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

雪壓冬雲白絮飛 2

• 雪壓冬雲白絮飛2... 新開闢的小道上。

兩旁的樹木凋敝,連帶陽光都顯得無力,身後的人笑容卻絲毫沒有受到環境的影響,燦爛如初,而她一步一步踩着他走過的腳印往前走,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彷彿——彷彿會踩着他的腳印,這樣一直走到他的心裡去。

陰夜冥忽然搖了搖頭,幾大步走遠了,像是逃離什麼一樣。

沉薰有些疑惑地看着陰夜冥彷彿是狼狽的模樣,不明白這人是怎麼了,她也沒有多想,只是跟上去。

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落霞山斷魂崖。

這裡沉薰曾經來過一次,當時端康晟挾持了凝碧,情況危急,她當然無暇注意斷魂崖的景象,現在仔細來看,方纔發覺這裡的景緻居然不錯,這裡的景緻,當然不是落霞山引以爲傲的木槿之美,冬天木槿花都已經謝掉了,是奇石之美。

這裡的石頭長的非常的奇怪,形態各異,總覺得像是什麼,沉薰一時間也不大想得起來,只是想象晚間的時候,紅色的霞光灑落在這些奇石之上,定然是一處勝景。

陰夜冥領着沉薰往奇石中走去,走到崖邊某處的時候,站定。

沉薰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塊巨大的奇石,不過一眼,沉薰的神色微變,因爲她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姿態。

她終於想起這些石頭像什麼,像是被凝固的各種姿態的人,而眼前的這塊石頭的姿態,就是放大了的《飛天》畫中女子的姿勢,立於峭壁之上,左手挽成蘭花狀,右手指天,而立在奇石之下,仰頭來看,太陽西斜,陽光灑落下來,奇石的四周就像是閃着淡紅的微光一樣,如若到了晚間,晚霞出來的時候,那麼那些淡紅的微光就會更加的明顯吧。

原來,那不是佛光,而是霞光。

一句淡淡的話語打破了她被怔住的思緒。

“看這裡。”陰夜冥指着奇石上的某處道。

自從知道了畫裡隱藏的目的地之後,陰夜冥就開始隱秘行動,是的,隱秘,明的不說,暗中,他還得避開皇帝暗衛勢力,所以選擇了靈隱寺作爲據點,掌控了靈隱寺,行動起來就方便得多了。

這裡陰夜冥暗中來過一次,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其中的玄機,所以今日已經沒有了半分的驚異之心。

沉薰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眸光微凝,奇石上,是刻在上面的《飛天》,凹陷下去,像是用真人印成的一個模板一般,沉薰腦中電光石火間閃過什麼,走上前去,石頭上凹陷的模型跟她的身子一般大小,沉薰指尖比着上面的動作,左手挽成蘭花指,右手指天,當然,她右手指到的不是天空,而是冰冷的石頭。

然後——

右手的指尖被石頭上尖利的突起刺痛,有紅色的血液流出來,照理說在擡手的情況下血液並不容易流出來,然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吮吸一樣,沉薰指尖的血液卻是一滴一滴的流出,更加奇怪的是,那血液滴落在奇石身上,就憑空消失了,半點兒的血跡也沒有,不多時,空中忽然響起什麼東西打開的聲音。

陰夜冥平靜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動,視線如電地看向某處。

沉薰站出來,順着他視線的方向看去,看到打開的石門。

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有幾分驚異的神色,兩人都是沉得住氣的人,然而此時卻是壓抑不住眉宇間的激動神色,因爲這裡面的東西,很可能就是能夠讓那個他們兩個人共同憎恨的人毀滅的有力武器。

走到石門前,沉薰正待走進去,陰夜冥卻是腳步一頓,伸手拉住了她,彎腰撿起一塊小石子,往裡一扔,小石子噠的一聲落在地上,並沒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其餘並沒有其它的什麼聲音,沉薰知道這人謹慎,並沒有說什麼,其實在她看來,這個地方既然是隻有玥驊王朝皇室的血脈能夠進來,那麼既然已經驗證過血液,就不會有問題纔是。

彷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陰夜冥淡淡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說罷,右手從腰間劃過,離開時,手中多了一把輕薄如翼的軟劍,陰夜冥沒有放開沉薰的手,順勢牽住她往裡走,道:“非常時刻,你應該不會去在意那些虛禮吧。”

沉薰本來從小就未曾受到禮教的束縛,當下也沒覺得有什麼,再說現在確實是非常時期,並不知道門內究竟有什麼,兩個人在一塊兒,總比一個人安全得多。其實不管是凝煙凝碧還是沈立寒,都是信得過的人,陰夜冥只讓沉薰來,是因爲沉薰是拿到傳國玉璽的鑰匙,必不可少,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可以說關係到整件事情的成敗,無關信任,只是越少人蔘與越好,其餘的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走了進去,沉薰回頭一看,生生驚出了一身汗,只見石門上懸空着五把劍,成一個五芒星的形狀,那劍並不是靜止的,而是在沿着五芒星的軌道運動,像是隨時會掉下來把擅闖這就地刺殺,沉薰知道這是一種上古術法,名叫絕殺,她只是從古書上看到過,這是一種完全殺傷力的術法,只有在術法上達到了頂級境界的人才能修行,這種術法裡,凡是不被允許闖進施法者施法境地的人,就會被劍一直追殺,不死不休,所以喚名絕殺。

而他們能夠安全,那就說他們是被允許進入的人,沉薰看着已經血液已經凝固的指尖,心裡忽然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是因爲她身體裡屬於玥驊王朝皇室血脈的關係,玥驊王朝,這個對她來說還是很陌生的名字,彷彿一下子變得親切了。

雪壓冬雲白絮飛2

雪壓冬雲白絮飛 3

• 雪壓冬雲白絮飛3... 兩人繼續往裡走,沉薰發覺這裡居然跟西苑的地下聖殿結構非常的相似,拾級而下,走過了一段通道,便看到了寬大的殿門,門口是高大的狐仙神像,想起上次西苑地下聖殿裡的景象,沉薰身子不自覺顫了顫。

感覺到手掌傳來的顫意,陰夜冥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沉薰的手,左上前半步,身子幾乎完全擋住了沉薰,眼神凌厲地看向殿門。

沉薰看着這樣的姿態,不由心裡微暖,成爲同盟者之後,沉薰慢慢發覺這個人身上其實有很多的優點,體貼和細心,而且做得不露痕跡,就像是現在,他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她的手掌,像是給了她支撐的力量,而他站在她的身前,分明就是保護他,沉薰心裡的顫意慢慢退卻了,嘴角微揚,道:“王爺一直有這樣的習慣嗎?把同盟者納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陰夜冥嘴角劃微勾,淡淡吐出一句:“在這之前,本王從來沒有同盟者。”頓了一下,眉宇掠上一抹自負,道:“只有追隨者。”

