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殿臺之上,有一名嬌小玲瓏的狐族女子,冰肌玉膚,滑膩似酥,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眉目流轉間有一種誘人的妖媚,騷動着人心。
“今日的爭寶會正式開始......”
這名叫綠煙的狐族女子玉手一揮,殿臺上出現一塊尺許大小的黑鐵,光澤黯啞,看似很不起眼,可爭寶會上怎麼會有凡品?
“諸位,故傳有天外隕石落在炎州大地,化爲天外隕鐵,質地堅硬,極爲罕見,乃煉製法寶的極品材料......”
“這天外隕鐵爲一位落魄商人所得,在千寶閣寄售,底價十萬元石,每次爭價不得少於一萬元石......”
天外隕鐵,顧名思義,來自天外並非產自本土,材質奇特,罕見難尋,煉製法寶之時,加入少許的天外隕鐵,可提升一個品次。
物以稀爲貴,衆多宗門弟子,世家子弟,修仙者動心了,競相爭寶......
“十五萬元石。”
“二十五萬元石。”
“三十萬元石。”
......
雅室內。
仇重品嚐着侍者送來的佳釀,目光落在浮影石上,這是浮影術的一種簡單運用,將鏡像投放到一種特殊的晶石上,讓人看起來身臨其境。
“千寶閣連天外隕鐵這種罕見的材料,都能拿出來爭寶,足可見其底蘊之深厚啊!”
仇重輕嘆一聲,平靜地看着狐族女子綠煙拿出一件件法寶,青雲劍,影魔刀,風紋杖,血玉翡翠,枯葉靈,青魂瓶,血魂石,紙兵符馬......陣卷《遁甲天書》幻術殘頁,神通《神虎大符》,秘術《黃老八道九真經》......讓人眼花繚亂,心胸澎湃,他卻不爲所動,靜待千年冰魄,勢在必得。
“諸位,接下來的爭寶之物,既非神通秘術,又不是法寶,卻是無比的稀珍,其罕見程度絕不亞於天外隕鐵......”
“千年冰魄。”仇重心中猛地一緊,目光死死盯着浮影石。
“嘖嘖,憋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千年冰魄......”一身藍衣的遲泉目綻精光,手掌下意識緊握,青筋猶如小蛇般爬滿手臂,盡是濃郁的貪婪之色。
“哈哈,千年冰魄,我要定了。”雅室內有人大笑,笑聲沙啞,卻有一種自在必得。
......
狐族女子綠煙一揮手,一枚鵝卵石大小閃爍着冰光的奇物出現,寒氣逼人,殿臺四周的空氣一下子驟冷,石柱、殿地和寶石等一些裝飾之物上浮現一層寒氣,柔媚一笑,道:“此乃千年玄冰之中孕育出的奇物——千年冰魄,修仙者佩戴在身,可驅除雜念,保持心神清淨,與清心咒效果相同,清心寧心,對修行有着增幅效果,尤其是對走水之道法的修仙者,更有着奇效......”
“老規矩,三十萬元石起價,每次爭價不少於一萬元石。”
千年冰魄屬於比較偏門的奇物,比不上神通秘術法門實用,對衆多宗門弟子,世家子弟,修仙者只不過有輔助效果,卻還是有一些人蠢蠢欲動起來,具有清心咒的效果,修煉起來保持心神清明,可減少走火入魔的危險,尤其對於一些邪修有着莫大的用處。
“四十萬元石。”
“六十萬元石。”
“八十萬元石。”
......
一陣激烈的爭價,千年冰魄竟到八十萬元石,有不少人偃旗息鼓,畢竟千年冰魄只對走水之道法的修仙者有奇效,其他的只有一些輔助效果......用大量的元石購買一輔助之物,顯然有些得不償失。
八十萬元石,足可購買一件地階下品的法寶,一門層次相當不錯的神通秘術,煉氣法門。
“一百萬元石。”
藍衣公子遲泉忍了多時,終於出手了。百萬元石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衆多宗門弟子、世家子弟和修仙者都能拿得出來,卻用來購買一件輔助之物,顯然有些肉疼啊。
“一百二十萬元石。”一個沙啞的聲音淡淡地傳出。
“一百五十萬元石。”藍衣公子遲泉眼神有些陰沉。
“一百八十萬元石。”沙啞聲音再次傳出,賴洋洋的,似乎對他而言,元石只是一個數目。
“二百萬元石。”
藍衣公子遲泉臉色陰沉的可怕,目光怨毒,鋼牙咬的咯嘣直響......二百萬元石,已達到了他的極限,其中還有身旁妖嬈女子的五十萬,本以爲二百萬元石足可爭下千年冰魄,甚至還有多餘,卻沒成想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他殺人奪寶的心都有了。
“二百三十萬。”沙啞聲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可惡,可惡啊。”藍衣公子遲泉目眥欲裂,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條案上,轟地碎裂,佳餚美酒散落一地,“來人。給我查,查清此人的身份,我要他有命拿沒命用......”
