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沒事吧?”蘇婉雲擔心的問道,那湖水那麼冰,凌清羽本來就有傷寒,豈不是病上加病。
凌清羽一笑,還未回答,前面的趙吟風已經轉頭過來道:“這裡是男人的事情,你回去躺着去。”
啊哦!爲啥這人在這裡!凌清羽摸了下臉,好嗎,着急救人面具先前掉了又忘了再帶,這是,給認出了?
衆多意味深長的目光盯着趙吟風,趙三郎,你搞錯了吧?你暗戀這麼多年的王家小姐坐在哪邊呢?或者說是,聽到王家小姐要另嫁他人,所以急怒攻心,這是在嫉妒?吃醋?報復?
“也不知道哪裡出來的野狐狸精,除了勾搭男人還會什麼?賤貨!”王靜蘭罵道,聲音剛剛好夠周圍的人聽見。
“我長得漂亮嗎?”凌清羽側頭問梅若雪。
“真心說?不咋地。”梅若雪搖了搖頭道。
“是啊,長得那麼漂亮卻勾搭不上男人,你說那是人品有問題還是身體有問題?”凌清羽低聲問道,聲音也剛好夠周圍的人聽見。
“只怕都有問題。”梅若雪很是誠實的點頭。
“恩,所以對於這種可憐之人,我們也沒法子跟她計較了,人啊,總是和畜生有些區別的。”凌清羽點頭道。
見王靜蘭的臉氣的發白,凌清羽對她呲牙一笑,和老孃對罵?你還不夠級別,得罪你王家怎麼了?老孃大不了不在這汴京做生意了,老孃海外有自己的領地,帶上老公們跑路就是,誰怕誰啊!
燕三將一把銅錢對桌上一丟,道:“開局。”上百個銅錢一色背面,整一個渾純。
這一出手,暖房內又靜了片刻,趙銘亮眼色深深的望了燕三一眼,忽然有些後悔今天跟着王家來湊這個熱鬧了,只怕今日之後,王家的名聲要臭上那麼一臭,而他,算了,保持我的風度吧。
“或者你們先開。”燕三將銅錢一收,冷冷的道。
“趙公子這塊玉佩價值千金,百個銅錢就想撲嘛?”王蕙蘭冷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多少個銅錢撲?”燕三微垂了眼簾,手指間轉動着一枚銅錢,問道。
“至少一貫。”王靜蘭話一出口,梅若雪就笑了出來,隨後其他人的笑聲也響起,更有董家人笑道:“你乾脆拿個籃子來撲好了。”
“咳咳,一貫是不需要,三陌便是。”王芾之咳嗽兩聲,道。
“那麼王兄準備拿多少銅錢來撲這個呢?”笵諍不覺回身拿了支金釵問道。
“這個最多就五文。”陳秋道。
“當家的已經說了,今天不用你們撲,但凡我沒撲中,這裡的東西隨便你們挑。”燕三招招手,影十三從外面丟了三串銅錢進來。
燕三手一拉,串着銅錢的繩子便斷了,然後將銅錢推到王芾之面前,道:“公子可以查看下,銅錢是否有假。”
王芾之神色一滯,然後道:“自然是要用我們的銅錢。”
燕三將銅錢一攏,道:“錢來。”
旁邊王芾之的小廝趕快拿上來三串銅錢,燕三掂了掂問道:“沒錯了吧?”
見王芾之點頭,燕三手一抄三串銅錢便抄在手中,然後往上一丟,銅錢在空中散開,然後霹靂嘩啦的散落在桌上,個個都是背面,渾純。
程嘉手輕握成拳在嘴角抵了抵,將笑聲壓了回去,這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趙銘亮王芾之這可是踢到鐵板了。
“兄弟!正月初三有空沒?陪兄弟我去耍耍!”笵諍激動的對燕三笑道,這樣的技術,將汴京撲個遍都可以啊!
“你這是作弊,既然是五人,自然是要輪着來,換人換人!”王芾之叫道。
“怎麼,陳兄這個玉佩也要我三陌來撲?”趙吟風看着那臺上第二個物品,笑道。
陳秋腦袋上掉了一滴汗,道:“自然不用,二十,不,五十文就可以。”
切,瞧不起我!趙吟風從桌子上划來過來大約七八十枚銅錢,道:“就這麼多,讓你知道小爺我的本事。”
清空桌面,趙吟風手一拋,銅錢撒了一桌子,當最後一個銅錢也滴溜溜的轉動停止後,渾純。
楊昭隨後,張廷也不敢說多了,只說一百,沒有懸念的輸掉了。
“多少?吳兄?”笵諍瞪着吳霏仁,你小子敢說多,明日出去就給你弄個陷阱!
吳霏仁翻了個手掌,還未說話,笵諍已經道:“就是嘛,你這個一看就不是值錢貨,五個銅錢都多了。”
輪到程嘉的時候,程嘉看着王芾之非常友善的微笑,道:“王兄如何?”
