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客房都是四人間和六人間,房間本來就緊張也不能空牀,四個女人便住了一間。
一路過來都是各自住的,現在四個女人住到了一起,自然就各種嘰嘰喳喳不斷。
說了些趣事後,話題不覺又轉到了電影上面。
“這邊的景色非常漂亮,雪山神話也很有題材性。”飯碗打開筆記本一邊記錄着一些靈感一邊道:“如果真有兩億的投資,咱們可以出一部大作。”
“那五個已經湊了一億了,有他們打底,咱們再融資就容易了。”周梓清帶了興奮的道,做文化的,誰不想出一個大作啊。
“不用融資,剩下那一億我們自己投……”頓了一下,凌清羽艱難的轉道:“昭會投的。”
“這樣,投資沒問題,飯碗!劇本就靠你了!”花動拿起了飯碗正敲着鍵盤的手緊緊的握着,道:“要悽美浪漫,一定要驚天地泣鬼神!”
“悽美浪漫……”飯碗遲疑了一下問道:“怎樣個悽美浪漫?”
花動的眼睛都冒出了星星,雙手交握成拳抵在胸口道:“自然是男主爲了女主可以犧牲一切,最後爲了救女主死在女主懷……”
“不要!”凌清羽猛的打斷了花動的話,急急的道:“一定要有個好結局!一定要讓男主和女主在一起!”
花動一愣,看着她眼圈都有些發紅才驚覺了自己說了什麼,她曾經說過,說過在那邊之時,他們都是死在她懷裡,將一切都給了她,爲了做了一切該做不該做的,擔下了那些殺戮血腥,擔下了所有陰暗之事,最後,死在了她懷裡……
花動想說對不起,話到嘴邊,看到驚異的飯碗和周梓清又將話嚥了回去,站了起來抱住了她道:“那是自然!觀衆都喜歡看好結局,歷經千辛萬苦,最後終於走到了一起,這纔是最好,最令人感動,最浪漫的~”
看着兩人抱在一起一臉感動的模樣,飯碗嘴角抽了一下,道:“你們,不會是要我寫百合吧?”
“有老公的人很得瑟嘛!”花動鬆開凌清羽一下就將飯碗撲倒在牀上,一邊撓她癢癢一邊叫道。
“哈哈……哈哈……放手……再……哈哈……不放手……我……”被花動撓得邊笑邊躲,飯碗找着機會反手也撓了上去,在花動被撓得笑個不停的時候道:“看我的厲害!”
房子是木頭的,木牆上的縫隙將隔壁房間的光亮連同那笑鬧聲都透了過來,那歡騰的快樂似乎也透了過來一般。
影九聽了一下隔壁的動靜,嘴角帶笑的轉回頭,看着夜魄一臉的若有所思,低聲問道:“那老闆說的……”他做的位置離夜魄不遠,老闆和趙巍說的話都聽在耳裡……
有緣人拜祭,會出現無限奇蹟,帶罪身朝拜,則殊難酬己願,一旦得見卡瓦博格,就能得到神明的護佑。
可是外面還在飄着小雨,並且有雨轉雪的趨勢,雲層不散,就見不到卡瓦博格。
喧鬧的人聲消弭在了夜深空寂裡,萬簌俱靜,窗外那點點雨滴滴落下來的聲音都好似響在耳邊一般,一點點的滴在心裡。
聽着姑娘們那輕微的呼吸聲,凌清羽微微睜開了眼,看着從窗戶透進來的淡淡的月色。
許是因爲花動的那句話,許是因爲沒有男人們那溫暖身體的包圍,她在淺眠中,好似又要走進那個夢裡,只是這次卻還在他們還在的時候就醒了過來,看着那帶了藍光一般的月色,回想起來,還帶着恍惚一般。
靜悄悄的起身,穿上羽絨衣,想想,再拿上了披肩,凌清羽輕輕打開了通往陽臺的門,走了出去。
這個客棧是一間很有些年頭的房子改造,木頭建築,二樓的平臺大而寬廣,正對着卡瓦博格的方向,那座金字塔般的山峰和周邊連綿的梅里十三峰在許多地方出現過,明星片,電影,還有各種遊記裡。
不管從什麼地方看到,雖然只是照片,都能感覺到它的雄偉和神聖。
可是現在,那一片卻是一片漆黑,細碎的雨滴已經轉成了薄雪,雲層依然深厚,讓透下來的月光都帶了曚曨之意。
雨加雪是比單獨下雪更加陰冷的天氣,空氣中的陰冷讓凌清羽不覺對着手輕哈了一下熱氣,將手****了口袋,轉身欲回房,卻聽得下面穿來了輕輕的一聲啪嗒。
凌清羽愣了一下,隨後又聽見了輕輕的一聲,那好似是拍掌的聲音,很輕,若不是四下實在是太過於寂靜,她根本發覺不到那一聲輕響。
將披肩披在頭上,凌清羽小心的往陽臺欄杆走去,靠近欄杆後,往外探出頭去。
客棧下面是觀景臺,臺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雪,暗淡的月光反映在那薄雪上,帶了晶瑩的光亮,凸顯出來那薄雪之中兩個小麥色的身影。
那是兩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上不着一縷,正以藏民朝聖的方式,合十舉手匍匐五體投地,面向着那卡瓦博格的方向,周而復始的拜了下去。
凌清羽捂着嘴堵住了自己的驚叫,從陽臺旁邊的樓梯跑了下去。
這麼冷的天,就算他們武功高強,也禁不起這樣的凍啊!那兩個孩子,那兩個傻孩子!
衝下樓梯,穿過馬路,剛靠近那觀景臺,身子就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響起了溫柔的聲音:“別去。”
“這麼冷!”凌清羽不覺輕聲叫道。
“別廢了他們的心意。”燕三抱緊了她,輕聲道。
這兩小子,難怪後來特意到後面去找了老闆,原來是問這個來着了……
虔誠之心,只願這被人敬仰的神山能聽到他們虔誠的心願,撥雲見日,讓她看到神山的真面目。
“可是……”凌清羽掙扎着還想往前,卻聽得燕三道:“雪停了。”
凌清羽一愣,茫然四望,剛纔還有下大趨勢的雪真的停了,不光雪停了,那細小的雨絲也停了。
烏雲散去,月光肆無憚忌的灑了下來,卡瓦博格上那黑漆漆的帽子也開始淡化成了一團霧氣,隨後慢慢消散,在月色星光下,展現出了隱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