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回來,來得正好!”敖灝一見更是羞惱。
“你怎麼回來了?”楚黛琳趕緊地轉身對着旭躍,其實爲了攔在了敖灝的前面:“既然要逃,就不要回來。”
旭躍站在了那裡,腰身挺的筆直地道:“我逃跑是因爲乍一見到龍王,爲他的氣勢所震懾,所有普通生靈,哪有不對龍族敬畏的?”
“哼~!”敖灝身體一側,雙手背後,發出重重的鼻音。但從他微微晃了一下的動作看,顯然還是受用的。
“但逃走後,想到我一旦逃了,留下黛琳爲難。所以我自己回來,替自己辯解,無論龍王信不信,我只管說實話!”旭躍看着跟前的楚黛琳,含笑道:“東海龍王是羣龍之首,聽說又是位難得的明君,一定會明察秋毫的。”
隨後旭躍走到草垛旁,將他土黃色的長袍套在了身上,將代表着首領的寶石鏈子也拉了出來,垂掛在外。
“少說好話了!”敖灝斜眼瞟了眼,口吻進一步放軟了些,沒有剛纔的火氣十足:“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我將此女賜給你,你納她爲妻爲妾均可。二是,你可以解釋這件事,但如果無法自圓其說,必定加倍重罰!就連麒領主過來了,我都定罰不饒。”
敖瀛一聽,立即輕聲道:“哎,還是要了吧,做了妾不是什麼事都沒了嗎?”
“我不要!”旭躍斬釘截鐵地立即回答:“雖然我是山羊,不是猛獸,但羊族也有羊族的規矩。她是蚌,我是羊,我不可能帶個水族回領地,告訴我的母羊和孩子,這東西以後跟她們一起過。我既然敢回來,就是想把事情說說清楚,不要讓龍王誤會,哪怕死了,也不會丟神殿的臉面。”
看着說話有條有理,鏗鏘有力,不卑不亢的旭躍。楚黛琳眼圈忍不住發紅,旭躍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你這傻蛋,怎麼就不知道好?”其實收了也不錯,那麼因爲這件事,一定會趕出神殿的,至少楚黛琳不會收了當侍寢。敖瀛瞪着個眼,輕聲提醒着:“只要水裡就可以,蚌娘好養得很。費什麼精神解釋呀?”
“嗯?”敖灝提醒了一聲,用犀利的眼霜阻止敖瀛後,頭擡着看着天:“有言在先,如果私情屬實,定殺不饒。信呢,交給他,讓他開始解釋吧!”
一個蚌娘從地上撿起信來,用一貫謙卑的姿態遞了上去。
敖灝冷哼了一聲:“如此字跡果然是不求上進的登徒浪子。”
旭躍根本就沒接,看都沒看地,直接了當給予答案:“不是我寫的。我忙了一天,躺下睡了後,她就過來了,怎麼趕都趕不走。鳳領主可以證明,他先到的,來的時候,我將蚌娘推到在地。而龍王四周看一看,這裡哪有筆墨紙硯?”
“雖然有袒護的嫌疑。”鳳焰很是認真的作證:“但我還是要作證,當時確實如此!”
鳳焰是領主,天性善良但不大會說謊。看着他閃閃的紅眸,沒有一絲躲避、閃呼,應該所言屬實。但光有這些是不夠的!
“看來你逃走後想得挺周全的?”敖灝好似譏諷一般的嘲笑一聲,對着旁邊的侍女和蝦兵蟹將道:“去拿筆墨紙硯過來。”
筆墨紙硯很快地拿來了,敖灝下命:“給他,讓他寫。給他磨墨,要濃墨!”
一個蚌娘過去磨墨,靠了近了些,旭躍厭惡地往旁邊躲了躲,隨後立即道歉:“對不起,水族身上的一股味道很象蛇,蛇是我們山羊的天敵之一,請不要見怪。”
“不敢!”蚌娘謙卑繼續磨墨。
這一切都看在大家的眼裡,確實如此,蚌娘身上總是有股腥味,很多水族都有。但這還不夠,也有可能是逢場作戲。
墨磨好了,旭躍用筆沾了沾,敖灝立即道:“慢着,我說,你寫!”
“東海龍王請說!”旭躍就盤腿坐在草垛上,將紙放在腿上,手拿着筆等待着。
敖灝想了想後,開始唸誦了起來:“今夜殿中春飛花,心中欲述口難開,只能點數花飛來,口中清點一二三。”
看似隨口吟的簡單詩,卻包含着剛纔的信中字。而且有些還重複,這樣可以看出,是不是刻意篡改自己的筆跡。一二三則可以看出,信中的樓層數、第幾間的數字作爲對應。
旭躍速度極快的一口氣全部寫完了,然後交給了蚌娘,又她遞給了敖灝。
敖灝結果看了看後,又遞給了楚黛琳。字跡完全不一樣,雖然寫得不能算好,但沒有一個錯別字。
楚黛琳心中一喜,就聽到敖灝又道:“麻煩這位再用左手寫一次。”
“好!”旭躍左手拿起筆後,又取了張紙“唰唰唰”地寫了起來。
大家的心又一次的提了起來,剛纔的信寫得字跡難看,只要是大人,手穩些,不可能寫出這樣的字,很有可能是用左手寫的。
寫完後,旭躍將紙交給了上去。這字寫得比剛纔更好,旭躍開口解釋:“我是左撇子,因爲聽到龍王說,寫信的人字跡難看,所以故意用右手寫,以示清白!”
