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還在青峰寨門口不遠的地方,兩個陪着姜成的男兵拿着身上隨身帶着的藥給姜成做了臨時的處理,不久,韓瑾就帶着青峰寨衆男子往回走,姜成看到韓瑾的時候,心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三少君。”姜成喚了一聲。
韓瑾快走兩步,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姜成,看到姜成的的確確沒有什麼大礙才放心下來:“幸好你沒有什麼大事。”
姜成被韓瑾的眼神看得臉色泛紅,一張白俏的臉上飄現出兩抹紅暈,讓跟在韓瑾身邊的黑羽一臉瞭然。也就是韓瑾這個一點敏感度都沒有的女人沒有感覺了,誰都看得出來,能在那麼關鍵的生死關頭毫不猶豫的替韓瑾擋下一刀,姜成對韓瑾的感情,絕不僅僅是韓瑾所認爲的那麼簡單。
注意到韓瑾身後的人,姜成疑惑的問:“三少君,他們是誰?”
韓瑾這纔想起來,自己竟然還沒有問過領頭那個男人的名字,不由得有些尷尬。
“李默然。”領頭的男人淡淡的回答道,看出韓瑾的尷尬,他多解釋了一句:“我們是青峰寨中被刀三娘那羣畜生抓到山寨的男人。”
李默然雖然在青峰寨中受到了很大的折磨,但這些似乎並未折斷他的傲骨,能夠挺身而出替這些弱小的男人說話,如青竹一般,風雪壓不折他的身軀,更不能讓他屈服,他對刀三娘那些人的恨意,讓姜成似乎覺得哪怕韓瑾沒有帶着他們三百男將殺上山寨,他李默然也會自己報仇!
姜成微笑着,向李默然表達自己的敬意,李默然似乎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乾淨的笑意,臉輕微的動了兩下,用極淡極淡的笑容迴應了李默然。
看到眼前容貌出衆,毅力過人的兩個男人間的互動,韓瑾不禁心裡感嘆,如果他們不是生在這個女尊的時代,而是生在自己的年代,會讓多少女孩子奮不顧身啊。
韓瑾帶着山寨中的一衆男人回到客棧的時候,趙歡看着眼前各色的男人眼睛都快掉下來了:“瑾姐,這、這些是……”你新納回來的奴室?
趙歡說着,眼神不住的在韓瑾身後的男人們身上來來回回掃視,那些從青峰寨中被韓瑾帶回來的男人們被趙歡的眼神看得不住的躲閃,企圖逃避過趙歡的眼神。
韓瑾伸手就在趙歡頭上“啪”的拍了一下:“都想到哪裡去了!這是我新招回來的男兵!”
趙歡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腦袋,聲音低低的說:“瑾姐,我這不是開個玩笑嘛。”
韓瑾也知道趙歡的本性,雖然最近的趙歡稍微穩重了一點,但到底過去十幾年的習慣不是那麼好改的,也不跟趙歡計較,跟趙歡說:“你去告訴一聲賓州的地方官,青峰寨中有一些老弱殘將跑了,讓她注意一點。”
“好咧!”趙歡應了一聲,飛也似的走了。
看到趙歡的背影,韓瑾搖了搖頭,讓趙歡去找賓州這裡的地方官員,畢竟青峰寨原本留下守寨的那些殘兵弱將都跑了,需要地方上的官好好盯着點。當然,只是幾個殘兵弱將,輪不到韓瑾出手,如果賓州當地的府衙連這都解決不了,她頭頂的烏紗帽也不需要再戴着了。
打發了趙歡,韓瑾帶着青峰寨一衆男人,和自己原本的三百男將匯合。
“集合!”
隨着姜成的口令,三百男兵行列分明的排列整齊。
“報告三少君,三百男兵集合完畢!”姜成報告完,“刷刷”兩聲姿勢挺拔的歸隊。
一個個身姿挺拔,目光堅毅的男兵,讓站在韓瑾身後的李默然心中猶如巨浪翻滾,儘管他知道韓瑾建了一個男將的部隊,儘管他知道自己要加入男將,但親眼目睹男將的風采,還是讓李默然心裡涌起無限的激情,這,就是他將來的模樣!不,他李默然一定會做的比這個更好!他會成爲最優秀的男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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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山寨中的男人們心理變化和李默然如出一轍,沒有想到,他們男人也能絲毫不遜色與女人!
