103,不羈卿的表白

夏初螢回了座位上,不羈丹卻不知所蹤,一旁首領們紛紛送上讚揚。

草原人很怪,夏初螢帶着十萬大軍前來援助,衆人最多就是表示感謝和敬畏,卻沒什麼拍馬或者討好,但如今夏初螢也只是表現出了箭術,剛剛還恭敬、客氣的人們紛紛跑來,熱情如火。

“金玉公主,真沒想到你的箭術竟這麼好,實在令本首領佩服啊!”一個長相兇殘,左眼上有一道猙獰疤痕的部落首領挑起大拇指,因爲笑容,臉上那到疤更是扭曲嚇人。

“金玉公主,老夫真沒想過鸞國女子的箭術竟可以如此登峰造極。”說話的是一名年老的首領,其年齡看起來與盟主不相上下。

夏初螢驚呆了,在一羣老老小小的讚美中竟覺得別種彆扭。

不羈寒見夏初螢的模樣,輕輕笑了笑,“公主殿下莫怕,這便是草原人,不畏強權、不趨炎附勢,金錢與權勢無法得到草原人的推崇,但若是你實力過人,也無法抵擋草原人的崇拜。”

“呵呵……”除了呵呵,夏初螢還能說出來,齊蘭國人還真是怪啊!

見金玉公主回來,越來越多的部落首領都圍了過來,有的讚美,有的問詢,絡繹不絕,夏初螢有種疲於應付的感覺,如今想來,這大鸞國宗親公主的名頭,還不如箭術準上一些呢。

就在夏初螢被人羣包圍甚至分不清誰到底說了什麼時,不羈寒在體貼道,“公主想來也是累了,可以回去稍稍歇息,畢竟這節日要持續到深夜。”

初螢對盟主的提議簡直感激涕零,“好,各位首領,本宮失陪了。”

首領們見金玉公主累了,也只能將心中澎湃的崇拜暫且放下,讓較弱的公主回去休息。

夏初螢再次感激地對盟主笑了下,而後便在秦詩語等人的服飾下離開了位置。

出了人羣,秋雲便急不可耐,“公主殿下,剛剛您實在太威風了,您知道嗎?剛剛你射中靶心後,人羣沸騰,呼喊聲音比新年的煙花還響,差點將奴婢的耳朵震聾了。”

想到剛剛出風頭的一幕,其他人也是激動萬分。

夏初螢想到剛剛被一羣部落首領圍攻,依然心有餘悸,不過卻不得不讚揚,“盟主說的對,草原人不畏強權、不趨炎附勢,實在難得。他們高貴的頭顱只爲強者而低,單憑這一點,我們鸞國人也只能甘居下風。”

“是四公。”秦詩語道。

當夏初螢聽見“四公”兩個字,趕忙向着秦詩語的方向望去,卻見不羈丹如同鬥敗的小公雞一般一邊走一邊踢着石頭。

不知爲何,初螢見到不羈丹,便能感受到一股濃濃的喜感,無論什麼煩惱什麼憂愁,只要看見不羈丹,便完全煙消雲散。

“臭雞蛋,你在做什麼?”夏初螢將一衆下人們屏退,單獨一人抿着笑意,向不羈丹而去。

不羈丹擡頭看了夏初螢一眼,而後又低頭,“沒什麼。”

小霸王不羈丹何時曾顯露過這種無奈的表情,夏初螢也是驚呆了,心中不免擔憂,“發生了什麼事嗎,說出來給我聽聽。”

“說出來給你當笑話聽?”不羈丹瞥了初螢一眼。

初螢不由得火了,“好心當成驢肝肺,本公主是關心你好嗎?”見不羈丹依舊沒有說的意思,她一伸手拽住不羈丹胸口的衣服,“你說還是不說?”

不羈丹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問我爲什麼不開心?”