藍衣公子遲泉動了殺心。
“是,少爺。”一名黑袍精瘦老者出現,對這遲泉一躬身,消失在原地。
“三百萬元石。”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迴盪在殿臺上空,讓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足足三百萬元石啊。三百萬元石,足可購買一件地階上品的法寶,地階層次的神通秘術,煉氣法門!
仇重一出手就是大手筆,震懾全場,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打消別人爭寶的念頭。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莫非是來自某個大宗門的弟子?抑或是大家族的子弟?
衆人紛紛猜測仇重的身份。
殿臺上的狐族女子綠煙也動容,驚訝的神情一閃而沒,二百萬元石已是天價了,現在卻比預期足足高了一半,這如何不讓她激動?
那個沙啞的聲音也沒在響起。
“有趣,有趣......沒想到除了我,還有人對這千年冰魄......”雅室內,一名裹着寬鬆黑袍的身影,目光玩味兒地盯着浮影石,淡淡地聲音響起。
侍者送來了千年冰魄。
仇重擁有身份玉牌,在千寶閣的一切均享有八折優惠,取出二百四十萬元石,交割之後,將白玉盒收入儲物袋,暗自鬆了口氣,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三人顯然輕鬆了不少,對爭寶會也失去了興致,品嚐着一盤盤的精緻佳餚,飲着美酒。
鐵石卻不時地注視着浮影石,期待有寶刀出現,結果卻讓人失望,直到爭寶會落幕,也沒有一件適合他的刀......有些沮喪。
“石頭,不用沮喪,仇哥答應過你的事,絕對不會食言的。”仇重一笑,道:“千寶閣第四層有不少修仙者出售法寶,咱們去那裡碰碰運氣,說不定就有適合你的刀。”
“真的?”鐵石虎目一亮。
三人出了雅室,來到了千寶閣第四層。
“少爺,都查清楚了。”
黑袍精瘦老者悄無聲息出現在雅室,對氣急敗壞的藍衣公子遲泉一躬身,道:“奪走少年千年冰魄的是三個還沒跨入先天的土著。”
“三個土著,沒一個先天境界?你確定?”藍衣公子遲泉皺眉,遲疑一聲,能用三百萬元石的天價從他手中奪走千年冰魄,定非一般人,怎會是下賤的土著?
“沒錯,的確無一人爲先天修士。”黑袍精瘦老者聲音低沉。
“桀桀,真是天助我也。”藍衣公子遲泉森然一笑,目光深處殺機濃烈,“哼哼,定是這三人走了狗屎運,得到了大量的元石,說不定還有什麼法寶......”
藍衣公子遲泉目光森森,盡是貪婪之色,“三個下賤的土著而已,有什麼資格擁有千年冰魄這等奇物,還有他們身上的法寶,我遲泉要定了。”
......
千寶閣第四層。
修仙者外出闖蕩探險,所得的一些法寶,神通秘術,煉氣法門之中,有對自己無用的,譬如一個修煉火之道法的修仙者,得到了一門水之道法的神通法寶,便向千寶閣繳納一些元石,在千寶閣中第四層出售,或者換取有用的神通法寶,丹藥靈材。
進入千寶閣第四層大廳,放眼望去,方圓千丈內,遍地攤點,攤主皆是一些沒有*的修仙者,甚至有邪修的存在,諸多神奇的法寶,丹藥靈材,琅琳滿目,數不勝數。
仇重三人轉了半天,在一箇中年修士的攤點發現了一口寶刀,刀名陽煞,人階上品,刀身通體暗金色,其上鐫刻有繁雜玄妙的紋路,寒光閃爍,散發出驚人的煞氣,鐵石一見傾心,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以三十萬元石成交。
黑胖子九牙購買了一些道符,神行符,木靈符,水影符,小千行符......以及《天風飛雲步》身法殘卷,他擅長疾風之道,正好彌補了身法的不足,這天風飛雲步足足殘卷耗費了二十一萬元石。
仇重三人來到一名黑袍枯瘦老者的攤點前,盡是一些淬體的丹藥靈液。
走煉體之道的修仙者不多,攤點又處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以至於空空無人,門可羅雀,他購買了一些淬體的丹藥靈液,鍛骨丹,伐髓丹,化龍丹,石心乳......丹藥靈液品階不高,正適合先天境界前使用。
仇重在東極宗故地遺址得到大量的丹藥,盡是一些品階不弱的極品丹藥,以他現在的修爲,吞服下浪費丹藥不說,甚至會承受不住藥力爆體而亡。
“嗯?”
