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

夕陽無事起寒煙 2

• 夕陽無事起寒煙2... 我們一起來制定這個天下的規則。

屋外的濛濛細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天空雲層的縫隙灑落出淺淺的陽光,一縷陽光從屋外斜斜的照射到陰夜冥的身上,有一點輕微的風,他的手伸在她的前方,寬大的衣袖被風吹起,袖口上的金絲線繡的蟠龍在午後的陽光裡像是要飛起來一般,狂傲不羈的語氣,眉宇間的霸氣表露無疑,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沉薰心裡忽然閃現出這個念頭,不錯,這樣心思深沉而縝密的人,確實有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本事,只是……沉薰輕輕地別開視線,道:“我一直奇怪王爺究竟是看中了沉薰那一點,才智?沉薰是有幾分小聰明,但是絕對聰明不過王爺,武藝?如今我的武藝已經是大不如前了。”沉薰眼底浮上疑惑的神色:“還請王爺明示。”

陰夜冥眼裡那種奇異的笑意加深了,語帶深意道:“有的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哦?沉薰還是不明白。”

“等你決定跟本王合作的時候,本王自然會讓你明白。”陰夜冥視線淡淡地朝屋中的某個方向看了一眼,視線定點的位置,一把看起來普通無比的琴放在琴架上,琴尾燒焦,便是鳳焦琴,陰夜冥視線漫不經心地轉開,收回了手,並沒有因爲沒有得到明確的答覆而有半點的失望,反正到最後,她也只能跟他合作,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他站起身來,道:“本王會耐心等待你的答案。”說吧,也不等沉薰迴應,便自顧自往屋外走去,腳步在門口的時候頓了一頓,像是忽然間想起什麼,他轉過頭來,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對了,如若你不想跟本王合作的原因是因爲你想到更好的人選,那麼本王勸你三思而後行。”他彷彿沒有看到沉薰僵住的神情,悠然轉頭,向門外走去,像是警告又像是嘆息的聲音散在風裡:“那個人能夠讓他安然留在這裡,就是因爲他的不知道,就是因爲能夠完全的掌控,如若他知道,那麼就不再安然無恙。”

沉薰愣住。

那個他,當然指的就是雪瀾。

是的,方纔大腦裡是閃現過這樣的念頭,把當年的真相告訴雪瀾哥哥,她可以和雪瀾哥哥聯手。

而陰夜冥,竟然瞬間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但是這並不是讓他愣住的原因,而是他話裡透出的意思,顯然是對雪瀾的身份已經瞭解了,他是如何得知的?

不過轉念一想,沉薰漸漸釋然了,當日中秋節的那天夜晚他聽到了皇帝和蓉妃的對話,那一段對話雖然並沒有明確指出是誰,但是透露了很多的信息,當時她的心思全都放在讓她震驚的事情上,沒有想到,不代表這個人就沒有想到,依這個人心思縝密的程度,雖然當時受到震驚,但是日後定然會想起來,可能早就知道了,甚至早在她知道之前。

想到這裡的時候,沉薰大腦中忽然浮起很久以前的一個畫面:沉星谷的庭院裡,母親沉淵平素淡漠的臉上有種惆悵的神色,語氣不知爲何有些淡淡的哀涼:“你雪瀾哥哥是娘從前一個故友的兒子,孃的命,可以說是他父親拼死救下來的,只可惜,那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人,卻早早就去世了,如今可以陪娘一起回憶舊事的舊人,竟是一個也沒有了。”

沉薰心裡突兀地閃過一種驚心的感覺,舊人是指雪瀾哥哥的父親,雪瀾哥哥的父親是前朝的人,那麼娘所說的舊事——難道是前朝的事情?

沉薰忽然搖了搖頭,心裡忽然有點兒發慌,不可能的,母親不可能與前朝有任何的關係,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會不阻止她進宮?

這樣想着,沉薰轉身朝鳳焦的地點走去,她沒有忽視方纔陰夜冥視線看向這裡的時候一閃而過的異樣,這把琴是很小的時候母親就送給她的,母親說鳳焦是上古名琴,這個世界最爲名貴的一把琴,是母親的家族世代相傳的,沉薰指尖慢慢從琴絃上劃過,忽然想起來,從小到大,母親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的家族,擁有上古名琴的家族,會是一個怎樣的家族?

“小姐,你要彈琴嗎?”凝煙走進來,神情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安然沉靜,既然不能離開,那麼就只能儘量的讓小姐開心一些,看得沉薰的動作,輕快道:“天已經晴了,要不搬到屋外去彈吧,還順便可以看某人自罰的樣子。”

“自罰?”沉薰嘆了一口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苦澀道:“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希望碧兒改變自己的本性,但是小姐我已經沒有能力去保護她的天真純然了。”

“碧兒會明白的。”凝煙走過來,道:“清王爺的話,應當會給碧兒很大的影響,以後碧兒定然也不會再這麼衝動了,其實都怪我,我這個做姐姐的有時候太縱容了她,很多事情早就應該給她說清楚地,小姐教訓得對。”

沉薰輕輕搖了搖頭,但是到了如今,很多事情,縱使不願意,也不得不這麼做,人總是要長大的,或許是碧兒應該長大的時候了。

沉薰指尖慢慢從琴絃上劃過,流瀉出一段輕靈的曲聲來,她眼底流露出某種複雜的神色,“煙兒,你去幫我查一查關於鳳焦琴的所有資料。”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自己的身上揹負着一個很大的秘密,雖然心裡莫名地懼怕着這個秘密,但是總不能因爲懼怕而繼續糊塗下去,不管怎麼樣,她都應該明白。

明白爲什麼清王會這麼看重她,或者是,看重她身上的某種力量。

千里之外的沉星谷。

野草覆蓋的墳冢前,沉淵斟滿了薄酒,素手端起酒杯,傾灑在墳冢上,語氣帶了淡淡的笑意:“雪璟,你看見了嗎?命運之鳳即將要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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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昨天我跟病毒作了一天的鬥爭,幾百個木馬和惡意軟件,差點崩潰掉,我討厭死病毒了。。。

夕陽無事起寒煙2

夕陽無事起寒煙 3

• 夕陽無事起寒煙3... 沉薰讓凝煙去查的事情,知道十日之後,方纔查到。

“鳳焦是玥驊王朝的兩件鎮國之寶之一,歷來爲皇后所有,玥驊王朝的末代皇后睿德皇后去世的時候,昭皇帝下令把鳳焦琴作爲睿德皇后的陪葬之物。”凝煙能夠查出上述的情況,不知道該說是偶然,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本來凝煙查遍了典籍都找不到任何關於鳳焦記載的文獻,按理說這樣的上古名琴不會查不到,在鬱郁不得解的情況下,凝煙碰上了張俊,因爲前段時間的接觸,凝煙知道這個人喜歡野史雜技,對於有關傳奇的東西更是感興趣之極,順口問了張俊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本專門記載當世名琴的書,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那本書,叫做《名琴譜》。