敖灝語氣緩和了許多:“身爲山羊,能寫出這樣的字來,也算是不錯。”顯然是客道話,也算是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確實不錯!”旭躍卻是一點都不客氣,自豪地回答:“山羊其實不認字、更別說寫字,我到了神殿爲了看菜譜纔開始學習認字的,回去後就一直沒放棄練字。爲了就是有朝一日能再回到神殿效力!所以東海龍王,我絕不會做出給神殿蒙羞的事情,請您相信我。”
看似簡單的事,但對於有些種族來說,簡直難於上青天。就象四肢短小的鼴鼠小寶,如果不是機緣,能上神殿就是個永遠達不到的夢想!
楚黛琳心軟了,深吸了口氣悠聲道:“旭躍說沒做,應該就是沒做,我信他。請你也相信他,飛禽走獸雖然有時野性難馴,但他們每做一件事,都會有他們的道理。山羊不是狐狸、不是鬣狗,他們是不會說謊的。”
敖灝想了想後,對着地上側躺着,蚌殼已經緊緊閉合的蚌娘沉聲道:“別躲着了,否則把你的殼撬開了。”
蚌娘只能慢慢地張開殼,微微打開後,只見她在裡面發抖。
“老實說,這信是誰給你的?”敖灝雖然怒氣已消,但不怒自威,王者風範畢現。
蚌娘老實地回答了:“沒,沒人。。。是在我房間的牀上看到的。只管奴婢一時鬼迷了心竅,只想讓陛下高興。”
“行了,行了!”敖灝皺着眉,不耐煩地一揮手。
楚黛琳聽後,想了想出了個主意:“我去請麒領主,派出兩個鼻子好點的獸類,去嗅一嗅,說不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好!”敖灝點了點頭:“既然要查,就查到底,看看是誰做的。”
兩隻鼻子特別出衆的犬類,進入了蚌孃的房間,從門口開始就趴在地上聞了起來,一直聞到了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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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站了起來,狠狠地地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其中一個得出了結論:“我只聞到了水族的氣味,但沒有聞到任何其他飛禽走獸的味道。”
另一個也點頭:“我也是。要不信給我們聞一下,看看有誰碰過。”
於是將信交給了他們,兩人相互嗅着,不禁皺眉:“怎麼那麼多的味道?這就難辦了。”
楚黛琳略微思索後,溫和地道:“要不你們試試,看看能嗅出多少味道。”
“那麼試試吧!但不能保證,好象都不下五個了。”兩人於是邊嗅着,邊在到場的人身上,也嗅了嗅。
“對不起!”得到允許後,他們嗅了嗅敖灝,隨後異口同聲:“東海龍王碰過。”
敖灝點了點頭,請他們繼續。
隨後敖瀛,只要碰過信的都一一認出,而且他們認得很有規律,身體味道特別的先認出來。
蚌娘時,他們嗅了嗅蚌娘,其中一個打了個噴嚏,不好意思地道:“我對腥味有點過敏。”
“不妨事,繼續吧!”敖灝從原先的狐疑,轉爲好奇了。狗鼻子真有那麼靈嗎?
跪在地上的蚌娘,和拿信伺候的蚌娘在屋中一共五個蚌娘裡挑認了出來,居然一個都不差。
兩人還在嗅着:“好象還有一個,是誰呢?”
旭躍剛纔沒有碰過信,於是楚黛琳指着旭躍:“你們看看是不是他!”
於是兩人過來,象狗一般的抽動着鼻子,立即搖頭:“不是羊味,是有股水族的腥味,但在場的每一個是這種味道的。”
楚黛琳滿意地笑了:“多謝了。”
敖灝的臉色不好看了,不是旭躍寫的,而且極有可能是水族寫的,這不是冤枉了獸類?他一個轉身,臉沉了下來對着手下吼着:“去將這次帶來的人全部集中在一起,讓兩位官員一一排查,不能放過一個!”
兩人立即尷尬了起來,其中一個對楚黛琳輕聲耳語:“我們的鼻子不能多用,而且又是那麼腥味重的水族,這。。。”
敖灝卻臉上掛不住,氣呼呼地道:“不要緊,累了就明天再找,不出五天一定能找到,非要將這個膽大妄爲,敢誣陷神殿客人的傢伙翻出來,活煮了餵魚。”
還是尷尬着:“這,這信上的味道沒個三天就淡了。我們要拿信做比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