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門,位於青龍山深處的鐵劍峰上,高聳入雲,猶如一柄鐵劍直插雲霄,走勢險峻,即便是鐵劍門的人,也很少有能登上鐵劍峰巔峰的。其間,林海蒼翠,常年來雲深霧罩,從沒人見到過鐵劍峰的全貌,更增添了它的一份神秘感。
鐵劍門行事向來低調,深居簡出,它不依附任何一個勢力,也很少參與門派間的鬥爭,卻沒有任何勢力敢小覷它,輕易招惹它。因爲,一些骨灰級別的老怪物都深知,鐵拳門的底蘊,異常的可怕,一旦觸怒,那怒火降臨,要付出的代價,是相當的慘重。
通向鐵劍門的山道上,樹木蔥鬱,清風吹拂,鳥鳴清幽,風景獨好。一名揹負鐵劍的灰衣青年,眼神冷漠,身姿挺拔,仿若一口鋒利的劍,龍行虎步間,山路的崎嶇,在其面前形同虛設,如履平地,輕踏而過。
鐵劍峰前,屹立了一塊高百丈的巨石,也不知天然形成,還是人爲雕刻的,這塊巨石呈劍形,聳然而立,其上刻有三個古老的字體——鐵劍門。
灰衣青年穿過巨石,帶起一陣風,情緒沒有一絲波動,剛走兩步,一陣叱喝聲傳出,幾個手持鐵劍的人影,遠遠地竄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來這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灰衣青年皺了下眉頭,彷彿沒有聽到一般,表情冷漠地向前走,沒有多餘的話語。
“擅闖我鐵劍門者,殺無赦。”
幾個人影低喝連連,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就要持劍殺人,可看到來人的相貌,臉色大喜,呼喊着跑了過去:“都快住手,那是應師兄,是應師兄回來了。”
幾名鐵劍門弟子一聽到是應無情,面龐上皆是涌上一抹激動,連忙跑到應無情面前行禮。他是鐵劍門掌門的親傳大弟子,在衆多弟子中,名望極高,與一些等閒的長老相比,只強不弱。
應無情停下來,掃過一衆弟子,冷漠地點點頭,沙啞而陰沉的聲音響起:“掌門可在山中?”
“掌門吩咐過,應師兄回來後,可直接去藏劍峰見他。”
幾名弟子連忙回答,目光掠過一抹豔羨。這些人只不過是一些尋常的巡山弟子,地位極爲的低下,也想一飛沖天,成爲親傳大弟子,頭頂光環,受人尊崇膜拜。
“有朝一日,我若能達到應師兄的境界,地位尊崇,就衣錦還鄉,光耀門楣。看誰還敢在我面前猖狂。”
“嘖嘖,小子,別做白日夢了。應師兄乃一代鬼才,修爲一日千里,豈是我們所能比的?”
應無情冷漠點頭,腳下一動,化爲一道流光,剎那間便消失不見。幾名巡山弟子一陣目瞪口呆之後,豔羨的目光投射過去,竊竊私語起來。
藏劍峰,也叫劍冢,其中別有洞天,是歷代鐵劍門的高手的埋骨藏劍之地。
“見過師尊。”應無情出現在藏劍峰下,雲霧環繞,遮住了視線,一片白茫茫,他跪拜了下去。
“無情,進來吧。”一個威嚴的聲音,徐徐響起,白茫茫的雲霧,突然分開,出現一條通道。不,這不能說是一條通道,視線所見,皆是空蕩蕩的一片,萬丈深淵。
“弟子遵命。”應無情躬身行禮,旋即一步跨出,眼看要跌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可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他的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塊丈許大小的石塊,懸浮在半空中,神秘而詭異。
就這樣,一塊塊懸空的石頭,隨着應無情的步伐,徐徐出現,連貫成一條天路,登天之路。
“師尊。”應無情躬身。
“你回來了。”雲霧濃郁,可見度不高,依稀可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仿若騰雲駕霧般的走來,可奇怪的是,隨着步伐的邁動,雲霧也是以一個規律的步調,逐漸的稀薄起來,高大男子,白髮如雪,戴着鐵面,一股晦暗而強大的波動,從其身上散發出來。
“師尊,這是通靈石猴。”應無情手掌一揮,通靈石猴飛了出來,小東西這段時間,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渾身都瘦了一圈,一出現便對着應無情呲牙裂嘴,一副極爲兇惡的模樣,可配合它那體型,卻是給人種莞爾的感覺。
鐵面男子眼神一動,通靈石猴剎那間石化,一股無形的力量出現,小傢伙漂浮了過去。鐵面男子打量了片刻,滿意地點點頭,大手一揮,小東西便消失不見。
鐵面男子目光一擡,注視着應無情,威嚴的話音:“此行爲何遲歸了一月之久?”
