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

一夜風雨滿地殘 2

• 一夜風雨滿地殘2... 崔白櫻走進雅間,看到裡面笑意盈盈的女子時,臉色微變,一聲低呼溢出口:“是你?”

沉薰看清來人的模樣時,心裡也有幾分驚訝,聽得崔白櫻這樣的話,含笑招呼她入坐:“崔小姐,沒想到紅楓山一別,我們竟然還真有見面的機會,看來緣分不淺呢。”

去年秋天沉薰和陰夜辰偷溜出宮到紅楓山遊玩,下山的時候天空開始落雨,兩人到紅楓亭避雨,恰遇上亭中的有個女子,就是今日的崔白櫻。

崔白櫻在最初的失態之後,隨即恢復了端莊自持的模樣,眼底卻有瑩亮的光芒一閃而過,想起去年秋天在紅楓亭的場景,眼前的這個人是南王妃,那麼另外一個人……大腦中自動地浮起那個人的面容,幽藍的眼眸,眼底蘊着溫柔的味道,笑容純淨,那個人,便是南王嗎?她即將嫁與的人,心裡慢慢生出歡喜,眼底卻浮上了戒備的神色,今日南王妃秘密請她來,當然不是爲了談緣分深淺的問題。

落落坐下,崔白櫻臉頰適時地盈了一點嬌羞的笑意,垂下頭,語氣溫婉道:“能和王妃有緣分,是白櫻的前世修來的福氣。”頓了一頓,有些疑惑看向沉薰,開門見山問:“不知王妃今日叫白櫻來所爲何事?”

沉薰心裡微微一沉,下意識地想起那日因爲下山的時候匆忙,夫君臉上那一顆痣竟在不知不覺間掉了,而今見得崔白櫻的神情……沉薰眼神一轉,笑意漾開,道:“如若我說是好奇,崔小姐會不會覺得奇怪?”

崔白櫻微微一愣,聽見這位南王妃口口聲聲叫她崔小姐,故意忽視兩人即將成爲姐妹的事情,是無心,還是另有所圖?

崔白櫻從小生在世家大族,並不是一無所知的千金小姐,當下輕輕一笑,斂眉道:“白櫻何德何能,能夠引得王妃的好奇,白櫻不勝榮幸。”

沉薰見她每一句都是恭順有禮,但是每一句都是心懷戒備,當下也不繞彎子,道:“崔小姐過謙了,一個女子能夠引得男子爲她尋死覓活,必然是出衆之極,這樣的女子,怎麼會不引人好奇呢?”

崔白櫻聞言臉色微變,擡起頭看向沉薰,眼底有慌亂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即又化爲疑惑,道:“白櫻不明白王妃說什麼。”

沉薰嘴角微揚,道:“前幾天我和夫君出遊,在東湖邊上遇見一位欲投湖的男子,姓樓名宇。”

崔白櫻臉色忽然有些發白。

沉薰視若未見,道:“樓公子自述心愛的女子即將被迫嫁與他人,他無能爲力,只想一死了之。”沉薰微微一嘆,道:“此等癡情,真真讓人感慨,我和夫君一直好奇樓公子的意中人是何等的模樣。”她擡頭看向崔白櫻,道:“如今見到了,方纔明白,果然,崔小姐這般的容貌品行,不怪乎會讓人癡情至此。”

“不關白櫻的事。”崔白櫻連連搖頭,“是樓公子一廂情願,白櫻根本就不知道有這等事情。”她頓了一頓,垂下頭道:“白櫻接到聖旨之後,天天都在繡房繡嫁衣,一心一意只想以後好好伺候王爺和王妃。”

沉薰臉上神情未變,只是眼底微冷,這幾日凝煙查得的消息,崔白櫻和樓宇自小青梅竹馬,且不論崔白櫻對樓宇有沒有男女之情,聽得樓宇欲爲她跳湖的事情,她的第一反應是撇清關係,甚至連問一聲樓宇的情況都沒有,不免絕情得讓人心寒,不過這樣也好,說出這件事,是想要測試崔白櫻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並不想傷害一個善良無辜的女子。

“崔小姐就甘願嗎?”沉薰看着崔白櫻,緩緩道:“甘願明知道即將嫁與的那個人已經有了心愛的人的情況下,依然還要嫁給他當側妃嗎?”

這個,纔是這位南王妃今日請她來的真正目的吧。

崔白櫻嘴角浮起一絲微不可見的笑容,心裡微微冷笑,有了心愛的女子,那又怎麼樣,男人最擅長的就是喜新厭舊,她就不信憑着自己的美貌和心計,會得不到垂青,而側妃的位置,那根本不足爲慮,她是崔家的嫡女,有強大的家族做後盾,而現任的南王妃,不過是黎府一個庶出的女兒,黎御琅雖然被稱爲書畫雙絕,但是那也只是虛名而已,在兩王爭鬥這樣的狀況下,那樣的虛名根本不能起到半分的作用,更何況黎府嫡出的女兒黎畫衣是清王的正妃。

再說,雖然是側妃,但是是皇上下旨賜婚,大婚的規格也是按照當初迎娶正妃的規格來,加上今時今日南王的地位,熱鬧和奢華的程度,只會比當日癡皇子的大婚有過之而無不及,不久之後,她崔白櫻的光華,就會掩蓋住這位南王妃的光華。

心裡思量,崔白櫻面上卻微笑開來,“能夠承蒙皇上賜婚,白櫻已經受寵若驚,如今見得以後的姐姐是這般的模樣,白櫻心裡原本的那一點擔憂都完全的消散了,其他的白櫻不敢多求,只盼能夠自律修身,以後好好的伺候王爺和王妃。”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沉薰微微一笑,道:“崔小姐的所求還真是不多。”頓了一頓,沉薰又道:“和崔小姐相反,沉薰是個貪心而自私的人,要麼不要,要麼就要全部,不會讓他人分享。”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崔小姐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崔白櫻早就料到這位南王妃請她來的意圖,當下不慌不亂道:“王妃繆讚了,白櫻實在是個愚昧之極的人,猜不透王妃的意思。”她微微一頓,又道:“白櫻只知道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只知道君命難違,皇上既然下了旨,那就沒有人能夠改變已成的定局,白櫻沒有膽量抗旨不尊,只怕要辜負王妃的希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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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風雨滿地殘3... “崔小姐以爲我今日請你來是想要說服你抗旨?”

崔白櫻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微抿,端起桌上的茶,淺淺呷了一口,眼睫覆蓋下的眸子裡閃過諷刺的意味,難道不是嗎?

“其實今日我請崔小姐來,是想看看崔小姐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沉薰微微一笑,眼底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釋然。

崔白櫻放下茶杯,坦然道:“王妃現在知道了,那白櫻是不是可以告辭了?”