“我也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如果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不開心的原因?”初螢反駁。

不羈丹伸手,將夏初螢的小手撥開,再將自己的袍子平整好,道,“那你來說說,小爺我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這個七夕節是小爺我過的最失敗的七夕節,早知如此,今年早晨就應該吃完油餅子睡上整整一天。”

兩人交談許久,但不羈丹周身低落的情緒以及沒有絲毫改變,夏初螢意識道問題的嚴重性,而周圍人來人往,她又不好多問,當擡頭看見距離不遠用來做倉庫的閒置帳扎包時,便拽住不羈丹的衣角向帳扎包而去。

不羈丹無奈,也只能跟了去。

帳扎包內雜亂,放着旌旗薄紗等等雜物,應是用來佈置晚上篝火晚會所用的物品,夏初螢找了一隻乾淨的箱子,將不羈丹推到上面坐好,自己坐在對面。“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不羈丹嘆氣,“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什麼明知故問,你還真以爲我有那麼多閒心?快說,別囉嗦。”夏初螢心中竟莫名有種焦急。

不羈丹擡眼看了夏初螢一眼,又嘆了口氣,“蠢公主你說實話,我這人是不是挺失敗的?”

初螢很想順口說——是啊。但還是忍住了,“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包括你啊,不過平日裡你最大的有點就是沒皮沒臉……不是,是越挫越勇,今天到底是誰有這麼大本事讓你氣餒?”

不羈丹冷哼一下,“怎麼着,如果你知道那個人,還得去表達下崇拜之情嗎?”

“胡說,”這一次,夏初螢很認真,危險地眯起眼,眼中閃過寒光。“如果讓我知道那個人,我定會讓他好看。”

夏初螢這個回答讓不羈丹一愣,“啊?我沒聽錯吧?你爲什麼要讓他好看?你不是也很喜歡讓我難堪?”

夏初螢也是很驚訝自己這潛意識的回答,“是啊,確實喜歡讓你難堪,但也都是你自找的,和那個人不同,你快說那個人到底是誰。”

不羈丹白了夏初螢一眼,“還能是誰,是你唄。”

初螢一頭霧水,“怎麼是我?我今天如何讓你難堪了?”

不羈丹真是傷心了,他將腿搬上箱子,而後雙手抱着腿,將下巴埋下,只露一雙半垂的眼睛。烏黑眸子沒了平日裡的活靈活現,卻帶着一股深深的哀怨。

“蠢公主,七夕節,你開心嗎?”不羈丹不答反問。

初螢不解不羈丹問題的意思,想了想,“好像是……很開心。”沒錯,就是很開心,雖然從早到晚波瀾不斷,但開心的情緒卻無法泯滅。

“你當然開心了,收到那麼多佩刀,還在草原所有部落首領面前狠狠出了一把風頭。”不羈丹的聲音沒有情緒,不鹹不淡地慢慢說着。

初螢這才驚訝地回想道,剛剛射箭的一幕,從頭到尾衆目睽睽,她先是用實力暗敗明勝,而後又有用實力證明自己可輕鬆射中靶心。不錯,她是正常射箭比賽真正的勝者,風光無限,而相反,不羈丹卻成了把戲被拆穿的失敗者。

她後怕,她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洋洋得意的拒絕不羈丹的好意,卻沒想到,自己的行爲讓不羈丹從此失了色彩、少了顏面。

難怪,射箭比賽後,不羈丹將獎品香粉不動聲色地塞給她後就失了蹤影。

“我原本以爲自己在草原上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今天才發現,原來就是個小丑。”不羈丹依舊未神色低落,淡淡道,“雖然我確實沒有喜歡的人,但也十九歲了,很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有喜歡的人,而象徵生命與愛情的佩刀自然是要送那個人。”

夏初螢聽到不羈丹的聲音後,胸口一緊。

“上午發現你陷入險境,說實在的,我確實挺矛盾的。如果說挺身而出吧,這佩刀算是留不下了,而如果不出來,怕是你也落不到好。”不羈丹嘆了口氣,“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爲啥就那麼衝動,蹦了出了爲你解圍。後悔嗎?說不後悔是假的,說不心疼是假的,我纔是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我是既清白又冤枉。當然,我一個爺們說這些實在矯情,東西送了就送了,別說是佩刀,就是送了腦袋,既然做了也就不後悔。何況……”