“你找上我,算是找對人了。”張俊臉上露出點得意的神色,神秘兮兮對凝煙道:“你當然找不到關於鳳焦的任何記載,因爲鳳焦——是前朝皇后的御用琴。”張俊無限嘆息:“玥驊王朝國破之後,有關玥驊王朝任何事物的記載都幾乎被損毀乾淨,當然查不出鳳焦琴的記載之處,這本《名琴譜》並不是原稿,是家父憑着記憶寫下來的。”張俊說道這裡的時候,神色黯然下去,他的父親就是因爲這本書窮起了心智,方纔英年早逝的。

凝煙一邊震驚的同時,眼睛一目十行看着書頁上關於鳳焦的記載,毛筆寫下的字跡有些潦草,從字跡上可以看出寫字之人的氣血不足,漂浮無力的字體,展現的卻是讓人震驚的記載:

鳳焦,千年桐木爲其身,冰蠶絲爲其弦,因琴尾燒焦而名爲鳳焦,其音空靈飄渺,實屬天籟,其曲醉人心智,引鳳凰爲舞,爲玥驊王朝皇后的御用名琴,常言道:鳳焦琴上聽《鳳舞》,粉身碎骨無遺憾。此等名琴,作爲玥驊王朝的鎮國之寶之一,當是名至實歸。

“可惜,這等上古名琴,卻是消失於人世間了,隨着玥驊王朝末代皇后的香消玉損而永埋地底。”張俊揀起凝煙因爲震驚而掉落在地上的書本,喃喃道:“是怎樣的仙曲,才擔當的上粉身碎骨無遺憾這七個字。”

是怎麼樣的仙音妙曲?

凝煙終於找到了能夠形容小姐彈琴時的感覺,從前每每聽得小姐彈琴的時候,只是覺得非常的動聽,動聽得找不到形容的詞語,只是呆呆的沉醉在那樣的琴聲裡,如今,她終於找到了詞語:粉身碎骨無遺憾。

在極度的震驚過後,向小姐述說的時候,凝煙的神情已經是相當的淡定了,震驚的人,換成了沉薰。

玥驊王朝皇后的御用琴,而母親說,這把琴是家族相傳的,那個家族,難道指的是玥驊王朝的皇室家族?這把琴既然已經永埋地底了,那麼,又爲什麼會在母親的手上?母親究竟是怎樣的身份?母親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她……

心裡那種突兀的慌亂又重新席捲而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在梧桐林看到地上鳳凰的羽毛一般,感覺有一層薄薄的面紗擋在,只要掀開那一層面紗,就能夠看得清面紗下面的東西,只是不知道這一次面紗下隱藏的東西,會不會向上一次那般的淋漓不堪。

腦袋裡如同塞了一團亂麻,不知道該從何處理起,沉薰坐在琴架前,右手的指尖輕輕的放在琴絃上,冰蠶絲的琴絃,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從指尖滲入到肌膚裡,那種涼意漸漸的蔓延到大腦中,讓沉薰混沌的大腦慢慢有些清明下來,她慢慢安慰自己,沒關係,這個世界上只要存在過的東西就有可以查詢的痕跡,想不通的,可以慢慢想,反正最壞的事情已經經歷過了,再有天大的事情,也壞不到哪裡去。

一聲動物的叫喚聲喚回了沉薰的神思,是趴在腿上的暖暖,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門口的某個地方,尾巴不住地晃動。

門口來的人,是崔白櫻,旁邊跟着她的貼身丫環娥欣。

算起來,崔白櫻成爲南王的側妃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並沒有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當然,這樣的情況,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收買人心。崔白櫻知道自己雖然有皇帝的大力支持,但是沉薰有太后和蓉妃撐着,起了衝突,她未必能夠討到多大的好處,她唯一的也是最有利的打擊這個人的籌碼,就是南王,如今心在她身上的南王。

“你——”凝碧本來習慣性地像要不客氣地問出一句‘你來幹什麼?’,剛吐出一個字,連忙剎住,這幾日的反省加上姐姐凝煙的教育,她已經懂得了很多事,凝碧本是專注力極高的人,從前不懂得察言觀色,是因爲身邊沒有任何的危險,沒有必要懂得,而如今,確是必須懂得的。

就如同現在,姐姐曾經說過,看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凝碧看到崔白櫻眼底一閃而過的欣喜之意時,就明瞭了她的意圖,怕是巴不得她出言不遜,好借個機會來懲罰她以下犯上,心裡冷笑,凝碧臉上卻是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樣,“咦?小姐,我們有稀客到了,側妃和娥欣來了。”說道崔白櫻的丫環娥欣的名字的時候,凝碧故意重重咬住那兩個字,聲音拖長,聽起來就是側妃和噁心來了。

凝煙本來還擔心妹妹,見得她轉變得這樣快,聽得那句話,雖然知道這話說得不妥當,但是聽着解氣,看了看自家的小姐,沉薰臉上也是閃過一絲笑意。

崔白櫻希望凝碧出言不遜落空,當然也聽出了凝碧的言外之意,心裡暗恨,含笑走進屋子,揚聲道:“姐姐的丫環這話說錯了,如今白櫻也是南王府的人,我們是一家人,何來稀客之說。”她頓了一頓,道:“我道姐姐這般的聰慧之人,居然會留下這麼個連話都不會說的丫頭,妹妹我看着都覺得可惜了。”

夕陽無事起寒煙3

夕陽無事起寒煙 4

• 夕陽無事起寒煙4... “姐姐?”沉薰未曾起身,只是視線淡淡的看向崔白櫻,笑意盈盈的崔白櫻,眉宇間有一種掩不住的得意之色,沉薰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誰是你的姐姐?”

崔白櫻臉上的笑容一滯,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任何話來應對,她從小生活在世家大族,學會了口蜜腹劍,不管心裡如何憎惡一個人,但是面上還是能夠不露半分的神色,即便是諷刺,都是綿裡藏針這樣的伎倆,所以面對沉薰這麼一句明白無誤的帶着厭惡的語氣,一貫的思緒讓她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說出話的人是崔白櫻的丫環娥欣,她是崔白櫻陪嫁過來的丫環,見到自家小姐嫁入府中之後,南王夜夜留宿掬靜園,盛寵無雙,當然有傲然的資本,道:“王妃和我家小姐都是王爺的妻子,王妃入門早,我家小姐入門晚,是以按理當稱王妃一聲姐姐,我家小姐向來懂禮識數,盡了禮數,至於受不受,那便是王妃的——”

“好了欣兒。”崔白櫻忽然打斷了娥欣的話,眼神一轉,道:“這怪不得王妃,王妃自小生於鄉野,連父皇都膽敢違抗,白櫻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放在眼裡呢。”

凝碧差點兒沒一掌給劈過去,儘管單純如她,也明白了崔白櫻這是諷刺小姐並不是嫡出,不懂禮數,心裡氣得快要爆炸了,只覺得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和不要臉的人,堂堂的大家閨秀,卻在未婚之前就用卑鄙無恥的手段勾引了別人的丈夫,現在居然在這裡大談自己是知禮數的人,她素來口拙,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卻找不到任何的話語來反擊,只想要隨心把那張討人厭的一張臉撕碎掉。