沉薰點了點頭,道:“請便。”一邊又回頭道:“煙兒,送一送崔小姐。”

凝煙應了一聲,走過來,如同去請她的時候一般有禮:“崔小姐,請。”

崔白櫻微微一愣,她以爲此次前來這位南王妃必然不會輕易讓她出門,或是威脅利誘,或是百般羞辱,她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自信對方討不了半分的好處去,如今寥寥數語,對方就輕易讓她歸去,心裡不由一時間轉不過來,直到凝煙又一次提醒:“崔小姐,請。”崔白櫻方纔有些狐疑地起身走了。

兩人的身影消失,凝碧立刻滿臉疑惑湊上去,拍了拍自己的大腦:“小姐,我怎麼不明來你叫這個崔白櫻來究竟是爲了什麼,說立威吧,又不是,難不曾——”凝碧眼睛陡然睜大:“難不成你真的是爲了看一看王爺未來的側妃長什麼樣子?”

“我確實是來看崔白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看的卻不是夫君未來的側妃。”沉薰看了看窗外,語氣有些嘆息:“知道她並非善類我就放心多了,我並不想要傷害因爲自己而傷害一個無辜善良的女子。”頓了一頓,又微微苦笑,自言自語:“其實,這樣做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能夠安心一點的理由,即使崔白櫻不是一個善良無辜的女子,我也沒有任何的權利去傷害她。”她的脣邊溢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即使會有愧疚,但是爲了保護我所珍重的一切,我還是會這樣做。”

凝碧雖然聽不太明白,但是大約知道了剛纔和崔白櫻的見面並不是重頭戲,不由好奇道:“小姐準備怎麼做?”

沉薰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冷意,指尖沾了沾茶水,在桌上慢慢劃下一個字:君。

凝碧更不明白了。

“有口才成君,君是天下人口中的君。”沉薰看着桌面消失的水跡,眼底透出一絲冷意:“個人的力量是沒有辦法跟皇權抗衡,那麼天下人呢,我就借天下悠悠衆口一用,看一看聖明的父皇能堵得了多少?”

凝碧這會子突然開了竅,明白過來小姐的意思,道:“我明白了,當日小姐阻止王爺進宮推辭,就是因爲推辭掉一次,但是可能也還會有下一次,但是如果小姐這次的計劃成功了,那麼皇上定然就不會在賜婚給王爺了,皇上迫於民衆的壓力收回成命,那麼以後定然就不會隨意給王爺賜婚了。”

沉薰淡然一笑,指了指門口:“我們真正等的人到了。”

張俊踏入雅間時就看見一個笑意盈盈的女子立於桌旁,雲霞色的衣裳,不施粉黛,頭上着一根白玉釵,雅緻而又靈動,貴氣渾然天成,他在來的路上一路在猜想這個丫環口中的小姐請他來所謂何事,想得最大的可能是那位小姐仰慕他的才學,自從他出名之後,這樣的事情屢屢發生,既是豔遇,又可以爲他提供寫作的素材,是以妹妹欣然赴會,不過這一次,見到真人,那一點遐想立刻驅離了大腦,在這樣的人面前,光是存着那樣的想法都覺得是褻瀆。

在張俊暗自打量沉薰的同時,沉薰也在暗中打量他,根據凝煙的調查,此人頗有些才學,但是家寒,沒有錢打通關節,參加過三次科考,但是都名落孫山,淪爲落魄才子,後來百花宴之後,靈機一動,以陰夜冥和黎畫衣的故事爲原型,寫了小說《選妃記》,一時間洛陽紙貴,張俊因此而暴富,暴富之後,他乾脆絕了踏上仕途的念想,一心一意寫起小說,因爲其寫的小說都是以男女之愛爲主題,加上人確實有幾分風流,所以被稱爲風流才子,不過一眼,沉薰就判定此人雖然風流,但是絕不下流,因爲此人有着一雙澄澈如水的眼睛,面容清俊,看人的時候不唐突,或許還是個有自己原則的人,她瞬間就改變了原先的計劃。

“沉薰冒昧請張先生前來,還請先生見諒。”沉薰淺淺一笑,親自到了一杯茶,“先生這一路辛苦了,先喝杯茶解渴吧。”說罷,親手遞了過去。

張俊在見到凝煙的時候就覺得光是丫環都這般出色的人,小姐肯定不同於凡人,見得沉薰的第一眼,更是覺得她定然身份不凡,如今聽得這樣一句話,還是被驚呆了,沉薰,天下間叫沉薰的人就只有那位傳奇人物一般的南王妃,而他竟然有幸見到她,張俊呆了一會兒,方纔慌忙接過沉薰遞來的茶,忙道:“南王妃此番禮遇,在下承受不起,能夠親眼見得王妃一面,在下已是榮幸之極。”

“先生絕對承受得起。”沉薰微微一笑,請他入座,“此次沉薰請先生來,是有事情想請先生幫忙。

張俊聽得這樣的話,又是一愣,心神微閃,他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南王妃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他,不過看得這位王妃沒有絲毫拐彎抹角就表明來意,心裡對她又是尊上了一分,張俊是文人,大凡文人都有幾分屬於自己的風骨,張俊的特點就是對於自己欣賞的人,竭誠相待,對了這位南王妃不光是欣賞,更是打心裡的尊敬,喝了茶,當下落落入座,道:“南王妃的有何吩咐,就算是赴湯蹈火,在下也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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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解釋哈昨天只一更的原因,話說昨天我順手拿了本書來看,結果一看就停不下來了,那書有差不多一百萬字,一看就看了一天,強烈推薦親們去看,名叫《琅琊榜》,寫得太好了,那才叫個絲絲入扣,不多說了,親們自己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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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風雨滿地殘 4

• 一夜風雨滿地殘4... 沉薰心裡一鬆,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對了,以財動人不如以情動人,以情動人的話,那個人會心甘情願地想要幫你,她想讓張俊做的事,如若不是心甘情願竭盡全力去做,弄不好反而會適得其反。

沉薰沒有立刻說明所爲何事,而是問:“先生在寫完《選妃記》之後有沒有碰到麻煩?”

張俊不知道她問這話的意思,還是認真答道:“沒有。”頓了一下,又道:“皇上素來廣開言路,百姓的言論還是相對自由的,而且當初在下寫這本書,用的均是化名。”張俊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之意:“何況在下特意在書的扉頁寫了一行字: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沉薰笑了一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她誠摯看向張俊,道:“沉薰想要請先生幫忙的事情,就是想借先生手中的筆一用。”

張俊這會子已經差不多明白了南王妃的意圖,京城誰人不知南王和南王妃的情深義厚,讓衆人心裡都有這樣的感覺,在別人身上三妻四妾的行爲,是不應該再南王身上出現的,南王和南王妃應該是相屬於彼此的,但是如今兩人之間卻要***一個崔白櫻,而且是皇上下旨,不能反抗,民衆的心裡無不對南王妃懷了同情之意,同時對那個即將成爲南王側妃的崔白櫻都有些不忿之意。