這時,一塊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黑石吸引了仇重的注意,不知爲何,內心深處生出一種特別的感覺,這黑色石頭並非凡物,不動聲色地出聲問道:“老丈,這黑石爲何物?”
黑袍枯瘦老者笑道:“這黑石是我在一次闖蕩中所得,觀其質地特殊,似鐵非鐵,似石非石,且堅硬無比,模樣奇怪,便撿了回來,擺在這裡多日,卻是無人問津,多半是一塊怪石。”
仇重在攤點購買了不少丹藥靈液,黑袍枯瘦老者笑得合不攏嘴,拿起黑石丟了過來,說道:“哈哈,小友既然看得上,那就一元石贈予小友,算是交個朋友。”
黑袍枯瘦老者礙於千寶閣的規矩,只要一元石,近乎于贈送。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仇重取出一元石遞給老者,對黑胖子九牙笑道:“九牙兄,嬰瑤妹妹最喜歡收集各種古怪的石頭,她看見一定會很開心的......”
黑袍枯瘦老者聽仇重這麼一說,目光深處一絲懷疑散去,他本以爲這黑石的來歷不凡,眼前這麻衣少年看出了奇特之處,但仇重的一番話,打消了他心頭的疑慮,這黑石頂多是一塊比較堅硬的怪石罷了。
仇重三人又在千寶閣閒逛一會兒,便離去了。
夜色之下,一個黑影出現,如形相隨,緊緊地跟在後面......
“桀桀,你們三個下賤的土著,快交出千年冰魄,還有隨身的儲物袋,否則要了你們的小命。”
在一偏僻處,黑影現身攔住了去路,嗓音沙啞而陰沉,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氣息,來人竟是一先天修士。
仇重三人一點兒都不意外,目光落在黑袍枯瘦老者身上,臉色略顯沉重,卻沒有一絲驚慌。
“老子咯嘞,真的有人惦記上了咱們,幸好早有準備。”黑胖子九牙叫囂一句,取出了浮屠寶刀。
鐵石沒有多餘的話語,目光冰冷地盯着黑袍枯瘦老者,鏗的一聲,陽煞刀出鞘,一股猛烈的煞氣瀰漫開。
“這儲物袋中還有一萬元石,乃我三兄弟的全部家當,閣下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吧。”仇重取出一個儲物袋,丟向黑袍精瘦老者,冷笑道:“至於千年冰魄,我早猜測到有人圖謀,於是讓千寶閣代爲保管,有朝一日再來取......閣下若真想要的話,便去千寶閣一趟,至於能不能拿到千年冰魄,就要看閣下的本事了。”
小心無大錯。
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身爲獵頭者,面對的都是窮兇極惡之輩,且神通廣大,手段很辣,須時刻小心謹慎,否則一個小小的破綻,就會讓獵物嗅到危險的氣息,逃之夭夭,潛藏身形,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遭到獵物的反擊,身死道消。
獵頭者,須心思縝密,考慮周全。
“可惡,好謹慎的土著。”
探查過儲物袋,空空如也,只有一萬元石,黑袍枯瘦老者怒不可遏,鋼牙咬得咯嘣直響,目光深處有殺機閃現,剛欲動手,他的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猛地一變......
“火雲珠?還是三枚?”
