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發生了一件大事,石城城主以及獨子仇重,收養的兩個孤兒鐵石、洛雲,自一個月前神秘消失,彷彿人間蒸發了,再沒有出現過。
火府仇氏一族又派了一位城主,一來調查仇天霄的下落,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另外鎮守石城,開掘礦石,卻時常受到黑風盜的騷擾,多次派兵攻打黑風嶺,都損兵折將,鎩羽而歸,最後達成了一個協議,黑風盜抽取三層的元石,石城這才免於戰亂,得到一時的安寧。
火府,作爲仇氏一脈的根基,地域遼闊,城高牆厚,固若金湯,外族蠻夷要攻破,難於上青天。
這亦是火郡最爲繁華的城池,車水馬龍,歌舞昇平。
城池之內,禁止廝殺打鬥,一旦有人不遵守規矩,將會遭到火神衛的追殺。
火王府。
一間書房內,擺設簡單,石牀條案青石書架,牆壁上懸掛着一口寶劍,地上有一個蒲團,僅此而已。
蒲團上盤坐着一名瘦削的青袍老者,灰髮披肩,長鬚飄飄,長相驚奇,氣度不凡,雙目如浩瀚的星辰,高深莫測,彷彿洞察一切先機,讓人琢磨不透。他身上沒有一絲氣息波動,靜坐在蒲團上,目光深處有一絲悲痛。
“我仇放圖雖爲一府之主,卻連外孫都保護不了,當這個府主還有何用,還有何用?”火府之主仇放圖喃喃自責,雙目略過芒澤,一揮手,壁上寶劍發出一陣輕鳴,落入那張枯瘦的手掌。
鏗!
長劍出鞘,劍氣凌厲。
火焰,鋪天蓋地,化爲一條火龍,盤旋在上空,咆哮連連,龍吟陣陣,彷彿要衝天而起,斬滅一切,氣吞八荒。
“火麟,你塵封了十二年,委屈你了。”仇放圖注視着半空中的火龍,喃喃自語:“或許,十二年前就該聽你的,我的外孫就不會枉死了。”
仇放圖老淚縱橫。
火龍像是感受到仇放圖心中的悲痛,嗷嗚一聲,發出悲鳴,盤旋一動,消失不見,古樸長劍上,出現一條火龍圖紋,栩栩如生,彷彿要活過來一般。
“殺!”
仇放圖揮出決斷的一劍,劍氣閃現,如同切豆腐一般,石牀裂成了兩半,切口乾淨平整,一劍決斷。
......
“傳我火王令,撤銷對仇天霄的一切追殺,不遵令者,視爲叛逆,一律逐出火王府......令下即行,不得有誤。”
四年後。
東極城,火郡邊陲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城牆破舊,磚瓦損落,像是飽經了悠久歲月,留下的滄桑痕跡。
天寒地凍,寒風呼嘯,地面上鋪滿厚厚的冰雪,放眼望去,天地披上了一層銀裝,雪花紛飛,山峰若隱若現,彷彿一卷大氣遼闊的畫卷。
城門之下,一個年邁的老兵,裹着一襲獸皮大氅,百無聊賴倚在城角,虛眯着眼假寐,懷中躺着一杆長矛,矛熒掉落,只剩下寥寥少許,隨風抖動,長矛上懸着一個酒葫蘆,在寒風中搖擺不定。
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傳來,年邁老兵伸了個懶腰,懶懶地睜開雙目,望了過去,遼闊的雪地之上,一匹黑馬蹄飛雪濺,朝城門奔來。
黑馬上有一人,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斗笠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相貌,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年邁老兵仰頭灌了一口酒,舒展下筋骨,待黑馬來到城門前,他走了出去,笑呵呵地道:“小仇哥,又去東極山狩獵了。嘖嘖,看來這次收穫頗豐啊。”
年邁老兵目光瞥了瞥系在馬上的獵物,嘖嘖讚歎道。
“嘿嘿,還是老規矩,這兩頭獐子是孝敬刁老您的!”扯下了斗笠,一張清秀的面孔出現,談不上多俊俏,卻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少年咧嘴一笑,從馬背上取下兩頭灰毛獐子,丟給了年邁老兵。
刁老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掛在長矛上,取下酒葫蘆,遞給少年,“小仇哥,這天寒地凍的,來喝一口濁酒,暖一下身子。”
少年不羈一笑,一手拿起酒葫蘆,仰頭灌了幾口,酒入喉,頓生一絲暖意,驅散了體內寒氣,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刁老,告辭。”少年將酒葫蘆丟給刁老,一踢馬腹,穿過城門,身影在茫茫大雪中,逐漸模糊,消失不見。
