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大吃一驚,賈老道笑呵呵地說道:“其實你不用太擔心,一般情況下這雙眼睛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壞處的,相反的,它還可以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賈老道不用把後面的話講完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了,其實他剛纔說的話跟我所猜測的是一樣的,他就是看中了我有這麼一雙眼睛才找上了我,但他說的好處具體指什麼我卻想不通了,難道能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是一種好處?
當然,從我內心裡來說是願意跟他的,一來賈老道爲人夠義氣,這是最主要的,畢竟像那塊狗寶他完全可以避開我,自己一個人拿去賣掉,但他卻沒有這麼做,甚至還把賣得的錢分給我們。
其次,從我自身來說,如果不跟他出去闖蕩一番,等我回去後只怕又得回到以前的那種散漫的,毫無目標的生活,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最後是那塊狗寶刺激了我,在這之前,我甚至可以厚着臉皮說我從沒見過那麼多的鈔票擺在我的面前,正是賈老道爲我打開了這個世界的另一扇門,這足以堅定我的決心。
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後後都想了一遍,並把它們都連串起來分析着各種得失,我最終答應了賈老道的邀請。
但同時我也提出了我的條件,那就是必須讓虎子跟隨我們,結果賈老道想都沒想便同意了。
事情既已定下,沒有了任何心裡負擔的我們便連連乾杯,暢所欲言。
賈老道對我的這雙眼睛很好奇,一直追問我到底是天生的還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回答他,但他的話卻勾起了我對童年一件往事的回憶。
那是一天的傍晚,我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相信很多人都曾看見或接觸過無法用科學原理來解釋的怪異現象,而我下面講述的就是這一類事情。
那年我六歲,白天野夠的我終於也肯回家了。到家後,母親也剛好從田地裡幹活回來,做飯的時候發現火柴已經用完了,母親便喊我過來,遞給我兩張票面各是一分的錢,讓我去村頭的代銷店買盒火柴回來。
當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爲了早點能吃上飯,我二話不說,一把把錢抓過來就往門外跑去,引得母親在身後不挺的喊着:“娃子,別跑這麼快, 小心點,快去快回……”。
買到火柴後,我沒耽擱片刻,又馬不停蹄地往家裡跑。
當我悶着頭正往家裡趕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喊了我一聲,我下意識地擡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了一排房子的後面,而房子的另一邊立着三個孤零零的老墳,聽村裡的老人講,這幾個老墳在民國初期就已經存在了。
這時我終於發現了,有個戴着一頂大草帽的小孩子正安靜地站在老墳的邊上注視着我。由於帽子太大,幾乎把他的大半邊臉給遮住了,讓人無法看清他的模樣。
在他的腳旁,正蹲着一隻狗,一動不動的,看上去有些死氣沉沉。
原來是他在叫我。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暮色蒼茫,山水林木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紗幔,但我向他望過去的時候,發現小孩的周圍卻圍着一層淡淡的藍色,與周邊灰暗色的天色顯得格格不入。
我頓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人叫我,於是我指着自己問他:“是你在叫我嗎?”
小孩馬上接口道:“是啊,你來跟我玩吧!”
我竟然有了一絲的心動。
但這時我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我居然看不清他的五官,雖然他的大帽子遮住了大半邊的臉,可我站在離他這麼近的距離,正常來說他鼻子以下我應該都看得很清楚纔對,但現在從我這邊望過去卻有一種忽遠忽近的感覺,這種感覺極爲不真實。
令我更驚奇的是,我偏偏又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模樣,就好像是我真實看到的一般。
我竟然感覺到他的存在比看到他還要真實!
就在我頭腦涌現出一連串疑問的時候,小孩又開口說話了:“來陪我玩吧,我一個人玩太無聊了。”
我正要習慣性開口同意時,猛然想到自己還要拿火柴回家做飯呢,不然回家晚了肯定又是一頓板子了,於是急忙改口道:“不了,我媽叫我買火柴回家做飯呢,晚了會被罵的。”
小孩看起來似乎很失落,但又心有不甘的樣子,沒有就此離去,而是又開口說:“是嗎……那你認識我嗎?”
小孩的話讓我心裡一動,難道他是鄰村的,以前跟我一起玩耍過不成?