不羈丹的聲音停頓了下,而後顯然降低了音量,好像喃喃自語,“最後看到你安全,我也是挺開心的。”

夏初螢面色蒼白,一雙小眉皺得緊,忍不住伸手摸到腰間那柄佩刀,好像只要摸到這柄刀,就有無限的安全感一般。

夏初螢想說什麼,但雄辯的口才卻失了作用,總覺得無論說什麼都是狡辯,她實在不知如何用強詞奪理的語言面對不羈丹的一片誠心。

初螢的思緒被不羈丹再一次的嘆氣聲打斷,“佩刀沒了就沒了,大不了對不起小爺未來的妻子,況且,即便沒有佩刀一事,我也是爲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便射箭比賽。”說到這,烏黑的眼珠子終於動了一動,瞥了一眼夏初螢,但眼中卻沒有鄙視只有哀怨,“誰知道,你箭術那麼好?箭術好就好唄,反正你是很麼都比我強,但就算是接下小爺的禮物能怎樣,你隨隨便便射一下,只要不是靶沿,拿了這禮,皆大歡喜,該多好?好嘛,現在全草原人知道,小爺我費盡心思的討好你被拒絕,小爺我以後怎麼在草原混?你說說怎麼混?”

“對……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夏初螢也不知道回答什麼,有的,只是深深的懊悔。

“一片好心救了你,失了佩刀;又是一片好心想送你東西,卻丟了臉面。唉,這七夕節讓我不羈丹過的,真是失敗至極啊,如今我什麼都和你說了,你來告訴我,我有什麼可高興的吧。”不羈丹的話說完,低頭,直接將臉埋入膝蓋間,再不吭聲。

夏初螢張着嘴,驚愕半天,心中狠狠內疚,鼻尖一酸,依然不知如何解釋,甚至連安慰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帳扎包內陷入一片死寂,兩人都不吭聲。

過了好半晌,不羈丹以爲夏初螢走了,擡起頭,卻見到夏初螢未離開,依舊坐在他對面,低着頭,啪嗒啪嗒……不對,啪嗒啪嗒這不是掉眼淚嗎?

不羈丹趕忙跳下箱子,俯着腰低頭,想看夏初螢是不是真哭了,“喂……蠢公主,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會哭了吧?喂喂,你真哭了!?”

不羈丹手忙腳亂,他平日裡極少和女性打教導,院子裡也只有夏草一名女子。夏草是個母老虎整個部落皆知,是那種寧流血不流淚的標準女爺們,怎麼可能在人前流淚?

“別哭了,唉……我說你帕子呢?就是那個平時裝模作樣用來擦汗的那個東西。”不羈丹追問,想用帕子爲她擦淚。

初螢搖了搖頭。

不羈丹伸手捂臉,“別鬧了,快告訴我你帕子在哪。”

“給那個郭子蘭了。”初螢的聲音帶着濃濃哭意。

不羈丹這纔想起來,除了送佩刀和丟臉外,上午還莫名其妙和人打了一架,越發覺得自己今天過得實在失敗。五年,將袍子下襬拽起來,胡亂地向夏初螢臉上擦着。

“別哭了別哭了,該哭的是小爺我纔是,你得了佩刀還打小爺臉,怎麼看都是佔了便宜應該偷着樂的啊?”一邊給夏初螢擦着,不羈丹一邊捅着自己心窩。

不羈丹本以爲經過自己的“安慰”,夏初螢應該破涕爲笑,但卻沒想到,她越哭越兇,抓耳撓腮起來。

他放棄爲她擦眼淚,直接蹲在夏初螢面前,兩隻手捏着初螢的臉蛋兒,將其擡起來,本來唯美曖昧的畫面卻被他做得粗魯無比。

“蠢公主你別哭了,是不是還沒整夠我?那你說吧,你想怎麼整,今天小爺我豁出去了,你想怎麼整就怎麼整。”不羈丹越說越委屈,憑啥啊?他是招誰惹誰了?但沒辦法,他就是見不得女人的眼淚。