其實張俊早就有以寫《選妃記》第二部的意圖,以南王和南王妃爲原型,只是太后洗塵宴過後,南王妃在宴會上的言行傳遍天下之後,心裡生了敬意,人就是這樣,越是心存敬意的人,越是不敢下筆,害怕寫得不好,褻瀆了人物的原型,聽得沉薰的話,明白是要他把她和南王的故事寫出來,把人人心裡頭存有的那一點同情之意引發到一個高點,直至說出來,如若全天下的人都議論紛紛,譴責崔白櫻嫁與南王的這樁婚事,那麼在悠悠衆口的壓力之下,在皇帝說過要以賢治國的前提下,就不能不顧及悠悠衆口。

張俊心下一凜,其實先前聽說皇帝下旨之後他還和幾個好友在那兒談論這件事情,從先前南王妃的行爲來看,南王妃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就妥協的人,還正在奇怪,他本是聰明人,如今聽得沉薰這樣說,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圖,與其一次又一次的在皇帝下旨之前去請求皇帝打消意圖,不如等到皇帝下旨之後,再行謀劃,有了天下人的支持,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想起沉薰方纔問他的問題,張俊明白過來是擔心他會被受到牽連,心下感動,加上從一開始沉薰就沒有用錢財或是權勢來脅迫他,反而是叫他先生,像是朋友之間誠心請求幫忙一樣,張俊心裡的感動更盛,當下起身抱拳道:“王妃不用擔心,如若在下手中的筆能夠幫助王妃半點,化解王妃心中的一絲擔憂,在下定然殫精竭慮,決不負王妃的希企。”

沉薰沒料到他會答應得這般爽快毫不遲疑,微微訝異,以爲他不懂其中的厲害,道:“先生可想清楚了,從先生動筆之日起,就有可能真的是絕了仕途了,沉薰對先生的文筆有絕對的信心,此書一出,定然會造成比先生成名之作還要大上幾倍的轟動,更重要的是,此書會引得天下對皇上賜婚這件事產生質疑,即使皇上礙於賢名,不會對先生怎麼樣,但是這一筆,皇上一定會記在先生的頭上。”

張俊不在意一笑:“在下早就絕了入仕之心,如今每日醉心於編織浪漫感人的情事,每每看得有人因爲張某的拙作有所感觸就頗有成就感,可是編織終歸是編織的,那些一心一意只屬於彼此的男子與女子只在書裡出現,在現實中,情投意合尚且難得,更別說是心裡只有彼此,在下長這麼大,唯一知曉的一對,就是南王與南王妃。”張俊眼底浮起一點恍惚的神思,道:“與其說是在下在幫助王妃,不如說是在堅持自己心中關於愛情的信仰。”

春天下午的陽光微暖。

一線陽光從雅間扇形的窗戶照射進來,照在桌前的男子身上,整個人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微光,一身的青衣樸中透出莊重。

沉薰神情微怔,隨即浮起歉意,她入宮一年,雖然從未主動傷人,但是因爲每每防着別人,所以,變得不容易相信別人了。

凝煙亦是側頭打量這個人,在小姐讓她查這個人的資料的時候,得知此人風流,雖然面上沒有表露,但是心裡對這個人有幾分的冷淡之意,是以一路上對於張俊的疑問基本是含笑以對,不發一語,如今聽得他這樣說,不由好奇問道:“先生關於愛情的信仰是什麼?”

“在下看來,愛情應當是彼此的唯一,別的人都不可以,就只有他(她)才行,喜歡可以有很多,但是愛就只有一個。”他視線誠摯看向沉薰:“南王妃請放心,天下人定然都跟在下一樣,衷心的期盼南王妃能夠幸福,您和南王是之間的感情,代表了天下人對於純淨愛情的嚮往,所以,天下人一定都會站在王妃的這邊。”

像是爲了應和張俊的話一樣,傳來大堂裡衆人高談闊論的聲音:

“再有半個月就是南王和崔家大小姐的婚禮了,如今南王得寵,皇上賜婚,崔家又是世家大族,此次的婚禮,定然比當日迎娶正妃的婚禮還要繁華熱鬧呢。”

“什麼定然,定然到時候觀禮的百姓都沒有一個,沒見過一個破壞人家感情的人還這麼張狂的,你們沒看見嗎?如今京城每天都看見崔府的人大肆在採買崔家大小姐的陪嫁之物,所到之處,風捲殘雲,趾高氣昂,怕全京城誰家不知道一樣,那股子張狂勁兒,簡直就不像是嫁過去當側妃,而是當皇后一樣。”

“就是就是,一點兒也沒有自知之明,天下誰人不敬南王妃,更別說當初黎家一門嫁兩個女兒,而且還兩個俱是正妃,都是低調行事,哪有他們這樣的狂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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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風雨滿地殘5... “黎家是清貴之家,黎先生更是書畫雙絕,哪兒有閒心去張狂,教出的女兒也是賢良淑德,黎家大小姐是京城雙壁之一自然不必說,難得的是這位二小姐當初名不見經傳,但是觀她嫁過去之後的行事,卻讓人打心裡敬重,揚我國威,扶持丈夫,嫁過去之前,現今南王還是個半點都不得寵的癡皇子,可是嫁過去之後,立刻,封南王,賜府邸,這不久之後,南王的癡疾也得治了,南王妃就是南王的貴人,幸而南王對王妃也是一心一意,哪知天有不測風雲,這一紙聖旨,就活生生的在兩人中間插進了一個人。”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皇上這次是不是糊塗了,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關他什麼事?”

“依我看,定然是那個崔家大小姐使了什麼狐媚伎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前幾天那個樓公子還差點兒爲了她投湖呢,聽說兩個好心人送回了樓公子之後,崔大小姐連看都沒來看過他一眼,兩人好歹也是青梅竹馬的關係,聽說從前感情還不錯。”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南王的側妃,當然比樓公子的妻子有權勢地位,聽人說南王本身就長得一表人才,如今癡疾治好了,她當然選擇南王了,青梅竹馬的感情哪裡敵得過權勢地位的誘惑。”說話的人一邊搖了搖頭:“如果南王還是當初的癡皇子,你看她肯不肯嫁?”

“她這樣的人嫁入南王府,真真爲南王妃感到擔憂。”有人發起感慨。

“唉,要是皇上能夠收回成命就好了。”

……

提到皇上,議論聲漸小,漸漸的聽不真切了。

沉薰眼角微潤,自從那日假意向皇帝妥協得以回到南王府之後,雖然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但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的,如今聽得衆人的議論,心裡不無感動,站起身來,對着對面的青年男子盈盈一拜,真誠道:“沉薰在此謝過先生。”又道:“先生在創作中有何問題都可以問煙兒,煙兒定然會知無不言的,這段期間,我會時常讓煙兒來探視先生。”

張俊忙還禮,過了一下,有些遲疑道:“故事的梗概在下已然成竹在胸,寫起來不成問題,只是在下害怕時間太短,書寫出來之後,還沒有廣泛地流傳,達到人人盡知的程度,大婚之日已經到來了。”

“這個先生不用擔心。”沉薰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帶了點諷刺的意味,“昨日崔御史以時間倉促,沒有時間精心爲女兒準備嫁妝唯有,奏請皇上把大婚之日往後推延兩個月的時間,我們還有兩個半月的時間。”

