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周公子,什麼叫‘自不量力’?”
梅花眼帶笑意地問道。說話的語氣卻是冷冰冰的。
梅花之所以能叫出周定昌的名字,一來周定昌是燕京的有名公子。二來梅花也是私下做足了功課,宴請的這些有頭有臉的老闆、老闆娘,她幾乎都能叫出名字來。
周定昌的眼裡怒氣一閃而過,臉上現出笑容來,看着梅花說道:“梅老闆,這話我要是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吧?”
“是嗎?”梅花似乎是冷笑了一下,“那周公子倒是說說看!”
周定昌縱然養氣功夫再好,聽到梅花這咄咄逼人的話,也是臉色變了變。他踏前一步,有些鄙夷地看着梅花說道:
“既然梅老闆這樣說,那我就不保留自己的意見了——梅老闆你問我什麼叫‘自不量力’,我現在告訴你,你這就是!你一個外人,又怎麼能和我們這些根深蒂固的燕京人相提並論呢?”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
其中,有不滿者,但更多的是,支持周定昌的說法。這些來參加宴會的老闆、老闆娘們,無論怎麼說,他們對梅花都是排斥的。
唯獨樑風氣得咬牙切齒!和樑風坐在一起的任萬敵,態度不溫不火,泰然自若,坐在那裡坐壁上觀。
梅花冷哼一聲,看向周定昌。周定昌的這一句話觸動了梅花的神經,只聽梅花立即還擊道:“周公子,你們燕京本地人就了不起了嗎?如果燕京不是華夏國的首都,你們燕京人又算個什麼?”
“還有,我會讓你看看,我這個外地人,一樣可以當燕京的大企業家,將你們這些所謂的燕京本土大企業家踩在腳下!”
梅花說完,整個宴會廳裡又是一片死寂。片刻後,竟然有人爲梅花的這一番話喝彩起來,啪啪地鼓起了掌。只是這些掌聲稀稀拉拉,並不熱烈。可以想到,這些鼓掌的應該全是外地人。他們在燕京闖下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其中艱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自然也會遇到燕京本地人的看不起的情況。
梅花的話正中他們的心靈,這讓本來對梅花都不怎麼感冒的情況明顯有了一絲改變。
包括周定昌在內的其他人,都是怔了一怔。沒有想到梅花會說出這樣一番惹起衆怒的話來。可當梅花真的說出這番話,很多人都對梅花另眼相看起來!
周定昌氣極。瞪大了眼睛就要發作。
可是,多年來的脾性還是讓這位公子哥壓制住了心中的火氣,旋即微微一笑,將自己臉上的寒氣給一掃而空,表現得笑容可掬起來。
只是,他沒有再看向梅花,而是看向了顧傾城,說道:
“顧小姐,你覺得呢?”
顧傾城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之色。但就是在一眨眼間,她的表情又恢復了正常,喜怒不形於色地道:“我覺得周公子你說的對。”
衆人面面相覷。梅花聽了不由得動容,顧傾城這樣說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他要和周家站在一條戰線上。
也就是說,燕京現下最大的兩個大家族抱成了一團來對付你,你的下場會是如何?
聰明如梅花,不會不知曉這個結果。
而就在梅花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的時候,顧傾城接着道:“梅老闆,你經營的‘美膚粉’現在確實是火爆燕京,可是,你卻後繼乏力,你哪裡來的這信心將我們都踩在腳下?”
“……”
“你脫穎而出,發展迅速,卻沒有一點底蘊,試問一下,一個沒有底蘊的企業如何能夠和我們相抗衡?”
“……”
“所以,我告訴你,你的下場只有一個,那便是輸!”
“……”
梅花連連無語,面對顧傾城的步步追問,她竟然一句話都答不上來。就在顧傾城追問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梅花的心驀地一虛,腳下一軟,竟生生向後退了一步!
這個顧傾城,傷人不見血!她看似輕描淡寫地發問,實則是步步緊逼,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刺進你心臟最薄弱的地方!
樑風看到梅花向後退,不由得心下一驚。他知道梅花已經被顧傾城給打敗了。
樑風不禁看向顧傾城,這個傾國傾城的女人,竟然如此厲害!在無聲無息之中,就給了梅花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自然,樑風想到顧傾城可是猜測到過梅花刺殺顧龍。
那麼顧傾城對梅花步步緊逼,是不是也有這一屋關係的原因?
