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爲了避免近日不相干的人騷擾你,所以我在你的明月閣設了陣法,不懂陣法的人不會受到此陣的影響,另外信封裡附帶了此陣的圖解。對了,丫頭,千萬不要對我太過感激哦。”
看完司徒少恭留下的信件,水凝煙果然又從信封裡找到了一張圖紙。只見這張圖紙上的陣法精妙絕倫,陣中有陣,第一層迷陣被闖入的話,第二層迷陣隨即就會開啓。
水凝煙見狀,眼裡禁不住閃過一抹讚賞。她倒是沒有想到司徒少恭竟會如此精通陣法。恐怕司徒少恭是害怕東方烈來找她吧。她對東方烈沒有好感,這個陣法能困住東方烈自然最好了,不過司徒少恭這個傢伙她也不想看到。
忽然想到了什麼,水凝煙那粉嫩如花瓣的脣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她似乎應該在這個陣法上動動手腳,讓司徒少恭那個傢伙少來煩她。
將軍府今日喜事臨門,晚膳自然格外的豐盛。以往各個姨娘都是從將軍府的廚房分得膳食在自己的院落用餐,今日爲了慶賀水凝煙爲將軍府光耀門楣,所以晚膳選在大廳聚餐。水凝煙到場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到齊了。偌大的餐桌擺滿了美味佳餚,大部分菜色都是水凝煙喜歡的口味。
“哎呀,咱們將軍府的大功臣終於來了!大小姐,快坐快坐!”馮姨娘一看到水凝煙進來,立刻起身相迎。
“煙兒來坐娘這兒。”沈月心寵溺地招呼道。
水凝煙衝着馮姨娘淡淡一笑,算是打過招呼,旋即走到沈月心旁邊空着的位子坐下。琴姨娘鄙夷地瞥了一下馮姨娘,暗罵馮姨娘是馬屁精。倒是雪姨娘安安穩穩地坐着,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卻像是在想着什麼心事。
“各位,今日煙兒在百花宴上拔得頭籌,替咱們將軍府長了臉面,所以這頓飯一來是爲了犒勞煙兒,另外則是我有一件事要和大家宣佈。煙兒已經和睿王取消了婚約,擇日便由墨兒嫁入王府爲側王妃。咱們將軍府今日也算得是雙喜臨門。今晚大家盡興而歸。”沈月心以將軍府女主人的身份說道。
話落,雪姨娘略帶好奇道:“咦,姐姐,大小姐今日在百花宴上名揚四座,睿王殿下怎麼肯舍了大小姐呢?”
雪姨娘一向深居簡出,對消息的靈通自然比不過馮姨娘了。馮姨娘聞言,用帕子遮脣嫵媚一笑,啓脣道:“雪姨娘,你還不知道吧,咱們的二小姐已經懷有小王爺了,自然得進王府的大門了。”
此話一出,琴姨娘和水凝墨臉色十分難看。兩人都憤憤地瞪着馮姨娘,可惜馮姨娘說得都是事實,若不是這個緣故她焉能如願進入王府?
再想到百花宴上皇甫辰捨棄自己而懇求水凝煙做睿王妃的那一幕,水凝墨只覺得自己猶如萬箭穿心,明明睿王一直喜歡的是她,可是到頭來卻要遭到拋棄的命運,水凝煙究竟有哪裡比得上她!
“好了,馮姨娘別說了,大家趕緊趁熱吃飯。”沈月心皺眉說道。
馮姨娘訕笑了兩聲,回答道:“夫人所言極是,是婢妾多言了。”
沈月心轉頭對琴姨娘和水凝墨說道:“本夫人也沒有想到墨兒會比煙兒早一步出嫁,所以這嫁妝就按照京城官家庶女出嫁的標準,三家鋪子,白銀三千兩。這幾日我就差人備好,等到睿王府那邊上門來敲定了迎娶的日期,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話音剛落,琴姨娘便撇嘴,不滿道:“夫人,二小姐雖然只是個庶女,但是她可是要嫁給睿王進王府的,您說的這些嫁妝未免太寒酸了吧。到時二小姐要是嫁過去,難免不被人輕視,咱們將軍府也會沒面子,再者也是對睿王的不尊重。”
沈月心冷笑一聲,開口道:“那依照琴姨娘的意思,本夫人該置辦多少嫁妝呢?”
琴姨娘聞言,頓時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依婢妾看來,夫人就該爲二小姐準備八間鋪子,百畝良田,一萬兩黃金,一萬兩白銀,這樣也不會辱沒了我們將軍府的顏面。雖然二小姐是庶女,但是總歸嫡庶之間也不能差距拉得太大。”
“琴姨娘,若是本夫人真照你所言置辦了嫁妝,豈不是壞了整個京城庶女出嫁標準的規矩?”沈月心脣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還真是佩服琴姨娘的獅子大張口。琴姨娘剛纔說的這個標準簡直比京城許多大官出嫁嫡女還要氣派。
琴姨娘聞言,臉上沒有一絲尷尬,笑嘻嘻道:“夫人,規矩都是人定的嘛,再說了二小姐也是個特例嘛,有幾個庶女向二小姐這麼好命可以嫁入王府?”
