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號稱戰爭之神,在戰場上有着難以匹敵的優勢,驚天動地的聲勢不只能夠震懾敵膽,還能產生驚人的殺傷力。
每一發炮彈打過去,就有幾個毅軍被炸死,米振標眼珠子都紅了,死幾個大頭兵,他倒是不心疼,最關鍵的是大炮全都被摧毀了,這可是毅軍的寶貝,整個毅軍也沒有多少火炮,他氣得暴跳如雷。
和奉軍的炮兵相比,毅軍一點優勢都沒有,如果再這麼打下去,只能等着被炸死,因此米振標果斷的下令,讓毅軍發動衝鋒。
很快茫茫雪原之上,就出現了一道躍動的黑線,快速向奉軍陣地衝了過來。很多毅軍都剛剛吸食過鴉片,現在腦子裡滿是幻象,根本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他們只知道猛烈的衝鋒,好像勝利就在眼前一般。
米振標也對手下人的勇猛氣勢感到滿意,他用望遠鏡觀察前線的情況,隨着雙方漸漸接近,奉軍陣地上出現了不同尋常的現象。
原本白茫茫一片的陣地突然被打破了,奉軍將原本用了遮掩的木板拿開,綿密的戰壕像變戲法一般出現在了毅軍的面前,大量的士兵從戰壕之中探出頭,將冰冷的槍口對準了充衝鋒的毅軍。
這時候米振標也有些傻眼了,原來自己竟然被奉軍給欺騙了,他們早就修好了工事等着毅軍撞上去呢。他的心臟一陣的緊縮,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不過米振標還是有着十足的信心,就算是奉軍準備再充分,毅軍還是有獲勝的希望。
毅軍終於衝到了射程之內,張廷蘭親自下令,奉軍全線開火。子彈帶着死亡的氣息,好像冰雹一般砸向了毅軍。這些士兵之中一半左右參加過和巴布扎布的戰鬥,已經擁有了一定的戰爭經驗。
他們看到毅軍衝鋒,並沒有着急,而是有條不紊的裝彈射擊,在新兵訓練上張廷蘭也下了大工夫。尤其是自己能夠生產子彈,給士兵實彈射擊的機會就多了很多,幾個月的時間,這些士兵至少打過一百發子彈。
另外張廷蘭還安排了專門的靶場,如果士兵還想繼續射擊。可以用半價購買子彈,自行練習。很多士兵都熱衷去靶場練手,除了對槍支的偏好之外,很多士兵也清楚,這就是他們生存最重要的技能。只有百鍊成鋼,才能在殘酷的戰爭條件下活下來。
而且獨立旅也對射擊成績好的士兵。有豐厚的獎勵。這樣一來大家的動力就更足了,訓練熱情很高,有些人甚至每個月都要拿出一兩塊大洋購買子彈。
因此別看獨立旅剛剛訓練出來,但是射擊相當準確,因此當毅軍衝到了二百至一百米之間,就遭到了迎頭痛擊。越來越多的人倒了下去,攻擊的瘋狂勁頭也爲之一挫。
這時候奉軍的機槍也開始射擊了,機槍對付大規模的衝鋒有着無與倫比的殺傷力,眼看着毅軍就像割麥子一般。一片一片的,原本密集的隊形,也變得稀疏起來。
轉眼之間就有一兩百士兵喪命,還有大批的傷員在痛苦的呻吟,那些被鴉片刺激的士兵也終於清醒過來,他們看到了眼前悽慘的景象,頓時惶恐不安,有些人不自覺的就向後退。
奉軍是土匪起家,只能打順風仗,而毅軍身上的匪氣更加嚴重,在戰場上表現的更不堪,剛剛受挫,就要往回退。
米振標哪裡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啊,他主動挑起了戰火,現在一點斬獲都沒有,就被一幫新兵打敗了,他還怎麼混下去啊。
這個老傢伙也眼紅了,他立刻選出了一百個督戰隊,一手捧着鬼頭刀,一手拿着手槍,哪個士兵敢後退,他們就毫不客氣的給剁了。督戰隊選出來之後,他們也毫不客氣,立刻就砍了四五個逃跑的毅軍。
這下子效果終於展現出來,毅軍士兵也知道後退只有死路一條,因此只有轉回頭和奉軍拼命,冒着槍林彈雨,毅軍又像潮水一般,向奉軍衝了過來。
這一波的勢頭更加兇猛,那些毅軍也更瘋狂,而此時奉軍之中的另一半新兵也開始適應了戰場的氣氛。他們雖然緊張,雖然也有恐懼,但是已經能夠穩穩端着步槍,有條不紊的扣動扳機。
啪的一聲,一個毅軍被擊碎了腦袋,花紅的腦漿四處飛濺,眼看着死的不能再死了。擊斃了一個敵人,一個新兵也迅速走向了成熟,殺人也不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眼前毅軍的屍體越來越多。