張俊喜道:“那就足夠了。”

回到南王府時已經是晚間,陰夜辰還沒有歸來,他最近接了掌管工部之職,上次沉薰被罰在景和宮,皇帝派他的出門,就是去考察民情,趁着漲水期還沒到來之前,興修水利,籌劃好夏季的防汛工作,最近更是政務繁忙,常常深夜才得回來。

沉薰也不等他一同吃飯,只覺得解決了心頭的一件大事,當下心神放鬆,晚膳吃得很香,讓凝煙和凝碧都是心下一喜,從宮裡回來之後,小姐表面上沒什麼,但是神情一直有些鬱郁的,飲食用得甚少,見她恢復原來的模樣,都放下心來。

沐浴完之後,沉薰就在臥房外的小花廳一邊晾着半乾的頭髮一邊等夫君回來,四月中旬的天氣,即使到了晚間溫度也是微暖,有一點輕微的風,柔柔的吹着,非常的舒適,沉薰坐的這個靠椅很大,可以容下兩個人坐,乾脆把腳也伸上去,頭輕輕靠在靠椅的扶手上,長髮全部垂到右側去,靠着靠着,就意識模糊,睡着了。

睡夢間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沉薰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看得是陰夜辰,雙手自動勾上他的脖頸,甜甜一笑:“夫君回來了。”

“嗯……”陰夜辰一邊應聲,幽藍的眼底劃過一抹炙熱,方纔回來見得她整個人地蜷縮在椅上,如錦緞一般的長髮鋪滿衣裳,把一張精緻瑩潤的臉蛋襯得更是楚楚動人,心底情動,但是怕擾醒了她,如今見得她醒來,吻便毫不客氣地落下去。

“嗚……”

沉薰一聲低呼溢出口,剛有些迴轉的意識又模糊了,漸漸的那個吻蔓延至脖頸,沉薰胸口一涼,迷亂的神思恢復過來一些,手慌忙抓住他的手,臉色微紅:“夫君,這裡是花廳。”

陰夜辰氣息微喘,頓了一頓,眼底的眸色方纔恢復清明的神色,嘴角卻揚起一抹笑容,“花廳又怎麼樣?”他湊近她的耳邊,“反正這邊沒有人會過來。”

“你——”沉薰瞪了瞪眼睛,開始掙扎,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

“逗你的。”陰夜辰忍不住一笑,眼睛卻往花廳四下看了一看,嗯,等他家娘子不這麼害羞了,興許可以試一試,一面依舊抱着沉薰往臥房走去,一邊有些心疼地責備:“讓娘子不要等我,結果你總是把爲夫的話當耳邊風。”

沉薰皺了皺鼻子,斜睨他,道:“你以爲我想等,只不過沒有暖爐我睡不着而已。”

陰夜辰失笑,暖爐,她把他的懷抱當成暖爐,尤其是冬天的時候,沒有他的懷抱她立刻就醒過來。

忽然想起什麼,把她放坐在牀沿,陰夜辰說了聲稍等,就立刻走出屋子,沉薰疑惑,不多時,便看見他走進來,手裡提着一個小籠子,籠子裡,只看到毛茸茸的一團青色。

“這是?”沉薰啞然,隨即伸出手指,想要去觸摸籠子裡的小動物。

“送給娘子的禮物。”陰夜辰含笑答道,把那一團毛茸茸的青色從籠中拿出來,沉薰方纔看清了,原來是一隻小狐狸。

沉薰素來喜歡小動物,不由伸出雙手去捧住,湊到跟前,輕聲道:“別怕,別怕。”那小狐狸原本蜷縮成一團,像是害怕之極,彷彿聽懂了人話一般,慢慢怯怯的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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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風雨滿地殘6... 烏溜溜的一雙眼睛,帶了點好奇和探究的意味,小小的模樣,顯得十分的楚楚可憐,沉薰把它有拿近了一些,一隻手托住它,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它的頭,含笑用臉頰碰了碰它,狐狸本是很聰明的動物,見得沉薰這般,小狐狸像是明白眼前的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一樣,輕輕叫了一聲,跳到沉薰的肩上,用毛茸茸的腦袋去蹭她的臉,尾巴掃到沉薰的脖頸,癢癢的感覺傳來,沉薰咯咯笑倒在牀上,小狐狸益發得意,尾巴搖得更厲害了。

一人一狐很快就玩成一塊兒了,陰夜辰皺了皺眉,發覺自己被晾在一邊,當下坐到牀沿,他方纔坐下,原本正和沉薰玩大眼瞪小眼的小狐狸立刻跳到沉薰的懷中,毛都快豎起來了,如臨大敵地看着陰夜辰。

陰夜辰氣不過,伸手拍了拍它的頭,道:“忘恩負義的小東西,還是我把你救回來的呢,不然指不定都快被剝皮了。”

沉薰忙擋開他的手護住,一邊好奇問:“這隻小狐狸是從哪兒得來的?”

“今兒個從西苑走過,見有個小太監正提着它,原是專門來偷吃東西的,被捉住了,那小太監因爲它被懲罰,氣得就要宰了它,我順手要了來。”

沉薰聽得此話,就不足爲怪了。

西苑原本是前玥驊王朝的聖殿之所在,玥驊王朝崇敬狐狸,認爲狐狸能夠成仙,聖殿裡供奉的就是狐仙,由聖女專職供奉,聖女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從皇帝的女兒中挑選,公主出生,成爲聖女之後,一生都必須呆在聖殿,守身如玉,靜心侍奉狐仙,可見其對於狐狸的敬重程度。

當然,這也成爲後來各地方叛亂的理由之一:自古以來,只有尊佛尊聖,沒有尊狐的。

“小可憐,差點兒沒了命。”沉薰愛憐地碰了碰它,一面指了指夫君道:“那個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後要向對我一樣對他知道嗎?”

小狐狸不理不睬,只是微微擡高了下巴,一副高傲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方纔像是會聽懂人話一樣,點了點頭,順勢又偎進了沉薰的懷裡,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閉上眼睛。

“夫君,我們幫它取個名字吧。”沉薰微笑看着小狐狸的樣子,只覺得靈性無比,樂不可支道。

“就叫小色好了。”陰夜辰眉尖皺了皺,忽然把小狐狸擰出了自家娘子的懷中,一邊疑惑自己是不是給自己找來個爭寵的對象。

小狐狸發出求救的叫聲,可憐兮兮看着沉薰,沉薰忙護住它,順便瞪了瞪陰夜辰,道:“哪有起名字起得這般難聽的?它現在可算是我的孩子,你是孩子的爹爹,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起這麼難聽的名字?”