意思是她是他的第一個同盟者。

“那王爺這樣對待你的追隨者?”沉薰忽然有些好奇問:“成爲你的追隨者之後,就被你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本王沒那個閒工夫。”陰夜冥脣瓣溢出一抹冷然的笑意:“如若需要本王去保護,這樣的追隨者要來何用?”他一邊說,感覺到他握住的那隻手漸漸平復的時候,忽然擡起右手,一道白光從劍尖竄出,殿門轟然而開,沉薰眼眸微凝,如此凌厲的劍氣,幾乎可以跟雪瀾哥哥雪魄劍的發出的劍氣相提並論了,能夠使出這種劍氣的人,需要內功修爲非常深厚,沉薰不由側頭看向陰夜冥,這人出了心思深沉之外,竟然還是這樣深藏不露的高手。

陰夜冥沒有在意沉薰訝異的眼神,而是嘴角微揚,道:“本王要的追隨者,是自身已經足夠強大,能夠跟本王站在一起,一同並肩作戰的人。”

話音落下,殿門終於完全打開。

兩個人的視線都看向殿中,一時間被什麼東西反射出來的強烈光線射的眼睛微眯,雙雙別開視線去,過了一會兒,方纔重新回過頭來,看向殿中,然後,兩個人的臉上都出現非常震驚的神色。

不管是生長在皇帝,自小見過了世間無數奇珍異寶的陰夜冥,還是自小對於珍寶這類東西不是很感興趣的沉薰,都被殿中的景象震住了。

原來,傳言是真的,《飛天》裡暗藏了一張藏寶圖,如若誰能夠破解,那麼就能得到玥驊王朝隱藏的寶藏。

整個大殿中,隨處可見的便是珍寶,世間極其罕見的珍寶,大殿的地面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鋪成,四壁是巨大的琉璃水晶,殿中堆了無數的箱籠,那些奇珍異寶太多了,溢出來,雜亂的堆在羊脂白玉鋪成的地面上,又被水晶製成的牆壁反射開來,和着殿中淡藍色的夜明珠光芒,形成了一副奢華至極的景象,從未見過的奢華。

殿中用夜明珠照明,巨大的夜明珠,懸在大殿忠心的上空,就能夠把整個大殿照得亮如白晝,大殿四周隨意散落着鵝蛋大的明珠,這樣的明珠,僅僅是一顆已經是舉世難求,然而這殿中卻有很多,東一顆,西一顆,像是這些珍寶的主人覺得無聊了,隨意拿當玩具滾着玩一樣。

走進裡面去,只覺得光怪陸離,那些珍寶流傳到世間,每一樣,都是人人爭相搶奪之物,然而全都堆放在一起,除了極致的奢華之外,彷彿沒有了任何意義,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這些珍寶的悲哀,身爲珍寶,卻隱藏在這個不爲人知的地方。

兩個人最初的震驚過後,神色漸漸恢復瞭如常的神色,陰夜冥回頭看了沉薰一眼,狹長的丹鳳眼微挑,妖嬈如斯,但是這一次沒有了那樣魔媚如妖的感覺,只是妖嬈絕美,和着脣邊泛起的笑意,這笑容依稀是開心而笑的模樣,他隨意撿起地上的一顆明珠,指尖轉動,道:“老天這次對本王還真不錯。”

沉薰看得他的模樣,不由有些奇道:“王爺喜歡珍寶?”以她和這個人相處的經歷來看,這人不像是那種愛財之人才是。

陰夜冥淡然一笑,指尖一鬆,明珠滾落在地上,和地上的白玉相撞,發出空靈好聽的聲音,陰夜冥的語氣漫不經心:“本王喜不喜歡並不要緊,要緊的是,有人喜歡就成。”

沉薰瞭然,世上愛財之人遍地都是,而財在這人的眼中不過是工具吧,可以利用的工具,用來籠絡愛財之人。

當下兩人分頭尋找起來,這些珍寶只不過是意外中的東西,他們要的東西,並不是這些,可是翻遍了整個大殿,都沒有找到傳國玉璽。

兩個人一時間有些面面相覷,又重新仔細搜尋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兩個人微微怔住。

“怎麼會這樣?”沉薰忍不住蹙了蹙眉,走了許久,又翻遍了整個大殿兩次,她不由覺得有些累,因爲累,更是有些心浮氣躁。

陰夜冥亦是眸色微凝,聽得沉薰的話,道:“玉璽一定是在大殿之中的某處,你先休息一會兒,本王再找找。”說吧,沒有去翻殿中的東西,反而是沿着水晶製成的牆壁四處仔細查看。

沉薰確實覺得有些累,當下隨意坐下來,看得腳邊有一副畫卷,順手拾起來,打開,方纔一眼,神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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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微微不是故意更這麼晚的,是因爲白天這邊停電了……汗

雪壓冬雲白絮飛3

雪壓冬雲白絮飛 4

• 雪壓冬雲白絮飛4... 畫上,一個女子斜倚在貴妃榻上,女子長相清麗,給人一種風輕雲淡的自如感,但是這並不是讓沉薰神色微變的原因,沉薰神色會變,是因爲這個女子,分明就是是《飛天》畫中的女子。

女子一隻手懶懶的支着頭,眼神漫不經心的看向某處,沉薰心裡一動,急速轉身,果然,發現了再大殿一角的貴妃榻,方纔她和陰夜冥找尋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這個貴妃榻跟殿中的東西非常的不搭,但是也沒有怎麼在意,沉薰走過去,在貴妃榻前站定,對照着畫卷,看到了畫中女子視線看向的地方。

另一邊,陰夜冥一邊走一邊不停地用指尖輕叩水晶製成的牆壁,扣到某處的時候,忽然站定,他又敲了幾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這個地方的響聲跟別處的不一樣,他回過頭,正好看到了沉薰看過來的眼神。

殊途同歸。

沉薰走過來,兩人並沒有費什麼勁就找到了機關,打開機關的時候,兩個人神情都帶了一絲緊張,打開,露出了裡面一個錦盒來,錦盒上繪有騰雲的龍形圖案,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呼吸微滯。

頓了一下,陰夜冥正想伸手去拿,沉薰忽然開口:“等等。”

“上面附有咒術。”沉薰看得錦盒上的某處時,出言止住了陰夜冥,隨即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伸出手去,手剛伸到錦盒旁邊的時候,沉薰感覺到了一種蝕骨的力量,她咬緊牙齒,讓指尖的血液流下來,那種反抗的阻力在她血液滴在錦盒上的時候,慢慢越來越弱,最後終於消失了。