馬停在了一處府邸外,少年從馬上躍下,取下獵物,將馬引入一旁的馬廄,拎起獵物,大步流星邁了進去。
雪地上,正有一名穿着獸皮甲的壯碩少年,手臂互抱,前推後拉,猶如撕綿裂帛,動作緩慢,卻彷彿蘊含了千斤之力。他虎背熊腰,赤裸着雙臂,寒風颳過,冰雪落在身上,卻不能影響他分毫,直到聽到腳步聲,壯碩少年擡起頭,虎眸閃過笑意,連忙跑過來,一手接過來獵物,“仇哥,你回來了。”
“石頭,你又在偷懶,看我不告訴黑叔!”一個清脆動聽的珠玉之聲響起。
少女看起來十*歲的模樣,明眸皓齒,頸項纖秀,冰肌玉骨,若冰山雪蓮,清麗絕世,一襲白色貂裘披風,難掩絕代的風姿,青絲如墨如瀑,垂落至纖腰處,隨風飄動,亭亭玉立,婀娜挺秀,超凡脫俗,給人以非常夢幻的感覺,彷彿不是來自塵世。
“雲姐,你可別告訴黑叔,不然我又該受罰了。”鐵石苦着張臉,可憐兮兮地看着洛雲。
“雲姐,你就別嚇唬石頭了。”仇重笑道。
“哼哼,既然少爺替你求情,本小姐就放你一馬,下不爲例。”洛雲故意板着臉,一本正經地道,卻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清脆,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有一種貴不可言的氣質。
“嘿嘿,我就知道,雲姐最疼我了。”鐵石憨厚地笑了笑道。
“重兒,此去收穫如何?”正當三人說笑之際,背後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三人對視一眼,皆悻悻地撇撇嘴,對手持黑毛羽扇的中年人躬身一禮,齊聲道:“黑叔!”
黑叔點頭。
“黑叔,情報有誤,獵物的實力並非後天圓滿,已然跨入了先天領域......不過,幸不辱命。”仇重淡淡地道。
洛雲、鐵石二人卻是神色一緊,心頭替他捏了一把汗,聽後猛的鬆了口氣,臉上顯現出了笑容,仇重以後天入微之境,卻越階挑戰,斬殺了先天之境的“獵物”。
黑叔甚是欣慰,嚴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仇重的表現越驚豔,他越替仇天霄感到高興。
放眼炎州,乃至整個大玄王朝,以“後天之境”越階挑戰,搏殺“先天之境”的,無一不是天資凜然的絕世妖孽。
“黑叔,仇哥斬殺的‘獵物’跨入了先天領域,那先天之後又有什麼境界?”鐵石捎了捎頭,憨聲憨氣地問道。
“我曾聽主人說過,在這一方大世界中,人人修仙證道,境界大致可劃分爲後天,先天,化鼎,金丹,不滅元神......修成元神之後,不死不滅,壽元無盡,至於之後的卻不得而知了。”黑叔解釋道。
後天境界,又劃分爲兩個小境界,入微之境,天人合一。
“那黑叔現在是何境界?”仇重饒有興致地問道。
“重兒,你斬殺了虎牢十三惡中的老七翻天惡,其餘十二惡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爲其復仇。”
黑叔卻笑而不語,輕搖着黑毛羽扇轉身而去,深沉而沙啞的聲音迴盪而起,“有消息傳來,虎牢十二惡已發佈了重金懸賞,用千斤元石來買獵頭者‘極’的人頭,你這段時間不要再接任務了,就待在東極山上修煉,不可有所懈怠。”
說的沒錯,這獵頭者“極”正是仇重,自從石城之後,他身上的千蟄毒並沒有發作,也沒有驅除,一直寄居在體內,卻對身體沒任何損害,這種情況太過於詭異,仇天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帶着仇重三人來到這偏僻的東極城,從此安定了下來,傳授三人修煉法門,時光如水,轉眼便是四年。
仇天霄知道,雛鷹只有離開溫暖的窩巢,才能展動翅膀,去搏擊變幻莫測的風雲;馬駒只有離開舒適的圈柵,才能揚起鐵蹄,馳騁於烽火連天的戰場。只有通過不斷地戰鬥廝殺,磨練心志,錘鍊本領,仇重才能快速地成長起來。
於是,他成了獵頭者。
所謂獵頭者,是指獵殺逃過州郡追捕的通緝要犯,將其頭顱交予州郡,會獲得一筆豐厚的賞金,這樣的一部分人便是獵頭者,也就是賞金獵人。
但是,獵頭者“極”卻與別的獵頭者不同,只將頭顱懸於州郡前,卻從未領過一次賞金。有人猜測,獵頭者“極”是一位憤世嫉俗的高人,獵殺通緝要犯,只是爲民除害。有人試圖尋找獵頭者“極”,卻發現他神出鬼沒,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無一絲蹤跡可查......從此,獵頭者“極”成了一個謎一樣的存在。
只知道,獵頭者“極”有一個特徵,鐵面!