即便是面對鐵面男子,應無情也是一臉的冷漠,可態度卻是恭敬了許些,也不敢隱瞞,道:“徒兒在迴歸途中,遇到了天心宗的祝焱,與他大戰了三天三夜,兩敗俱傷,養好傷之後,才趕了回來,因此遲了一個月。”
“天心宗?”鐵面男子遲疑了片刻,目光顯現出高深的氣息。
“下次遇到他,他必死。”應無情冷漠地道,濃郁的殺氣出現,險些要衝散雲霧,破空而出。
鐵面男子點點頭,大手一揮,一道金光落下,一枚令牌出現在應無情手中。“這是大都城會武的身份令牌,一個月後,你前往大都城,要殺一人。”
“何人?”應無情神色沒有一絲波動。
“閆森。”鐵面男子一步跨出,雲霧再現,瀰漫了那道高大的背影,緩緩消失不見。
“閆森?”應無情打量着令牌,眉頭微蹙,死寂的目光掠過一抹波動,卻很快消失,對着雲霧躬身一禮,沿着來路離開了藏劍鋒。
……
天空之上,懸掛一輪烈陽,散發出暖暖的光芒,照射下來。山道莽莽,山風獵獵,林木蔥蔥,人煙稀少,低沉的獸吼聲不斷傳出,此起披伏。
莽莽山路上,一陣馬蹄聲傳來,遠遠的,四個身形出現,一男三女。男人的長相談不上俊美,卻也不難看,眉宇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卻頂了個大光頭,顯得格外的刺眼,不倫不類。
與大光頭並行的是個身着火紅色勁裝的妙齡少女,他身材纖細,貌美如花,氣質脫俗,奔跑起來猶如一團火焰,頗有一番風情。
這正是林逍與林青嬋四人,一路奔波,橫跨半個青龍山,來到了此處。
“看,小姐,前面山腳下有個村莊。”一路走來,青兒雖然不解,小姐爲何非要和林逍結伴而行,可也是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不過,對林逍的態度,始終沒有一點兒改觀,冷嘲熱諷,沒有一點兒好臉色。
林逍目光遠眺過去。那是一個不大的小山村,看其規模,不過幾十戶人家的樣子,青山環抱,溪水流淌,風光倒是不錯。隨着四人的行進,遠遠看到,陣陣炊煙升空,牛吼犬吠之聲,也是落入耳中,顯現出一派祥和昇平的氣象。
“好幾日都沒洗澡了,渾身都要髒死了。”青兒烏溜溜的大眼睛一亮,呼喊出聲。林青嬋羞澀一笑,美眸中也是流露出一絲希冀之色,也是一夾馬腹,不自覺地加快了行進速度。
林逍搖頭一笑,沒有多餘的話語,緊緊跟上。
四人越接近村子,林逍心頭卻是涌上一種不安,眉頭緊緊皺起,心神戒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以防不測。
“空氣中爲何會有血腥的氣味?”四人來到村空,空氣中飄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林逍渾身寒毛一豎,臉色陰沉下來,皺着眉頭道。
林青嬋三人一聽,輕嗅一下,臉色也是剎那一變,陰沉下來,目光緊張不安。顯然,這三人第一次遇到這陣勢,表現的有些侷促不安,林青嬋頂了下心神,問道:“林大哥,會不會野獸襲擊了村子?”