宴會中的衆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梅花看,想看看她到底如何接顧傾城的招?周定昌更是表情豐富起來。
梅花不安地掃視着衆人。自己被顧傾城這個仇人家族的掌舵人這麼一番逼問,自己理應正面應對纔是!
可是爲什麼,自己居然有些怕她了?
她確實是缺少底氣!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和家大業大的顧家相比,確實不可同日而語。
她心裡的懦弱竟然在這一刻爬了出來!在這一個最不應該爬出來的時刻爬了出來!
每一個女人都有懦弱的一面,梅花也不例外。縱然她是高手,她是一個很自強不息的女人——懦弱和這些有關嗎?
周定昌向顧傾城看去,眼帶笑意,很是得意,他向梅花逼近一步,面帶微笑,給出梅花最後一擊,說道:“請問梅老闆,你還有什麼可和我們相拼的?”
既然早就說過打壓,那就先在心靈上打壓一番吧!
梅花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這一句話確實是給了她最後的轟擊。
周定昌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重了,他看着梅花,就像是看着一個小丑一樣!又像是看着一個已然是手下敗將的小人物一樣。
然而,就在他洋洋得意地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了。
因爲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他緩緩走上臺,扶了梅花一把,將梅花給護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轉身過來,看向了自己。
樑風!
對於樑風,周定昌並沒有十分大的印象。但是,這個小子,這個小醫生,卻在燕京短短的時間內,就掀起了一股浪潮,幾乎燕京有些頭臉的人物沒有不認識他的!
莫名地,周定昌就覺得有一絲不安的感覺。
和周定昌不一樣的,是顧傾城的怔然。轉念一想梅花和樑風的關係,也就釋然開來,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之色。
“這個小子。又要出風頭了……”任萬敵坐在下邊,輕輕自言自語。自顧自地拿筷子夾了一塊鴨肉放進嘴裡,嚼得極香。
樑風的上臺,讓梅花心頭一暖。哪個女人,不希望有男人站在她的面前爲她抵擋風雨?
“讓我來說。”樑風扶正梅花,說道。
“嗯。”梅花下意識地點頭。就像是一個極聽話的乖媳婦似的。
樑風微微一笑,笑容陽光。給了梅花無限希望。
樑風轉身,爲了保證自己的帥氣,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中山裝,注意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覺得自己已經不失偶像身份了,纔算是掃視下方,看着與宴的衆人說道:
“我知道你們都想問‘爲什麼我上來了’,是不是?”
“……”沒有人鳥他。
但大家都擡着頭看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出什麼洋相?
“我之所以上來,是因爲我是‘美瘋了美容院’的老闆。對,我纔是真正的大老闆,梅花只是第二大股東而已。”
“……”衆人一片唏噓。只覺得這個傢伙好不要臉啊!什麼好事都往自己臉上貼!
“大家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嘛……如果大家不信的話,完全可以去查。是誰投資了‘美瘋了美容院’。”
見樑風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這些人不由得都是有些相信樑風說的話了。
“所以——梅花剛纔所說的話並不是我所想要說的話。她剛纔的沉默更不代表我的沉默。不代表我們‘美瘋了美容院’的沉默!”
聽到這裡,別說臺下衆人詫異,就是站在樑風身後的梅花,也是很詫異。
樑風並沒有理會,繼續道:
“那現在我就說說我這個大老闆的意思——剛纔周公子和顧小姐說,我們‘美瘋了美容院’是曇花一現,沒有根基,終究會銷聲匿跡。那麼我就在這裡明確一下我們的態度,我說,這是你們的臆想,換句話說,是你們的意淫,我們能不能站住腳,能不能在燕京闖下一片自己的天空,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既然話都說得這麼僵了。那索性就說得更僵一些吧。我今天就表態,明確的告訴兩位,燕京的天下,以後保不準是誰家的天下呢!目前看來,它姓顧和周,那麼將來呢?誰知道呢!”
樑風目光炯炯地看着周定昌和顧傾城。
周定昌眼角抽了抽,臉上還掛着笑容。想要說話,可是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顧傾城則一臉的陰沉之色。縱是她再喜怒不形於色,這會兒也有些掛不住了。本來以她顧傾城的口才,想要反駁樑風並不是一件難事,可是,不知爲何,她聽到樑風這樣說話,就不想和樑風爭辯。
再說,樑風不是梅花,這貨的心理素質這麼強,自己就是再攻擊其心理,又會起到什麼作用呢?
臺下的任萬敵,右手拿着一杯酒,在那裡細細品着,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微笑。這個樑風,真是沒有讓自己失望。
看來,這小子要登上燕京的舞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