身形方纔一動,便被凝煙抓住。

凝煙警告地看了妹妹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自家的小姐。

沉薰視線淡淡的看向窗外,有的人,多看一眼,便是對自己的侮辱,對於崔白櫻這樣的話語,更是連半點的怒氣都沒有,爲什麼要怒呢,因爲一個人永遠也不可能在言語上徹底戰勝一個無恥之極的人,除非你把自己變得跟她一樣無恥,這樣的人,如同一團污泥,你理睬她,只會弄髒你自己,最好的辦法,是不予任何迴應。

屋裡寂靜蔓延。

娥欣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正妃又怎麼樣,她和小姐一唱一和,幾句話就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邀功地看向自家小姐,卻看見崔白櫻臉色鐵青。

是的,鐵青。

崔白櫻眉宇間的得意已經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壓抑的怒火,自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不屑,是的,不屑,不屑於多說一句話,不屑於多看她一眼,彷彿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一般,這樣的毫無反應,出乎崔白櫻的預料,出乎預料得讓她自己失去了理智。

這一次來,她當然不是來盡所謂的禮數,她想要用言語來激怒這個人,想要用行動來打擊這個人,這個讓她受盡了天下人責罵的人,有什麼樣的打擊會比在滿心歡喜地繡着嫁衣要嫁人的時候,卻被天下人指責罵狐狸精,連大門都不能出的打擊還要沉重呢?她沒有錯,她想要有一個好的歸宿,她是聖旨欽賜的側妃,爲什麼天下的人都指責她?天下人憑什麼指責她?

從被封爲靜然公主的那天起,從明白皇帝的意思的那天起,崔白櫻無時不刻不想着這一天的到來,她成爲南王府的女主子,成爲南王的女人,成爲黎沉薰心中不可拔出的一根刺,黎沉薰讓她受到的屈辱和不堪,她通通都要百倍千倍回報在她身上去。

可是到了今天,她的第一步,用言語激怒這個人的目的都還沒有達到,自己卻已經先失去了控制,憑什麼,憑什麼到了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陰夜辰天天夜宿掬靜園的情況下,這個人還能這樣的高高在上,半點哀怨的神情都沒有,爲什麼,這個人不是最愛自己的夫君嗎?爲什麼她沒有半分失意的神情?憑什麼能夠用不屑的神情對她。

崔白櫻臉上的溫婉盡褪,眼睛裡滿是怨毒的神情,忽然衝到沉薰的面前,“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論出生,我是這嘉明王朝三大家族崔家的嫡女,而你娘連妾氏都不是,我比你高貴,論品級,我雖然是側妃,但是加上靜然公主的稱號,足以和你平起平坐,論受寵,我是榮寵在身,而你,不過是王爺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可憐蟲,你到底有什麼資格高傲?”

崔白櫻臉上揚起諷刺的笑容,顧不得自己的失態,只想要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失態,“我知道了,你是想要用高傲和不屑的神情來掩飾自己的可憐,來掩飾自己的失寵,你以爲你這樣就不可憐了嗎?我告訴你,你就是一個可憐蟲,因爲現在和將來,我都是王爺最愛的女子,你是一個永遠也得不到王爺的愛的可憐蟲。”

淒厲的聲音,在屋子裡迴盪開來。

沉薰只是靜靜的看向窗外。

已經深秋了。

窗外庭院的葉子已經落了一地,紅色的片片葉子,是楓葉,相思楓葉丹,在深秋陽光的照射下,那些因爲相思而染成紅色的楓葉變成丹霞色,非常美麗的顏色,那樣的顏色裡,有溫暖的記憶隨之涌來,如同春日的陽光般溫暖而清新的記憶,讓人的心慢慢的暖起來,讓人的臉上不由自主浮起淡淡的笑容。

一線斜斜打入的陽光裡,沉薰嘴角漾起飄渺的笑意,她慢慢的回過頭來,看着激動得完全失態的崔白櫻,輕輕笑了:“愛?你配說這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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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對女主很好的說。

對了,親們看到評論有獎的那個公告了嗎?微微要評論,不送花都可以,但是微微希望看到親們對文發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見,我也想知道我的文在親們眼裡是什麼樣的,優缺點都要,嘿嘿,要是長評那更好,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四更估計得十點鐘,等不及的明天看吧。

夕陽無事起寒煙4

夕陽無事起寒煙 5

• 夕陽無事起寒煙5... 崔白櫻神情僵住。

沉薰嘴角的笑容凝滯,澄澈如水的眼睛突然間像是劍一樣的凌厲,直直的射向崔白櫻:“你不配,因爲一個人如果懂得愛,那麼就不會用這樣卑劣的手法來得到一個人,你也沒有得到愛,愛是發自心裡的,是完全的真心實意的,是兩個人相互受對方本身的吸引,而不是受任何控制得來的,可憐蟲,這三個字是形容你自己吧,因爲得不到真正的愛,所以纔會用那般的手法來得到人,永遠得不到愛的那個人,是你,而不是我。”

清麗而冷然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快,和着劍一般凌厲的眼神,想着崔白櫻擲去。

崔白櫻瞳孔微縮,牙齒緊咬。

沉薰的手無意識握緊,眼睛卻越來越亮,“你今日來是想炫耀?炫耀你盛寵無雙,想來看我滿臉悽哀最好是淚流滿面的模樣,那你真的是要失望了,我爲什麼要悽哀?我爲什麼要淚流滿面?夫君從始至終,愛的人只有我一個,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你一眼,就像當初在紅楓亭的時候,你含羞帶怯,故作跌倒的姿態想要引起夫君的注意,可是結果怎麼樣?夫君連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不止是個可憐蟲,你還可悲,可悲到把得到一副軀殼當成是可以炫耀的資本。”沉薰忽然微微一笑:“你得到的人,是南王,而不是我的夫君,所以,我爲什麼要傷心?”

“你——”崔白櫻氣得胸脯起伏,只想要撲過去把眼前這個人臉上的淡然表情撕碎,但是殘留的理智制止了她,她沒有忘記上次羣芳會的教訓。

“你如若沒有其它的事情,那就請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你。”沉薰握緊的手指在暖暖毛茸茸的腦袋的觸碰下,慢慢鬆開,腦中某根不知何時拉緊的弦又漸漸鬆了下來,如扇的眼睫垂下來,擋住了眼中某種幾乎泄露了心裡神思的情緒。爲什麼要傷心,應該是爲什麼不傷心,只是不管怎樣軟弱,都不能在這個人的面前軟弱。

儘管沉薰的動作很自然迅速,但是崔白櫻還是從她微揚的語氣裡覺察到了一絲異樣,那絲異樣讓崔白櫻忽然間鎮定下來,想到了突破這個人臉上淡然表情的地方。

崔白櫻忽然輕笑起來,“如果我說有事呢?”