夏初螢豆大的眼淚蹦出來,指着自己的臉,“好……疼。”

不羈丹趕忙鬆手,“不好意思啊,我光想着讓你擡頭,卻沒注意到方法,抱歉,抱歉。”

不羈丹雖然年紀小,但力氣很大,剛剛慌張時手勁兒更大,可憐夏初螢那巴掌大的小臉被硬生生捏腫了,但因爲臉蛋兒上的紅,配合那紅紅的眼圈和如雨後水面般氤氳的眸子,更是楚楚可憐。

夏初螢伸手揉了揉眼睛,“不羈丹,真的對不起,我當時沒想這麼多,我……都是我的錯。”

不羈丹忍不住長吁短嘆,“算了,都過去了,現在說什麼也都沒法挽回了。”

初螢突然擡起頭,盯着不羈丹的雙眼,“臭雞蛋,我想補償你,你提出個條件或說你想要的東西,只要你提出、我能辦到,我一定會弄來賠你,好嗎?”

不羈丹白了一眼,“小爺的佩刀,那可是一輩子的幸福,你怎麼給?”

初螢也知道這種東西不是可以補償的,擰眉道,“那你有沒有什麼一直的未了心願?”

別說,不羈丹還真就想到一個——說起來,那心願也是夠遙遠的。就是三哥不羈卿的改變,不羈丹怎麼想都和夏初螢有關,這蠢公主深不可測誰知道是不是教了三哥什麼東西,能不能教教他?

正要說出來,但不羈丹又覺得,好像真提出了什麼要求,那他之前的犧牲豈不是有了功利性?搞不好蠢公主認爲他爲了這個要求而犧牲。

不行,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爺我原諒你了。”見到夏初螢的眼淚,不羈丹的氣也消了,不消氣又能怎樣?改變不了什麼事實。

“不羈丹,”夏初螢鄭重其事道,“這個情,是我欠你的,有朝一日若你需要,便是我死,也會還你。”

不羈丹嚇了一跳,見到初螢那認真的神色,“喂喂,太嚴重了吧?一把破佩刀怎麼能和你這大鸞國公主的命相比呢?至於我的面子……嘿,你壓根就沒拿我面子當回事兒,這回也就別當了。”

說着站起身來,因爲情緒好轉,不羈丹又恢復了平日裡紈絝的摸樣。

夏初螢卻是認真的,盯着不羈丹,心中卻反覆想着不羈丹需要什麼。

“看什麼看,走吧。”不羈丹道,“你那羣宮女們在外面等你呢,估計她們也擔心了。”

初螢倒不是擔心秦詩語等人,而是想到,今日北申譽送她佩刀時被人看見,那麼這個人此時會不會依舊盯着她看?如果這樣,孤男寡女在帳扎包中時間久了確實不好。

“好。”想着,初螢也站起身來準備出去。

就在夏初螢準備離開時,卻被不羈丹一把拉住。

初螢嚇了一跳,因爲不羈丹那雙烏黑如黑夜般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她,表情認真得讓她心跳不止。“做……做什麼?”

只覺得眼前一暗,不羈丹俯下身,慢慢向她靠近。

夏初螢更是驚慌,他……想做什麼?