看到這些男人的眼神變化,韓瑾知道讓他們見面的目的達成了:“站在我身後的這些,日後就會成爲我們男兵的一員。十四歲以上四十五歲以下的,由姜成帶領,集訓一個月之後加入原本男將團的訓練,十四歲以下的,由四十五歲以上的男人照顧,到十四歲再決定是否加入男將。”
很快,韓瑾帶着三百男將竟然解決了在賓州盤踞了兩年的青峰寨的消息就在京都傳開了,誰都沒有想到,韓參將家裡那個幾乎悶不做聲的三女兒,竟然能帶着一直被人詬病嗤笑的男將立下這麼大的功勞!
當韓藝又一次在青雲公主那裡聽到女皇陛下對韓瑾的稱讚,回到韓府的韓藝,差點把自己的杯子摔了個乾淨!
“她韓瑾算個什麼東西!”韓藝憤怒的大喊,臉上被氣的一片通紅,擡手又摔了一個奴兒剛剛遞過來的茶杯。
韓瑄躲過韓藝幾近扔到自己身上的杯子,對自己一直唯命
是從的姐姐勸道:“大姐,現在韓瑾風頭正盛,我們還是……”
“是什麼!”韓藝打斷韓瑄的話,皺着眉頭憤憤不平的說:“她不就是運氣好?你說說看,從小到大她有什麼是拿得出手的?還什麼男將,一羣男人能抵什麼用?就爲了給她養這羣男人,廢了娘多少銀子!”
“可是大姐, 她這次是真的立了功勞。”韓瑄小心翼翼的說,生怕那句話又戳到韓藝的痛楚:“青雲公主那邊也是看中了韓瑾,我們再不給韓瑾傳話,我怕公主那邊,我們不好交代。”
韓藝聽到韓瑄的話,到底是冷靜了幾分,眼神中閃過幾分憤恨:“我知道,韓瑾撞了大運,我就不信,她還能一直撞好運。哼哼,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得勝回朝!”最後幾個字,韓藝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原本還算好的臉龐之上,只剩下扭曲的恨意,稱出幾分猙獰幾分恐怖。
韓瑄聽出了一陣寒意,再沒有開口。
而青雲公主那邊,則悄悄的寫了一封信,送到了韓瑾手中。
“瑾姐,青雲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趙歡搖着青雲公主送來的信,翹着二郎腿一上一下的晃着右腿。
韓瑾眼睛都沒擡一下,專注的寫着手裡的字:“這次男將大勝而歸,朝中對我的看法早已與從前不再相同,青雲公主想着那個位置,拉攏我也是正常的。韓藝和韓瑄怎麼能眼看着我坐大,青雲公主想通過她們來聯繫我,自然走不通。但是明目張膽的拉攏我,這種見人走高就高看一眼的做法,豈不是讓朝中衆人看了笑話?當然只能通過旁的走道來。”
黑羽和子慶互相看了一眼,到底子慶沉不住氣,口氣不甚好的說:“那也不能拿着九皇子的清譽玩笑,這件事情若是讓寵愛九皇子的女皇知道,少君豈不是,豈不是 ……”子慶想了一會,沒想出什麼合適的詞,着急的臉都紅了。
“無事惹得一身腥?”韓瑾瞥了一眼子慶,把子慶那副又氣又急的緋紅面容看在眼裡,不徐不疾地將最後一個字收尾。
趙歡睇着子慶,臉上露出曖昧的神情:“瑾姐,你的子慶可是吃醋了。”
子慶被趙歡這麼一說,臉色更紅了,跺腳不依道:“少君,趙少君這是看我笑話了!”
“你別逗他了。”韓瑾放下筆坐到趙歡身邊,接過趙歡手中的信,嘴角露出一抹誰也看不明白的笑,將信放到燭火之上點燃。
趙歡看不明白的問:“瑾姐,你怎麼把信燒了?”