仇重三人手中各自出現一枚火雲珠,散發出一股狂暴的氣息。
“我勸閣下不要有殺人的念頭,在崇元城動手殺人,可是要遭到火神衛的絞殺。更何況,單憑你一個先天修士,要斬殺我兄弟三人,怕是有些困難吧。”
黑袍枯瘦老者臉色陰晴不定,內心憋屈,他一先天修士,卻被三個下賤的土著吃得死死的,又有三枚火雲珠,且不說能否抵擋得下,一旦激發,動靜極大,勢必引來駐守在崇元城的火神衛,甚至有可能驚動回元宗的修仙者。
莫說他一先天修士,即便他背後的遲氏家族,也不敢公然違抗火王府的法令......若驚動了回元宗,降下怒火,他們更是承受不起。
“小子,算你狠。”
黑袍枯瘦老者一轉身,涌現一層土黃色光芒,鑽入地下,消失不見,森冷的話語迴盪而起,“爾等最好一直待在崇元城。否則,我必殺爾等。”
“土遁神通?”仇重黑瞳驟然一寒,腦海中浮現一個侏儒,虎牢十三惡中排行第九的鑽天惡,擅長土遁神通,難不成與這黑袍枯瘦老者有什麼關係?
他爲獵頭者“極”之時,獵殺了排行第七的翻天惡,虎牢天山不惜重金懸賞他的人頭,可謂是不死不休。
在故地遺址中斬殺了排行第五的飛天惡,排行第九的鑽天惡又險些奪去了洛雲之命,他與虎牢十三惡之間的恩怨,根本無法化解,只有一方徹底死亡纔算罷休。
唯有殺!
殺殺殺!
殺盡虎牢十三惡,蕩平虎牢天山!
......
東極城。
城門之下,年邁老兵披着一身獸皮單衣,懶散地縮在一角落,枯老的臉龐上有一絲笑容,肩扛一柄破舊的長矛,掛一個酒葫蘆,隨風晃動。
“姬固長老,多謝了。”
府邸之中,仇重朝着千寶閣執事長老姬固一拱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五萬元石,後者也不客氣,收入儲物袋,笑道:“仇重小友不用客氣。”
“千年冰魄已經送到,姬某就不多留了,告辭。”
仇重並未將千年冰魄寄放在千寶閣,而是不惜重金聘請執事長老姬固連夜動身,將千年冰魄送至東極城。
畢竟以黑叔的法力,只能保洛雲肉身七日不壞,時間緊迫,不能有一絲差錯,早一日送回千年冰魄,洛雲便多一分保護。
“黑叔,雲姐怎麼樣了?”仇重問道。
黑叔搖動黑毛羽扇,目光欣慰地掃過三人,點頭道:“放心,一切皆好。有了千年冰魄,雲兒的肉身可存千年......當下要尋一處隱秘之地,將雲兒的肉身封藏起來,一旦爲外人所知,前來搶奪千年冰魄,雲兒危矣。”
“隱秘之地?”仇重皺眉。
“我已經探查過,在山中深處有一寒潭,風水格局俱佳,可將雲兒的肉身藏於寒潭之底,然後再佈下陣法,可保萬無一失。”黑叔道。
石棺之中,靜靜地躺着一妙齡少女,一襲白衣勝雪,纖腰處系一白色織錦腰帶,三尺青絲如瀑如墨,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櫻脣不點即紅,肌膚似雪般白嫩,隱有一層寒氣環繞,閃爍着冰光,她嘴角還掛着一絲笑容,像一個睡美人,楚楚動人,淡雅脫俗,姿色天然。
“洛......洛雲要保護少爺,不會再讓少爺受到傷害,洛雲做到了,真......真的好開心......”仇重目光柔和,望着石棺中的熟睡少女,腦海中迴盪起少女臨危時的虛弱話語,他的心像有一個無形的大手死死攥緊,不由一痛。
“雲姐,終有一天我會親自喚醒你的......”他柔和目光的深處有一種可怕的執念。
轟隆——
蓋上石棺。
黑叔佈下陣法,黑毛羽扇一揮,石棺飛起來沒入寒潭,沉於潭底。寒潭上出現一層陣法光芒,片刻後飛入潭底消失不見。
“我已佈下‘小隱絕陣’,不通陣道的修仙者即便進入潭底,也難以發現其中的奧秘。”黑叔搖動着黑毛羽扇沉聲道。
隱絕,謂隱居而與世隔絕。
故傳有一賢者,精通陣道之法,卻遭*無道之主,妄加不道之理,後創一玄妙陣法——大隱絕陣,藉此陣處勢隱絶,不及四鄰,詘折儐厭,襲於窮巷,無所告愬。
小隱絕陣,乃大隱絕陣流傳下來的簡本,位於陣中,外人視不能見,聽不能聞,無比玄妙......除了一些精通此陣的修仙者,尋常之輩即便深入潭底,也難以發覺其中的端倪。
此後,寒潭邊多了一間茅屋,一名麻衣少年在潭邊演練古老的煉體法門——盤月式,參悟其中奧妙,感應天地元氣,引氣入體,又煉化了從千寶閣購買的各種丹藥靈液,淬鍊肉體,筋肉皮膜,脊椎臟腑......肉體強度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堪比人階下品法寶。
