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東北大米營養豐富,飯香濃郁,聞名天下天下,不過民國的時候,東北老百姓主要種植的還不是大米。東北的主糧是高粱米,相比水稻來說,高粱不那麼嬌貴,種植起來比較容易,但是高粱產量低,口感差,遠遠比不上水稻。
張廷蘭很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一直琢磨着推廣水稻,但是要想種植水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首先就要種植水稻就要有發達的農田水利設施,提供充足的水源,而且種水稻也不是把種子撒到地裡頭就行了,而是要經過十分繁瑣的工序。
東北氣溫比較低,要想縮短水稻的生長週期,就要先用溫室大棚育秧,每年在四月初左右育秧,二十天左右的時間,稻苗長到了十多釐米以上的高度,此時外面的溫度也差不多了,才能夠搬到外面插秧。
而且在育秧之前,還要進行浸種,催芽,每一道工序都有溫度和時間的要求,要想把這些東西都弄清楚,沒有多年的經驗根本就不行。張廷蘭在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前,也是農家出身,在小的時候跟着大人幹過幾次,後來上學就基本上不沾這些東西了。
就在前段時間,張廷蘭勉強靠着記憶,把種植的過程整理出來,在城外的莊園建立了專門的溫室,不過很可惜的是現在還沒有廉價好用的塑料膜,因此只能用相對昂貴的玻璃,張廷蘭當然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侍弄,又僱了十幾個老農,讓他們幫忙照看。
這時候已經差不多開始整地了,張廷蘭終於抽出一點時間,過來侍弄一下這些稻苗。張學良聽說之後,也十分有興趣。又把二弟張學銘和馮庸一起拉了過來看看。
老張和老馮決出了勝負,家裡的後輩子弟之間交往反倒沒有了障礙,本來馮庸就和張學良關係不錯,這時候來往更自然了。另外講武堂馬上開課了,張廷樞,吳凱傑也都跑到了奉天,他們都知道張廷蘭能折騰,現在一聽說他居然在研究種水稻,這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全都湊了過來,想要看看熱鬧。
這幫奉天的紈絝子弟剛一進入莊園。就被這裡的領主給盯上了,流光遠遠的就衝了過來,經過了幾個月精心的餵養,流光體型更加健碩雄壯,奔跑速度也更驚人。幾乎如同一道閃電一般,轉眼就衝到了張學良等人的近前。
張學良。張廷樞他們都知道這匹馬不好惹。因此全都躲得遠遠地,只有張學銘一看流光漂亮,還傻乎乎的想要摸一摸,流光哪會讓他佔到便宜啊,頓時張開大嘴就咬。
張學銘急忙縮手,哪知道流光速度更快。猛地把大腦袋一伸,正好撞在張學銘的胸口,頓時張學銘就被撞了一個屁股蹲兒,這時候張廷蘭正好出來迎接他們。流光才得意洋洋的跑了。
張學良一把拉起了張學銘,,笑着說道:“老二,快起來吧,那匹馬和他的主人一樣,早都成精了,纔不會把你撞傷呢。”
張學銘這時候也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道:“真神了,這傢伙在撞我的時候收了不少力氣,要不然就慘了!”
這幾個傢伙進來之後,就四處觀察,張學良笑着說道:“拙言,還是你懂得享受,這個莊園依山伴水的,光是看着就讓人舒服,足有幾十畝地吧,你想種花還是種樹啊,要不然建個網球場,咱們都能過來玩。”
“想什麼呢,我這片地都是上好的肥田,浪費一點都是可恥的。我準備把三分之一都弄成菜地,種點茄子、豆角、辣椒、土豆之類的,後面養些雞鴨之類的,最後在挖一個大大的水塘養魚,周圍種上果樹,以後我們家幾十口人什麼都不用買了!”
“拙言,你還差那點錢嗎?”張學良吃驚的問道。
“俗,真俗!”張廷蘭毫不客氣的說道:“吃的不是菜,而是過程,是樂趣,這叫做返璞歸真。”
張學良這些人看着一臉陶醉的張廷蘭,紛紛搖晃着腦袋,他們實在是理解不了張廷蘭的品味,或許等到他們以後看着那些鋼筋混凝土膩歪了,纔會明白田園生活的可貴。
眼下這個莊園還是基本上是光禿禿的一片,只有幾個老農在整地,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他們都來到了那一片溫室的前面,溫室背陰的一面是一人來高的土牆,向陽的一面,還有頂棚都是玻璃窗。
另外還有一層厚厚的草簾子,晚上鋪在玻璃上面,用來保溫的,現在這時候已經卷到一旁,讓陽光能夠更好的照射進來。透着玻璃窗望過去,裡面密密匝匝的,全是綠油油的小苗,頓時就引起了這幫傢伙的好奇。
“拙言,這就是水稻苗吧。”馮庸笑着說道:“聽說水稻都是南方人鼓搗的玩意,咱們東北人還是種高粱比較現實。”
“那是扯淡,咱們腳下的黑土地是最肥沃的耕作土地,種什麼長什麼,而且已經有人在東三省種水稻了。”
“誰啊?”