看着火花在手中信件上跳躍,韓瑾眯着眼說:“她青雲公主想拉攏我,卻做得太過卑鄙,什麼是‘九皇弟心儀已久',什麼又是‘立下大功’,這話說來讓人歡喜,真細細想來,卻把我韓瑾當做了貪功急色的人,我要是應了她的意思,向女皇求親,歡妹,你說女皇會有什麼反應?”
趙歡想了想,皺着眉頭說:“女皇這麼喜歡九皇子,憑着這點功績想求娶九皇子恐怕不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韓瑾將最後一點信紙扔在桌上,看着它燒乾淨,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燼:“在女皇看來,我根本是癡心妄想,或者說的更難聽一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算女皇從前對我有幾分看好,恐怕往後也再不會對我青眼。”
黑羽和子慶似乎並不喜歡韓瑾這麼形容自己,兩人皆露出一臉的不贊同。
趙歡眉頭皺的更深了:“瑾姐,你現在立了這麼大的功勞,青雲公主爲什麼會想陷害你?”
韓瑾想到了韓慧在她成人禮第二天時說的話,輕輕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苦笑:“因爲青雲公主想要坐上那個位置,而我娘,卻在最開始並不看好她。”
點到即止,趙歡也是聰明人,並不需要韓瑾繼續說下去。韓慧最開始看重的是紫玉公主,溫厚仁慈的紫玉公主能給百姓帶來更大的好處,而青雲公主卻未必,她心太大。就算現在因爲韓藝和韓瑄的關係,韓慧被默認是青雲公主一黨,青雲公主從心底也是防備着那個曾經看好紫玉公主的韓慧。
韓瑾有才,卻與青雲公主並不親厚,這讓青雲公主怎麼能放心?與其放着韓瑾一步步昇天,一點點舉足輕重起來,不如在最開始就毀了她,有韓藝和韓瑄在手,也就不怕韓慧臨陣倒戈。
想到這裡,趙歡不禁崇拜的看着韓瑾,同樣年紀的兩個人,怎麼瑾姐每次想東西,都能這麼深思熟慮。趙歡當然不會知道,在韓瑾生活的時代,有一種叫做影視劇的東西,編劇們恨不能將各種陰謀陽謀掰開了揉碎了呈現在觀衆面前,這種爆炸式的信息之下,韓瑾當然對這些陰謀人心非常瞭解。
“不考慮了。”韓瑾着看向趙歡、子慶和黑羽三人有志一同的露出一副深深擔憂的表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們這麼擔心幹什麼,早點休息,明天好趕路回京都啊。”
看到韓瑾一瞬間從一臉深沉變得滿臉笑意,趙歡的心情也
輕鬆起來:“說的是,我只是跟着瑾姐幹事的人,有這時間,多找兩個身段柔軟的男人多好。”
趙歡一如既往的流氓行徑,讓韓瑾很無語。
從京都趕到賓城,韓瑾帶着一衆男將日夜兼程,僅僅用了十五日,但從賓城回到京都,韓瑾明顯不着急了,整整在路上一個月,纔回到了京都。
“瑾兒,你終於回來了。”韓慧欣慰的看着自己瘦了一大圈的小女兒,用力拍了拍韓瑾的肩膀:“你沒讓娘失望。”
感受着肩膀傳來的力道,韓瑾心裡感嘆,這女尊國的女人力量真是大啊,嘶——孃親,好疼啊!
“娘。幸不辱命。”韓瑾鄭重其事的說道,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立了大功回來的傲氣,讓跟着韓慧來接兵的女官們都在心裡讚歎韓瑾的勝而不驕。
韓慧大笑道:“好!真不愧是我韓慧的女兒!瑾兒,快入宮罷,女皇早已下令你回京都之時需第一時間去面見女皇。”
韓瑾心中驚訝,面上卻不顯,轉頭告訴姜成帶着男將回到營地中安頓,又囑咐了子慶和黑羽先回韓府中收拾,這纔跟着韓慧一同入宮見女皇。
皇宮中如同往常一般,韓瑾一步一步的走在路上,兩邊的宮奴總是忍不住一遍遍的偷看韓瑾,這個年輕的將領,帶着三百個向他們一樣的男人組成的男將兵團,解決了賓城一直積重難返的青峰寨,多厲害的一個女將軍!
