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了還想耍賴留下的三郎,藤原清懷着複雜的心情在晚間就已經告辭,讓旅館裡的人大鬆了一口氣。
他們可是從江戶時代就傳續下來的高大上的頂級溫泉酒店,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是上流社會的一個標籤,可從來沒有接待過黑社會。
就算山口組再有錢,也沒有那個身份能進來。
黑社會走了,但是那些新來的客人包括先來的客人也不是什麼名門仕女,這讓旅館經理很是鬱悶,也非常不理解自己大老闆爲何會讓這些人包下旅館十天,在這種旺季好些人連定上一天都要排隊。
直到這天清晨,大老闆親自陪同了那幾個中國人前來之後,從大老闆助理耳朵裡聽到那幾個中國人不光是在大老闆的銀行裡存了鉅款而且還收購了大老闆下面的一家馬上要破產的重型機械廠後,經理的態度又轉變過來。
油田設備大多數樑家的工廠都可以製造,但是最適合沙漠荒原工作的重型機械卻是出自於日本這家公司,這家公司也是年代久遠,雖然說本就面臨破產邊緣又因爲股災而受損嚴重,但是這麼大一家公司的轉讓也不是輕易能談成的,沒日沒夜來來去去談了七天,纔將草擬合同簽訂,楊昭蘇合香何離程嘉是簽訂合同後就連夜從東京趕過來,到了溫泉酒店開了房飯都沒吃,就直接去睡覺了。
凌清羽聽得他們幾人到了之後吃了早飯便悄悄的進了楊昭的房間,本是想偷偷的看下他就好,可人剛一靠近牀就被楊昭長臂一伸將人抱進了懷裡。
緊緊的擁抱了一下她,聞着她發間的清香,楊昭閉着眼睛笑了一下,手指指了指放置在桌上的合同,一手攬着她腰繼續熟睡過去。
手指將楊昭額前的散發攏了攏,俯身拿了合同過來,半靠着牀頭躺着,讓楊昭依靠在自己身上熟睡,凌清羽看起了合同。
合同很厚,條款繁雜細緻,總有一百多條,每一條都是被精心琢磨過的,無論從內容還是用詞上都讓人無法挑剔。
簡直是完美。
凌清羽吃早飯的時候就和那個陪着大老闆前來的助理見了面,助理是以畢恭畢敬參見的姿態前來,着重誇獎和讚歎了一番兩邊合作的前景,從他說的話中,凌清羽也聽出了好些意思。
比如這四個人太厲害,平常至少要談半年到一年的他們硬是在這麼幾天就給談完,上百條的合同條款日方是有包括律師在內將近五十人的團隊做支撐,他們就是四個,一條條的跟他們對和他們扣,日本人請他們吃飯喝酒宵夜銀座統統不去,談判桌上也很實在,幹就幹不幹拉倒。
反正我賬上趴多少錢你自己也看得到。
在她悠閒自在的泡着溫泉喝着小酒調戲下男人過得愜意無比之時,他們七天加在一起睡不過十小時。
心頭微微泛起酸澀之意,凌清羽低頭在楊昭的臉頰上親了親。
其實這事並沒有這麼着急,他們完全可以緩一緩慢一點,一個大型收購談上半年一年是經常的事,那家公司已經處於財政難關之時,磨一磨用點商場上的技巧,拖點時間什麼的,可以很輕鬆的拿下。
如果是蘇合香,一定會用這種手段。
所以,這麼着急這麼辛苦的將這事敲定一定是楊昭的意思,他不過是想把事儘快做好做完,多些時間回到自己身邊……
“清羽……”她的吻很輕,楊昭依然感覺到了,嘴角微微一翹,手握了一下她的手。
“我在,你睡會,下午,我們去泡溫泉。”給他將被子拉上一些,凌清羽輕聲道。
“花青說,他們會再派勘探隊過去,這次,我想跟他們一起過去。”眼睛閉着,楊昭的聲音低而沉,又帶了一些慵懶之意。
話裡的意思卻是讓凌清羽一驚,道:“你去?”
“嗯,跟他們談判的時候,我也學了一些知識,非洲那邊很亂,我想先去探下虛實。”楊昭側身拉了她下來,將頭擱在她懷裡,輕聲道。
按他們要求,有一天時間他們是和對方的工程師坐在一起詳細探討公司主營機械和未來發展方向,在那中間,他和何離有意的問到沙漠中施工的注意事項,工程師做了詳細的講解,在那些講解中一再的強調每個沙漠的實際情況都不一樣,要按照當地的實際情況做調整,比如溼氣,氣候,植被,地質情況。
在那中間,有個華裔工程師說了一句,當地的政治局勢也很重要。
這一點提醒了他們,他們只知道那塊地在非洲,那是一個沙漠小國,非洲很亂。
但是,究竟在什麼地方?亂成什麼樣子?當局者是誰?甚至凌清羽和他們簽訂的那個購地合同算不算數,他們都不知道。
而在接到花青的電話後,楊昭便下定了決心。
原來的打算是坐着遊艇直接去歐洲,經過非洲的時候去看看,但是遊輪之事已經讓他們嚇得夠嗆,怎麼能在一點情況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她去冒險。
靠別人去查探得來的情報真實度有多少不說,肯定不是第一手的實地資料,如果這個中間有水分偏差甚至是私心在裡面,他們貿然帶着凌清羽去,就等於讓她再度直面危險。
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但是凌清羽心裡就是有那麼一些不安和不情願,輕捻着他的髮絲道:“其實,我們可以要別人去收集情報啊,你們不是跟程澄的關係好嘛?或者找僱傭軍也可以……”
她的語音上翹,語速很快,那話中的擔憂和不願意分離的隱意讓楊昭微睜了眼睛,眼睛裡還帶着睡眠不足的血絲,卻溢滿了喜悅和幸福。
只是因爲她不願意他去冒險和跟他分離,心中便滿溢了幸福。
沒有注意到他已經睜開眼睛,凌清羽依然嘟着嘴輕聲道:“不就是錢嘛,咱們都已經有那麼多了,大不了不要那油田就是……”
擡頭起身,將身體覆蓋在了她身上,楊昭低頭吻住了她的脣,帶着輕笑道:“那可不行,是咱們的,那就是咱們的,爲老婆扛住那片天本就是男人的職責,清羽,我是你的昭,相信我……”
餘音在兩人交纏在一起的脣角迴繞,帶了甜美的迴音。
上輩子,我沒有給你的那片天,這輩子,一定會給你。
無論多難多苦,都一定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