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想着心事,剛要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枕邊的手機又響起來:還是尹善美的手機號碼。
還有什麼想說的!這傢伙和他兒子一樣粘人!我接通電話,卻怎麼都沒料到是尹善美。
“出來一下,我想和你談談。”她說的很輕,但我聽的很清晰。
夫妻兩個輪番上陣,到底想怎麼樣!
我再次披上衣服,偷偷跑出公寓。這尹善美果然不是尋常人,竟然能放下各種顧慮,半夜約我出來相見。
“坐到我旁邊,我們談談。”她坐在秦琴門口的臺階上,指指身旁的臺階。
他們夫妻還真有意思,說話和做事都差不多。我再次坐到一個小時前剛坐過的臺階上。
“孫祧剛纔是不是偷偷約你出來見面?”
我笑笑,點點頭。原來尹善美故意裝睡着,等孫祧睡着,她再出來見我。
“他那點心思,還能瞞得過我?他是不是讓你放棄秦琴?”
我再次點點頭。有一個太聰明的老婆,有時候對男人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
“要說年紀,我還比你大一歲,該是你的姐姐。但你經歷的事情比我多,懂的道理也不比我少,我要想做你姐姐,恐怕也沒那個本事。”她嘆口氣,“但是秦琴,我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妹妹看待。她以前喜歡孫祧,孫祧也曾經喜歡過她,這些我都不介意。人活在世上,被人喜歡或者喜歡別人,都不是壞事。”
我看着她,沒有說話。她和馨雨一樣,雖然孩子都已經四歲,但看上去仍然像是20歲不到的模樣。
“孫祧始終介意你的身份,這也不能怪他。當初讓阿虎加入青龍會,孫祧就有很多顧慮。他是典型的藝術家頭腦,天真而熱情,但是把這個世界看的太簡單。”
我忽然問她,“你喜歡他的藝術家頭腦?”
“對於藝術,我沒有他這麼大的熱情。我喜歡他的純真,他待人很真誠,有時候傻傻的,像個孩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尹善美眼睛裡充滿了愛意,在昏夜中熠熠生輝。
“秦琴也很純真,我想孫祧心裡還是有一點喜歡她。”
尹善美露出甜美的微笑,“全盤控制別人的內心,這未免太霸道。其實純真的人,往往會愛上比自己聰明的人,而不是另一個純真的人。”
我笑笑,“你說的是秦琴?”
“對。”
“謝謝誇獎。”
“其實,”她停頓片刻,“我覺得你各方面都很出色,秦琴喜歡你,一點都沒錯。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爲了秦琴而改變自己。”
我拾起腳下的一塊小石子,起身將它拋往遠處,“這需要時間。”我感覺談話已經接近尾聲,該回馨雨的公寓了。
“你野外攀巖的水平怎麼樣?”尹善美忽然問我。
“還行。”野外攀巖對我而言不是運動,而是訓練。老爸是把我當成特種部隊來訓練的。
“孫祧最近迷上了攀巖,他對自己的水平過度自信。我猜他明天會向你提出挑戰,如果你輸了,他就會要求你離開秦琴。唉,男人都以爲比賽能解決一切。”
“謝謝你的提醒,但我不會輸的。”我邁開腳步走向馨雨的公寓。
“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尹善美望着馨雨的公寓,“你對那個馨雨,究竟是什麼感情?”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我現在喜歡的是秦琴。”
尹善美沒有繼續阻攔我,轉身進入秦琴的公寓。
第二天,果然不出尹善美的意料,孫祧打電話約我一起去攀巖。
因爲帶着孫善不方便,於是尹善美把他交給馨雨,讓馨雨送孫善去幼兒園。能夠在幼兒園和莉莎相處一天,孫善自然是一百個願意,既不哭也不鬧。
剛準備出門,秦琴湊到我脖子邊聞聞,知道我噴了她送的香水,高興地對我吐舌頭。我笑笑,牽着她走向門口。
“慢點!”她用力拉住我,突發奇想地問孫祧借來一根銀色領帶,繞着我的脖子打了一個winsdor領結,然後立刻解下,自娛自樂地呵呵直笑,“這是善美姐教我的,以後我們去參加宴會,我就給你打這種領結。”
“傻瓜。”我摸摸她的頭頂,摟着她出門去車庫。
阿爾卑斯是個好地方,它風景優美,是現代登山運動的發源地,最主要的是,它就在慕尼黑南部,以我的奔馳的速度,很快就到。
孫祧每隔幾分鐘就拉扯自己的手指關節,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乘索道到半山腰,我們一邊步行,一邊欣賞美景。遠處的山頭上白茫茫一片,而我們附近遍地綠草,偶爾能看見幾頭黑色的老牛在悠閒地吃草。
沿路有一個小木屋,門口坐着一個臉上佈滿皺紋的老婆婆,前面的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樣有趣但是粗糙的手工製品。
孫祧像是發現寶藏一樣叫起來:“善美!你看,這些都是好東西啊!多淳樸的藝術品。”
他拿起一些木雕和石刻,放在手掌上仔細觀看,發出陣陣感嘆。這讓我想起孫善看莉莎照片時候的模樣,父子倆簡直一個德性。
“那就買一點吧。”尹善美笑着掏出錢,買下幾件孫祧認爲最有價值的工藝品。而孫祧手舞足蹈的模樣,也絲毫不比他的兒子遜色。
秦琴挽着我的手臂,擡頭對我笑笑。
這是一個像水晶一樣純到發亮的男人,也難怪會對我有如此強的偏見。我和他站在兩個極端,都不可能將自己的手觸碰到對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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