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毅軍終於逼近了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在這裡奉軍設置了一道壕溝。和普通的壕溝並不相同,是兩條相隔一米多的壕溝組成的,挖出來的土並沒有像普通壕溝那樣,放在了兩邊,而是都放到了兩道壕溝中間的空地上,堆成了一道一米多寬,半米多高的結實的土埂。
別看只有半米多高,由於兩旁還有壕溝,從溝底算起,就有一米多高,普通人攀爬起來就有些困難。而且在土埂上還澆上了水,早就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攀爬起來更加艱難。
因此毅軍衝到了這裡,立刻被土埂擋住了,他們不得不努力爬過去,結果這個土埂設計十分缺德,滑不留手,根本就上不去,就被阻塞在了這裡。
而此時就是奉軍機槍手錶現的時候了,在奉軍陣地上看去,土埂那邊只露出了一排腦袋,子彈掃過去之後,腦袋就好像西瓜一樣被擊碎了。其他的士兵也發現了這是一個聯繫射擊的最好時間,因此他們從容不迫的向對方發起射擊。
一槍一個腦袋,就算打不中也不要緊,目標實在是太多了,大可以選擇下一個,就這樣,越來越多的毅軍被擊斃在土埂的一邊。
當然毅軍之中也不乏勇敢者,他們用盡全力,爬上了土埂,結果等待他的命運更加糟糕,爬上去之後,就成了特大號的靶子,根本來不及躲避,就會被擊斃。
好不容易連滾帶爬的滾下來土埂,結果下面又是一道溝,他們又要承受奉軍疾風驟雨一般的子彈,根本就衝不過去。這樣一道設計巧妙的壕溝就大大延遲了毅軍的行動速度,眼睜睜的被奉軍從容消滅。
當然也有不少聰明人,他們索性就躲在壕溝的一面,把腦袋埋在了褲襠裡,這樣誰也打不到他們,就能夠苟延殘喘下去。
可是毅軍有督戰隊,其他士兵源源不斷的衝過來,這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一大片,這時候奉軍的炮兵也調動起來,選好了角度之後,迅速開炮。
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這麼容易對付的目標了,一炮下去就會有十幾個,甚至幾十個的傷亡。除了七五炮之外,一百二十二毫米榴彈炮也發威了,這是奉軍目前威力最大的武器了,一炮下去,方圓二三十米之內都成了無人區。
面對如此兇殘的殺傷力,毅軍終於承受不住了,他們本來戰鬥意志就不強,而且現在是一邊倒的屠殺,他們根本就不想再打下去了。
就算有督戰隊又如何,誰都是爹生父母養的,腦袋掉了,再也長不回來了。因此毅軍士兵不顧一切的向後潰敗,那些督戰隊還想要砍人,結果有幾個毅軍竟然先下手爲強,對督戰隊開槍射擊,瞬間就有四五個督戰隊員被擊斃了。
這下子毅軍陣地徹底亂套了,米振標也傻眼了,他清楚如果再壓下去,就會發生兵亂了。因此只能下令暫時撤退,整頓軍隊,恢復士氣。
戰鬥不過進行了兩三個小時,但是毅軍已經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足足死掉了五百多人,幾乎一個營都被報銷了,按照這種打法,有個一兩天,他們就一點都剩不下了,有些部下已經建議米振標撤退了。
相比於毅軍的愁雲慘淡,奉軍的士氣更加旺盛,簡直如同過年一般,大家也沒有想到,竟然能這麼容易擊敗毅軍的攻勢,而且自身損失極少。
張廷蘭也十分振奮,雖然沒有徹底打垮毅軍,但是勝利已經在招手了。
“弟兄們,大家還不要高興太早,再加一把勁,防備毅軍更大規模的攻擊。”
“廷蘭哥,他們還敢攻擊麼,就不怕送死?”張學良笑着問道。
“別把米振標看得太飯桶,他這一次還帶了兩個營的騎兵,是他手上最大的王牌,不把騎兵幹掉,米振標不會輕易認輸的。”
張廷蘭又下令士兵去把壕溝和土埂上面的毅軍屍體清理一下,這道工事並不是給步兵準備的,真正的目標就是騎兵。步兵攀爬起來困難,對於騎兵來說更是一個巨大的難關,遇到壕溝之後,騎兵本能的就是跳過去,偏偏在前面就是一個土埂,跳躍的難度就增大了數倍。
而且更加缺德的是土埂後面又是一個壕溝,就算有些戰馬跳過了土埂,也會一下子栽倒下一個壕溝之中。這樣一個簡單的工事,能夠極大的遲滯騎兵的速度,沒有了速度優勢的騎兵,就是一個大號的靶子而已。
這種壕溝不只可以對付騎兵,甚至能夠對付坦克的衝鋒,毅軍享受到了超常的待遇!
顯然米振標沒有領悟到這道壕溝的奇妙,果真下令騎兵發動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