沉薰撫摸暖暖的手指一頓。

“我來,是想要送王妃一樣東西。”崔白櫻臉上的笑意加深,眼底閃過某種殘酷的神情,慢慢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

是那根桃木釵。

淡紅色的桃木釵。

是晚間時分,殘陽如血,紅色的夕陽從殿外照射進來,照在崔白櫻手上的桃木釵上,淡紅色的微光,淡紅色的桃木釵,融和成一種悽豔的顏色,桃木釵上一顆一顆細心雕刻上去的心形在這樣的微光裡顯得十分的悽豔。

沉薰指尖忽然一重,暖暖輕叫出聲。

崔白櫻眉宇心裡閃過一絲快意,終於看見了這個人平靜臉上的一絲裂痕,她看着手中的桃木釵,指尖慢慢轉動,讚道:“做工還真是精細,王妃還真是心靈手巧,不知道王妃花費了多少的心思才做成的?”

沉薰依然默然無語,只是指尖微不可見地顫抖。

“咦?不是王妃的嗎?”崔白櫻驚訝地睜大眼睛,道:“早知道不是的話我就不不多此一舉撿起來了,昨天我幫王爺更衣的時候,這支釵從衣箱裡掉出來,王爺隨意看了一眼,皺着眉說不知道把它扔了,我想王爺素來沒有這等東西,可能以前的時候王妃送給王爺的,沒想到不是。”

沉薰眼底神思飛轉,這個人當然不會這麼好心,如若她說是的話,這一支釵定然到不了她的手中,可是也不能說不是,沉薰乾脆不想了,站起身,視線冷冷看向崔白櫻,道:“還給我。”

“咦?真的是王妃的東西。”崔白櫻更是訝異了,“可是王妃既然送給了王爺,那就是王爺的東西,而昨日我撿回來的時候,王爺說要是我喜歡的話就送給我了,所以這個桃木釵現在是我的東西,既然是我的東西,何來還給王妃的說法。”崔白櫻忽然掩去了臉上的笑容:“王妃如若真的想要的話——”她頓了一頓,視線看到某處的時候,益發的肆無忌憚了,惡毒地輕聲吐出兩個字:“求我。”

雖然是很輕的兩個字,但是耳力向來很好的凝碧聽見了,再也忍不下去,勃然大怒,“你這個賤女人,你什麼樣的身份,竟然敢這樣跟我家小姐說話,今天我要打你跪地求饒。”一邊說,她一邊急速地衝向崔白櫻,高高地揚起手。

“碧兒住手!”沉薰看到一抹更快的人影時,臉上的平靜完全的消散,失聲叫出來,凝煙更是忙伸手去拉住,然而氣急的凝碧哪裡聽得見,躲開姐姐拉她的手,啪的一聲重響,崔白櫻臉上出現鮮紅的五個掌印,屋中這個巴掌的響聲還沒有散去,接着又是更加響亮的一聲重響,凝碧的嘴角有血絲滲出。

打崔白櫻的人,是凝碧,打凝碧的人,是陰夜辰。

凝碧神情完全地僵住,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沉薰體內的血液瞬間凍結。

崔白櫻本來看得陰夜辰的身影時才故意說出那樣的話來激怒沉薰,她故意壓低聲音說,就是隻想要她和沉薰兩個人聽見,她失算了一點,沒想到凝碧竟然聽見了,而且速度這樣快,那一巴掌打得極其的狠,臉上火辣辣的疼,她錯愕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刻撲到在陰夜辰的懷中:“王爺……她打我,王妃的一個丫環居然敢動手打我,你要爲我做主呀。”

夕陽無事起寒煙5

夕陽無事起寒煙 6

• 夕陽無事起寒煙6... 這一天的記憶,像是一個噩夢,永無止境的噩夢,不會結束,也不會醒來。

“以下犯上,按照南王府的家規,杖責五十,趕出府去。”那個曾經把碧兒當成妹妹一般縱容的人,冷冷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曾經幽藍的眼眸裡蘊藏的溫和和愛戀全都沒有了,而是陌生,全然的陌生。

沉薰只是覺得恍惚,明明是同一個人,同樣的眼,同樣的眉,明明是那個熟悉入骨的人,可是爲什麼卻變成了一個陌生人,這個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陌生得讓人整個兒地發冷,有風吹過,窗外楓葉一直在掉落,如血一般的楓葉,悽豔絕美得不可方物,翩翩隨風而落,如同紅色的蝴蝶,傷心至死的蝴蝶。

沉薰看着那些楓葉,忽然覺得很奇怪,楓葉的掉落,這般悽豔的場景,爲什麼在記憶力會是那般的溫暖,她漸漸有些不明白,是現實欺騙了自己,還是記憶欺騙了自己,又或許,根本就是她自己欺騙自己,欺騙自己說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夫君,只是南王,明明是一個人,她卻把他分離成兩個人,用這樣的方法來讓自己不痛,這樣以後,她可以告訴自己,在掬靜園的那個人不是夫君,而是南王,真是傻呀,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沉薰心裡忽然一點幽微的希望,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不管相思蠱的毒性怎樣厲害,也不能侵蝕那些刻入骨髓的記憶的吧。

沉薰猝然而動,快速地搶過崔白櫻手上的那支桃木釵,在陰夜辰前方一米之遙的地方站定,她拿着那根釵,淡紅色的桃木釵,像是拿着最後一點希望,沉薰眼底亦是亮起幽微的希望,聲音清淺低柔:“夫君,你還記得這根釵嗎?這個,是我親手做了送給你的,你說等我們離開京城的時候,你就每天帶上我送你的這根釵,讓江湖上的人都稱呼你爲少俠,稱呼我爲少俠娘子。”沉薰看着神情微微愣住的陰夜辰,眼底那一點幽微的希望更加亮了,脣邊浮起柔柔的笑意:“你看,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你也沒有忘記對不對?你只是把這些記憶暫時放在某個角落而已,對不對?”

對不對?

“對。”

一聲冷淡的男聲在屋裡迴響開來。

崔白櫻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的神情。

沉薰嘴角笑容如蓮花綻放,即刻又如同蓮花凋零。

“對,本王當然沒有忘記,沒有忘記你一直一而再在而三的試圖迷惑本王,控制本王。”陰夜辰脣邊溢出一抹諷刺的笑意,伸手拿過那一根桃木釵,隨手往外扔去,“這樣的記憶,本王寧可不要。”

寧可不要!