“走。進村查探一番,就知道了。”林逍面色陰沉,搖了搖頭,胯下烈馬長嘶一聲,率先衝了進去,四人見到了無比血腥的一幕,極其的慘烈,慘不忍睹,簡直如人間煉獄。
村中,一片殘垣,似乎經過了一場大戰,破壞的不成樣子,房倒屋塌,煙火四起。村中,無一活口,鮮血流淌一地,匯聚成一股股血流,淌入小河,渲染成了血河……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的村民,皆是被人割掉頭顱,甚至連七八歲的孩童,也沒逃過這厄運,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無一倖免。
“啊啊啊——”林青嬋三人初入紅塵,何曾見過這般血腥的場景,驚叫出聲,捂着眼睛不敢去看。
“剛纔見到的,不是炊煙,而是歹人燒殺過後留下的痕跡。”見到這一幕,林逍也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驟然一縮,目光陰沉,掃過地上的屍體,鋼牙咬的咯吱直響:“全部殺死,沒有一個活口。下此毒手的人,簡直是泯滅天良,喪心病狂,禽獸不如,就連幼弱的孩童,都不放過。”
林青嬋三人嘔吐出來,臉色蒼白。
“小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玉兒說話間,又是一陣嘔吐。
“玉兒,說得對,萬一那兇徒沒走遠,發現了我們,怎麼辦?”青兒連聲道。
“林大哥,你以爲呢?”林青嬋吐了一會兒,勉強平復過來,走到林逍身旁,眼神不敢看那血腥的屍體,低聲問道。
“青嬋,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
林逍眉頭一皺:“這絕不是野獸襲擊了村莊,這些村民全是被人一刀砍去腦袋,手段之殘忍,簡直是令人髮指。”
“若我們就此離去,那這些人就白白慘死,死不瞑目。我去村中查探一番,或許能發現一點兒蛛絲馬跡。你們若是害怕,就先走吧。”林逍說完,便從馬上一躍而下,不顧三人,便要去探查。
“林大哥說得對,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無辜的村民慘死,要替他們伸冤,找出幕後的黑手。”林青嬋柳眉一豎,強忍着乾嘔,尾隨而去。
“小姐。”青兒二人叫喊一聲,下馬跟上。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陰仄仄的聲音,森寒無比,仿若來自地獄,讓人直冒寒氣,從背後徐徐響起:“桀桀,本欲饒你們一條小命。你們卻多管閒事,那就送你們下黃泉吧。”
林逍渾身一僵,閃電般轉身,目光冰冷,只見四個身着黑袍手持巨型鐮刀的黑影出現,一陣陰森而沙啞的笑聲,似鬼哭狼嚎,又如咀嚼骨頭,讓人寒氣直冒,從黑袍中傳出。
林青嬋三人也轉過身,看到黑袍人,神色一緊,連忙祭出各自的兵器,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你們是何人?爲何要殘忍地屠殺這麼多人?就連幼弱的孩童,都不放過。”林逍暗自運化真氣,冷冷地問道。
“哼。吾之四人,乃鬼鐮使者,奉無上鬼帝之名,來收割生命。”爲首的鬼鐮使者森然一笑。
“這等賤民,活着也是一種浪費,成爲我無上鬼帝大人的附庸,是他們的榮幸。”
“鬼二,何必講那麼多廢話?這幾人的資質上佳,遠非這等下賤之民所能比的,讓我去砍了他們的腦袋。”
“鬼三說得對,砍下他們的腦袋,成爲無上鬼帝的附庸,亙存天地,不死不滅,那是一件多麼光榮而偉大的創舉啊。”
四名鬼鐮使者笑出聲。
“什麼鬼帝,什麼鬼鐮使者?統統都去吃屎吧。”林逍冷笑連連:“憑你們幾個見不得光的東西,要摘下小爺的腦袋,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今日,我就要爲全村的人報仇,殺了你們。”
轟!