東極山披上了一層銀裝,峰巒蜿蜒,千里冰封,山舞銀蛇,風咆雪飄,如同一卷遼闊的畫卷。
一處山峰上,一名長相清秀的麻衣少年,身材略顯瘦削,立在風雪之中,看起來如此渺小,那雙漆黑的雙瞳中,卻有一種難以言語的堅毅之色,彷彿這風雪嚴寒在他面前,又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他雙手互抱,徐徐而動,形如抱月,前推後拉,猶如撕綿裂帛,動作看似輕動緩慢,卻蘊含了一股極爲渾厚的力量。
盤月式,煉體之道的築基式,看似簡單的一套*動作,他已演練了四年,從未間斷,領悟的越深,越發覺盤月式的高深,就如一個人翻越了土丘,面前卻是一座聳入雲端的千仞高山,不可超越。
嘭!
他背後出現了一個虛影,抱月推山,猛地一掌推出,落在一處山峰上,傳出一聲悶響,冰雪碎裂,化爲漫天冰屑,四處飛濺,山峰顫抖起來,轟隆一聲,傾倒坍塌,滾落山崖,引發一系列的雪崩,沒入雪山中不見。
“這一招抱月推山仍差一些火候,還要再推演完善!”
風雪不爲所動,仇重又擺出了盤月式,領悟其中的奧秘。
時光如梭,三個月轉眼而過,臨至驚蟄時分,春雷萌動,萬物萌發,爭相復甦。古有詩云:促春遘時雨,始雷發東隅,衆蟄各潛駭,草木縱橫舒。
東極山上的冰雪融化,凝聚成一條條水流,納百川似的流淌入瀛河,草木抽芽,露出一點點兒綠色,生機勃勃,春意盎然。
山峰之上,一個瘦削的麻衣少年,雙手互抱,形如抱月,動作忽而迅疾,動如烈火,忽而輕緩,慢似遊雲,一張一弛,其中蘊含了極深的造詣。
他背後顯現一道虛影,忽地一動。
“抱月推山。”
神力奔涌,一雙修長的手掌,凝聚了一層神秘的光芒,快如閃電,印在一處山峰上,轟隆一聲巨響,碎石飛濺,山峰斷裂,坍塌傾倒,落入了山崖。
“抱月斷流。”
他陡然轉身,眸綻電光,化掌爲刀,芒澤愈發濃烈,猛地一揮,一陣低沉的破風聲,刺得耳膜生痛,只見懸掛在山崖上的瀑布,攔腰斬斷,水浪翻騰,上下不接,裸露出一層圓滑的山石,角落處的幾許青苔。
“推山,斷流,這兩招已略有小成,威力不弱,卻總感覺還差一些什麼?”仇重演練盤月式,有所領悟,創出一套拳法,名爲《抱月》。
抱月推山,講究一個“推”字,力推山兮氣蓋世,承萬鈞之力,猛烈如火,動若雷霆,有推山斷仞之勢。
抱月斷流,注重一個“斷”字,勢凌厲兮方可斷,化掌爲斬刀,迅如閃電,瞬息千里,有抽刀斷水之勢。
“裂牙斬。”
驀然間,一道周身縈繞着火焰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高舉起刀,猛地劈斬而下,刀氣破空,一道足有十丈大小的刀氣,從天而降,劈碎大地山石,席捲而來。
“抱月斷流。”
仇重神色一動,嘴角微微上翹,腳踏大地,嘭的一聲,沖天而起,避開凌厲的刀氣,整個人猶如炮彈般衝過去,化掌爲刀,迅如閃電,席捲而去,一下子裹住了那道身影,傳出一聲慘叫,一道狼狽的身影顯現而出,撇着嘴埋怨出聲:“哎呀呀,痛死我了!仇哥,你下手就不能輕點兒?”
