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因爲睡得十分香甜的緣故,水凝煙早早就醒了過來,洗漱完畢便帶着青檸等一干丫頭在竹林裡練武。
大概練了一個多時辰,水凝煙這纔回到明月閣重新梳洗,換好衣服後便帶着何首、白芷去了醫館。
前日醫館剛剛開業,就已經有三人預約到了今天,一到醫館發現那三個患者已經早早地等在了那裡。水凝煙讓白芷將三人迎進醫館,讓何首去準備待會用到的醫療器具。
在預約的時候水凝煙就已經讓何首將這些人的症狀記錄了下來,水凝煙翻閱了一下,又挨個問了一下三人的一些問題,因爲她蒙着面紗,所以三個患者看不清她的長相,憑身段和聲音判斷這醫館的女大夫是個年輕女子,所以對水凝煙的醫術一直都是持懷疑態度。水凝煙完全不在意,畢竟這個世上多的是以貌取人之人。
第一個男子的胸口長了一個腫瘤,這個時代很少有大夫敢開刀割瘤。如今這個患者也是被疼痛折磨得生死不如,便想橫豎都是一死,到不如來這醫館碰碰運氣。於是便答應了水凝煙開刀割瘤。
水凝煙自制了麻醉藥,給男子麻醉後便開始動手術,何首在一旁打下手,專門給她遞一些器具。兩盞茶的工夫還沒到,水凝煙便已經喚醒了男子,男子睜開眼發現自己胸口的毒瘤已經不見了,被紗布包紮完好。一時間感覺一直糾纏他的痛感也消失了大半。隨後水凝煙囑咐他每三日前來換藥一次,大半個月後傷口結痂就徹底痊癒了。當下那個男子對水凝煙的醫術讚不絕口,感激涕零。
其他兩個患者見水凝煙輕輕鬆鬆就操刀割掉了毒瘤,而且看起來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頓時對水凝煙刮目相看。接下來水凝煙依次爲兩人診治,這兩人一個是癆病一個是麻風病,不用動刀,所以省事不少。
睿王府。
昨日從宮中回來之後,皇甫辰整個人心情極差,將一個人困在書房,不準任何人打擾。可是偏偏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本王說過,不準任何人打擾!你們將本王的話當耳邊風?”皇甫辰忍住暴怒,聲音陰冷到極點。
此話一出,門外響起管家顫抖的聲音,“王爺恕罪,老奴實屬無奈。現在魁侍衛聽說自己今後再也不能練武,所以現在尋死覓活……”
皇甫辰聞言,頓時感覺自己整個頭“嘭”的一下子就大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下他霍地起身,踱步去將書房的門打開。
管家看到他家王爺那張黑沉如墨的臉還有兩道十分明顯的黑眼圈,嚇得後退一步。皇甫辰負手吩咐道:“帶本王去看看。”
房間裡,魁劍被蕭騰點了穴道,情緒十分激烈,近乎乞求地對蕭騰說道:“魁劍……如果你還將我當做好兄弟的話,就成全我。今後我只能是個廢人了……不能爲王爺做事,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蕭騰忍着心頭的酸澀,勸慰道:“魁劍,你不要瞎想,總會有辦法讓你重新可以恢復武功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不能輕生呀!”