“朝鮮人唄,我在遼南剿滅叛軍的時候,就發現了大量的朝鮮移民,他們越過鴨綠江,跑到了咱們的地盤上,開墾種地,就在種水稻,而且他們還笑話咱們呢!”
“混蛋!這幫高麗棒子,搶了咱們的地方,還敢笑話咱們,簡直不要命了。”張學銘頓時暴跳如雷:“拙言哥,你不是管屯墾麼,把他們土地都拿回來,看他們還怎麼得瑟。”
朝鮮跑過來的難民的確算是最早在東北種植水稻的一批人,前世的時候張廷蘭還清楚記得家裡頭的老人講過,他們種植水稻的技術還是向朝鮮人學的,而且還要給那些棒子點好處,簡直就是客大欺主!
“放心,等咱們都穩定下來,關內移民也都過來了,咱們就讓棒子從哪來回哪去。”
幾個人僅僅在外面看看,還是不過癮,因此都隨着張廷蘭進入了溫室裡面。只見溫室地面上擺滿了一個個木質的長方形格子,這就是所謂的苗牀,裡面長滿了嫩綠的幼苗,看得這些人都十分新奇。
這時候張廷蘭叫了來一個老農,讓他給大家介紹一下情況。
這個老農一臉的風霜,溝壑縱橫,剛見到這些衣着華貴的公子哥,還有點害怕,不過提到了育秧,他就來了精神,笑着說道:“大體上都是按照張少給的法子再弄,我們先建立起來溫室。然後又選了一批最飽滿的稻種,先放到清水裡面浸種,大約要經過一個禮拜,然後就進行催芽,一天多的時間,種子就鑽了出來。”
老農一邊說着,這幫人都饒有興趣的聽着:“浸種的水溫要涼一些,而催芽的就要高很多,按照張少給我的溫度計測量,要到三十度左右,等到種子發芽之後,再不斷降低溫度,讓芽更壯實。然後就要弄苗牀了,一定要做到平、直、實三個字,選用的土也很有講究,要用最肥沃的土,還要混上不少農家肥。張少又幫着買到了一批肥田粉,也都要均勻攪拌進去。”
所謂的肥田粉其實就是化肥,目前中國還沒有辦法生產,張廷蘭是從日本購買一些,緊緊當做試驗而已。所謂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後世很多人都對農藥化肥很是鄙夷,認爲這玩意危害健康,要吃綠色有機的食品。
要是把這些人都扔到了民國,他們就清楚了化肥的重要性,要是沒有化肥的大量使用,人們追求的就不是吃得健康,吃得綠色了,而是要填飽肚子。
就拿目前的奉天來說,上好的土地一畝產高粱也不過一百斤左右,如果種上了水稻,或許產量能高一些,但是也就二三百斤,纔是後世的六分之一,在這種情況之下,絕大多數老百姓一輩子都掙扎在生死線上。
一旦有點災難,餓死人的事情也是再平常不過了,這個時候的人們絕對會瘋狂的擁護化肥,不過健康不健康,先把肚子填飽纔是最重要的。
“把土辦好之後,均勻的撒在苗牀裡面,然後壓平壓實,一定要澆透水。我們還用葦子編了了秧盤,裡面裝上一層薄土,再把秧盤放在苗牀上,把發芽的種子均勻的撒在秧盤上。然後就是控制溫度和澆水了,在最開始澆水的時候,還要附上一層草袋,防止水把土給沖走了!”
聽着老農一點點的介紹,張學良這幫人腦袋都有點大了,種田果然不是想象的那麼容易,這才僅僅是育秧的過程,等到秧苗長好之後,還要去插秧,然後一路照看着,直到秋收,才能把糧食弄回家中,這裡頭究竟要付出多少汗水,恐怕就連農民自己都不清楚。
這個老農介紹差不多了,又對着張廷蘭笑着說道:“張少,這些稻苗長得挺不錯的,咱們的水田地也弄好了,如果今年真能豐收,我們幾個老夥計也想着來年在家裡頭試試,您看怎麼樣!”
老農還有點猶豫,畢竟種水稻也是一個技術性十足的勞動,自己這也算是偷師啊。張廷蘭卻滿不在乎的笑道:“不只要在你們家裡頭弄,還要更大範圍推廣,水稻畝產至少比高粱多出一半,甚至是一倍,也就是說同樣的土地,能養活兩倍的人口,這種好事自然要讓更多人都學會才行!”
ps:寫種地真有點困難,雖然小的是農家出身,但是也難免有疏漏,大家姑且看之吧,另外月初了,還是雙倍月票啊,在拜求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