“孩子?”陰夜辰眼底笑意加深,伸手把沉薰攬在懷裡,“等我們有了孩子,我定然殫精竭慮也要取出一個好名字。”他嘴巴慢慢移到她的耳畔,“娘子,爲了讓爲夫有想孩子名字的動力,我們——”

“啊——我想到了。”沉薰完全沒意識到自家夫君在說什麼,眼神一動,道:“就叫暖暖吧,你看它多暖和呀。”一邊說,沉薰自顧自對着小狐狸叫:“暖暖,以後你就叫暖暖嘍,怎麼樣?”

小狐狸頗懂人性地點了點頭,還吻了吻沉薰臉頰,不知道是不是表示感謝。

陰夜辰臉色一黑,他發誓,方纔那隻狐狸在吻他娘子的臉頰之前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沉薰無知無覺,笑意盈盈任由小狐狸在懷中亂竄,道:“以後有了它,我就不需要等到暖爐來才能睡覺了。”

陰夜辰臉色更黑了,這下他十分確定,自己確實是沒事找事,找來個爭寵的對象,眉尖一動,陰夜辰把方纔裝狐狸的小籠子拿過來,示威性地看了小狐狸一眼,聲音特意低柔了幾分,:“娘子,我累了,咱們安歇吧。”

“好啊。”沉薰點了點頭,抱着暖暖就要躺下,暖暖歡叫了一聲。

陰夜辰劍眉幾乎皺在一起,聲音卻益發的柔了,帶了點魅惑人心的味道:“娘子,這張牀只容得下我們兩個人呢。”

“明明很寬的呀。”沉薰疑惑看了看寬闊的大牀,又擡頭看了看自家的夫君。

陰夜辰在沉薰的視線看過來是皺起的眉已經放下了,幽藍的眼底劃過一抹光亮,神色卻是如常的,語氣微微無奈:“嗯,牀是很大,但是那個……娘子的睡相……不太好,要不是我抱着你睡,有好幾次你都差不多跌下牀去了。”

沉薰不疑有他,她晚上睡眠一向都很好,自然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從前一個人睡的時候,常常早晨起來發現被子掉地上的情況,根本沒意識到夫君話裡面的漏洞,她誰裡面,怎麼會跌下牀去,只想到自己睡相不好,有可能會壓到暖暖,當下把它遞給陰夜辰,又不放心道:“要不在籠子里加點東西給它保暖,晚上氣溫會降低。”

暖暖意識到境遇的即將改變,當下不樂意地叫出聲,想要重新回到沉薰的懷中。

陰夜辰哪裡會給它機會,一邊有些陰笑擰過小狐狸,啪地一聲關進籠子裡,面對沉薰時,臉上的笑容如水柔柔漾開,柔聲道:“不用,它不是名叫暖暖嗎?自己會溫暖自己的,你聽,它叫喚着說讓你不要擔心呢。”

沉薰還想說什麼,只是方纔開口,嘴巴就被堵住了,身子隨即被覆住,香雲紗做成的窗幔緩緩垂落,擋住了裡面的場景,只聽到裡面模糊傳來的女聲,帶着淺淺的疑惑:“你不是說你累了?”

“嗯……我還可以更累。”

“……”

……

夜風輕輕,香雲紗淡淡的香味在屋裡瀰漫開來,淡淡的香味裡,連暖暖也安靜下來,閉上眼睛。

夜深了。

一夜風雨滿地殘6

一夜風雨滿地殘 7

• 一夜風雨滿地殘7... 轉眼就到了五月,五月是皇宮非常熱鬧的一個季節,因爲太后主辦的羣芳會,去年因爲羣芳會期間太后不在宮中,又適逢兩個皇子大婚,所以停辦了一年,是以今年的羣芳會更是盛大了。

乍聽這個名字,很多人都會猜想是不是跟百花宴性質一樣的選美賽,其實不然,太后主辦的這個羣芳會,是真正的賞花宴會,而這裡的芳,指的是杜鵑花。

杜鵑花是嘉明王朝的國花,每年五月,各地名貴的杜鵑花源源運入宮中,司花局的人一年中就這個時候最爲繁忙,協助太后主辦羣芳會,拜祭杜鵑花神,這不僅是後宮的一件大事,也可以稱得上是朝廷的一件大事。

拜祭完之後,太后方纔率領衆人到御花園中觀賞各地運來的各種各樣杜鵑花,能夠參加羣芳會的人,有後宮女眷,還有達官貴人的千金小姐,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奇鬥豔,是以,每年羣芳會這天,爭奇鬥豔的不僅是花,還有人。

南王府內。

凝碧抱來大堆的華衣美服,梳妝檯上擱着的錦盒也一一被她打開,左挑右選,還是非常的不滿意,反而是把梳妝檯上弄得一片狼藉。

梳妝檯前,沉薰淡然而坐,對凝碧的動作視而不見,凝煙看不過去,不由問:“碧兒,你到底在找什麼?”

“我在找一套能夠完全襯得上小姐的衣裳和髮飾,今天一定要把小姐裝扮得美美的。”凝碧頭也不擡地答道,左手拿着一件紫色的衣衫,一隻手拿了一支金步搖,對比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你覺得你家小姐不美嗎?”沉薰饒有興致問。

“當然不是,在碧兒的心中,小姐當然是最漂亮的。”凝碧走到梳妝檯前,隨手把金步搖一丟,換了一根玉釵,對不一下,喃喃道:“太素了,不搭。”

“既是最漂亮的,那又何必大費周章裝扮。”沉薰柳眉一跳,道:“當初我參加百花宴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用心。”

“那個不同,當初小姐參加百花宴是存心掩住鋒芒,好讓大小姐奪得宴主的位置,而這次,又不需要讓什麼人,反是應該豔壓羣芳,讓某些心懷叵測知難而退。”頓了一頓,又道:“小姐在碧兒眼中最漂亮,可是世上那些人哪兒人人都像碧兒一樣有眼光,有句話不是叫人要衣裝嗎,世上有許多人都只看到裝扮,那咱們就好好盛裝一次,給那些人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絕代芳華。”

那副驕傲的語氣,像是到時候去參加羣芳會的人是她一般。

沉薰和凝煙同時失笑,沉薰忽然心裡一動,道:“你說的某些人是不是指崔小姐?”

“除了那個崔白櫻還有誰?”凝碧撅了撅嘴道:“我今晨上街,聽到人人都議論那個崔大小姐爲了今晚的羣芳會,請了麗人坊的張嬤嬤梳頭,絳紜軒的柳大娘化妝,這幾日更是大肆置辦錦衣麗裳,整個兒一副要在羣芳會上奪得頭魁的樣子。”凝碧語氣加重道:“小姐,我們千萬不能被她比下去了。”

沉薰沒有應凝碧的話,而是對凝煙道:“煙兒以爲呢?”

凝煙正把梳妝檯上被凝碧繁亂的一應首飾分類放到錦盒裡,聽得小姐的話,道:“我以爲碧兒可以把那些衣服都收起來了。”

凝碧跺了跺腳,奇道:“爲什麼呀?那個崔白櫻明顯就是要挑釁,對於這樣的人,小姐不是從來都是給予正面回擊的嗎?難不成還會被她的囂張氣焰嚇到不成?”

