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熱情地親吻我和秦琴,和我們告別。馨雨只是普通地揮揮手,比起女兒,她要冷漠得多。離開馨雨的公寓之後,我和秦琴都很沉默。
車駛上高速公路,秦琴還是沒有和我說話。
我心裡暗自哼了一聲,用力踩下油門。性能優良的奔馳立刻狂奔起來,周圍的景物如同快放的鏡頭一樣迅速滑過。
“喂,你慢一點!”秦琴變得緊張起來,對着我大叫。
我沒有理睬她,繼續加速。很快就超過前面的幾輛車。今天不是週末,高速公路沒有發生令人心煩的擁堵現象。
儀表盤上的指針很快划向時速170公里的數字,整個車子似乎都有些要飛起來的感覺,但我絕對相信我的奔馳。
秦琴越發緊張,又不敢碰正在開車的我,只能在旁邊叫着,“你開的太快了,太危險了。”
我眼睛注視着車前和車後,說道:“高速公路不開快,叫什麼高速公路?時速不到170公里,幹嗎買這麼好的車?記住,這就是德國人的邏輯。”
“但是……這樣容易發生事故。”秦琴明知自己說不過我,但還是想堅持自己的看法。
“知道爲什麼德國人能生產性能優良的車子嗎?因爲他們有最好的高速公路。”我將油門踩到底,奔馳像是火箭一樣飛速向前,嚇得秦琴連話都說不出來。
奔馳以火箭的速度飛馳一個小時之後,我問秦琴:“你的同學們是乘飛機過去的?”
“是的。”秦琴不敢和我多說話,生怕我分心。
“我們絕對會比他們更早到。”我看一眼後視鏡,又超越前方的一輛車。
秦琴看着我,猶豫幾秒,問道:“林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高興?星期五晚上……”她說到這裡忽然停下,“算了,到了漢堡再說吧。”
我點點頭,繼續超越前方的車子。
當我們到達漢堡的時候,驚出一身冷汗的秦琴和她的同學聯繫,得知他們纔剛剛抵達漢堡的機場。
因爲有許多的演出前的準備工作要做,我將秦琴送到漢堡音樂學院之後,去加油站將油加滿,接着在漢堡城市內自行遊玩。
漢堡擁有全德國最多的富翁,這說明這裡有着足夠吸引人的地方——包括這裡的商機和這裡的娛樂。
這裡是德國的音樂劇中心,不過今天要看的將是秦琴他們的音樂演出,以一個普通朋友的身份去觀看。
走過有着華麗文藝復興風格的砂岩結構的市政廳,我來到著名的阿爾斯特湖,在這裡品嚐着與慕尼黑有着微妙差別的啤酒,看到巴洛克風格的教堂尖塔在矗立在蔚藍的天空裡,心裡頓時變得慵懶而神聖。
公園裡舉辦着熱鬧的活動,孩子們在草地周圍又蹦又跳。我打個哈欠,不知不覺,強烈的睏意便席捲全身。
終於熬到晚上,我很準時地到達音樂廳,發現這裡有種人山人海的感覺,但這裡幾乎沒有人大聲喧譁,都安靜地等待演出的開始。
我的身上散發着舒適的香味,就在剛纔,我到車子裡向自己身上噴灑了香水,這是首次打開秦琴送我的阿瑪尼香水。
秦琴穿着黑西服,顯得神采奕奕,“我讓朋友給你留了一個座位,就是那個穿法蘭絨西服的男孩子旁邊。他是我朋友,和你一樣,是來給我捧場的。”那男孩看到秦琴和我交談,向她揮揮手。
忽然有人叫秦琴的名字,秦琴來不及說更多,慌慌張張跑向後臺,“表演結束會有慶功會,不過我想和你還有我的朋友一起慶祝。”
我走向秦琴的那個朋友,同時快速打量他。他大約一米七八的個子,長得很英俊,眼睛很有神,令人覺得他很有智慧。他的身旁坐着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扎着細長的馬尾辮,似乎是活潑的類型。兩人正在親切地交談。
我向他點頭示意,坐到他旁邊。他對我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和女孩輕聲討論剛纔的話題。聯繫到秦琴收到的明信片,我懷疑這個男孩就是秦琴的那個“他”,只是我並沒感到他的笑容有多溫柔。通過他的談吐和打扮,有點先入爲主地,我把他歸入“花花公子”的類別。
幾分鐘後,觀衆席很快安靜下來,舞臺上開始演奏勃拉姆斯的“c小調第一交響曲”。這是一首能和貝多芬交響曲相提並論的鉅作,充滿煩惱、苦悶、失意、喜悅等人間七情六慾的交織。德國人似乎對勃拉姆斯有着深厚的感情,而漢堡更是如此:勃拉姆斯出生在漢堡。
我一邊聽音樂,一邊觀察身旁的男孩。他一隻手的食指輕輕擊打座椅的把手,說明他很投入地傾聽音樂;另一隻手則緊緊握着身旁女孩的手掌,說明他們的關係非常好。
交響樂結束,男孩放開女孩的手掌,用手指和手心優雅地鼓掌。
接着是貝多芬的“C大調第一鋼琴協奏曲”,由秦琴演奏。她似乎有點緊張,表情有點不自然,向我們這裡張望的時候,我和那男孩,以及那女孩,都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第一樂章旋律雖然平穩,但隨着樂曲的逐漸華麗,對主奏鋼琴的技巧性要求也越來越高。不過秦琴總算控制住自己的緊張情緒,準確無誤地將第一樂章彈奏結束。
第二樂章是抒情柔美的三段體,看的出來,秦琴漸漸進入狀態,姿勢越來越自然,樂曲也越來越順暢,能夠讓人感受到樂曲表現的平和氣氛。
第三樂章非常輕快,節奏錯落有致,秦琴的手指如同施了魔法一般歡快地在琴鍵上跳躍,卻絲毫不亂。我對鋼琴略懂皮毛,知道秦琴的程度不僅僅是熟練,而是對樂曲有着深刻的理解。這傢伙,總算還有點過人之處。
隨着管絃樂排山倒海的氣勢,全曲結束,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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