一動之間,體內隱有風雷之聲,蘊含有一股雄渾的力量。
“重兒,你要記住,萬法歸一,無論是煉氣,還是煉體,根基都是重中之重,不可忽視。”仇重一直謹記其父的話,修煉一定要夯實根基。
正如萬丈高樓平地起......只有夯實了根基,瓊樓玉宇纔會屹立不倒。
根基不穩,高樓傾倒坍塌,毀於一旦。
修仙,也是這個道理。
只有夯實了根基,在修仙路上纔會走得更遠。
抱月掌。
推山,斷流,逐星。
麻衣少年運轉神力,一連打出三掌,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凌厲的掌勁,轟在不遠處的山峰之上,傳出一陣陣震天巨響,山峰多處崩碎坍塌,碎石滾落下來。
“三個月了,我的抱月掌,推山,斷流,逐星這三招已近乎圓滿,全力一擊,威力不弱於先天修士。”山間,麻衣少年肆意狂奔着,快如狂風。
“雲姐,如今我的修爲達到了一個瓶頸,再參悟盤月式也無用,只有外出闖蕩歷練,尋找天地合發之道機,才能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寒潭邊,麻衣少年目光柔和,對着潭水喃喃自語。
仇天霄所傳的盤月式,並不完整,只有前兩層次“護體”和“淬體”,仇重悟性極高,領悟出了第三層次“入微之境”,卻在第四層次“天人合一”上遇到了瓶頸。
要踏入“天人合一之境”,一是尋到盤月式殘缺的後半部分,領悟其中玄奧,悟出天人合一之境。
只是,盤月式乃最爲古老的煉體法門,早已失傳,炎州大地流傳的不多,上半部分爲仇天霄在一次闖蕩中,從一處古洞中所得,至於下半部分卻無蹤跡可尋。
他曾問過千寶閣執事長老姬固,以千寶閣的勢力,遍佈炎州大地,卻沒有任何有關“盤月式”的消息。
要得到盤月式下半部分,很是渺茫。
至於其他煉體法門,譬如樁步,磐牛式,挪山式,三體式......盡是一些尋常的法門,與盤月式相比,屬於末流。
要他放棄盤月式,再修這些煉氣法門,從而踏入先天境界,顯然有些捨本逐末,不大可能。
只有外出闖蕩歷練,尋求機緣,在生死之間有所悟,無限壓榨出自己的潛力,或許能夠領悟出天人合發之道機,從而踏入天人合一之境。
“雲姐,我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麻衣少年走出了寒潭。
瀛河之上,水流湍急,有一葉扁舟順流而下,小舟內躺着一名麻衣少年,虛合着雙眸,雙臂交疊枕於頭下,像是睡着了般,神色平靜如水。
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
瀛河直達虎牢山脈,虎牢山脈是一處兇險之地,四處有兇殘暴戾的妖獸,危機四伏,遇到一些強大的妖獸,隨時都可能隕落。
正是如此,虎牢山脈成了不少宗門弟子、世家子弟的試煉之地,還有一些修仙者深入虎牢山脈獵殺妖獸,用來換取元石輔以修煉。
虎牢十三惡的老巢也在虎牢山脈之中,佔據一險要山峰,自稱虎牢天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又有層層陣法禁制,尋常的妖獸根本無法靠近。
虎牢天山可謂是惡名昭彰,劣跡斑斑,爲禍一方,無視火王府的法令,專門收留一些十惡不赦的通緝要犯。
火神衛曾多次圍剿,卻遭到虎牢山脈中的妖獸的騷擾攻擊,再加上虎牢天山地勢險要,人馬衆多,狠辣善戰,故而損兵折將,鎩羽而歸。
一連漂流了十餘日,麻衣少年終於來到了虎牢山脈。
虎牢山脈不愧號稱火郡第一兇險之地,窮山惡嶺,蜿蜒曲折,孤峰突起,高聳入雲,無盡的林海,一眼望不到盡頭,林木蔥鬱,遮天蔽日,一陣陣低沉而可怕的獸吼,不絕傳出,此起披伏。
“虎牢十三惡的老巢也在這虎牢山脈。”麻衣少年行走在林海中,黑瞳中閃爍着冰寒的厲芒。
突然,一陣騷動傳來。
“快,別讓這孽畜跑了。”有人怒喝。
“這黑獬獸足可換取一千元石,決不能讓它逃了。”
“大師兄,我想要一個黑獬獸坐騎,你們下手輕一點兒,可別重傷了它......”