桃紅色的釵子,在夜幕中劃過一個絕美的弧度,然後如同流星般隕落,‘嗒’的一聲清響在寂靜中傳開來,是釵子落地的聲音連動碎掉的聲音,沉薰清楚地聽見了什麼東西跟着一起碎掉的聲音。

夜幕降臨了。

起風了。

楓葉掉得更厲害了。

心真的不會痛了。

是的,不會痛,已經死掉的心,又怎麼會痛了,一點也不會,沉薰只是覺得想要笑,爲什麼不笑呢?原來,那些刻入骨髓的記憶,只是她一個人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今年楓葉似去年,不知流光暗中換,換掉的不僅是楓葉,連記憶都換掉了。

那些刻入骨髓的記憶,那些刻骨銘心的往事,那些溫暖人心的畫面,原來並不是刻入骨髓的,不然的話,怎麼會抵不過那相思蠱的毒,才經過一年的時間,就些記憶已經掉了顏色,褪了光華,只留下一個蒼白得不堪回首的影子,輕輕一碰,往事便碎裂成塊,消失無蹤,什麼也沒有留下。

什麼也留不住。

沉薰身子微微一顫。

“小姐……”兩聲驚惶的聲音同時響起,凝煙搶步去扶住自家的小姐,凝碧亦是身形一動,卻被人狠狠地握住手腕。

“別忘了,現在還是待罪在身。”崔白櫻臉上閃過快意的神色,她側頭對陰夜辰柔柔一笑,“王爺,白櫻也不多求,如若王妃能夠代替她向我低頭賠罪,那麼此時就此作罷。”

“你——”隱忍如同凝煙這會子再也忍不下去了,方纔出口一個字,手便被小姐緊緊握住,小姐的手白皙而修長,向來溫暖柔軟,這會子卻只是冷,入骨的冷,因爲冷到了極致,隱隱泛着青色,凝煙喉嚨哽咽,剩餘的話無聲吞入腹中,一隻手迅速地死死捂住嘴巴,小姐不讓她說,凝碧已經落下了把柄在那個人的手中,她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凝碧第一反應當然想要反抗,但是隨即,視線在觸及小姐的視線的時候,身子如同被凍住了一樣,再也動不了半分,小姐那樣的眼神,幾近哀求,哀求她不要反抗,她忽然意識過來了,覺察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是的,姐姐和小姐明明已經告訴過她,現在必須謹言慎行,千萬不能落下把柄在崔白櫻的手中,可是她呢,她是個笨蛋,徹頭徹尾的笨蛋,只憑着衝動行事,可是她犯的錯誤,爲什麼要小姐來承受,究竟是憑什麼?

凝碧忽然跪下身去:“是碧兒不好,碧兒不應該以下犯上,碧兒知道錯了,要怎麼罰碧兒都可以,碧兒絕無半句怨言。”碧兒一邊說一邊就要自己掌嘴,手方纔高高的揚起,就被一隻冰涼但是堅定地手拉住。

是小姐。

沉薰只是覺得非常的冷靜,那些溫暖的過往,什麼也留不住,那麼至少她要留在身邊的人,她拉住凝碧的手,對她輕輕一笑,隨即看向崔白櫻,開口:“我——”

“我來替王妃道歉如何?”沉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清麗的女聲打斷了,隨即,一抹豔麗的人影走過來,挽住沉薰,一邊拉起地上的凝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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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爲什麼虐,要麼不虐,要麼徹底,用清王的話,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另外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嘿嘿,大家也不用緊張,這是最後一次虐小薰了,以後虐的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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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無事起寒煙6

夕陽無事起寒煙 7

• 夕陽無事起寒煙7... 是長公主。

陰夜姬神色冷然看向崔白櫻,絲毫不掩飾其中的厭惡之色,“怎麼樣?本公主來替王妃道歉?”陰夜姬嘴角一勾,“你若是受得起的話?”

崔白櫻臉上的得意神色一滯,沒想到自己折辱這個人的目的快要達到的時候,中途來了個長公主,經過上次羣芳會的事情,她素來是有些怕這個長公主的,而且也不是她能夠惹得主兒,半響才吶吶道:“白櫻賤妾之身,怎麼會受得起公主的道歉。”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賤妾之身,也敢讓王妃向你道歉。”陰夜姬毫不客氣道:“別以爲父皇封了個靜然公主的虛名就能跟南王妃平起平坐,南王妃是太后親封的第一王妃,和本公主是同樣的品級,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側妃,算起來,南王妃是主,你是僕,而你竟然無禮讓王妃向你道歉,視爲不敬。”陰夜姬視線看向陰夜辰,道:“三弟如若要治碧兒以下犯上的罪,那是不是先治側妃的不敬之罪呢?”

陰夜辰眉間微皺,神色淡淡的,沒有回答,而是道:“皇姐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怕我妨礙了你逞威風。”陰夜姬語氣刻薄,嘲諷道:“你在朝堂上還沒威風夠嗎?把那副模樣擺到府中來了。”

“哦?”陰夜辰眉心微挑,“皇姐今日來是想要爲駙馬鳴不平是嗎?”他淡淡一笑,“只是把駙馬調任安南,雖然是我上書的,但是並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父皇的意思,皇姐要鳴不平的話,也該找父皇求去,趁着父皇還沒決斷之前,可能還有用。”

今日朝堂上,南王上書皇帝安南爲嘉明王朝南方的重郡,需要一個德才兼備的將領去鎮守,並舉薦駙馬,此舉一出,衆位官員譁然,駙馬作爲兵部的主要官員,手中握有極大的軍權,南王這樣做,分明就是要架空駙馬的權利,把他流放到邊境之地,好在兵部安插自己的人,又或許,是皇帝讓南王這麼做。

自從南王和崔白櫻大婚之後,再愚蠢的官員也明白了皇帝的意圖,清王和南王實力均衡的狀況被打破,放眼望去,滿朝大多都是南王黨的人,剩下的就只是少數的中間派,清王黨的人,寥寥無幾,所以,那寥寥無幾的幾個人當然要竭力反對,因爲駙馬是中間派的人,如今的形式,能夠多一箇中間派的人,對他們來說也是好的。

皇帝還沒有決斷的原因,當然不是那幾個清王黨的人的反對,清王黨的那些人,他從來就沒有放在眼裡過,而是因爲兵部的集體反對。不管是清王和太子之爭,還是清王和南王之爭,兵部的人一向都是自持手握軍權,不管那位得了勢,也還得依靠他們,所以一向是置身事外的,他們不僅置身於黨爭之外,而且兵部的各人之間都是互相有些看不順眼的,所以皇帝從來不用擔心黨爭會影響到自己的帝位,也不會擔心他們會勾結在一起,而如今,卻因爲一個雪瀾而異口同聲,出現從未有過的狀況,這讓他心裡生出一種警惕來。

“不用你說,我當然知道是誰的意思。”陰夜姬臉色不改半分,眼神冷然看着陰夜辰道,脣邊泛起一絲奇異的笑容,道:“我再蠢也不會蠢到去向一個傀儡求情。”她眼底閃過一絲憐憫的神情,“你這樣對自己的王妃,要麼你永遠這樣下去,不然的話,我是怕你醒過來的時候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說罷,不看那兩人的反應,只挽住沉薰往裡走,溫言軟語道:“今兒個身子怎麼樣?”