沉薰收回手,臉色有點兒發白,側頭對陰夜冥微微一笑,道:“可以了。”

陰夜冥看得她的臉色,黑玉一般的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終究什麼也沒有說,伸手抱出了錦盒,放在大殿中的白玉桌上。

兩個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打開。

一道柔和的光從錦盒中閃出來,兩個人的目光微眩。

錦盒內,那個作爲世代皇權象徵的傳國玉璽靜靜的躺在其間,色綠如藍,溫潤而澤,代表的是帝國皇帝‘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沉薰和陰夜冥看着錦盒中的傳國玉璽,相視一看,忍不住微笑開來。

如今,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而東風,就快就要吹起了吧,在初七那天。

初七這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天空碧藍如洗,冬日能有這樣的天氣,非常的難得,沉薰初七這天早晨醒得很早,醒來的時候看得窗外淡淡的陽光,本就高興的心情更是愉悅了幾分。

太后的壽辰,而且整壽,當然會非常的隆重,沉薰作爲南王妃,本來就應該去向太后祝壽,更何況太后爲了防止皇帝在其中做什麼手腳,還親自派人來接。

梳妝完畢,凝煙看着鏡中自家小姐的模樣,精緻絕美的一張臉,眼睛更是有一種異樣的明亮,顯得十分的神采奕奕,雖然已經看了很多年,凝煙還是忍不住失神了一會子,待回過神來,不由問:“小姐方纔說什麼?”

沉薰失笑,“煙兒,你什麼時候傳染了碧兒的笨了。”頓了一下,柳眉微挑,沉薰似笑非笑道:“要傳染也該傳染碧兒的另一面。”

凝煙聞言自然知道自家小姐說的是什麼,忍不住笑起來,道:“那沈公子這幾天算是費勁了心思了,只不過碧兒那丫頭不解風情,全當他是因爲愧疚在彌補她呢。”

這幾日沈立寒是鼓足了勁兒發動攻勢,在落霞山那天沈立寒費勁了千辛萬苦,方纔和凝碧解釋清楚當時的各爲其主的不得已和現在的團結一致,在沉薰和陰夜冥合作的大前提之下,在自家小姐說不要搞內部矛盾的暗示下,凝碧終於決定對沈立寒冰釋前嫌,不再橫眉冷對,沈立寒大喜過望,認爲自己終於踏出了關鍵性的一步,在他看來,只要踏出這一步,憑他沈大公子的風度翩翩加上善於俘獲女人心的手段,抱得美人歸是輕而易舉的事。

後來的事實證明,他高興得太過早了。

從落霞山回來的第二日,沈立寒便約了凝碧去遊湖,沈立寒頗費了一番的心思,船是華麗的龍舟,特意請了京城仙音閣的閣主彈琴增添浪漫的氣氛,沈立寒身爲京城有名的貴公子,生得俊逸,加上刻意的穿着,整個人就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架勢,所經之處,少女無比含羞帶切,偷偷的瞄上幾眼。

沈立寒自己更是信心滿滿,站在船頭,任風把自己寬大的袍子吹起,髮絲飛揚,俊美中更帶了飄逸如仙的氣質,他一邊對岸邊那些含羞帶切的少女時不時飛一個眼風過去,一邊想象着凝碧見到他的反應會是什麼,大吃一驚,然後滿臉羞紅,心撲通撲通開始跳起來。

凝碧見到沈立寒的時候確實大吃一驚,然後——

“哇,我今天才發覺你是這般的弱不禁風。”凝碧遠遠看得船頭那個彷彿一陣大風就可以帶走的人,心裡就有幾分看不起,心裡嘀咕,一個大男人,長成那副模樣,走近了一看,發覺竟然是沈立寒,她素來說話也不是那種會加修飾的人,當下毫不客氣的說出來。

沈立寒聞言含笑時嘴角保持的最佳弧度微不可見地往下沉了沉,隨即又恢復原狀,語氣低柔問:“碧兒不覺得我這樣十分飄逸嗎?”

“飄逸?”凝碧沒覺察到他親暱的稱呼,只是歪了歪嘴,道:“有本事你從東湖這邊飄到對岸去,那才叫真的飄逸。”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了搖頭道:“不過看你那點武功,武功,估計飄到一半就掉進湖裡去了。”

雪壓冬雲白絮飛4

雪壓冬雲白絮飛 5

• 雪壓冬雲白絮飛5... 沈立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自信心嚴重受到打擊,他武功習自名家,但是確實比不上凝碧,微微一笑,他恢復了原狀,揚長避短是他的拿手的,他武功沒她高,不易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我們進去吧。”沈立寒直接拋開剛纔的話題,十分自然地拉起凝碧的手走進龍舟內,裡面是佈置好的桌椅,十分雅緻漂亮,桌上花瓶裡插着新折的梅花,含苞待放,兩人坐落之後,沈立寒打了個響指,立刻,悠揚的琴聲響起,龍舟緩緩划動,風吹起垂落的珠簾,冬日淡淡的陽光從透過珠簾絲絲縷縷的散落進來,這樣的氣氛,是感情孕育,談情說愛的一個極佳環境。

“怎麼樣?雖然說冬日遊湖沒有春日那般春意盎然,但是也別有一般風味吧。”

“嗯。”凝碧看着浩瀚的湖面,點頭道:“真是名副其實的遊湖,一眼看去全是湖面,不像是春天那樣,一眼看去全是船隻。”

沈立寒笑意加深,看着凝碧,別有深意道:“就像是我這個人,雖然武功不是很高,但是其他地方卻還是略有可取之處的。”頓了一下,沈立寒眼底含情地看向凝碧,聲音又柔了幾分,道:“就如同現在,我可以陪在仙音妙曲之下游山玩水,享受清風拂面,陽光點點。”沈立寒眼睛定定看向凝碧,“碧兒,我這樣——”

“等等——”沈立寒的那句‘我這樣一輩子陪你可好’還沒有說完,就被凝碧皺眉截斷了話,凝碧有些吃驚地看着他,道:“你說這是仙音妙曲?”凝碧撇了撇嘴道,十分不贊同道:“沈大公子,這等琴聲也叫仙音妙曲,那我家小姐的琴聲叫什麼?你這欣賞水平也太低了吧。”凝碧從小聽着自家小姐的琴聲長大,欣賞水平當然不是一般的高,仙音閣閣主的琴聲在她的耳中,不過是聊勝於無而已,連動聽都談不上,聽得沈立寒的話,當然要反駁。