......
遠遠看到,一行四名少年,或壯碩,或瘦削,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少女,一看便知來自小宗門的修仙者,四人結伴來虎牢天山闖蕩試煉。
四人各手持法寶,正對一頭受傷的黑獬獸窮追猛打。
黑獬獸身形大者如牛,形似麒麟,全身長着濃密黝黑的毛髮,雙目明亮有神,額上有一隻獨角,耐力極強,奔走如風,常被馴服成坐騎,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爲修仙者所鍾愛。
“嗷!嗷!”
黑獬獸發出淒厲絕望的吼叫,身上多處受傷,鮮血流淌一地,後蹄幾乎不能落地,一瘸一拐地向前跳躍。
瘋一般地逃命!
黑獬獸逃到麻衣少年幾丈外,氣力衰竭,又渾身是傷,竟一頭栽倒在地,眼神絕望,發出淒厲的吼聲。
“真是個可憐的傢伙。”
“雲姐也有一頭黑獬獸坐騎,卻在東極山中被人獵殺了......”
仇重看到黑獬獸絕望的眼神,內心一嘆,黑獬獸天性善良,性情溫馴,從不輕易攻擊別人,卻淪爲修仙者的獵物。
弱肉強食,赤裸裸的叢林法則。
弱者,只有被剝削宰殺的命運。
近身上前,輕撫黑獬獸的頭顱,取出一枚小回元丹,藥香撲鼻,餵它吞服而下,身上浮現一層光芒,渾身傷勢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枯竭的氣力回覆,一下子站起身,感激地看了仇重一眼,四蹄踏地,奔跑如飛,化爲一陣風,消失在林海。
“可惡,可惡啊。竟讓這畜生逃了......”
壯碩少年四人出現,望着風一般逃竄的黑獬獸,臉上皆有一抹怒氣,目光不善地看向仇重,壯碩少年喝道:“呔,你這廝好生不懂規矩,竟放走了我們的獵物,你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你們的獵物?”仇重擡起目光,笑了笑道:“四位,這虎牢天山那麼大,妖獸無數,難不成都是你們的獵物?”
壯碩少年一行四人皆是後天境界,走的是煉氣之道,仇重不懼。
“你......”壯碩少年不善言辭,一時無語,怒目圓睜,險些要噴出火來。
“閣下,這黑獬獸我四人追了三天三夜,你卻放走了它,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一旁長相俊朗黑衣少年連道。
“對呀,對呀。本姑娘還要馴服它成爲坐騎呢?都是你,都是你的錯,將它放走了,我的坐騎沒了......你賠我,你賠我。”
粉衣少女看着有十四五歲的模樣,身材嬌小,容顏精緻,肌膚如雪,明眸貝齒,十足的美人胚子,大眼睛撲閃撲閃着,咬着銀牙,不依不饒地道。
“哦,這麼說都是我的錯,不該放走那黑獬獸了。”仇重苦笑一聲。
這粉衣少女心性單純,毫無心機,不知世間險惡,這一通“不依不饒”的話語,讓他有些哭笑不得,道:“姑娘覺得該如何?”
粉衣少女瓊鼻一皺,嬌喝道:“哼,本來就是你的錯,還要狡辯.......怎麼辦?你要麼賠本姑娘一千元石,要麼給本姑娘抓一頭黑獬獸,不然本姑娘要你好看......”