“人家巴不得你給予正面回擊呢?”凝煙看着心性單純的妹妹,搖了搖頭,道:“說你笨還不信,一個人要是真的有心想要一鳴驚人的話,怎麼會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凝碧呆了一呆,過了一會兒,拍了拍腦門道:“我明白了,崔白櫻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放出這樣的風聲,到時候定然是簡裝出席,如若我們小姐盛裝出席,場上的人定然會以爲我們小姐是爲了給崔白櫻一個下馬威,她就博得了衆人的同情。”凝碧氣憤道:“這個女人心機也太重了。”

“不是心機重,根本就是毒。”凝煙一貫平靜的眼神染上惱意,“羣芳會賞的是花,太后一向都不太喜歡有人在羣芳會上裝扮太過於豔麗,加上太子剛剛去世沒多久,此時盛裝出席,成何體統,如若她的計謀成功,小姐盛裝出席,那麼她在博得衆人同情的同時,還順便讓太后心裡對小姐產生了不喜的情緒。”

凝碧當初聽到那些紛紛的議論時只想到要讓自家小姐氣勢壓過崔白櫻,哪裡會想到這些,聽得姐姐這麼一說,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十分愧疚地看了看小姐:“對不起小姐,我又差點給小姐惹了禍。”

沉薰含笑搖了搖頭,“你這樣一門子心思的人,怎麼會猜得透人家複雜的心思?”她嘴角的笑意慢慢冷下去,“溫婉動人,工於心計,真是非常不錯的評價,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何爲工於心計。”

“那現在小姐該作何裝扮?”過了一會兒,凝碧問。

“我知道。”回答她的是走進來的陰夜辰。

凝煙和凝碧雙雙抿嘴一笑,自覺地退出屋內。

最近大白天很難得見到他,沉薰不由有些訝異,道:“今日政務不忙?”

“在忙也不能忘了我這個護花使者的責任。”陰夜辰嘴角揚起寵溺的笑意,“爲夫特意來護送娘子進宮的。”頓了一下,又道:“親自替娘子解決裝扮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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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風雨滿地殘8... 柳絮飄零眉未舒,伊人笑轉眼兒媚。

修長白皙的兩個手指穩穩的拿住黛筆,輕輕的一勾,原本如同柳葉一般細細彎彎的眉微微上挑,卻在眉尾悄無聲息地暈染開來,那眉宇間就像是籠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煙一般,和着嘴角上揚的弧度,整個人溫婉中又透出嫵媚的味道來,卻又給人幾分飄渺的感覺。

陰夜辰臉上浮上幾分得意的神色,“怎麼樣,爲夫的手法比起煙兒的如何?”

沉薰伸手扶了扶梳妝檯上的鏡子,水晶磨成的鏡面上,現出一張明媚動人的臉來,清麗中透出溫婉,可人中又蘊着雅貴,出乎沉薰的意料,不曾想他能畫出這般的眉,不由斜了他一眼,忽而眼尾輕挑,盈盈的笑起來,轉過身來對着陰夜辰,誇讚道:“嗯,夫君的手法果然不同一般。”頓了一頓,又道:“這般熟稔的手法,應是練習了許久才練成的吧?”

陰夜辰幽藍的眼底神色微閃,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模樣,點了點頭,道:“嗯,確實練習了許久。”

“哦?”沉薰笑意益發深了:“都找誰練習?”

“這個說不準。”陰夜辰撫了撫下顎道:“練習的對象可多了,數都數不過來。”未說完自己就已經先‘噗嗤’一聲笑起來。

沉薰方纔反應過來他是在逗自己,想起方纔自己因爲他的回答心裡微酸,掄起拳頭就槌過去,氣惱道:“陰夜辰,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捉弄人了?”

“別人我還不屑於去捉弄呢。”他握住她的手,順勢環上去:“我就只會捉弄娘子一個人。”

“意思是我應該覺得很榮幸嘍。”沉薰挑了挑眉道。

“當然是榮幸。”陰夜辰大言不慚地點了點頭,道:“捉弄你的人可是當今被稱爲賢王的你家夫君大人我,別人想要我捉弄我還沒那個興致呢。”

“賢王?”沉薰笑起來,只是那笑容很快又黯淡下去:“這個稱號是誰封的,要真是就好了。”

陰夜辰明白她說的不是賢王,而是閒王,這個稱號是上次他去考察民情,順便整治了當地的貪污風氣,回來之後,衆臣無不誇耀讚揚他的所作所爲,崔御史更是誇得賣力,道:“南王的此番作爲,體惜民情,心懷民衆,可稱得上是賢王。”父皇亦是點頭稱是,自那次後,大多的官員提起他,都用賢王代替了南王,本來陰夜辰對這個稱呼有幾分喜歡的,自從九歲之後,十多年的假癡不癲換取了如今的意氣風發,可是如今看得沉薰的模樣,又想起那樁還未解決的婚事,心裡也有些繁亂。

他當然知道父皇的用意,也知道聯姻是最好的籠絡朝臣的方法,如今太子暴病去世,兩王之爭如此的激烈,表面上看來,雖然他和清王的實力相當,其實不然,清王早就入朝,手下的一幫人能夠用得得心應手,母妃玉貴妃是當朝宰相的妹妹,沈氏家族是嘉明王朝三大世家之一,家族勢力龐大,可以說是權傾朝野,雖然宰相沈恬鬱表現出的是中立的位置,但是白癡也知道這樣的中立只是一個表象而已。

而陰夜辰的手中,雖然也把前太子黨的人盡數收爲已用,但是那些人的忠心卻是打了個折扣的,真正能夠用得上的人,寥寥無幾,雖然也有嘉明王朝三大世家的紀氏家族,但是紀家是武學世家,跟沈家這樣的官宦世家比起來,朝堂上的影響力顯然是大大不及的。

所以,父皇纔會讓他要和三大世家之一的崔家聯姻,聯姻之後,就可以和清王真正達到勢力相當,但是,要犧牲沉薰去換取這種勢力的擴張,他確實不能夠答應,是以,在那夜沉薰阻止他進宮,說了她的想法之後,雖然知道這樣做一旦成功之後,不僅會徹底失去得到崔氏家族支持的機會,還有可能會觸怒父皇,但是想到這樣才能斬斷父皇想要給他納側妃的想法,也就贊同了。

如今沉薰的想法已經實施,而且非常的順利,他暗中去過會賓樓一趟,酒樓這樣的地方,最容易獲取信息,滿樓都聽到人人議論《選妃記》的作者新寫的大作《挫姻緣》,據說故事更加的離奇纏綿,書還沒有寫完,天下幾乎人人都知道了,如若看到書之後,可以想象影響力之大。

陰夜辰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莫名地有些擔憂,他是有幾分瞭解父皇的脾氣的,可以是溫和慈愛的父親,也可以是冷血無情的皇帝,端看你的行爲是不是順了他的意,如若……每當想到這兒的時候,他總會停止想下去。

沉薰覺察道陰夜辰的失神,不由暗怪自己口不擇言,早就決定夫君要做的事情她絕不干擾,這會子卻這樣說,惹出一些不該有的憂思來,當下搖了搖他的手臂道:“我隨口胡說的,時間也不早了,是不是該出發了?”