沈立寒面色一僵,凝碧又道:“你今日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是賠罪就不用了,那天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我們如今是盟友,過去的事情我不會在意,也不會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凝碧說罷,站起身來,拍了拍沈立寒的肩,學着說書裡那些江湖人士原諒對方之後的橋段,十分爽快道:“放心,我已經把你當成兄弟看了,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沈立寒面色一黑,凝碧已經轉身走了,走了幾步轉身道:“對了,你要真想陪我的話,下次記得帶上劍,陪我練劍。”說罷,點足輕飛,不帶走一縷梅香。

沈立寒的第一次正式約會以連告白都沒能說出口而告終,不過沈立寒不是會服輸的人,回去之後,挑燈夜戰,總結了經驗,得出結論:凝碧不是風花雪夜能夠打動的人,得用真刀實劍。

是以,沈立寒的第二次進攻,選擇了投其所好,以一把劍拉開了序幕。

這把劍的名字,叫清霜。

清霜劍是當世一把非常有名的劍,千年寒鐵打造而成,是一把難得的好劍,在約會失敗後的第二天,沈立寒再一次約了凝碧,這一次他完全摒棄了飄逸優雅的風格,而是一身勁裝,手持一柄清霜劍,約了凝碧練劍。

凝碧當然欣然赴約,看得那把清霜劍,便是兩眼放光,愛不釋手,把玩了一陣,方纔和沈立寒開始練劍,練劍的途中視線頻頻的瞟向沈立寒手上的清霜劍,沈立寒假裝沒看見,練完劍後,也不拖泥帶水,便抱拳說再見,並順利約下了下次練劍的時間。

第二天凝碧早早就到了約好的地點,她昨夜晚上睡覺都夢見清霜劍,夢見沈立寒把清霜劍送給了她,笑醒了,雖然是夢,但是給了她啓發,說不定她可以用什麼東西去換取沈立寒手中的清霜劍呢。

打定主意,在沈立寒攜劍而來的時候,凝碧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沈立寒聞言眼底閃過笑意,正中他的下懷,臉上卻露出難爲的神情來,猶豫了半天,道:“我娘說,這把劍只能送給我未來的娘子。”

凝碧聞言掩不住滿臉的失望神色,情緒低落。

沈立寒也陪着她低落,忽然一拍大腦,道:“咦?有了,要不這樣,你變成了我的娘子,那麼這把劍不就可以順理成章送給你了?”

凝碧聞言臉上也是一喜。

沈立寒看得凝碧的神色,知道凝碧的心已經被打動了——被劍打動,在添上一把火,那就馬到功成了,是以,清了清嗓子,轉過臉來,含情脈脈看向凝碧,語氣輕柔:“碧兒,到我身邊來吧,到我身邊來,我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給你,更別說是區區一把清霜劍。”他溫柔含笑向她伸出手:“你看,這是多麼划算的事情,你到我身邊來,你的還是你的,我的都可以變成你的,你只要到我身邊來就行。”他牽住凝碧伸出的手,臉上的笑意加深了,道:“以後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陪你天天練劍。”

凝碧聽得沈立寒的話,臉上笑容綻放,似乎,很不錯,到他身邊去,就能夠有清霜劍,還有一個人天天陪自己練劍,正待點頭,凝碧忽然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到你身邊去了,那小姐怎麼辦?”凝碧突然大力抽回了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要利誘我離開小姐,你想都不要想。”說罷,揚長而去。

凝碧一晚上都沒有睡着,想到自己居然差點兒爲了一把劍就想到要離開小姐到那個人身邊去,就覺得羞愧萬分,頂着兩個黑眼圈起牀,看得廳中正說話的凝煙和小姐,奔過去道,滿臉堅決道:“小姐,以後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雪壓冬雲白絮飛5

雪壓冬雲白絮飛 6

• 雪壓冬雲白絮飛6... 沉薰聞言微楞,看了凝煙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有些詫異,方纔兩人正說凝碧不解風情,聽得這句話,絕對不會離開,彷彿誓言一樣,然而話裡面隱藏的意思是,她曾經無意間有過離開的念頭,也就是說,動過心了的。

沉薰心裡說不出是什麼味道,有點兒酸,又有點甜,更多的是放心吧,沈立寒那樣的人,沉薰對他很放心……所有的思緒終究劃歸爲一笑,看向凝煙,語帶深意道:“妹妹已經有了着落了,你這個做姐姐的還在原地踏步。”

說罷,彷彿沒看見凝煙有些不自在的神情,輕鬆的神色隱去,轉化成鄭重而有些冷然:“也該進宮去了。”

沉薰提步往外面走去,話語中帶了淡淡的笑意:“今天太后的壽辰,可是安排了精彩的大戲呢。”

是的,精彩的大戲。

而這場大戲上演的時間,在衆臣的一片祝壽聲中到來。

夜晚。

昌壽殿。

一個大大的壽字顯示出此處是壽宴的開辦地點,整個大殿中張燈結綵,因爲是整壽,更是要大肆操辦,每個席位上都擺滿了東西,一切準備工作已經結束,文武百官已經到位,宮女太監們都靜立在旁,只等候宴會主人的到來。

隨着唱禮官的一聲:“皇上駕到,太后駕到。”所有人都跪地迎駕,太后看得滿殿的喜慶之色,心情也不由有幾分高興,年老的人都喜歡看着熱熱鬧鬧的場景,是以含笑擡手道:“衆位卿家不必多禮,都平身入席。”

隨即,皇帝和太后一左一右的坐在御座上,下方是按照品級坐落的皇室成員,然後是文武百官,左邊爲首的是南王陰夜辰,右邊爲首的是清王陰夜冥。

沉薰並沒有跟陰夜辰坐在一席,她早早入宮,便是想早點去跟太后祝壽,在慈寧宮遇上了長公主陰夜姬,陰夜姬當然是拉着她同坐一席,一則按照品級也符合,二則沉薰也不想跟崔白櫻還有陰夜辰三人同坐一席。

最開始,照例是各皇室成員和文武百官的祝壽詞,有文采特別好的,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大展風采。

首先出言的當然是皇帝,皇帝親自倒了一杯酒,雙手奉給太后,口中道:“兒臣祝願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太后含笑接過,一飲而盡。太后自從上次得鳳者爲後的事件之後,對皇帝心存不悅,但是終歸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不管他做了什麼,終歸是自己的兒子,哪有一個母親會真的跟自己的孩兒生氣的,是以臉上開心的神情倒不是假裝出來的。

隨即,是皇室成員,往年都是太子領着衆皇室成員向太后祝壽,今年太后去世,按照長幼有序的順序,應當是陰夜冥,陰夜冥正待站起身,皇帝開口了,語氣含笑,道:“母后,就讓辰兒帶領衆人向您祝壽怎麼樣?朕聽說辰兒從多日前就特意爲您的壽辰準備了祝壽詞。”

此言一出,下席的文武百官臉上神態各異,皇帝維護南王已經到了這般明顯得不需要半點掩飾的地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那就根本什麼也不用說了,大家心知肚明。

陰夜冥神色沒有半分的變動,只是眼尾輕挑,視線輕輕的落到對面,看得了正向他看過來的沉薰,眼底依稀有一絲擔憂的神色,他脣畔不自覺泛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陰夜冥心裡原本微微翻騰的什麼東西沉寂瞬間沉寂下去了。

中秋節那一晚過後,還有什麼什麼樣的打擊能夠讓他失態呢?