他的臉距她的臉越來越近,直到要貼上,兩人甚至能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

夏初螢不敢呼吸,因爲憋着氣,血液瘀滯,精緻的小臉更是通紅。

“蠢公主,不好了。”不羈丹的神色越來越凝重,最後凝重到有些緊張起來。

“什……什麼不好了?”夏初螢終於抗不過如此大的壓力,正欲低頭,下巴卻被不羈丹捏住。

這一次,他的手指未用太多力氣,輕輕地觸碰着,好像對待一枚無價之寶一樣。

夏初螢的心跳不僅瘋狂,甚至有跳出嗓子的衝動。兩人的氣憤、姿勢,實在是太詭異了,她不敢多想。

不羈丹修長的手指稍稍用力,初螢的面頰已被迫擡了起來,而其角度正好被迫看見不羈丹的臉。

他的雙眼是無比認真,烏黑的雙瞳如同黑洞一般,神秘卻莊嚴,吸引着人忍不住一探究竟,卻又極易在其中沉淪。

兩人的面孔之近,緊緊寸餘,夏初螢可以感受到撲到她面頰上的呼吸,以及聞到一股淡淡男人味。

沒錯,不羈丹雖然年紀還小,但早已爲成年男子。

“我……”夏初螢終於扛不住這種曖昧的壓力,拼命掙脫。

“別動,蠢公主!”不羈丹另一隻手順勢捂住她的後腦,將其拉近,神色依舊無比認真。

“你到底要做什麼!?”夏初螢終於忍不住喊出來,“不能那樣……”

初螢的話還未說完,只見不羈丹認真的臉色頓時皸裂,緊接着是一種慌張的表情,“蠢公主,怎麼辦,你的臉剛剛被我捏青了。”

夏初螢一愣,“啊?”

“青了青了,糟糕了,太明顯了,一邊一塊,有打兩塊淤青!”不羈丹額頭流汗,如果他爹知道他把夏初螢的臉捏傷,絕對不止一頓鞭子。

不羈丹放開了夏初螢,雙手捂臉仰天長嘯,“我他媽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呢?難道小爺我真是氣數將盡,天要讓我?”

夏初螢還未從剛剛的慌亂中緩解過來,就這麼眼巴巴地看着不羈丹懊惱的又嚎又叫、又哭又鬧,“喂,你又怎麼了?”

此時此刻,不羈丹也有種想哭的*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你還記得剛剛我爲了讓你擡頭,捏你臉嗎?”

初螢點了點頭,“記得啊。”說着,伸手碰了下自己的臉。“啊,好痛。”忍不住驚叫出來。

不羈丹捂着臉,手指分開的地方露出無奈又惶恐的雙眼——能不痛嗎?兩隻臉都青了。

“那啥……蠢公主,我剛剛不是有意的,你能原諒我嗎?”不羈丹雙膝一軟,想跪。

夏初螢終於想起來,原來是這樣,撲哧一笑,“笨蛋,別那麼害怕,青就青唄,一會回去,我讓詩語找些冰塊敷敷,再擦些藥,沒幾天就好了。”雖說如此,但夏初螢敢對天發誓,這輩子第一次有人敢掐她掐到臉青,若放在鸞國,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不羈丹的面色並未因初螢的大度和安慰好轉,“但今天怎麼辦?那麼多人見我們兩人到帳扎包,你青着臉出去,只要有一個人告到我父親那,我就死定了。”不羈丹痛苦的捂着臉,他不怕捱揍,但悲哀自己太過倒黴。

夏初螢略想了下,而後道,“這個好辦,我帶一塊麪紗吧。”

“你現在有面紗?”不羈丹問。

初螢搖頭,別說面紗,帕子也沒有。

“那怎麼辦?”不羈丹問。

初螢二話沒說,撩起裙子便準備撕,好在,她還沒撕開,就被不羈丹拽住,“撕撕撕,你都撕幾條裙子了?剛剛那香粉呢?”

初螢恍然大悟,對,她手上竟然有香粉。

像這種名貴的香粉,大部分材料是珍珠粉,具有極大的遮瑕作用,如果她擦一些香粉應該能遮上不少。

從懷中掏出香粉,小心打開蓋子,傳來沁人心脾的香味,果然是好東西。

“你在找什麼?”不羈丹問,因爲他不解,有了香粉,夏初螢爲何不趕緊摸,到處尋找。

“鏡子啊。”初螢道,“不然我怎麼知道擦得勻不勻?”

不羈丹瞭然點頭,“這裡沒鏡子,來來把香粉給我,我給你擦。”

初螢一愣,“你給我擦?”

不羈丹一派嚴肅,“當然,你不相信小爺我的手藝?就算是不相信,除了讓小爺擦,你還能讓誰擦?”