對於一個出色的侍衛來說,筋脈盡斷、武功俱廢簡直比被人殺了還要痛苦。但是魁劍和蕭騰多年來一起共事,兩人早已如同兄弟一般。如今蕭騰也只能以這樣的藉口安慰。
旁邊的幾個太醫頓時一陣附和,“蕭侍衛所言即是,雖然我等不能保住魁侍衛的武功,但是隻要活着總會有希望的。”
幾個太醫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卻明白的很。魁侍衛的傷勢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間,所以外傷已經痊癒,但是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再舞刀弄劍了。即便是醫術冠絕天下的四方聖主現在來了,也未必有把握徹底治癒魁侍衛。
“你們不要騙我了,我知道自己今生都只會是一個廢人。魁劍求求你們,讓我解脫了吧。”
“閉嘴!本王命令你活着!”便在這時,皇甫辰渾身充斥着一股冷煞之氣,從門外進來。
“見過王爺。”一干太醫見了皇甫辰,立刻猶如貓見了老鼠一般,蜷縮着脖子,生怕皇甫辰遷怒到他們。
皇甫辰看都未看一干太醫,雙眸望着魁劍,心頭一陣揪疼。
“王爺不該留一個廢物在您的身邊。”魁劍語聲哽咽地說道。
“誰說你是廢物的!在本王的眼裡你永遠都是一個好侍衛。”皇甫辰一臉動容地說道。
魁劍聞言,微微闔上眸子,眼角一片溼潤。
“你們這羣老傢伙,當初本王可是說得清清楚楚,若是你們不能醫好魁劍,那就準備掉腦袋吧。”皇甫辰猩紅着眼眸,嚇得太醫們立刻跪地求饒。
“王爺饒命啊,王爺。臣等真的已經盡力了。”
“王爺,臣等說過,普天之下也只有四方聖主可以救治魁侍衛的傷勢,可惜這麼久來都沒有四方聖主的任何下落。”
“王爺,老臣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等着老臣養活,王爺就饒過老奴吧。”
……
看着一干太醫被自己連累而哭天搶地,大喊饒命,魁劍頓時心中過意不去,開口向皇甫辰求情道:“王爺就不要爲難這些大人了,若不是他們恐怕屬下早就沒有小命了。他們已經盡力了。”
皇甫辰聽言,心頭更加痠痛。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一干太醫,沉聲道:“起來。”
“多謝王爺,多謝魁侍衛。”
一干太醫頓時心頭一鬆,只覺得這片刻的工夫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起身後才驚覺發現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便在這時,忽然其中一個太醫猛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壯着膽子對皇甫辰說道:“王爺,老臣前日坐車路過街市,無意間看到有家名爲‘安和堂’的醫館恰逢開業,聽聞開設醫館的那個大夫自稱是四方聖主的徒弟。若真是那樣的話,或許這個安和堂的大夫有把握醫治魁侍衛呢。”
此話一出,魁劍原本絕望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不過很快又沉寂下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嚴重,更何況現在已經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他實在沒有勇氣再面臨一次從希望到絕望的反差。
“爲何不早說!”皇甫辰怒瞪了一眼開口的太醫。
那個太醫頓時被皇甫辰駭人的目光嚇得雙腿打顫,癱倒在地。舌頭打結地回答道:“老臣一時……一時忘記了,還請王爺降罪。”
皇甫辰知道眼下不是問罪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治好魁劍,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絕對不會放棄。
“念你獻計有功的份上起來吧。”皇甫辰隨即轉頭對蕭騰吩咐道,“快去安和堂將那個大夫帶來,無論診金多少本王都再所不惜。”
“是,老奴這就去。”話落,蕭騰轉身快步離去。
“魁劍再次謝過王爺。”魁劍一臉動容地說道。
看得出最近王爺一直眉頭深鎖,臉色極差,想必一定是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而自己這個時候還爲王爺添亂,王爺不但沒有責怪他,反倒對他還如此上心。他真是有愧王爺啊!
“好了,別說那麼多了。”皇甫辰安慰道,“既然那人敢公然揚言自己是四方聖主的徒弟,不管是真是假都說明他的醫術一定了得,所以魁劍你也不要太悲觀了。”
“王爺,魁劍知道了。”魁劍頓時感動道。
皇甫辰見魁劍這時情緒穩定下來,這才伸手解了他的穴道。而旁邊的一干太醫則在心裡不斷祈禱,希望這個安和堂的大夫真有法子醫治魁侍衛纔好,否則還不知王爺會不會放過他們呢。
水凝煙忙了一早上,總算告一段落,這才得閒坐在二樓的辦公區喝茶。白芷在一旁無比崇拜道:“小姐,您實在太厲害了,今天一早上醫治了三個病人,就已經有了五萬兩的收入,簡直比鑄銀還來得快啊!”
水凝煙聞言,撇撇嘴,然後故作深沉道:“切莫只去羨慕別人的成功,但請認真查找,會發現每個角落都浸透了心血和汗滴。”
這是她的經驗之談,在現代她出身於中醫世家,從小就跟在爺爺身邊學習中醫,可是爺爺對她十分嚴格,她從未有過一天的懈怠,即便是大雪紛飛的寒冬,她也是經常一人去深山採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有幾次在山裡遇到野熊,差點兒就要死掉。所以說要沒有之前的那些付出,又怎麼會享受如今的滿載收穫。
白芷自然不知水凝煙的那些經歷,只是單純以爲她家小姐就是一個奇才,於是不認同地說道:“要奴婢說嘛,或許別人就是小姐所說的那個樣子,可是小姐絕對是一個天才。在白芷的眼裡,小姐簡直無所不能。其他人即便用畢生的精力去努力,恐怕也不會有小姐一半的成績。”
水凝煙聞言,剛想對白芷講解一下盲目崇拜的危害,便在這時卻聽到樓下傳來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