不會有了。

那一天他就告訴過自己,他再也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心如死灰的境地了,絕對不會,今日皇帝的話語,不過是讓他覺得興奮而已,爲即將發生的事情興奮,而沉薰的視線,讓他沉寂下來,沉寂下來之後她眼中的那一抹擔憂之色就沒有了吧。

太后笑容沒有半分變動,只是道:“哦?辰兒這麼有心,說與哀家聽聽。”

陰夜辰隨即站起身,端起酒杯,端然走到殿中,念起了祝壽詞,字字珠璣,文采斐然,引來下席文武百官不住的稱讚聲,太后亦是連連點頭,陰夜辰唸完,坐下的皇室成員都站起來,齊聲道:“恭祝太后千歲千千歲。”

最後,纔是衆臣的祝壽詞,文武各一個代表,文官以許巖爲代表,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許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內,官升至三品,成爲皇帝的心腹大臣,許巖探花出聲,自是有幾分墨水,一篇祝壽詞博了個滿堂稱讚,今時今日,即使許巖那一片祝壽詞寫得不怎麼樣,下面的人照樣會捧場,官場就是這樣,人品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是否得勢。武官以衛彥爲代表,秉承着武將一貫的作風,祝壽詞比較簡潔。

接下來便是真正的開席了,各式各樣的美味佳餚送上來,衆人的面上都是喜氣洋洋的,跟昌壽顛中張燈結綵的模樣十分的相襯,只是每個人的肚中都心思各異,因爲真正的重頭戲,不是在席上,而是其後。

終於,太后停下了銀箸,文武百官紛紛也跟着放下手中的銀箸,露出一副吃得很飽的表情,很快,席位上的東西都撤了下去,皇帝含笑對太后道:“今日是母后的壽辰,衆位愛卿有什麼好的想法,都可說來聽聽。”皇帝頓了一下,語帶深意道:“最好能夠讓令母后的壽辰喜上加喜。”

此言一出,殿中各人臉色各異,一些官員的眼光下意識的看向崔御史,崔御史微微一笑,正待起身,卻又一個身影比他先站起來。

是清王陰夜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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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重複章節的問題,我明天會跟編輯說,刪除一章,這樣的情況應該會返還紅袖幣的,汗,這一更太晚了,大家晚安。。。

雪壓冬雲白絮飛6

雪壓冬雲白絮飛 7

• 雪壓冬雲白絮飛7... 大殿中的氣氛一滯,許多文武百官都詫異看着這位清王,自從南王得勢之後,皇帝對他越來越冷淡的情況下,這位清王還是我行我素,狂傲不羈,可是在皇帝意思這麼明顯的情況下,還這麼不知好歹,未免有點自取滅亡了。

御座上,皇帝臉色微冷,語氣冷淡道:“清王有什麼好的想法嗎?”

陰夜冥微微一笑,鳳眼挑成一個絕美的弧度,黑玉一般的眼眸像是深冬的寒潭一樣,反射出幽幽的冷光,他的聲音是一貫的不羈:“兒臣和南王同爲皇奶奶的孫兒,既然南王能夠嘔心瀝血爲皇奶奶準備祝壽詞,兒臣這個做兄長的,當然也不能落後。”說到兄長兩個字的時候,陰夜冥語氣加重,像是要提醒在場的衆人什麼叫做長幼有序一般,自來立儲,慣例是要麼按照出身,要麼長幼有序,無論是從出身還是從長幼有序來看,清王都比南王佔優勢。

“兒臣沒有南王的文采斐然,只能另闢蹊徑,尋遍了天下,終於尋得了一件寶物。”清王繼續道,臉上的笑意加深,“謹以此物祝皇奶奶壽與天齊。”說罷,一拍掌,立刻,站立在外的沈立寒捧着錦盒走進殿中,因爲情緒過於激動,他捧着錦盒的手微微顫動,手中捧的彷彿不是一個錦盒,而是整個天下。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都帶着好奇的神色看向沈立寒捧着的錦盒,只一眼,所有人心裡都生出一種莫名的驚心,一看便知道是價值不菲的錦盒,上面繪有騰雲的龍,那龍繪得栩栩如生,像是隨時會騰空飛去一般,又像是盤旋着,只爲守護着錦盒裡的東西一般。

錦盒裡,究竟是什麼樣的珍寶?

衆人心裡浮起強烈的疑惑,隱隱感覺到,錦盒的東西定然不簡單,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席位上。

陰夜姬感覺到沉薰放在桌案上的手忽然無意識握緊,原本澄澈的眼睛裡忽然閃出一種奇異的亮光,像是深冬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一樣,亮得讓人心裡有點發寒,灼灼的眼睛,看着某處,陰夜姬心裡不知爲何一慌,喚了一聲:“沉薰。”沉薰沒有任何的反應,陰夜姬心裡的慌亂更盛了,直接伸手握住沉薰的手,又叫了一聲。

沉薰這次終於聽到了,回過頭來,看得陰夜姬眼裡的擔憂神色,盈盈一笑,道:“我只是對錦盒中的珍寶好奇而已。”她頓了一頓,視線看向御座上的皇帝,脣邊的笑意隱去,“好奇錦盒打開以後,裡面裝的會是什麼東西?”好奇那人看到裡面的東西后,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血液,不能抑制地流快了。

御座上。

“難得冥兒這麼有心。”太后笑容慈愛,道:“光是看錦盒就已經是不凡之物,哀家對裡面的珍寶還真有幾分好奇了。”

陰夜冥含笑應對,視線卻看向太后旁邊的皇帝,語氣含笑:“孫兒絕對不會讓皇奶奶失望。”

太后的旁邊,皇帝看得越來越近的錦盒,不知怎的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他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展開了手掌,又重新握緊,怎麼可能,他是這個世間的主宰,沒有什麼能夠真正的脫離他的控制,他所要做的,就是多一點耐心,耐心等待這件珍寶上呈之後,所有的事情回到原來的軌道,他所想要看到的事情,通通都會實現,所不想要看到的人,都會消失在眼前。

皇帝嘴角微揚,耐心看着沈立寒把錦盒呈上來。

只是他這次萬萬沒有想到,錦盒打開之後,所有的事情,將全部偏離原來的軌道。

同一時間,千里之外的安南。

主帥的營帳外,一身白衣的雪瀾微微仰起頭,今天是晴天,天空繁星密佈,清冷的夜風吹起他白色的衣角,雪瀾平素的溫潤如玉在這樣的夜風裡多了凝重的神色,眼底的寧靜祥和被冷凝所代替,冷冷的看着星空。

“又在研究星象了。”忽然一個人從身後拍了下雪瀾的肩,周子澈探出頭來,看了看雪瀾的神情,又看了看天,搖頭道:“不都是星星嗎?我就不懂你爲何可以仰頭一看就是幾個時辰,你脖子不累嗎?”