初螢思索了下,想到這香粉不比眉黛、腮紅,即便沒有什麼上妝技巧的人應該也能使用。於是,便是將香粉遞了過去。初螢怎麼會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只不過這是隨後要發生的事。

不羈丹左手小心捧着小巧的香粉盒子,右手拿着盒中精緻絲綢粉餅,現實蘸了蘸,“過來,別動。”

無奈之下,夏初螢只能乖乖站在不羈丹面前,仰着小臉,閉着眼。

不羈丹看準了一塊淤青,下手便擦。

“哎呦,好痛!”初螢忍不住叫了起來,因爲不羈丹這廝真是絲毫不會憐香惜玉,這哪是幫她擦香粉,明明是伺機報復。

“痛?但我也沒用力啊?”不羈丹喃喃自語,“好吧好吧,我再輕點就是了。”

先不說不羈丹到底用了多大力氣,只說夏初螢面頰嚴重捏傷,稍稍碰下都疼得很。

這一次,不羈丹小心翼翼,狠狠地蘸了香粉,爲了讓粉餅上粘帶更多的香粉,還在那盒子裡拼命地扭,以至於當粉餅拿起時,香粉嘩啦啦地掉。

初螢的臉未動,眼球則是盯着粉餅,心中不免惋惜——臭雞蛋這一擡起胳膊,最少損失五兩銀子。

雖然不羈丹蘸香粉時十分粗魯,但當粉餅碰到初螢面頰時,卻是小心翼翼,能多輕有多輕,甚至讓初螢忍不住顰眉,因爲臉被他弄得癢癢的。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又過去了,初螢只覺得脖子很痛,而後用眼角掃了下香粉盒,只見本滿滿未開封的香粉,此時已經見了底了。

忍住打哈欠的衝動,初螢幻想自己鬼一般的臉——整合香粉在臉上,如果說不嚇人那才假,定然白得如同吊死鬼一樣。

夏初螢又看向不羈丹,從頭至尾,他都是一副認真的表情,絲毫未變,好像他正做的,是關乎未來、關乎國家的大事一般。而同時,她也想到了可以將秦詩語等人叫進來,但隨後想到,也許不羈丹所爲也是爲自己贖罪的一種,她不應該剝奪此權利,就如同剛剛浪費了他的一番美意一般。

終於,不羈丹嘆了口氣,如釋重負。“終於見不到淤青了。”

夏初螢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那我們可以出去嗎?”她不敢笑甚至不敢有什麼誇張的表情,因爲臉上的粉太多,她怕掉渣。

“行,走吧。”不羈丹咧嘴笑了起來。

帳扎包的門推開,當門外等候衆人看到夏初螢時,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尖叫出聲。

初螢小心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揉了揉耳朵,“喊什麼喊?”

不羈丹也是不解,“對啊,喊什麼啊。”而後隨意一回頭,當看見滿臉蒼白如鬼一般的夏初螢,也差點尖叫。

初螢看見不羈丹的表情,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別叫,這些不都是你的傑作?”因爲這一個笑容,香粉如同雪花一般紛紛掉落。

“這……這是怎麼回事?”秦詩語衝了過來,小心查看公主的臉。

初螢嘆了口氣,“你們誰有帕子,爲本宮遮住,我們回去洗洗臉吧。”