沉薰勉強笑了一笑,並沒有說話,陰夜姬看得那個笑容,忍不住心裡一酸,那般明豔得可以讓天地爲之失色的笑容,如今,卻只讓天地跟着一起黯然。

走了兩步,沉薰忽然停住了,輕聲道:“我拿樣東西。”說罷,轉身朝着屋外走去,走在一個地方,慢慢的蹲下身去。

地上,是摔成兩段的桃木釵。

沉薰輕輕伸出手去,撿起地上的段釵,即使斷了,也不能不撿,也不能不要,因爲這是她的心,不管變成了什麼樣子,都要收回來。

沉薰握住桃木釵,忽然恍惚露出了一個笑容,明白了自己不再心痛的另外一個原因,因爲是木作的,木做的心,沒有感覺,並不會疼。她站起身來,對着離去的兩個身影,張了張口,忽然叫了一聲:“王爺。”

她終於叫他王爺,從很早的時候,母妃就說,讓她不要叫夫君,叫王爺,這樣的話,就不會那麼疼了,她那時很執着,認爲其它的都不重要,只要她和夫君兩個人心心相印,那麼其它外界的干擾因素,都可以想盡辦法來排除,她從來沒有想到原來所謂的情深似海原來是這般的不堪一擊的,不堪一擊得只要一隻小小的毒蟲就可以把所有深愛過的痕跡都抹掉,沒有本分存在過的痕跡。

她不是個好孩子,她不聽話,直到今日碰得頭破血流,直到心已經痛得不會再痛了,她方纔明白母妃的話是對的。

這兩個字出口的時候,深埋心裡的什麼東西也跟着消散了,或許,那時一直以來支撐自己的那一份堅持,沉薰忽然發覺,其實這兩個字,也並不是那麼艱難才能說出口的,相反,很容易,因爲夫君那兩個字,是用心在叫,而王爺這兩個字,是用口在叫,打開心房和開口比起來,當然是開口容易得多。

凝煙和凝碧愣住,陰夜姬眼中亦是閃過一抹悲傷的神色。

陰夜辰腳步頓住,慢慢轉過身來。

秋天的夜晚微涼。

沉薰孑然而立,盈盈站在夜風裡,因爲瘦了很多,所以原本纖細的身影更是顯得不勝涼風,和臉上堅毅的神情形成強烈的反差。

沉薰的聲音輕輕的,被夜風送到陰夜辰的耳邊。

“沉薰做事情喜歡明明白白,當初明明白白得把自己的一顆心送給自己的夫君,可是從前的夫君死了,死在記憶裡,所以今日沉薰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心收回來。”她慢慢轉身,長髮被風吹起,絕美而悽豔:“從此以後,沉薰的心,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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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傷心死了,害我一下午沒心情寫文。。。

夕陽無事起寒煙7

夕陽無事起寒煙 8

• 夕陽無事起寒煙8... 從此以後,沉薰的心,屬於自己。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彷彿是這個世上最絕望的唱響。

暮色已經完全的降臨,如同一層面紗一樣,掩蓋了所有人臉上的情緒,暮色裡,看不清陰夜辰的神色,他彷彿什麼也沒有聽見,又彷彿,有什麼東西從眼底一閃而過,隨即消融在暮色裡。

夜,真的來了。

晚上。

養心殿。

皇帝端然坐在御座上,聽得下方崔白櫻的講述,心裡的那一點擔憂完全的消散了,嘴角慢慢上揚,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之後直接笑出聲來,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方纔停下來,面露讚許之色,看向崔白櫻:“白櫻,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朕當初看中的兒媳,你好好的幫助辰兒,辰兒君臨天下之日,便是你母儀天下之時。”

崔白櫻聽得這樣的承諾,笑顏逐開,過了一會兒,有些擔憂道:“父皇,王爺會不會——”

“當然不會。”皇帝知道崔白櫻想問什麼,淡淡道:“一般的相思蠱,朕當然會擔心,可是那個是相思蠱中的蠱王,平常的相思蠱取的是一對深愛男女的心頭熱血餵養而成,而蠱王,取的是一百對。”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朕既然下手了,當然會保證辰兒永遠不會醒來,也永遠不會痛苦。”皇帝回頭看向崔白櫻,“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做好你的本分。”皇帝眼裡閃過一抹狠決:“朕倒要好好看一看,所謂的人中之鳳,能夠撐多久來向朕求饒。”

公主府。

陰夜姬今晨就派人收拾好了東院的一處居所,今天傍晚去南王府,就是爲了接沉薰主僕三人過來的,安頓好之後,她挽住沉薰的手在錦卓旁坐下,含笑道:“你可別說客氣的話,你當我是好心,我這是接你來陪我呢,駙馬安南之行是遲早的事,他一走,整個公主府別提有多冷清,我整天不是發呆就是無聊,那些個女紅我又不會,所以呢,接了你來陪我。”

沉薰聞言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所以公主你要好好地招待我,不然哪天我不樂意了,直接走人,沒人陪你,讓你自個兒在府中形單影隻。”

此話一處,兩人同時笑起來,只是陰夜姬笑歸笑,那笑容裡卻是掩不住的擔心,因爲沉薰這句話說得太正常了,正常得像是平常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開玩笑的模樣,在發生剛纔那樣的事情之後,她跟個沒事人一樣說出這般正常的話,恰恰讓人覺得不正常。

雖然擔心,但是又怕直接問更會引起沉薰的傷心,當下黯然無語,看得沉薰眉宇間掩不住的倦怠之色,有些懊惱道:“你看我,你有身孕不能勞累,我還拉住你陪我說話。”說罷站起身來,道:“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說罷她眨了一下眼睛,道:“反正這回來公主府,不好好陪陪我我是不會讓你回去的,說話的時間多得是。”

沉薰笑了一笑,卻說了句不相干的話:“你放心。”

陰夜姬微微一愣,不曾想自己擔心的心思竟然被沉薰察覺到了的。

沉薰含笑看向陰夜姬,臉色雖然蒼白,但是隱隱透出某種堅毅的神色:“我沒事的。”她又笑了一笑,道:“你看,我有這麼多關心我的人,公主,煙兒碧兒,太后,母妃,有這麼多真心關心我的人,我難過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而已,放心,我不會做那麼傻得事情,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她伸手放在小腹上,臉上的笑意益發的柔和了:“還有腹中的孩子,我會讓孩子健健康康的成長。”

淺淺的笑容,在屋中橙黃色的夜明珠光華里,像是塵埃裡開出的小小花朵一般,雖然蒙了塵,但是卻充滿了掩不住的光華,能夠觸動人心底最軟弱的那一根弦。

陰夜姬眼底水霧瀰漫,即使到了這樣的境地,也還能這般的堅強,顧及到周圍人的感受,她終於明白了爲何那兩個丫頭會這般的死心塌地,這個世界上,付出和給予都是相互的,因爲沉薰是用心對待她們,所以,她們當然用心來回報自己的小姐。

世人總是抱怨着自己得到得太少,而從來沒有想過,是自己付出得不夠多。

而眼前的這個人,是反過來的。

陰夜姬走後,沉薰並沒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到了屋子的某個角落。

果然,凝碧倒立着身子,腳朝天,頭朝地,從前凝碧做錯了很嚴重的事情的時候,沉薰就這樣懲罰她,後來凝碧發覺自己做了錯事,不用沉薰說,自己就很自覺地自罰去了。

看得沉薰蹲下來的身子,凝碧臉上閃過羞愧的神情:“小姐……”

“起來吧。”沉薰嘆了一口氣:“碧兒沒有做錯事,不用自罰。”

“可是……”

“別可是了,你臉上的掌印再不搽藥膏,以後留下印痕,看誰敢要你。”

