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幾分鐘時間,那女兵就急急過來通報了。
這次,語氣和神色都緩和了不少道:“三少君,小的已經給大少君說了, 不過大少君讓你這等一會兒。”
韓瑾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前面的大門。而子慶心想,等一會兒就等一會吧,至少也讓人有個準備。
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一等,這是一盞茶的功夫。
明明三五步的距離,就可以從屋內出來,卻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這如何說理,也讓人講不過去。
當下子慶就怒道:“你好大膽,竟敢糊弄三少君,你是活得太舒坦了嗎?”
那女兵自己也等得有些戰戰兢兢,眼下經子慶這樣一喝,臉色也嚇得不輕道:“三少君恕罪,我確實通報了大少君,大少君也的確說了讓你等一會兒,小的沒有說謊……”
“你當我們三少君是三歲孩子嗎?這要讓我們等到什麼時候?”
“要不三少君,小的再去通報一次?”
看着女兵爲難之色,韓瑾卻一派淡然道:“不必了!”
她能明白韓藝的意思,無非就是故意想捉弄自己。這個姐姐,可真謂見縫插針啊,不會放過任何一絲整治自己的機會。看來,日後她可更要小心謹慎幾分了。
“子慶,我們走吧。”
“三少君,不等了嗎?”
“不等了!”的確,可能再等一天,也不會有結果。
“那黑羽那邊……”說實在的,子慶雖說一直不怎麼待見黑羽,但很多時候,他卻一直挺關心他的。
韓瑾蹙眉深思的看了遠處一眼道:“再想別的辦法吧。”
轉身,就在二人打算離去之際,不料身後卻傳來一道得意且飽含着譏諷的聲音。
“老三,難得來我這裡一回,不打算進屋坐坐喝杯茶再走?”
韓瑾和子慶一聽便知是韓藝的聲音,轉過身去,韓藝用蔑視的表情看着他們。
這一切,倒沒有超出韓瑾的意料,因爲這個姐姐打一開始,就沒給過她好臉色。只是她意外的是,在韓藝的旁邊是一臉冷漠的黑羽。 今日的,身着琉璃銀衫,一頭烏黑的長髮披肩而下,那雙似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前面細碎的劉海
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那身銀衫讓他猶如天上的神仙般清雅出塵。 在昏暗的夕陽光下,他白皙的俊顏沒有絲毫紅暈,清秀的臉上只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頎長纖細的身材,簡直完美到了極點。
韓瑾直直的看着他,而對方卻淡漠的望着遠處,視前方的一切置若空氣。
雖說一直知道他冷傲清高,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陌生疏遠。
韓瑾不由有些受傷,總想對他說什麼,可話到脣畔,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韓藝上前一步,諷笑的看着黑羽,然後伸手勾向對方的腰畔,輕輕撫弄着那如絲長髮道:“老三你怎麼不說話啊?”
韓瑾定了定神,沒有理會韓藝,而是直言看着黑羽道:“跟我回去。”
黑羽似沒聽見一般,只是看着遠處的夕陽入神,偶爾會在不經意見,斜睨她一眼,眸中有一道說不出的悲傷。
“老三你在讓誰回去啊?”韓藝明知故問的說道。
子慶鼓足勇氣上前一步道:“黑羽公子是我們三少君的人,當然是讓黑羽公子回去。”
“子慶你這個男奴何時這麼大膽了?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這黑羽當初可是本少君弄回來的俘虜。”
“可後來,你已經輸給了我們的三少君啊。”子慶爭辯的回道。
韓藝當下臉色一臉,有些陰沉,不過片刻繼續露出她的招牌陰笑:“是嗎?本少君怎麼不記得了?”
“你……”
子慶氣得俊臉通紅,本想罵無賴,可念及身份,又不敢說出口。
相比而言,韓瑾卻冷靜許多。
她上前一步道:“放了他。”
“什麼?”韓藝一副不可思議的要樣子將黑羽摟得更緊幾分道:“老三啊老三啊,經歷了這麼多,你還是太天真了。這樣吧,別說我這當姐姐的欺負你。如果你能讓這黑美男自己心甘情願的跟你離開,那我絕無二話。如果他真的不肯走,以後嘛此人就歸我了,你別再枉想。”
韓藝話剛說完,韓瑾眸光一擡,直接凜向黑羽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必須跟我離開這裡。”
一向不曾言語的黑羽總算開口了。
他一副生無可念,死無所求的模樣看着她道:“我爲什麼要離開?”
“因爲你……”韓瑾很想說,因爲你不可能獨自替你娘報仇的,可是話到嘴邊,看着韓藝那陰冷的眸光,她又無法講出來。眼下,她只能轉變語氣道:“那你爲什麼要離下?”
黑羽抿脣一笑,俊逸的模樣如初綻的白蓮,絕美無雙。
他笑,卻看不到一絲喜悅。
“大少君能給我想要的一切,我當然留下。”
“想要的一切?你想要什麼?”
韓瑾憤然詢問。
“一個男人當然是好歸宿,還有一輩子的容華富貴。”
“什麼?”
黑羽輕挑着眉宇,又笑道:“這些你給不了我,也只有大少君能給我。”
“你要的是這些?”
“除此之外,一個男人還能要什麼?”
“可是你的母親……”
黑羽不屑的輕哼一聲:“你想說我母親的死是吧?那是命運,我認命了。再說,她的死不就是要我好好活着嗎?跟着大少君,我想我能活得很好。”
“你……你太不要臉了吧!”憋不住的子慶,直接潑口大罵起來。
韓瑾卻心中一涼,苦笑道:“你不是這種人。”
“以前不是,不過現在我相通了。人活着,無非就是吃喝完樂,以前我跟自己過不去,所以整日鬱鬱寡歡。現在,不一樣了。”
“……”
望着遠處的韓瑾一臉木訥而無從說起的樣子,這還是她傷好之後第一次露出這般失落的神色,韓藝瞬間覺得大快人心,不由放聲大笑道:“哈哈,韓瑾如何?你一直心心念念護着的人,現在,就在我的手裡,你就是一個廢物,連一個喜歡之人都無法取悅到的廢物。”
依舊沒有說話的韓瑾只是站在原地,狠狠握緊了拳頭。
子慶看在眼裡,心有不忍,立即握住韓瑾的手道:“三少君,不值得,我們走吧!”
“哈哈……”韓藝刺耳的笑聲,仍在耳畔迴盪。
彼時,黑羽悲涼空寂的笑聲,也從身後傳了過來。
在這看似囂張得意的背後,某人卻笑到流淚,那鹹而苦澀的滋味,是今生償過最痛苦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