粉衣少女揮動下粉拳,咬着銀牙,故作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可怎麼看都不像那回事兒,反而有一種天真爛漫的嬌憨。
“婉兒,不得胡鬧。”壯碩少年皺眉低喝,一臉警戒地看向仇重。
四人來自一個小宗門——真陽宗,來虎牢山脈闖蕩歷練,獵殺一些後天妖獸,得到妖獸內丹,來換取元石。
“大師兄,本來就是這樣嘛。”粉衣少女黛眉緊蹙,一指仇重,嬌喝一聲:“他害我們抓不到黑獬獸,就要賠償我們,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
仇重冷笑一聲,要遇到一些邪惡的修仙者,絕不會多說廢話,直接出手殺人,還提什麼賠償,天經地義?
“小子,要麼賠一千元石,要麼替婉兒抓一頭黑獬獸......”四人中一直沒開口神色陰冷的高瘦少年冷聲喝道,“否則,定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定讓我付出慘痛的代價?”仇重皺眉,目光冰冷,看向那神色陰冷的高瘦少年,捕捉到他眼中的一絲殺機,四人中以壯碩少年大師兄的修爲最高,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粉衣少女三人皆是入微之境。
“哼,要我付出代價,只怕你還沒這個資格......”他腳下一動,瞬間消失在原地,手掌如鋼鉗一般,緊緊扼住高瘦少年的咽喉,單手提了起來,高瘦少年瞳孔驟然一縮,神色驚駭,臉色憋得漲紅,卻無一絲還手之力。
“他,他怎麼會這麼強?”從仇重的身上,他感到了一絲可怕的氣息,這氣息不是修爲境界,而是一種從骨子裡發出的殺意,冰冷徹骨的殺意。
只有歷經生死磨練的人,方纔擁有的一種氣息。
殺伐果斷,絕不留情。
他仇重,獵殺者“極”,自出道以來,獵殺了二十三人,皆是通緝要犯,手段殘忍,歹毒狠辣之輩,如何能是這高瘦少年所能比的?
“師弟。”
“師兄。”
壯碩少年大師兄,黑袍少年驚呼一聲,連忙祭出法寶,要向仇重動手。三人臉色皆有震驚之色,這看似貌不驚人的麻衣少年,卻擁有這般可怕的修爲,無聲無息,起如風,落如箭,快的不可思議,要殺他任何一人,簡直是輕而易舉。
“不必驚慌,我只是讓他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仇重冷喝一聲,將高瘦少年丟在一旁,不再看一眼,朝着粉衣少女笑了笑道:“姑娘,我便答應你,替你抓一頭黑獬獸坐騎如何?”
粉衣少女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一副嬌憨的模樣,煞是可愛,聽仇重要爲她抓一頭黑獬獸坐騎,頓時眉開眼笑,露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出聲道:“好呀好呀。你要替我抓一頭黑獬獸坐騎,可不能反悔哦。”
“這個自然。”仇重一笑,對這天真爛漫性情率直的粉衣少女,他倒是頗爲喜歡,一時心軟,放走了人家的坐騎,幫她抓一頭也無可厚非。
“多謝小哥手下留情。”
壯碩少年大師兄衝仇重一抱拳,道:“在下真陽宗莫凡,我師弟性情魯莽,出言多有得罪,還望莫怪。”
“莫凡兄不必客氣。”仇重客氣地迴應一聲,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大師兄莫凡放低姿態,他也不能不給面子。
“我叫水婉兒,真陽宗宗主是我爹......”水婉兒天真爛漫地道。
“婉兒——”大師兄莫凡連出聲喝止。
在外人前不得不謹慎,人心隔肚皮,人心險惡,誰能辨出好壞?萬一遇到了邪惡之輩,單是水婉兒這一宗之女的身份,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仇重深知這世間之險惡,真陽宗大師兄莫凡的擔憂不無道理,也不多言,大笑出聲:“在下仇重,來自東極城。”
“仇重兄。”真陽宗大師兄莫凡也笑道,“來,我來爲仇重兄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五師弟晏真。”
“晏真見過仇重兄。”黑衣少年晏真拱手道。
“這是我三師弟稽昶。”真陽宗大師兄莫凡一指高瘦少年稽昶。
“好啦好啦。”
粉衣少女水婉兒撲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頗有一些不耐煩地嬌聲道:“大師兄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咱們還是趕快去抓黑獬獸坐騎吧。”
“仇哥哥,我們走。”
話音剛落,粉衣少女水婉兒挽起仇重的手臂,天真爛漫,興致勃勃地朝遠方走去。
“可惡,婉兒師妹竟對一陌生男子如此親熱......”稽昶雙目劃過一抹怨毒之色,妒火中燒,陰沉着一張臉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