“我又不嫁人,怕什麼?我一輩子都要跟着小姐。”凝碧語氣激動道,這一激動,身子就定不住了,沉薰順勢拉起了她,走到桌旁。

凝煙已經把藥膏拿來,沉薰親自接過來,動作輕柔地給凝碧抹上去,明顯的五個指印,看得人觸目驚心,心裡發酸,沉薰並沒有出聲問疼不疼,即使問了,以這個丫頭的個性,定然也會說不疼。

這個丫頭十多年來跟着她,因爲年紀比凝煙小,又天真無知,所以沉薰向來較爲縱容她,十多年來從未輕易罵過,而短短十天之中,卻連續捱了兩個耳光,有一耳光還是她打的。沉薰放下藥膏,視線鄭重看向凝碧:“碧兒,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這樣的委屈了。”她脣邊溢出一抹笑容:“因爲從今天起,小姐我可以按照自己一個人的心意來行事,不用顧慮什麼了。”

凝煙和凝碧聽得這句話,意識到什麼,眼神都是一亮。

夕陽無事起寒煙8

夕陽無事起寒煙 9

• 夕陽無事起寒煙9... 公主府的東院又叫秋爽齋,滿園都種滿了各類的秋海棠,粉燦繽紛,奼紫嫣紅。東院屬於客院,離公主府的主建築羣有一段距離,陰夜姬把沉薰安排在此居住,一來是園中花開得熱鬧非凡,想讓沉薰在這樣的環境下心情能夠好點兒,二來是這裡安靜舒適,適合修養安胎,可算是煞費心神。

沉薰這幾日日子過得非常的悠閒,是的,悠閒,這兩個字,已經很久沒有在沉薰的身上出現了,從前最大的念想,就是日後能夠和夫君一起離開京城,過悠閒自在的生活,如今沒有離開京城,曾經的影成雙也只剩下孑然一身,但是卻得到了悠閒,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諷刺。

是不是諷刺都好,沉薰只是安然的過着每一天,幾乎可以算是全心的投入了,既然記憶已經不在溫暖,那麼何不選擇遺忘,每日賞賞花,彈彈琴,或者和公主對弈一回,和煙兒碧兒鬥鬥嘴,日子就這麼如水一樣的過去了,非常的平靜安寧,幾乎可以說是幸福了。

幾乎!

其實白天的時候,一個人想要幸福很容易,聽一朵花開的聲音,曬一曬秋天金色的陽光,或者是感覺體內另一個小生命的心跳,每一個細微的地方,都可以感覺到幸福的痕跡,只是到了晚上的時候,體內那些在白天被壓下去的東西便慢慢的浮上來,把整個人淹沒掉,那些,是一種叫做恨得情緒。

母親曾經說,修行之人,最忌憚的就是感情起伏,應當做到心如止水,而沉薰從小就是心思容易起伏的人,爲此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沉薰所受到的訓練就是整天打坐,一動不動地打坐,母親的目的就是要讓她完全的靜下心來,沉下去,沉薰想,她一直沒有達到母親的要求,所以,現在纔會被這種叫做恨的情緒所淹沒。

是的,恨,恨從來都不能自動的消弭,只有當這種強烈的情緒得到釋放的時候,她才能真正解脫。

所以,公主府的日子雖然休閒而安寧,但是,沉薰卻不能這樣過下去。

午後。

沉薰手上抱着暖暖,煙兒和碧兒正在收拾東西,那天來公主府的時候,因爲忙亂,並沒有顧上暖暖,哪知到了第二日,這小傢伙竟然自己跑了來,見到它的時候主僕三人都愣了半響,雖然說南王府和公主府相距並不是很遠,但是也隔了幾條街道,一隻小狐狸居然能夠能夠找來,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沉薰早知道暖暖一向非常的有靈性,也是有些驚異,不過那驚異在看見暖暖烏溜溜的一雙閃着撒嬌神色的狐狸眼睛的時候,不自覺就散去了,含笑抱住了它,而就是看着暖暖的時候,沉薰忽然明白了自己的第一步要做些什麼。

也就是說,在公主府安寧的日子是應該結束的時候了。

陰夜姬攜着駙馬走到東院的時候就看得凝煙和凝碧在收拾東西,不由啞然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不是說好要好好陪我的嗎?駙馬明天要啓程去安南,結果你們今天就回南王府,存心讓我難過是不是?”說着說着,眼眶慢慢紅了。

沉薰原是想收拾好東西再去跟公主提的,當然,選擇今天離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如今被她看見,聽得她這樣的語氣,一時間又無法解釋,正踟躕間,雪瀾先一步開口了,十分清潤的語氣:“公主,南王妃不是要回南王府。”

陰夜姬神情一愣,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雪瀾溫和一笑,道:“如若南王妃要回的是南王府,定然會讓人去通知南王府的下人來接,今晨王妃的兩個丫環都還沒出過門呢。”

陰夜姬恍然點頭,疑惑道:“那你是要去哪裡?”話剛出口,卻對沉薰眨了眨眼睛,道:“沉薰你別說,讓駙馬猜猜。”

雪瀾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道:“如若我猜得不錯的話,南王妃是想要進宮去,而且——”他頓了一頓,道:“還想讓你跟她一起去呢。”

陰夜姬聞言更是疑惑了,在她看來,那個宮中有皇帝,依沉薰現在這樣的狀況,那日在皇宮中發生那般慘烈的事情,定然是對皇宮這兩個字連提都不願意提起的,不由看向沉薰,道:“駙馬說得對嗎?”

沉薰微微一笑,道:“也對,也不對,我不止想讓公主陪我進宮,還想請駙馬爺陪着進宮。”

“你進宮去做什麼?”陰夜姬奇道:“皇奶奶已經免了你初一十五進宮向父——”她頓了一下,道:“向皇上請安的慣例,再說,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我進宮去見母妃。”沉薰笑了一笑,視線無意地看了雪瀾一眼,對陰夜姬笑道:“上次我們說好一起去看她的,結果後來沒有去成,趁着今天有護花使者在,我們正好可以一塊兒去,不然明日駙馬啓程去安南了,我還真不敢進宮了。”

那副把皇宮比成是龍潭虎穴的語氣,讓陰夜姬笑起來,那笑容只是一瞬就消失了,皇宮不只是龍潭虎穴,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所以,沉薰提出讓駙馬陪着一塊兒進去,陰夜姬沒有半點其它的想法,其實沉薰不提,如若她真的要進宮,那麼她也會讓駙馬陪着去的,這樣能夠放心一下,當下陰夜姬側頭轉校駙馬,眼底蘊了點調皮的神色,笑意盈盈道:“那麼我們兩個人就要麻煩駙馬大人了。”

雪瀾嘴角微揚,便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笑容,眼睫垂下,看不清眼中的神思,他只是配合着拱手道:“謹遵公主聖命。”那副婦唱夫隨的模樣,讓庭中的幾個人都笑起來,陰夜姬的笑容在陽光下更是異常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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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希望有空的親能幫我回下評論,微微不甚感謝。