沈月心聽言,眉頭不由皺起。這個琴姨娘不以水凝墨未婚先孕爲恥反以爲榮,當下她不得不端起當家主母的氣勢,不怒自威道:“琴姨娘,嫡庶有別的規矩不能逾越。若是現在照你所說的標準給墨兒陪嫁,那麼本夫人總得一碗水端平,到時給菡兒、香兒也這樣陪下去的話,那麼整個將軍府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
琴姨娘聞言,頓時一臉不屑,反駁道:“至於三小姐、四小姐未必就有二小姐這麼好命了,所以嘛,這三小姐和四小姐的嫁妝就按照夫人所說的標準來。”
琴姨娘的言外之意就是水凝墨嫁給睿王身份特殊,所以必須要按照她所說的標準來辦。琴姨娘的霸道立刻引起了雪姨娘、馮姨娘還有水凝菡、水凝香的不滿。
“琴姨娘,話可不能這麼說,孃親是菩薩心腸才肯給二姐姐置辦嫁妝,要是換做其他人,單憑二姐姐搶了大姐的未婚夫,絕對不會輕饒的。”
水凝菡此話一出,琴姨娘和水凝墨的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偏偏這一切都是事實,堵得母女兩人一句話都說不出,氣得臉色青黑交加。
“琴姨娘,你要搞清楚究竟誰纔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本夫人話已說出,不會再改,若是你覺得不合適,倒是可以讓你孃家永昌亭侯府給墨兒出些嫁妝。”沈月心口氣堅決道,話落,她略微停頓,說道,“此事就這麼決定了,大家開始用膳吧。”
琴姨娘一向都是仗着自己出身武將世家,她爹又是永昌亭侯,在將軍府又甚得水子儒的歡心,所以將沈月心一向都不怎麼放在眼裡。如今見沈月心將她如此不放在眼裡,頓時火冒三丈,霍地從座位上起身,對着沈月心怒極反笑道:“沈月心,既然你如此苛待二小姐,那婢妾還能等老爺回來了做主了。”
看到沈月心一臉錯愕的表情,琴姨娘頓時得意道:“哦,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三人前老爺就已經給婢妾傳信,說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算算時間,估計最遲後天老爺就該回來了。哼,到時婢妾要在老爺跟前好好指控一下你們母女對我和二小姐的虐待!”說完,琴姨娘宛如一隻高傲的天鵝扭着水蛇腰離席而去。
“孃親。”水凝煙輕喚一聲,十分心疼地望着沈月心。
就在琴姨娘剛剛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看到沈月心眼神悽楚幽絕,她的心也跟着疼痛起來。這個威風凜凜巾幗將軍對待自己的心上人遠不像平日的那般灑脫豪放。
這些年雖然沈月心對水子儒癡心未改,心心念唸的男子歸來之際沒有通知她這個妻子,而是書信給了一個姨娘,這種羞辱和打擊想必是任何女人都難以忍受的。
“我沒事,大家趕緊用膳吧。”不過是片刻的工夫,沈月心便調整了情緒,除了臉色有些許的蒼白外,倒像是沒事一樣。
水凝煙見狀,心裡不由得一陣嘆息。她知道這個孃親只是將自己僞裝起來,真實的她只怕心正在滴血。
“孃親,剛纔都是琴姨娘只顧爲墨兒着想,而出言不遜,還請孃親不要生氣。墨兒在這裡向您賠罪了。”水凝墨從座位上起身,旋即跪在沈月心的跟前。
“起來吧,這件事和你無關。”沈月心淡淡開口道。
“還請孃親莫要氣壞了身子。”水凝墨起身後,柳眉微蹙,看起來倒真像是關心沈月心一樣。
“難得你這麼懂事,孃親不會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所以我不會生氣的。”沈月心開口說道。
水凝煙暗自搖了搖頭,沈月心說得沒錯,她不是因爲琴姨娘生氣,而是在爲心愛男子的無情而黯然神傷。
水凝墨淡淡地瞥了一眼端坐在主位的沈月心,粉嫩的脣畔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她知道琴姨娘離開前說出的那番話對沈月心必定打擊很大。眼下爹爹還沒回來,所以她不得不能仰着沈月心的鼻息,畢竟沈月心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若是惹怒了沈月心,說不定到時嫁入王府恐怕會橫生枝節。
水凝墨一向心思縝密,比起易衝動的琴姨娘來說,不知要厲害多少。接下來用膳的過程中,衆人心思各異,沒有一人開口說話。水凝煙因爲擔心沈月心的緣故,所以這頓晚膳吃得味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