來人正是鐵石,這廝資質太過於愚笨,修習盤月式三年,沒有一點進展,在原地踏步。黑叔無奈,只好傳授他一部煉氣法門,卻未說明其來歷,只簡稱爲《破天七斬》。
煉氣法門分爲祖仙天地人五個層次,每一層次又有上中下三乘之分。
仇重所修煉的盤月式,屬於古老的煉體法門,連仇天霄都不知它的層次。
破天七斬,燃木,裂牙,碎地,劈山,騰空,奔雷,破天。刀法大開大闔、剛烈沉猛,霸道絕倫,猶如獅子撲兔,君臨天下。
鐵石這廝苦修二年有餘,卻只學會前三招——燃木,裂牙,碎地,氣的黑叔吹鬍子瞪眼,卻沒有任何辦法。
“哼哼,你這臭小子,仇哥若不手下留情,你早已經躺下了。”仇重走過去,笑罵一聲,問道:“石頭,你上山尋我有何事?”
鐵石憨笑兩聲,一提到正事,臉色肅然,出聲道:“近日東極城出現了一些神秘人,疑似獵頭者。黑叔懷疑是衝着你來的,讓我來告訴你,務必一切小心,萬不可暴露了身份。”
“虎牢十三惡麼?”仇重冷笑,黑瞳深處略過一抹寒芒,轉而狡黠一笑,破有些幸災樂禍,上下打量鐵石一番,出聲道:“嘿嘿,既然來了,那就讓仇哥考究一下你的修爲?”
鐵石虎軀猛地一顫,他知道,仇重一出現這樣的笑容,他就要遭殃了,慌張地後退幾步,連忙擺手,“仇哥,這......這真的不用了。有黑叔在,你還怕我會偷懶麼?”
“嘿嘿,你放心,仇哥一定會手下留情的,絕不會再讓你臥牀三日......”仇重摩拳擦掌,獰笑着走了過去。
啊啊啊啊!
東極山上,鬼哭狼嚎的慘叫,不時地響徹而起。
......
“老子咯嘞,鼎鼎大名的獵頭者‘極’,對兄弟下手可真黑!”
一個懶洋洋帶有許些戲謔的聲音突然傳來,仇重與鐵石臉色皆是一變,有人無聲無息的出現,他二人竟沒有一絲察覺,目光警戒地掃去,只見不遠處的峰石上正躺着一人,看起來二十來歲的模樣,體態微胖,皮膚黝黑,披着一襲灰黑色的獸皮長袍,坦胸露乳,赤着腳,正呲着一嘴大黃牙,滿臉油光,啃着一隻油漬金黃不知名的肉腿,小眼睛眯起來成了一條縫,懶洋洋地掃過二人。
“閣下是何人,來此有何貴幹?”
仇重皺着眉頭出聲,知他是獵頭者“極”的只有寥寥幾人,卻沒有這樣的一個人,難道身份暴露了?這黑胖子少年是虎牢十三惡的人?
“老子咯嘞,我就是我,老子就是老子?”
黑胖子口中咀嚼着,發出啪嘰啪嘰的聲音,嘟嘟一句,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而後把肉腿往懷裡一揣,又在獸皮長袍上抹了兩下,從峰石上跳下來,手剔着牙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仇重一番,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滿意:“老子咯嘞,獵頭者‘極’身子太瘦弱了,比老子部落最弱小的人,還差那麼一截呢?”
“喂,你這黑胖子好生無禮,張口老子閉口老子的,你是誰老子?”鐵石看不過去,怒喝道。
“老子咯嘞,小胖子你還別說,老子還沒睡過婆娘,沒生過兒子,不是誰老子,老子就是我!”黑胖子少年滿不在乎卻又一本正經地道。
“黑胖子,你說誰呢?誰是小胖子?”