夕陽無事起寒煙9

夕陽無事起寒煙 10

• 夕陽無事起寒煙10... 當下陰夜姬去準備進宮事宜,雪瀾並沒有隨之離開,來之前,陰夜姬就想着讓駙馬言語間開解開解沉薰,在她看來,自己的駙馬幾乎是無所不能的,陰夜姬對於雪瀾,有一種近乎崇拜的愛戀,對沉薰是打心裡的喜愛,是以,名着讓雪瀾帶沉薰好好遊一遊公主府,一邊眨了眨眼暗示雪瀾趁着途中好好開解,見得雪瀾微笑頷首後,方纔離開。

陰夜姬離開後,庭中出現了短暫的靜默,這幾日來兩人並沒有見過面,有點兒刻意迴避的意思,沉薰每每看得公主對她純然關心的神情,心裡都有一種負愧的感覺,雖然今時今日,她和雪瀾哥哥之間只是純然的如同兄妹一樣的關係,但是終是對公主有所隱瞞,而朋友之間是不應該對對方有所隱瞞的,是以,今日見得雪瀾,心裡有些不自在的感覺。

是雪瀾先開口打破了庭中的寂靜,雪瀾微微帶着笑,眉目間是一貫的寧靜和祥和,語氣清潤,道:“小薰,再這樣僵着,就更加的不自在了。”他提步往通往花苑的小道上走去,語氣含笑:“公主吩咐我好好帶你遊一番,不要辜負了公主的好意。”

沉薰心下方纔一鬆,也跟上去,方纔陰夜姬示意的樣子她自然是看見了,心下溫暖,道:“公主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呢。”頓了一頓,擡頭朝雪瀾一笑,真心道:“雪瀾哥哥,你很有福氣呢,娶了這麼一個很好的女孩兒,看得出來,公主她很喜歡你呢。”

雪瀾聞言笑容微微一滯,隨即恢復如常,道:“公主也很喜歡你。”

“是呀,但是兩種喜歡是完全不同的,程度也不同。”沉薰一邊說,視線落在路旁的秋海棠上面,隨手採摘了一朵拿在手裡,紅色的秋海棠,顏色豔麗,這種秋海棠又名相思草,因相思啼血而染紅的花瓣,會因爲相思而啼血的人,定然是用情至深之人,而一個人的性情從她喜歡的東西上就能夠看出,喜歡着秋海棠的公主,也是至情至性的人。

沉薰指尖撫弄着紅色的花瓣,像是下了某個決心,道:“雪瀾哥哥,我想跟公主坦白。”

雪瀾的腳步微微一頓。

沉薰繼續道:“我知道,雪瀾哥哥也許會說昨日種種昨日死,既然是這樣,昨日的發生過的事情就不必重提了對不對。”她擡起頭來看向雪瀾,淺淺一笑:“但是那是對於雪瀾哥哥來說,對於我,其實我一直很慶幸,很慶幸年少的時候有雪瀾哥哥一直如同哥哥一樣的陪伴在旁,真心愛護,那些溫暖,一直都存在於屬於它的時光裡。”她又笑了一笑,道:“對於公主來說,她一直很遺憾沒能參與雪瀾哥哥之前的人生,因爲雪瀾哥哥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所以她心裡一直有着很深的不安全感,公主總覺得和雪瀾哥哥之間有着某種隔閡。”

沉薰視線直直的看向雪瀾:“如若跟公主說,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沉薰忽然苦笑了一下,低下頭去,踢了下路邊的小石子,聲音有些悶悶的:“其實最大的原因,是我快要被心中的負疚感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公主那麼誠心的待我,我不想對公主有任何的隱瞞。”她重新擡起頭來,澄澈的眼底蘊了淺淺的笑意,看向雪瀾:“如若雪瀾哥哥能夠敞開心扉,能夠全心全意的接納公主,你們兩個能夠比現在更加的幸福,那麼我這個做妹妹的看着,也會覺得很開心。”

也會覺得很開心。

深秋午後的陽光微暖。

金色的陽光,盈盈灑落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她的眼睛是一貫的純淨明亮,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都有着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只是很多人的眼睛漸漸被這個塵世間的煙塵所沾染了,失去了當初的明亮,而眼前的這個人,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還能保持住本性,如同當初那個洛水邊上跟她說只要雪瀾哥哥開心她也會開心的傻丫頭一樣,是的,傻丫頭,她真的很傻,傻得讓人心疼。

雪瀾靜靜地看着沉薰,心中那種熟悉的疼痛感漸漸的蔓延開來,他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視線寧靜祥和,她的身後是迎風綻放的紅色海棠花,然而這一刻,那些海棠花在雪瀾的眼裡幻化成一朵朵清理無雙的荷花。

沉薰眼底浮上期許的神色:“雪瀾哥哥,可以嗎?我跟公主坦白。”

可以嗎?

雪瀾輕輕的別開視線,大腦中浮起另外一個女子的容顏,他的妻子,以錯誤的姿態而開始的妻子,那個時候,他中武狀元進宮見駕,無意間闖進了一處居所,然後,看見了在暮色蒼茫中獨自垂淚的女子,其實他那時看見的不是她,而是記憶裡的那個人,其實兩個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是截然不同的,那時那一刻,她垂淚無依的樣子讓他恍然想起了當日他離開洛水河畔的時候,那個立在他身後的女子,也是這般的垂淚無依。

所以,他向她走過去,向着記憶中的女孩兒走過去,伸手輕柔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語氣不自覺地溫軟柔和:“沒事的,不要哭。”

他當時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是嘉明王朝的長公主,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因爲他錯誤的走近,錯誤的伸手,他就真的再也回不到當初。

再也回不到洛水河畔。

三日過後,太后召見,諭旨賜婚。

連一點回寰的餘地都沒有。

以這樣錯誤開始的妻子,不是沒有恨的,只是本來他多年的修行已經淡化了對於恨的執着,加上不管他對她是怎麼樣的冷落,她從來沒有心生怨言過,那樣的恨意,終於還是漸漸的淡去了,他和她成爲了一對稱得上是相敬如賓的夫妻。

不是不知道公主心裡的渴望,只是因爲心裡已經住了一個人,已經沒有多餘的地方去容納另外一個人了,所以,他只能選擇漠視。

而現在,心裡的那個人站在面前,對他說,可以嗎?

其實,藏在心裡的念想,是希望那些過往只屬於兩個人,不會有其他的人知道,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記憶。可是他不能不答應,因爲提出這個問句的人是她。

秋風裡,雪瀾慢慢點了點頭,說:“好。”這個字出口的時候,彷彿什麼東西也就此遠去了,或許,那些東西早就該離去了,是他執意念念不忘,他輕輕道:“不是你來說,而是由我來說,由我來跟公主坦白。”

沉薰聞言放心的微笑開來,看着遠處走來的長公主,笑容如花盛放,雪瀾亦是笑,或許,他真的該讓往事如煙飄散,敞開心扉接納他的妻子了。

夕陽無事起寒煙10

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 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 1•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1• 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 傍晚。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1•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秋意漸濃了。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 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 會怎麼做?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 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1
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 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 1•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1• 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 傍晚。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1•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秋意漸濃了。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二十九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下) 1• 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 會怎麼做?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 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 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秋意益發的深了。•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