陰夜辰被她一搖,回過神來,無意識道:“娘子,如若我是真的得了癡疾,那就是真的閒王了,說不定你還要快活一些。”

“癡也好,不癡也好,反正都是我的夫君。”沉薰含笑看着他,道:“是不是最近政務太多了,反而生了退卻之意?覺得還是當一個癡王爺的時候輕鬆。”

“呵呵……有的時候確實會有這樣的想法,不爲別的,只因爲陪娘子的時間少了。”陰夜辰感嘆:“春季都快要過去了,我都還沒得個空兒帶娘子出去真正的遊玩一番。”

“誰要你陪?”沉薰整裝站起身來,打了個響指,立刻,一個青色的影子飛奔而來,豁然是暖暖,才過了半個月,暖暖已經長大了一圈,沉薰笑道:“看到沒,我可不缺伴兒。”話音落下,暖暖跟着叫了一聲,彷彿是答應,惹得兩人齊齊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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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風雨滿地殘9... 傍晚。

御花園。

沉薰方纔進入園中,遠遠就見得有人招手,是陰夜姬,沉薰微微一笑,走過去,陰夜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雖然知道以你聰慧定然不會着了人家的道兒,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擔心,如今見到你,我可算是放下心了。”頓了一下,又笑道:“不過我們南王妃不用盛裝都能夠豔壓羣芳了。”

沉薰心裡一暖,道:“公主過譽了,謝謝公主的關心。”

陰夜姬的擔心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見她這樣,彷彿沒有受到賜婚的多大影響,轉念一想,她和夫君感情深厚,怎麼會不受到影響,只是強顏歡笑罷了,要是表現出來還好,能夠開解,像這樣不表現出來,她反而無從開解,陰夜姬心性爽直,一時間不由有些無措。眼光一閃,忽然看得一羣受邀的千金小姐正向這邊走來,中間的一個人,便是被賜婚南王的崔白櫻,和周圍的人有說有笑,時不時地溫婉一笑,其實崔白櫻笑起來十分好看,但是陰夜姬因爲沉薰的關係,只覺得那笑容十分惹人討厭,看着就十分的來氣。

沉薰聽到說笑聲也回過頭去,這是她第三次見到崔白櫻,第一次在紅楓山偶遇,當時沒有注意看,只覺得這個女子長得十分溫婉動人,第二次是自己請她出來,初次見識了她溫婉中的心機,這一次,則是同處於一個宴會當中,會碰面是一定的,只看了一眼,沉薰不由微微贊出聲,道:“崔小姐還真是會裝扮。”如若不是因爲兩人這樣尷尬的關係,沉薰的這句話裡應會多加幾分真心。

當然,所謂的裝扮,不會是如同凝碧說的那樣,準備在羣芳會上豔壓羣芳,而是能夠低調素雅的同時,又恰到好處地展示自己的美,這位崔小姐顯然是各種翹楚,一襲綠色的衣衫,簡單而素雅,配合着墮馬髻,顯得身姿楚楚,綠色本來就給人非常柔和的感覺,加上崔白櫻笑起來的時候十分的柔美,整個人把溫婉兩個字展示到極致,這樣的女子,最是討得長輩的喜歡吧。

肩上被人輕拍了一下,沉薰神思被拉回,看見陰夜姬向她眨了一下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陰夜姬已經自顧朝走過來的那一羣小姐們走去了。

沉薰瞬時間明白了她想要做些什麼,心裡有些感動,長公主是故意要去給崔白櫻難堪,明明知道應該去制止,沉薰卻任由自己站在原地,偷偷想,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況且,她也想看一看崔白櫻對這樣的狀況會怎麼樣來處理。

“見過長公主,長公主金安。”衆千金見到陰夜姬,慌忙盈盈行禮。

陰夜姬嘴角揚起得體的笑容,玉指一點,道:“除了她,都平身吧。”

衆人聞言臉上無比閃現出訝異的神情,平身的同時,齊齊把視線看向被長公主手指點住的那個人——崔白櫻。

崔白櫻眼睫微垂,臉上溫婉依舊,神情不變半分,對於這樣的不平等待遇,連一聲疑問都沒有發出,只是保持着行禮的姿勢,雙腿微曲,雙手相扼放在右側,視線斜斜下垂,落在前方的地面上,對投在她身上的各種視線視若未見。

陰夜姬咯咯笑出聲來,道:“你們看,崔小姐真真是大家出身的人,連行禮的動作都是標準而柔美,是以我特意指出來,就是想讓大家一起看看。”

原來是這樣。

衆人心裡的疑惑得到解答,公主是誇她,不由都認真看氣崔白櫻的動作來,一面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一個說:“崔小姐出身於詩禮大家,禮數週全,禮儀規範,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另一個說:“不僅是我們,還是天下女子學習的榜樣呢。”

崔白櫻聽得衆人的誇讚,臉上的笑容更是溫婉了,道:“是公主謬讚了,白櫻愧不敢當。”心裡卻是怒火滔天,她當然不會如這一羣蠢人一樣,認爲長公主是真的要誇她,崔白櫻生爲家中的大小姐,自小父親視爲掌上明珠,何曾受過這般的刁難,但是對方是公主,身份尊貴,她是聰明人,知道何時能夠撒潑何時不能夠,只是心裡恨得牙癢癢,奇怪自己究竟是何時得罪了這個長公主。

雙膝正發軟間,聽得陰夜姬道:“南王妃,你也過來悄悄崔小姐的標準動作,等會兒皇奶奶來了,我們也可以借鑑借鑑。”一面回頭對準備藉着給南王妃行禮的時候起身放鬆一下雙膝的崔白櫻道:“你別起身,讓旁的人好照着你的動作給南王妃行禮。”

崔白櫻噎得差點兒雙膝沒軟下去,這會子她明白了長公主爲何刁難她了,長長的眼睫覆蓋下,眼底閃過恨恨的眼神。

對於這位第一王妃,衆千金心裡都是有幾分好奇的,忙照着崔白櫻的動作行禮,行禮的同時,都各自偷瞄了幾眼,這些千金小姐自小都是有幾分見識的,見此情景,明白了是長公主在故意給崔白櫻難堪,一時間有些害怕受到崔白櫻的牽連,也被這麼展示着所謂的‘標準行禮姿勢’。

“都免禮吧。”衆小姐心思各異間,聽得一個溫和的聲音道,不由鬆了一口氣,幸好沒被遷怒,又有些憐憫地看向崔白櫻,雙膝微曲這麼久的時間,一下子免禮站起身,反而可能跌下去,一看之下,不由微怔,南王妃居然親自去扶她。