彩蝶今日帶的帕子是粉色,趕忙掏出,爲初螢小心掛在臉上,而後彩霞取出隨身攜帶的髮夾,將帕子固定在初螢的雙鬢。

弄好了一切,衆人才隨夏初螢回了滿堂院,燒了熱水重新沐浴,當洗掉着白得嚇人的香粉時,滿堂院傳來一聲聲尖叫,自然是大家看到尊貴的公主臉上兩大塊明顯的淤青而尖叫。

初螢的即使時,因爲帳扎包中太黑,她不小心跌倒撞傷。

但衆人都是能看出來,公主怕是被人故意弄傷,而那個人不是別人,便是四公不羈丹。雖然如此,公主不想追求,沒人便敢再提。

滿堂院忙碌起來,取冰塊的取冰塊,找藥粉的找藥粉,當將淤青之傷處理完畢,也已下午,夕陽西下,緋紅光芒燒了半邊的天。

夏初螢的臉依舊淤青,雖然比之前輕微許多,在彩霞的巧手下,終於算是用粉勉強遮掩了下去。好在不是白天,篝火下本就看不清顏色。

夏初螢的晚膳在自己院子裡用,和盟主告了個假,因生怕在首領們聚餐的大帳中,自己臉上的淤傷被人看出。加之,直到如今,她還是無法接受全肉宴,依舊保持着鸞國的清單口味。

“彩蝶已經去篝火晚會了?”用完晚膳,初螢一邊用清茶清油膩,一邊與衆人閒聊着。

“是啊。”秦詩語笑道,“公主殿下,您是否參加晚會?若不想參加,奴婢便去盟主那裡再告個假。”

初螢搖頭,“不行,七夕節在草原上算是個大節日,更是各個部落聯絡感情的時機,本宮若不出現,會掃了盟主面子的。”

正在這時,彩霞從外進來稟告,“公主殿下,三公大人來了,說是接您參加晚會。”

初螢放下茶碗,笑了笑,“看,有人來請了吧?”說着,從椅子上站起來。

秦詩語道,“三公大人定是受盟主之命前來,不知公主殿下是否知,聽說盟主開始逐漸重用三公了。”

“哦?”這件事,夏初螢還真的未聽說,略有驚喜,“這是件好事啊,本宮可得恭喜三公。”

衆人一邊說笑閒聊,一邊走出帳扎包,卻見滿堂院門口,一襲白衣的不羈卿如虛竹而立,俊美的面容淡淡,閒適地欣賞夜色。

當夏初螢見到這一幕時,心中有種強烈的感覺——不羈卿真的變了,雖然她不知他到底因何而變、何時而變,但不得不說他的變化甚大,甚至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

“三公晚上好。”初螢先打了招呼。

正沉浸思索中的不羈丹醒來神,趕忙迎了過來,“公主晚上好,聽說您剛剛身體不適,不知現在如何了?”

“沒什麼,可能是白天曬久了吧。”初螢笑眯眯的。

不羈卿微微點了點頭,“我奉父親之命前來迎接公主,但公主別勉強,若身子依舊不適,我便去與父親說說。”

夏初螢搖頭,“真的沒什麼,已經好了,我們走吧。”

大批奴僕簇擁,初螢與不羈卿並肩而行,一白一粉,晚風吹過,竟如同從畫中而出的一對璧人般。

一路上,略有安靜。

初螢笑眯眯地擡起頭,想向不羈卿,“有心事?”

不羈卿苦笑,輕聲道,“豈是用心事可以形容,是內疚,其實公主殿下爲何身體不適,別人不知,難道我還不知?”

“哦?”初螢失笑,“爲什麼?”她能說,因爲她的臉被臭雞蛋捏青了所以不適嗎?

不羈卿眸中的內疚更甚,“殿下是驚嚇過度吧。”

夏初螢搖頭,“別瞎想,本宮就那麼點點膽量?如果本宮單子小,你以爲敢來和親?”

雖是同父異母,但不羈卿與不羈丹卻是完全兩個模樣,雖然同樣消瘦英挺,但一個陰柔儒雅,一個陽剛頑劣。而同樣擁有一雙烏黑的眸子,在不羈丹的黑眸中只能看到狡猾和倔強,但不羈卿的眸子卻如同遠黛一般悠遠。

“公主,我……我……”不羈卿的聲音突然猶猶豫豫。

夏初螢停下腳步,好奇地看着他,“什麼?”

不羈卿嘆了口氣,“雖然知道也許會爲公主添麻煩,但依舊想說,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初螢微微皺眉,她隱約知道不羈卿要對她說什麼,剛想婉拒,卻又想到,有些事不是迴避就可以解決,早一點將話說明白,便少一些誤會。

在衆人的驚訝中,夏初螢欣然同意,別說不羈卿大吃一驚,就連其他人也都不解——這一天因爲單獨說話,殿下吃了不少啞巴虧,現在怎麼依舊如此?