畢竟本村的小孩我都認識,但對他卻沒什麼印象。
於是我又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但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看清他的模樣,好像此刻有一層霧擋住了他的臉龐一般。
就在我打算向他走近一點的時候,突然他的雙眼起了變化。眼瞳逐漸變大,慢慢的,他的雙眼居然變成了兩個巨大的黑洞,並逐漸融交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型的黑色空間,把我連同周邊的一切都包圍了起來。
這時的我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是站在原地不動的,但令人驚奇的是,我卻清晰地感覺到另一個我已經進入了那個雙眼變成的巨型黑洞裡面,就好像有兩個我處在不同的兩個地方,但這兩個我卻受同一個“我”控制着。
我開始變得惶恐不安,畢竟我從沒經歷過這種情況,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我還在感受着這種奇異的現象而茫然失措的時候,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拉扯力向我襲來,巨型空間的那個我似乎開始不受我的控制,極力想從我這分離出去,甚至還有要與這個黑洞融爲一體的強烈感覺。
驚魂未定的我頓時變得驚慌失措起來,努力想驅趕這種詭異的感覺,但這時候我發現,那個我已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但我卻感覺我的意識已經跑出了體外,獨立存在着,被關在了那個黑洞的世界裡。
這時我腦海裡傳來了小孩的聲音:“來吧,來跟我吧……”,聲音神秘而飄渺。
我頓時迷迷糊糊的,一股強烈的睏意迅速涌了上來。
就在我昏昏沉沉,即將墜入沉睡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個很響亮的聲音,幾乎像個旱雷一樣傳了過來:
“狗娃子,這麼晚了你不回家吃飯還到處亂跑,不打你一頓我看你是不肯回去了。”
旱雷般的響聲像把利劍一般,從天空狠狠地刺向了我,穿入到我的頭顱中。
一聲悽慘的叫喊聲在黑洞裡響徹開來,整個黑洞到處都回蕩着這種慘叫聲。
我猛然感到渾身一鬆,如釋重負的感覺讓我立刻清醒了過來。
而之前已經不受我控制的那個我,這時竟然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緩慢地滲入我的身體。
當我睜開雙眼的時候,我赫然發現對面的小孩和那隻狗這時候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真是太奇怪了,剛纔還在跟我說話呢,怎麼一下就不見人影了呢?
我還在納悶的時候,剛纔喊話的人向我走了過來,肩上還抗着一把鋤頭,這時我纔看清楚剛纔喊話的人是三嬸。
三嬸走到我跟前,二話不說,對着我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雖然這巴掌拍得不是很重,但卻有很濃烈的警告意味。
看來三嬸以爲我還在外面玩耍而忘了回家吃飯了,於是我急忙向她解釋:“三嬸,我是來幫我媽買火柴的,我家的火柴用完了。”說完還向她揚了揚手中的火柴盒。
看到我手中的火柴盒,三嬸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但馬上又瞪了我一眼,說道:“那你怎麼還不回去,還站在這發愣,是不是又想着跑去哪玩?”說完又楊起了她那個厚實的大巴掌。
這個動作把我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趕忙解釋道:“三嬸,你先聽我說,剛纔真有人喊我,還叫我跟他玩呢,我才停在這的,不然早到家了。”
聽我說完後三嬸向四周望了望,還特地向老墳那裡多瞄了幾眼,但四周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麼人影。
三嬸似乎有些生氣,立刻教訓起來:“兔崽子,你還敢騙你三嬸。剛纔我走過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什麼人,倒只看到你狗娃子一個人傻愣地站在這裡發呆而已。”
什麼人都沒有?三嬸的話讓我頭腦有些混亂了。
“剛纔真有個小孩站在那裡,他還帶了一隻狗呢。”小孩子好強的天性讓我又爭辯了起來,同時還指了指老墳的那個方向。
三嬸順着我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還向遠處尋找了一會,依然沒看到什麼,便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我。
就在三嬸盯着我心裡都快要發毛的時候,她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狗娃子,你是越長大……”大字拖長音後,馬上用高分貝喊道:“越不聽話了啊,看我不抽你一頓……”說完很生氣地彎下腰撿路邊的小樹枝。
我被三嬸的這個舉動嚇壞了,立刻轉身不要命的往家裡跑,邊跑邊解釋着:“別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看我這回是真的回去了,三嬸這才扔掉手中的樹枝,嘴裡喃道:“狗娃子這麼不聽話,改日得跟大妹子說說才行,不然變野了就不好改了。”說完望了一下四周便也回去了。
到家後我把火柴盒拿給了母親,但貪玩的天性讓我沒過多久就把這件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聽我講完後,賈老道沉思了一會兒,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這件事情,但我擁有鬼眼,可能跟這件事情有大的關聯,同時他還囑咐我,不要把這件事情隨便泄露出去,否則會給我帶來**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