雪瀾不因爲他的干擾而放鬆心神,視線繼續看着天空中紫微星的位置,深藍的天空中,紫微星旁邊的一顆星星忽然開始移動,越來越亮,漸漸向紫微星的位置靠去,像是——像是想要取而代之。

隨着那一顆星星的移動,周圍的星星都動了起來,星辰原有的軌跡都被打亂,有的星星在途中相撞,然後,有流星劃過天際。

兵災。隕落。

只是不知道隕落的會是誰,他能夠看得見過程,但是看不到結果。

雪瀾收回了視線,脣畔溢出一抹笑容,指着天邊一閃而過的流星,對周子澈道:“對流星許願會實現呢。”

周子澈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雪瀾已經閉起眼睛,修長白皙的手緊扣住,開始許願了,或者,說是承諾:

父親,你的仇孩兒一定會幫你報的,我會把母親從那個牢籠中解救出來,讓母親去看您當年爲她種下的那些柳樹,都已經成蔭了,您相信的沒有錯,你說母親不是那樣的人,母親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所以纔會離開你,您用血寫下的那些信念,都是真的。

夜風輕輕,吹來了那些深壓在心裡的東西:春日的景和宮,梨花紛飛,他得知沉薰被皇帝禁足景和宮時,終於還是忍不住自己的腳步,飛身藏在景和宮庭院的梨樹上,只爲看那個人一眼,偷偷的看那個人一眼,可是上天實在是太眷顧他了,給他看到了那樣多的東西。

過了許久,雪瀾終於睜開眼睛,溢出一句嘆息:“今年的冬天真長。”

雪壓冬雲白絮飛7

雪壓冬雲白絮飛 8

• 雪壓冬雲白絮飛8... 昌壽殿中。

安得雙手接過沈立寒呈上來的錦盒,小心的放在御案上,打開錦盒,只打開了一個小縫,安得隱約瞧見錦盒中的東西,這個嘉明王朝皇宮的大總管便是臉色驟變,心咚咚猛跳起來,忽然撒手,失態萬分地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去:“回太后,皇上,奴才……奴才沒有資格碰這樣的珍寶,還請皇上親自打開。”

殿中的所有人的視線都看着他打開錦盒的動作,如今見得他的反應,無比心裡訝異到了極點,這位安得公公跟在皇帝身邊幾十年,什麼樣的珍寶沒有見過,如今竟然嚇成這樣,錦盒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皇帝和太后臉上亦是浮現起驚訝的神情,皇帝只覺得那種壓迫感更重了,這種感覺,並不是十分的陌生,因爲慈寧宮的東苑他曾經感覺到過一次,非常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不舒服得想讓人把那個帶給他這種的感覺的人親手毀掉。

價值連城的錦盒,上面是栩栩如生的飛龍,皇帝視線看向坐下的陰夜冥,他的兒子,他知道這個兒子並不如同表面上的那樣放蕩不羈,而是心機深沉,有幾分手段,這也是皇帝不會選擇他的主要原因,一個難以掌控的儲君的存在,對於帝位起到的不是穩固作用,而是威脅。但是再怎麼有手段,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去,重重暗衛的嚴密監視下,他就不相信他能夠翻出什麼花樣。

皇帝嘴角微不可見地揚起,伸出手去,打開錦盒。

冬天的夜晚。

張燈結綵的昌壽殿。

屋外空中有細小的冰凌飛過。

皇帝嘴角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淺笑在看到錦盒中的東西的時候,完全的消失乾淨,取而代之的是眼睛陡然睜大,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依稀是恐懼的神色。

是的,恐懼。

如若說當初在慈寧宮西苑的時候,皇帝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對霍霍皇權的威脅,那麼現在感受到的,是對於帝位的威脅,皇帝眼神如炬的看向清王。

陰夜冥視線不閃不避的迎上去,嘴角甚至帶了點淡淡的笑意,有些嘲弄的笑意,再也不掩飾眼中的光華。

你從來只會站在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來發號施令,來掌控所有人的命運,你真的以爲自己是這個天下的主宰,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就可以把所有的人都當成棋子了嗎?看着那些人被迫服從於霍霍皇權的時候,你很得意吧,看着別人痛苦的時候,你很開心吧,用別人的痛苦來滿足你那種變態的控制慾和滿足感。

但是,你錯了,我的命運,只能由自己主宰,我命由我不由天,任何試圖想要掌控我的命運的人,即使是以卵擊石,我也會反抗到底。

何況,今時今日,我的力量,並不是真的如同累卵。

當父子的這層面紗被撕開之後,我們,便是敵人。

皇帝的旁邊,太后看得錦盒中的東西,雖然通過方纔安得的反應和皇帝打開錦盒後的神情,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饒是如此,待真正看清錦盒中的東西的時候,驚叫出聲,因爲震驚過度,這位當日在慈寧宮東苑那樣的狀況下都能夠勉強保持身份氣度的太后此時完全的忘記了保持身份:

“玉璽……是傳國玉璽。”

大殿中正努力偷偷往上瞄,努力想要看清御案上錦盒裡的珍寶的衆位文武百官通通愣住,嘴巴非常統一地同時張大,瞬時,寂靜在大殿之中蔓延開來,大有一種山雨雨來風滿樓的感覺。

每個人心裡浮起的第一感覺不是高興,而是膽顫,照理來說,找到了傳國玉璽,應該是一件值得舉國高興的事情纔對,代表的是受命於天,嘉明王朝的君主終於可以擺脫了逆謀而建的身份,這樣的喜事,應該祭天以告太廟的大喜事,然而,不管爲君者還是大多數的爲臣者,臉上都沒有半分高興得神情。

因爲找到傳國玉璽的人,不是當今的皇上,而是清王,代表什麼?而且,清王把這個可以說是象徵着皇權的東西獻給的人,不是皇權的代表着——皇帝,而是直接越過皇帝,獻給了太后,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能夠擁有傳國玉璽的,就只有皇帝,那麼找到了傳國玉璽,應該獻給的人,也是皇帝。