“我們認輸。”不待王芾之再說,趙銘亮起身道。這裡三個高手兩個無賴,能贏纔怪。
王芾之陰着臉沒有說話,心中卻也知道今日定是討不了好了,只是這個臉丟這麼大,讓他這麼收手實在不甘心。
“今日實在是不好意思,本意是想讓大家痛快的玩一場,卻讓大家看笑話了,這樣,小女子這裡給各位賠個罪,這裡所有的飾品一人一件,當我凌家給各位的賠罪禮。”凌清羽站起來道,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帶了些虛弱,便有些楚楚可憐之態。
“那就多謝了。”董家一位一直沒出聲的公子道。
那些中下層官員的家眷也連聲道謝,然後各自告辭而去。
暖房頓時空了許多了,王芾之冷冷一哼,帶着兩個妹妹而去,臨走之時,還狠狠瞪了趙吟風一眼。
趙吟風只當沒看到,走到凌清羽面前道:“你讓我找得好苦,明日我就叫媒人上門,會以良妾之禮迎你進門。”
本來準備走的趙銘亮蘇聞笵諍程嘉等人齊齊住了腳步,梅若雪更是瞪大了眼睛。
趙家三郎居然當面求親?他現在可是二品大員,一個商戶給予良妾,那也算是高攀了!這個不是問題,問題是,趙三郎居然求親了!三郎哎,你看人家王蕙蘭已經走了,就不要來這套了!
“不好意思,趙將軍,我凌家是女戶,我只招婿,不嫁人。”凌清羽直視着他道。
噗,梅若雪蘇婉雲直接噴了,程語琴也不覺微笑起來。
“你什麼意思!”趙吟風臉色黑了,怒道。
“字面上的意思,或者你願意入贅我家?”凌清羽對程嘉笵諍施了一禮,然後往外面走去,邊道。
“你還想和別人成親!”趙吟風追了上去,怒道,差點把你已經和我怎樣怎樣說出來。
“趙公子。”凌清羽停住了腳步,示意趙吟風頭低下來,然後在他耳邊道:“那天之事我早忘記了,如若你再糾纏不清,我就大肆宣揚,其實你就是個短袖!”
趙吟風愣了下神,見凌清羽已經走遠幾步,還欲追上,凌清羽卻是身子搖晃了兩下便往地上倒去。
趙吟風還未來得及動,身邊已經掠過風一般的身影一把將她抱住然後掠走。
“吟風!跟我走!”趙銘亮沉聲喝道。本來以爲是這個三弟開竅了,他也有意將凌家這個當家娶了給三弟做良妾,可是這不等於說他會忍受趙吟風在外面有事情居然瞞着他!
“哥哥,你笑得好陰險。”待其他人都走了,程語琴走到程嘉旁邊道。
“是嘛?對了妹妹,你和凌當家的是朋友吧?”程嘉笑道。
程語琴看了一眼他,道:“爹爹不會準我去看她的。”然後攜了梅若雪的手,走了。
凌清羽身子本來就沒好,這麼一弄,回去就發起了高燒,昏迷不醒。
外面卻已經是流言滿天飛了。
御史大夫上書,痛訴王家教女無方,以勢壓人,品德有失,不足以做皇子之妃。
又有董皇后給皇帝哭訴,現在王家一個沒過門的皇子妃就可以定官員之罪,那以後大周國將無國君將無君。
各種版本都在流傳,在有心人的引導下,便成了王家小姐仗勢欺人,將六品小官的女兒逼得跳湖,被皇上封爲義商的凌家當家的勇於救人,並且不顧自己身體而不畏權貴當面呵斥爲那小官之女找回公道。
三天後,鎮國公府首先提出退親,說趙家嫡子不足以配王家靜蘭小姐,解除婚約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然後不上朝的皇上也下了聖旨,王家大小姐沒有盡到約束妹妹的職責,罰禁足兩個月。
趙吟風在跪祠堂,他被趙銘亮帶回去後,死也不說和那凌當家的什麼關係,只說是在榷場合作過,要靠凌家賺錢,趙老爺子多毒的眼睛啊,你不說是吧,那就跟我跪着去吧。
跪祠堂期間,他的通房丫頭冰蝶來給他送了吃食,默默的掉了許久的淚,心痛的道:“爺這是何苦,您就跟老太爺認個錯,再不找那女子就是,那女子聽說和很多男人有染,跟個娼婦也沒什麼區別,那樣的下賤貨怎麼能進趙家門。”
“滾!”趙吟風低聲吼道,很多男人,他的手捏緊成拳!是啊,她做那事那麼熟練,和那僕從不清不楚,還當衆拒絕,我趙三郎何時這麼丟臉過!
凌清羽知道自己在高燒,渾身都燙得發滾,而且從體內有股熱力在灼燒,燒的迷糊的時候似乎可以感覺到臉上有冰冷的淚掉落,迷迷糊糊之中,一再在心裡強要求自己要醒過來,要好起來,要不,那人不知道會自責到什麼程度。
“好了。”凌清羽眼睛緩緩睜開時,就聽見石方長嘆了一口氣,道。
“我說當家的啊,你下次能不能不再做這種危險事情了?你本來就是肺部受了傷,最怕就是着涼,如今到好,自己跑湖裡去泡不說,還穿着溼衣服去顯擺,然後又不休息,你不死都沒天理了!”見她睜開眼睛,石方忍不住唸叨道。他是想過來蹭吃蹭喝的好吧,一到汴京酒都沒喝上一口就被拖進來救人,結果一看,好嘛,這人燒得只剩一口氣了,外面呆着那幾人只怕也只剩下一口氣了。還好我醫術高明!正準備再誇幾句,就見凌清羽嘴巴張了張,附身下去聽。
“你問燕三啊?死了,楊昭啊?也死了。”石方直起身子道。
凌清羽一急便欲起身,石方忙壓着她道:“行了行了,還沒死,就是快死了。”
“進來吧。”石方叫了一聲,起身走出門外,老胳膊老腿的,這麼幾天下來也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