雖然不解,但主子的命令使然,衆人無奈,只能又冒着被陷害的風險,讓來年個人到一旁獨處不知說着什麼。

“公主,你就不怕……再有人陷害?”不羈卿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因爲在他心裡,金玉公主不是辦事魯莽之人。

夏初螢呵呵笑着,“有些人,越是怕他們便越是以爲有機可乘,倒不如大大方方在他們面前,何況,有些事並非是他們陷害,而是我們本身做得不對,你說對嗎?”說着,用已有所指的眼神看向不羈卿。

這種眼神帶着審視以及指責。

讓夏初螢意外的是,即便用如此嚴厲的眼神審視不羈卿,後者都未有絲毫心虛,連眼神都未閃避。

“公主,即便被千夫所指,我依舊對今日之事不後悔。”他指的是贈送佩刀。

初螢眼中茫然,“我……你……”

不羈卿走了幾步,直立在夏初螢面前,他低頭,迎着夏初螢的視線。“公主,如果我努力改變自己,你可以給我機會嗎?”

夏初螢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機會,卻依舊不解,“我有什麼好?”

不羈卿心跳如雷,忐忑得呼吸紊亂,而且明知因此時極易被夏初螢排斥,卻依舊無法安耐住表達心意的衝動。“什麼都好。”

夏初螢依舊迷茫,“我成親過、和離過,甚至有過孩子,在鸞國上到貴族下到貧民,無一不在背後罵我,說我善妒跋扈不守婦道,這些你都知道嗎?”

不羈卿毫不猶豫點頭,“雖然具體不知,但都能聯想到。”

“我要嫁給你父親了,你知道嗎?”初螢茫然問。

“知道。”不羈卿答。

初螢只覺得心中酸楚,“嫁給你父親,以後我便是你母親,難道你真要*?”

“金龍部落有繼婚,”不羈卿斬釘截鐵的回答,這堅定的語調,與其虛弱的外表極其不符,在這一刻,瘦弱的他彷彿魁梧高大,“我可以等。”一字一句,彷彿諾言。

“繼婚?”夏初螢終於忍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而後在腦海中搜索地理志,隱約好像真有繼婚這個詞語,但她之前的注意力都在軍事、農業和經濟上,並未在民俗方面留意。

“對。”不羈卿答,“在金龍部落,男子死後,若無子嗣的年輕妻子可以選擇嫁給死者的兄弟,而條件則是那兄弟必須要成年。”不羈卿爲其解釋,“但如同死者沒有其他兄弟,便可以嫁給其成年的兒子。”他沒說的是,這繼婚長幼有序,他知道自己因爲自私而隱瞞這一條,因爲迫切希望夏初螢可以接受他。

夏初螢長大了嘴,表情滿是吃驚,“天!怎麼可以這樣?”這是她第一次聽說“繼婚”,震驚得無以倫比,這種事情放在鸞國,即便不是*,也是人們難以接受的!

“這樣的傳統,有利於財產的凝聚以及延續,”不羈卿瞭解兩國文化,爲其解釋,“齊蘭國無法與富饒的鸞國相比,齊蘭國人凝聚財力極其不易,別說一個家族,便是一個部落想富裕起來也是要靠天意,而男子死去,遺孀勢必要分一些財產,而若年輕遺孀改嫁,這寶貴的財產也會流落到其他家族。爲了保護家族財產,便有了繼婚這個傳統。”

因爲不羈卿的解釋,夏初螢的吃驚總算得到了緩解,整整一天,夏初螢都不記得自己到底吃驚了多少次,甚至懷疑還有多少震驚的事實等待她。

“初螢……”不羈卿忍不住說出內心一直想喊出的稱呼,“我們是有條件在一起的,接受我好嗎?無論是多少年,我都等,無論是一年還是五年,無論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我都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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