可是清王偏偏獻給了太后,這樣的行爲,等同於無視皇帝的存在,根本就沒有把皇帝放在眼裡,等同於自取滅亡,清王雖然放蕩不羈,但是他不是傻子,怎麼會作出這樣的事情?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是故意這樣做的,而且,是有目的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目的,衆臣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立場分明的人,都緊緊的提起了一顆心,等待着事情的發展,處於中間派的人,都把視線看向清王,中間派的人一向都是忠君之臣,所謂的忠君裡的那個君,是指順應天命的君主。

所有人的神情,大概就只有左邊的第一個席位上的陰夜辰最爲平靜,玉璽的出現,就意味着打破了父皇原定的計劃,意味那個原本會囊括手中的太子之位有變,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一點兒的擔憂或是緊張的感覺,沒喲,一點兒也沒有,有的,竟然是彷彿——彷彿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這段日子以來,他總覺得自己像是活在戲中一樣,要做的事情,要說的話,早早就已經有人爲他安排好了,結局也是安排好的,他什麼也不用想,只要一直沿着父皇爲他安排好的路走下去就行,像是一個木偶。

而現在,父皇安排好的那條路被人截斷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擺脫木偶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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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壓冬雲白絮飛9... 唯一真正開心的人,大概便是坐上的太后了,開心過後,太后隨即也意識到了什麼,她從來不過問朝政的事情,一心禮佛,爲嘉明王朝祈福,但是不代表她不懂得,處在那樣的高位上,太后又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認真說起來,她比朝中那些一心算計的大臣對朝局還要看得清看得遠,朝中那些一心算計的大臣,是爲了謀求更多的利益,更尊貴的地位。

而太后已經是這個世間最尊貴的女子,她所要的,是這個嘉明天下的安穩,是努力在衝突與矛盾間去尋求一個平衡點,能夠讓底下的洶涌的暗流平息,這是她作爲一個母親,一個奶奶應有的責任,也是一個太后對於子民應有的責任,這些責任告訴她,她不能在此時說出先帝的那個遺願,一旦說出,矛盾激化,這天下便是一場動盪。

微一沉吟,太后含笑打破了殿中壓抑的氣氛:“你這孩子,竟是從哪裡找到失傳的玉璽,此等功績,皇上定然會重重有賞。”太后臉上漾開慈愛的笑容,道:“說得好聽,說是給哀家的壽禮,哀家看你這孩子根本就是借花獻佛,特意選在哀家大壽的這一天,特意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獻上傳國玉璽,就是想讓哀家開口爲你向皇上討賞,究竟是什麼賞賜,要讓你費這樣大的心思。”太后頓了一下,彷彿是思索,不過一瞬,恍然大悟道:“哀家明白了,能夠配得起此等功績的賞賜,而又想借由哀家開口的,那就只有一個了。”說到這裡,太后語氣一頓,視線輕輕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視線一直緊鎖着清王,彷彿要把他看穿了一樣,究竟是何時發生了,明明有那樣多的暗衛在嚴密的監視着,爲何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彷彿,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兒子的實力,他一直以爲這個兒子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人,等待太子之位定下之後,隨便賞他一個封地,只要不讓他接觸到皇權的中心,那麼即便他心機再有多麼深沉,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他是他的兒子,他已經爲了安排好了一個較好的歸宿了的,可是他偏偏要對着他幹,就像是那個不知好歹的女子一樣。

那些壓在腦中的不好的記憶又一次被挑起來了,皇帝呼吸微微急促,手上青筋凸起,爲什麼總是有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權威,他是天子,老天是站在他這邊的,這些人怎麼就不明白,跟他作對,就是跟老天作對,跟老天作對的下場,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皇帝微微一笑,迎着太后的視線道:“母后說的是,能夠配得上此等功績的賞賜,就只有一個了。”

太后看他的模樣,心裡繃緊的某根弦一鬆,臉上的笑容也是一鬆,轉頭道:“就是,冥兒你看,連你父皇都這樣說了,你這等功績,別說是哀家,就是在場的衆位大臣,也定然是會幫你討賞的。”

一番話轉移了玉璽獻給的對象,彷彿化解了清王和皇帝之間如此明顯的不容,只是彷彿,但是真正化解了殿中僵住的氣氛,同時也爲僵住的衆臣指明瞭方向,丞相沈恬鬱第一個站起身來,道:“太后和皇上聖明,清王此等功績,便只有太子之位這樣的賞賜能夠匹配得起。”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把皇帝和太后語義不明的賞賜化虛爲實,文武百官雖然心知肚明,但是無人敢去開那個頭,因爲怕揣錯了皇帝的意思,見得沈恬鬱此話發出後,太后連連點頭,皇帝神色也沒有什麼變動,紛紛放下心來,立刻,一個接一個站起身來,一個說:“太后聖明,皇上聖明,清王爲我朝立下大功,這樣的賞賜,實至名歸。”另一個立刻道:“今日適逢太后的壽辰,而皇上又得到傳國玉璽,在加上立下太子,真真是三喜降臨,可喜可賀。”……

一時間,席間幾乎有一半的人站起來,表示附議。

而另一半的人,當然就是反對者,只是,他們根本找不到任何反對的理由,因爲從來沒有想到過清王會來這麼一招,而且一出手便是這般有力的武器,根本沒有人能夠招架,那不是別的東西,是傳國玉璽,能夠找到他,從另一個方面講,就可以說清王是天命之人,找不到反對的理由,那便等同於默許。

沉薰自然從陰夜冥處得知了先帝遺願的事情,也猜到了太后爲了大局,定然不會在衆人面前講出來,但是不管有沒有那個遺願,今天,皇帝勢必都得在這樣的壓力違背自己的意志,被迫妥協。

皇帝臉色十分的平靜,平靜得不像是他上次的作風,連一點的怒氣都沒有,因爲對一個即將被毀滅的人,是不需要發怒的,他甚至微笑起來,語氣也是十分的平靜,像是冬日凍住的湖面一樣,死一樣的平靜,再大的風也吹不起任何漣漪。

“朕今天才發覺,原來冥兒這般有出息,朕從前一直都低估了你。”皇帝指尖撫摸着色澤溫潤的玉璽,龍形的圖案,代表的是天命所歸,不管找到玉璽的人是誰,到了他的手中,他便是天命所歸之人,皇帝繼續稱讚道:“不聲不響爲朕立下了這樣大的功勞,看來朕不重重的賞賜你,母后不答應,羣臣不答應,可能老天也不答應。”他微微一笑,一隻手拿起玉璽,看了看,道:“方纔張愛卿說得還真不錯,三喜降臨,還是驚喜,沒想到朕會在今日得到傳國玉璽,更沒有想到得到玉璽之後第一個印,會用在立太子的詔書上。”

皇帝笑意加深:“朕這麼多年來,就是這一天過得最精彩了。”

陰夜冥亦是笑,是嗎?那麼能夠讓你過得這麼精彩的我,你一定會十倍千倍地返還吧,就看你能不能真的返還得了?