宮奴偷偷的瞄着韓瑾。韓瑾與往常那些三大五粗一臉橫肉的將軍不一樣,她像一個書生一樣,文弱卻又傲氣,筆直的背脊像是什麼樣的困難都不能壓彎,清秀美麗的臉龐,甚至比男人更美,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若是能嫁給這樣的女人……宮奴們似乎覺得宮裡傳聞中九皇子心儀這位韓少君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參見女皇。”韓瑾不卑不亢的給女皇行了一個禮。
女皇看向韓瑾的眼中有着濃濃的欣賞,果然不負她的期望:“起吧,今日愛卿得勝歸朝,不必多禮。”
“謝女皇。”韓瑾起身,表情如常,似乎女皇剛剛說得勝歸朝的並不是自己一般。
九皇子坐在帷帳之後,看着那抹青色身影,心跳撲通撲通的迴盪在耳邊,似乎根本控制不住,雙眼死死的鎖定在韓瑾身上。她回來了,她終於平安回來了。天知道這兩個月來,他有多想念韓瑾!
前方,女皇細細詢問了韓瑾剿匪的細節,聽到男將的奮勇殺敵,女皇沉默了良久,終開口:“愛卿帶兵有方。”
帶兵有方,這是將功勞全部歸功於韓瑾,根本不承認男將們的努力和血汗。韓瑾聽出這一層意思,斟酌着開口:“女皇陛下,男將們的驍勇功不可沒,否則,再出色的領兵也無用武之地。”
女皇深深的看了一眼韓瑾:“韓愛卿,你大膽啓用男將,確實膽色過人。”
韓瑾悄悄看了一眼女皇的臉色,女皇雖然口中稱讚韓瑾啓用男將,但臉色細微之處卻能看的出來,她對於韓瑾將男人帶上戰場這件事情根本不認同。韓瑾着急了,她帶着男將艱苦訓練,帶着男將出生入死,爲的就是讓女皇和一衆朝臣認同男人也可以不遜色於女人!
“女皇陛下,經過賓城這件事情可以看得出來,只要經過訓練,男人在戰場上的作爲並不遜色於女人。臣認爲,不僅是戰場上,男子在任何一方面都不遜色與女子。”韓瑾不再打太極,直截了當的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在朝臣之中如同炸下了一個深水炸彈!衆人交頭接耳,窸窸窣窣的聲音涌入韓瑾耳中,聲聲皆是反對。
“女皇陛下!”一個年邁的女官站了出來,用力一跪在女皇面前:“女皇陛下,自古以來女主外男主內,是多少年留下的規矩,男子怎可輕易拋頭露面,這、這這,男子怎可上戰場啊!女皇陛下明鑑!”
隨着這位女官的出聲,大臣們也紛紛出聲反對韓瑾的話,異口同聲的說:“還望女皇陛下明鑑!”
韓瑾沒有料到這件事情幾乎引起所有人的反對,她看着那位最先開口的女官:“林女君,你可知道這次賓城剿匪,我帶領的都是男兵?”
“是又如何?”林女君不屑的說:“不過是一時的運氣罷了,靠着一些旁門左道陰謀詭計,難道那些男人面對面的上戰場,能與我羽剎國的女兵一戰?”
韓瑾被這句話氣的不怒反笑,冷冷的對林女君說:“若是在戰場上我所帶領的男將能勝過女兵又當如何?”
林女君被韓瑾噎的差點說不出話來,憤怒的說:“若是能勝過女兵,我便同意了你所言,男子能與女人一較高下!”
轟,林女君這句話讓朝中討論聲更甚,七嘴八舌的聲音都在說着林女君和韓瑾的對話。
“好。”韓瑾看着林女君,一轉身對着女皇跪下:“還請女皇陛下作證,我願率領男將與三百女兵進行一場對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