暗金色真氣,沖天而起,林逍整個人沐浴在暗金光芒中,猶如戰神下凡,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威壓。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鏗!長劍出鞘。林青嬋身上浮現一層青光,長劍鳴動,一股鋒利的氣息,瀰漫而出,四周一片肅殺。
青兒、玉兒二人身上也升騰起各色的光芒,各自祭出兵器,嚴陣以待。
“桀桀桀,桀桀桀桀。下賤的凡人,也敢抵禦無上鬼帝的旨意,簡直是該死,十惡不赦,罪不容誅。老三,你去砍下他們的人頭。”鬼一森然一笑,黑袍下的眸中,幽綠色的鬼火跳動,露出森白的牙齒。
“一個區區心府境的小修士,低賤之人,下等生物,也敢在偉大的鬼鐮使者面前叫囂,簡直狂妄自大,不知死活。”
鬼三一步踏出,黑煙滾滾,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陰沉而沙啞的話音響起:“我鬼三,乃無上鬼帝麾下的鬼鐮使者,今以無上鬼帝的旨意,滅殺這些卑微的螻蟻。”
“真是囉嗦,接我一招。”林逍怒吼一聲,徹底爆發,腳下猛的一跺地,轟隆一聲巨響,彈射而出。腳下地面,一道道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痕,蔓延而出。
巨靈珠甦醒,傳遞出的巨靈之力,融入氣海中,近乎不可能,與鎮魔之力的融合,蛻變成一種新的力量,其本質徹底發生了改變,鎮魔塔的至陽至剛,巨靈珠的陰邪邪惡,交融在一起,變得正中平和,內斂其中,氣息潛藏,外人根本難憑氣息,判斷出其中的端倪。
變化之後,真氣的品質,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惡鬼鐮刀。”鬼三獰笑着飄了過來,惡鬼鐮刀上黑煙滾滾,發出一陣陣嘶厲咆哮,宛如惡鬼慘叫,透出一絲陰森的氣息。
嘶嘶嘶嘶……惡鬼鐮刀劃破空氣,鬼魅般地出現在林逍頭頂上,狠狠地斬了下去。
“大日鎮魔掌,青龍藏池白虹貫日。”林逍低吼一聲,威勢驚人,這四名鬼鐮使者,渾身散發出陰煞的氣息,修煉的,定是至陰至邪的功法,用大日鎮魔掌至陽至剛的氣息,剋制邪魔,斬殺鬼魅,相得益彰。
一掌打出,風雷陣陣,風沙大作。
嘶嘶嘶嘶,撕裂空氣,一尊暗金色的烈陽,磨盤大小,宛如實質一般,其上流轉着無數的符篆,剎那間出現,與之前相比,這尊暗金色烈陽,氣息內斂,隱有一絲厚重,厚德載物,威力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暗金色烈陽,出現在林逍頭頂,對向那惡鬼鐮刀,重重地轟砸過去。
“桀桀,低微的螻蟻,顫抖吧。”鬼三猙獰呼喊,黑煙滾滾,狠狠地斬向暗金烈陽。
蓬!
暗金烈陽,惡鬼鐮刀,重重地撞擊在一起,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響,大地,似乎猛的一顫,似乎抖動幾下。
惡鬼鐮刀上的黑煙鬼氣,在接觸暗金烈陽的剎那,猶如雪人遇到了烈陽,頃刻間消融了大半,威勢大減,鏗的一聲,連同那鬼三,被一下子震退,狼狽地倒射出去。
大日鎮魔塔,至陽至剛,對一切陰邪之氣,皆有所壓制,這滾滾黑氣,顯然也在此之列。
“這…這怎麼可能?卑微的螻蟻,怎可撼動至高無上的鬼氣?”鬼三慘呼一聲。
“什麼惡鬼鐮刀?什麼鬼鐮使者?都統統給我去死。”
“一山之力。”林逍一掌敗退鬼三,仰天呼嘯一聲,腳下猛的一踏地,整個人如同炮彈般,飛縱而起,瞬間出現在鬼三身前,趁他病要他命,一山之力的力量,融入暗金烈陽中,符篆流轉,光華四射,重重地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