雪壓冬雲白絮飛9

雪壓冬雲白絮飛 10

• 雪壓冬雲白絮飛10... 後史這樣記載:聖光九年冬,清王獻傳國玉璽,聖光帝龍顏大悅,立其爲太子。

野史這樣記載:聖光九年冬,清王獻傳國玉璽,聖光帝疑其不法,假意立其爲太子,明安撫,暗剿滅。

不管是正史還是野史,都把這次事件稱之爲玉璽之變,拉開了聖光之變的序幕。

深夜。

養心殿。

地面一片狼藉,奏摺掉了一地,凌亂不堪,顯示出主人的極度憤怒,摔完了御案上所有的東西,聖光帝尤不能解氣,眼眸一轉,看得一旁的棋盤,方纔稍微得到緩解的怒氣又騰地上升起來,幾步走過去,猛力一揮手,棋盤連同棋子啪嗒啪嗒全都掉在地上,因爲用力過猛,那些玉質的棋子大多都摔碎了,皇帝看着碎掉的棋子,心中翻騰的怒氣終於稍稍散去,嘴角露出一抹狠絕而嗜血的冷笑。

陰夜辰走進殿中看到殿中的一片狼藉時,心裡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驚心,他壓下心裡的震驚,開口道:“兒臣參見父皇。”

皇帝看得他,臉上的神情稍緩,眼眸一閃,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來:“辰兒,父皇對不起你,太子之位本來應該是你的。”

陰夜辰聞言趕緊跪下身去:“父皇這樣說話,兒臣惶恐,兒臣無功無能,而清王立下這樣大的功績,太子之位的賞賜,卻是是實至名歸,兒臣並無半點的怨憤。”

皇帝聞言臉上沒有半分的高興之情,臉色反而一沉:“你真的沒有半分的不開心。”皇帝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輕笑起來,道:“在父皇的面前你就不用裝了,你也不用擔心,朕決定給的東西,到最後就一定會是你的,任何人也改變不了,任何想要去改變的人,朕會讓他消失。”

說到最後,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顯然是恨極了。

陰夜辰忽然覺得愕然,眼前的這個人,眼底射出憤恨的模樣,跟平素那個溫和慈愛的父皇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更讓他驚異的是他話裡的意思,分明——分明——

陰夜辰不敢再想下去,人常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他和清王雖然沒有兄弟之情,但是那個人總是他的哥哥,血脈共同流着的血液是不能改變的,父皇深夜召他來,難道是——

他心神一凝,頃刻間便有了決斷,跪下身去,道:“兒臣沒有裝,兒臣能夠走到今天這樣的位置,一切都是因爲父皇的寵愛,太子之位對於兒臣來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兒臣絕無半點的不甘心。”頓了一下,又道:“清王能夠找到傳國玉璽,正是天命所歸,還請父皇不要因爲清王的一時忤逆而發怒,兒臣想清王定然是因爲同爲兒子,父皇對兒臣寵愛有加,但是對他卻甚爲冷淡,所以方纔心存不滿,他把玉璽獻給太后,那樣做,不過是想要博得父皇的注意而已,並不是心存不軌。”

皇帝聽得陰夜辰的話,臉色沒有好轉,反而是易發的陰沉了,尤其是聽到陰夜辰後面爲清王求情的話時,更是怒到了極點,在他看來,因爲突變,陰夜辰的太子之位這樣突然被搶走,他定然也是恨極了清王,只要他一聲令下,陰夜辰便會動手,可是如今聽得這樣話,皇帝勃然大怒:“是不是連你也想忤逆朕的意思?你懂什麼,天命所歸!朕是天子,天命所歸的人只能是朕,他是天命所歸,那朕是什麼,現在都敢對着朕的意志來幹,等他當上了太子,掌握了太子的實權,那將置朕於何地?”

“父皇是天子,是清王的父親,兒臣認爲清王絕對不會是不忠不孝之人。”陰夜辰眼睛不閃不避看向皇帝,道:“只要父皇修身賢明,對清王如同對待兒臣這般的話,清王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父皇的事情。”

“你說得好聽?”皇帝冷笑道:“像對待你這般對待他,今日你也看到了,連丞相都爲他說話,他在朝中的勢力比朕預料的還要大,在朕對他已經加倍防範的情況下他都能擁有這樣的勢力,你讓朕怎麼對他放心?他不是你,不會對朕一心一意,也不會完全的服從於朕的話,一個不聽話的太子,朕要來何用?朕沒那蠢,養虎爲患。”

冷得沒有半分溫度的聲音,在大殿迴響開來,然後鑽進陰夜辰的耳中。

是的,鑽進,他彷彿沒有聽懂皇帝在說什麼,但是那些話就這樣主動地鑽進他的耳中。

一個不聽話的太子,朕要來何用?

陰夜辰忽然怔住。

冬天的深夜,一片狼藉的養心殿,屋裡其實很暖和,但是陰夜辰忽然覺得冷,整個人從心裡發冷,大理石鋪成的地面,非常的冰涼,那冷從膝蓋一直沁到骨髓裡面去,血液瞬間凍結起來,只有大腦中一直迴響的那句話:一個不聽話的太子,要來何用?換言之,皇帝對他的寵愛有加,是因爲他是一個完全聽話的人,不是因爲他的政績,不是因爲他想要帶領天下的百姓開創一個繁榮盛世的理想,不是因爲他爲了從根本上解決定北的雪災問題而從入冬開始便和紀旭嘔心瀝血制定各種方案……通通都不是,只是因爲在皇帝的眼中,他沒有外戚勢力的支持,他很聽他的話,是一個能夠完全掌控的人。

皇帝的話還在繼續:“你以爲等他真正有了力量以後他會放過你嗎?他是朕的兒子,別的不說,他的脾氣朕還是拿捏得準的,到時候,別說朕的帝位會受到威脅,你定然被他壓得死死的,沒有半點翻身的餘地,他不會容許一個對帝位有威脅的對手的存在,一定不會放過你,朕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保全你,辰兒,你明不明白?”

雪壓冬雲白絮飛10

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 1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 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 1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1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 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秋意漸濃了。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 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 一夜梨花香滿路。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 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 一夜梨花香滿路。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1•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 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 傍晚。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 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 會怎麼做?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 1
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 1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 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 1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1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 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秋意漸濃了。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 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 一夜梨花香滿路。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 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 一夜梨花香滿路。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1•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 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 傍晚。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 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 會怎麼做?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