“崔小姐爲了幫我們做示範辛苦了。”沉薰含笑伸出手去,雖然她不喜崔白櫻,也知道長公主的目的就在於等她讓衆人起身的時候,崔白櫻因爲之前一直保持那個姿勢,驟然起身雙膝會出現暫時麻痹無力的狀態而軟下去,跪倒在地出醜,爲她出氣,但是不忍崔白櫻一個名門小姐在衆人面前出醜,是以,伸手去扶崔白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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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風雨滿地殘10... “是公主和王妃看得起白櫻。”崔白櫻心裡恨極,臉上的笑意卻是恰到好處,視線看到某處走過來的人羣時,伸出去準備借力起身的那隻手忽然一縮,牙齒暗咬,驟然起身,眼底閃過怨毒的神情。

沉薰心下一驚,下意識回頭,只見到太后領着皇后等人從後方走來,電光石火間明白了崔白櫻的意圖,故意想要跪倒在她的面前,讓太后一等人看見,造成被她欺辱的狀況。沉薰眼底凝了一層薄冰,指尖迅速拈了個奇特的手印,一縷白光迅速從指尖彈出,隨即消泯。

崔白櫻因爲沒有借力驟然起身而軟下去的雙腿沒有如願地跪倒在地上,反而是像被什麼東西隔在半空一樣,跪不下去,也沒辦法起身,但是明明什麼東西也沒有,心下猛然大駭,慌忙擡頭看向眼前的人。

沉薰眼底神色冰冷,臉色卻是溫和的,語氣淡淡,甚至帶了點笑意:“崔小姐鐵骨錚錚,不願意讓人幫忙,真真可敬可嘆,那我就不多此一舉了。”說罷,側身站到長公主的身邊去。

衆人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崔白櫻是氣惱受到折辱,但是這樣的場合,未免不識擡舉,看的太后一羣人過來,當視線都往太后一羣人看去,因爲事先太后已經吩咐過不用行大禮,各自忙展顏相迎,都沒有注意到崔白櫻的異樣,只有陰夜姬由於位置的關係,看到了崔白櫻和沉薰兩人之間的全部動作,陰夜姬自小在宮中長大,對於崔白櫻這種伎倆自然是一看便知,正擔心沉薰要着了她的道了,卻見崔白櫻身子像是定住一樣,不由詫異,心神一轉,因爲定北之行,她知道沉薰武術也十分的了得,悄聲笑道:“你使了什麼手法?”

沉薰嘴角微揚,道:“定身咒。”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陰夜姬忍不住道:“這回要不是你會這個定身咒,鐵定着了她的道,到時候皇奶奶鐵定認爲你這個南王妃在給未過門的新人下馬威呢。”頓了一頓,又語重心長道:“在皇家,善良是沒有用的,只有讓別人怕你才行。”

沉薰微微一怔,隨即笑起來,朝陰夜姬眨了眨眼,道:“哪兒說沒用,我這不是用善良拐了你這麼個朋友嗎?”

陰夜姬聞言一愣,隨即也笑起來,重複道:“對,朋友。”停了一下,斜了斜設定住滿臉惶恐的崔白櫻道:“但是對有的人,你對她善良,她只會反要你一口。”

沉薰眼底的笑意退卻,道:“公主說得是,這樣的人,應當成全她的心願。”

陰夜姬奇道:“什麼?”

沉薰眼底閃過一絲調皮的笑意,道:“她既然那麼想跪的話,當然要成全她了。”

陰夜姬會意,忍不住笑起來。

正說着,太后領了一羣人已經過來,雖然說不用行大禮,衆人還是斂袖行禮,一羣人行禮的動作中,崔白櫻定住的動作就顯得十分的突出,太后免禮之後,她也還是一動不動,太后不由道:“那個是誰家的小姐?”

太后身旁的太監心下也有幾分奇怪,作爲太后身邊的太監,自然是對今天來參加羣芳會的人瞭如指掌,忙道:“是崔御史家的千金,小名白櫻。”

太后自然也知道賜婚的事情,她雖然喜愛沉薰,但是作爲一個奶奶,最希望的就是皇家的人能夠開枝散葉,孫子多一個媳婦,未免不是好事,聞得這句話,不由道:“原來即將成爲辰兒側妃的孩子,擡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崔白櫻這會子心裡是真的駭到了極點,調動全身的力量想要擡起頭,忽然雙膝一軟,被定住的身子恢復了知覺,猝然不及,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結結實實給太后行了個大禮。

一羣人都愣住,太后奇道:“你這孩子,哀家不過是要你擡頭讓哀家好生瞧瞧,何至於行這種大禮?”

崔白櫻雙膝針刺一般的疼痛,不過她顧不得,面上揚起一個羞郝的笑容,低眉恭順,身子微微顫動,彷彿非常的緊張:“白櫻三生有幸,得以見到太后,太后千金之軀,貴氣逼人,白櫻被那貴氣所迫,雙膝不知怎麼就軟下去了。”她盈盈一拜,道:“白櫻失儀,請太后責罰。”

一番話倒也合情合理,也稱得上是急智了,太后呵呵一笑,道:“這孩子嘴巴真甜。”一面語氣淡淡道:“扶起崔小姐。”

太后身邊的太監忙過去扶起崔白櫻,崔白櫻本意是想要在羣芳會上謀得太后的喜愛,讓太后對沉薰的喜愛淡去,第一步就沒有成功,如今這一招也失效,雖然她急中生智補救了,但是聽得太后淡淡的語氣,拿不準是何種意思,當下有些惶然,心裡對沉薰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陰夜姬自小在太后身邊長大,對於太后的想法能夠猜中十之八九,太后只道是崔白櫻在藉機討好,雖然話說得討巧,但是未免給人小家子氣的感覺,見不得大場面,心下有幾分不以爲然吧,當下拉了沉薰,道:“方纔我和南王妃正在這兒說皇奶奶和藹可親,每每給人如沐春風之感,沒曾想給崔小姐的竟是貴氣逼人。”說罷,有些疑惑道:“南王妃,你說這是爲什麼?”

沉薰不知長公主何意,誠實道:“個人有個人的感覺,沉薰哪裡知道爲什麼?不過第一次見到身份如此尊貴的人,有點兒緊張是在所難免的。”

“哦?”太后被這話挑起興致,招了沉薰到身旁去,含笑問:“小薰第一次見到皇奶奶也緊張嗎?”

沉薰點頭道:“當然緊張了,不過看得皇奶奶的笑容,像是平常人家的奶奶,那緊張的感覺就不知不覺散去了,漸漸就忘了皇奶奶太后的這一重身份。”

“咱們太后呀,就想讓別人忘了她太后的這一重身份。”陰夜姬從旁插言道,挽住太后的手,道:“皇奶奶您說對吧?”

太后最喜這些孫兒輩的人直把她當成奶奶,聞言笑道:“兩個鬼丫頭,一唱一和逗哀家開心。”任由陰夜姬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牽沉薰,道:“哀家說羣芳會該開始了。”

一夜風雨滿地殘10

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 會怎麼做?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 是夜。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 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 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 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 是夜。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
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 會怎麼做?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 是夜。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 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 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 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 是夜。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