鐵石體格壯碩,猶如鐵塔,比仇重還要高一些,卻並不胖,聽黑胖子少年這麼一說,他氣的三尸神暴跳,要衝上去把這黑胖子少年狂毆一陣,他體格壯碩,猶如鐵塔,卻被仇重攔了下來,出聲問道:“閣下如何認定我就是獵頭者‘極’?”
“老子咯嘞,不就殺了虎牢十三惡中的翻天惡麼?有何了不起的,至於躲躲藏藏,不敢承認麼?”黑胖子撇了撇嘴,吐出一塊肉屑,不屑地道。
“黑胖子別隻會吹牛皮,有本事你也去殺一個,讓小爺我看看。”鐵石見黑胖子少年如此輕視仇重,怒從心頭升,冷笑道。
“哎,老子咯嘞,不與你這小胖子一般見識,老子乃仫牙部落公認的第一絕世天才,以後註定要成仙的天才人物,像虎牢十三惡這樣的小人物,又豈能入得了老子的法眼?”黑胖子少年自我良好地拍了下肚皮,一副傲然天下,舍我取誰的賤相,大言不讒地吹鼓着,讓人看了恨不得上去抽兩巴掌。
“我呸,就你坦胸露乳,還赤着腳,有一點兒仙人風範沒?少在這白日做夢。”鐵石撇了撇嘴,針鋒相對,諷刺打擊。
“老子咯嘞,小胖子,你想打架是吧?”黑胖子少年眉頭一掀。
“打就打,還怕你不成?”鐵石道。
黑胖子少年卻是一笑,看向仇重,懶洋洋地道:“老子咯嘞,老子不是來打架的?老子是受人之託,來保護獵頭者‘極’的。”
他又瞥了鐵石一眼,“小胖子,在這荒山野嶺的打野戰,老子沒興趣。再說,就你那兩下子,不是我的對手。哎,高手寂寞!”
黑胖子少年擺出一副欠揍了模樣,看的鐵石牙直癢癢,要不是仇重攔着,他早就衝上去狂揍這麼一個臭屁哄哄的傢伙了。
“是嬰瑤姑娘讓你來的?”仇重一直冷眼旁觀,暗中觀察黑胖子少年的舉動,聽到他說仫牙部落,腦海中閃出一個曼妙的身影。
有一次,他獵殺一名窮兇極惡的通緝犯,經過一番苦戰,最終將其斬殺,卻身受重傷,昏倒在山中,幸好被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所救,將他帶回了部落養傷......那姑娘所在的部落,正是黑胖子少年口中的仫牙部落,除了黑叔、洛雲和鐵石,也只有她知獵頭者“極”的身份!
黑胖子少年沒好氣地瞪了仇重一眼,“老子咯嘞,是嬰瑤妹妹求我來保護你的!你小子身板這麼瘦小,也不知道嬰瑤妹妹看上你哪一點兒,整日牽腸掛肚的,老子心疼不過,就來了。”
說到最後,仇重聽出了一絲醋意,尷尬地笑了笑,內心卻有一絲感動,衝着黑胖子少年抱拳道:“兄臺如何稱呼?”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仫牙部落公認的第一絕世天才,日後要證道成仙人稱小狼牙的九牙是也!”黑胖子九牙臭屁哄哄地道。
鐵石不屑地撇撇嘴,卻沒有出言相譏,知他是來保護仇重的,心中敵意弱了不少,卻還是看他不順眼。
“九牙兄,在下仇重。“仇重道。
“仇重兄弟,老子來之前就打聽過了,聽說這兒東嶽樓的佳餚可謂是一絕,要不咱先去品嚐一下?”黑胖子九牙一臉沉醉,口水都要流了出來。
“鄉巴佬!”鐵石眼神鄙視,嘟囔一句。
“小胖子,再敢詆譭老子,老子讓你好看!”黑胖子九牙瞪大眼睛,衝着鐵石呲牙咧嘴,吼道。鐵石打了個激靈,他的聲音弱不可聞,這黑胖子卻能聽得到,難不成也是入微境界?
“九牙兄都開口了,仇重還敢推遲不成。”仇重大笑一聲,對鐵石使了個眼色,拉着黑胖子九牙朝山下走去。
“老子咯嘞,說去就去,爽快!仇重兄弟,你對老子的脾氣,不像那小胖子......”黑胖子九牙臭屁哄哄的聲音讓人覺得欠揍,鐵石忍了一路,鋼牙咬的咯嘣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