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蘭急急忙忙趕來回來,生怕這些商人受到什麼虐待,結果事實遠不是想的那麼回事,他們都安坐在大廳之上,一個個喝茶暢談,好不快活。
劉書成一見張廷蘭到了,急忙站起身說道:“張少,我就說你會來救我們的,大家都不用着急,你真的來了。”
“老劉,看樣子我不來,你們也沒有什麼危險啊!”
“張少我們這是苦中作樂,強作歡顏啊!”說着劉書成拉住了張廷蘭,把他請到了大廳之上,用手指了指那個矮胖的中年人說道:“我們被扣押在這裡,全靠着王先生幫忙,要不然我們可要吃苦頭啊!”
“哪裡哪裡,高銘是自尋死路,你們都是二十七師的座上賓,搖錢樹,他們能讓你們出一點危險麼!我不過是擔心財政局受到池魚之殃,才關照了幾句,,舉手之勞而已。”
劉書成又向張廷蘭說道:“張少這位王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滿清時期就被稱爲奉天辦警政的第一人。現任財政局的副職,全靠着他幫忙,我們既沒捱打,也沒受苦。”
張廷蘭聽着劉書成的介紹,腦子飛快的轉動,猛然之間張廷蘭想起了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了,眼前之人多半就是奉系的大管家,理財能手王永江。
歷史上奉系同其他的派系迥然不同,最主要的區別就是奉系建成了相對完善的工業體系,能夠生產大多數武器,擁有海陸空三軍。靠着強大財力支撐,奉系的裝備遙遙領先其他軍閥。
同時在張作霖主政期間,東北引進了上千萬的移民,經濟發展迅速,民生也在全國前列,甚至一度超過了富庶的江浙地區。
這一奇蹟的主要功臣就是王永江,張廷蘭正在開發的北市場也是剽竊了王永江的創意,縱觀整個民國,都沒有王永江這樣的理財能人了。
張廷蘭不是不知道這位大能,甚至想請他給自己幫忙,不過張廷蘭也清楚,凡是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氣,別說自己,就連張作霖都沒有分量讓王永江投靠,除非是張作霖能成爲奉天的一把手。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王永江,張廷蘭急忙對王永江拱了拱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王永江,王岷源先生麼?”
王永江也沒有料到張廷蘭這樣一個小輩兒能夠認出他來,稍微有些錯愕,隨即笑道:“張少爺說的不錯,正是在下。方纔和劉兄聊天,才知道北市場出自張少爺之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被人家原創者誇獎,張廷蘭也是有些臉紅,他笑道:“王先生謬讚了,久聞先生乃是當世大才,不知道先生以爲還有什麼不足麼?”
王永江的眼珠微微轉了一下,然後說道:“張少爺在各方面都考慮的很周全了,只是我聽說北市場實際上都是在興業公司控制之下,衆位商人的福禍都在您的一念之間,未免有些風險。”
王永江的話有點刺耳,但是也直指關鍵,目前來看,北市場的興衰全都在繫於張廷蘭一人,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重大的隱患。而王永江這麼說,也透着對張廷蘭的懷疑,他甚至懷疑這是一個陷阱而已,目的就是把商人騙進來,然後榨取財富。
也不怪王永江這麼想,這個時代各方勢力都把商人當成唐僧肉,肆意壓榨。王永江此時能夠直言,也說明這個人心底無私,並不怕得罪人。
“王先生說得有道理,只是奉天商人要面對強大的日本商業力量,我們不抱成一團,就只能被各個擊破。興業公司不過是權宜之計,只要等到奉天商人足夠強大,就會拆分,給予大家充分的自主權利!”
“張少爺,願意把這麼大的利益讓出去?”
“王先生,我們和商人的利益是一致的,他們好,我們才能好,一個小小的興業公司算什麼。中國曆代都把收稅的和納稅的對立起來,認爲從別人兜裡掏錢,雙方就是對手,其實不然,我們收稅是爲了提供更好的服務,是爲了引導幫助大家對抗洋商,保護我們的利權。”
張廷蘭的幾句話之中透漏出來的東西可不同尋常,王永江何等的精明,他立即察覺出來,張廷蘭說的是一種全新的財政理念。
中國歷史上不乏理財能手,但是這些人都跳不出斂財的怪圈,包括大名鼎鼎的王安石在內,都是如此,他們的措施都是在從老百姓手中拿出更多的錢,儘可能的保證國用。而到了工業時代,財政被賦予更多的內涵,充當調節經濟的槓桿,『政府』也不再是單純的斂財,而是要變成一個服務者的角『色』,促進和保護經濟發展。
王永江雖然學識驚人,但是也免不了就舊觀念的影響,一時間還有些疑『惑』:“稅收難道不是保證『政府』的用度麼?”
“沒錯,不過這只是一個方面,還有更多的作用,比如我們修路搭橋、發展教育、引進技術、購買機器等等,再比如我們利用稅率爲槓桿,對發展潛力巨大的行業給予優惠,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促進工商業的發展,稅收理應做到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這八個字好說,但是『政府』又能得到什麼,沒有好處的事情誰又會做呢?”
“王先生,在工業時代,如果錢都堆在了國庫之中,沒有任何的價值,只有流轉起來,才能發揮重要的作用。『政府』通過財政不是要積累多少財富,而是要引導資本流動,錢就是血『液』,社會上的每個產業鏈條就是血管,只有資本流轉起來,社會才能充滿活力。”
王永江仔細思索着張廷蘭的話,似乎是字字珠璣,其實王永江平時也不是沒思索過,只是他還有擺脫儒家理財的傳統觀念,現在聽張廷蘭一席話頓時撥雲見日一般,王永江臉上『露』出了欣喜的顏『色』。
“張少爺,以往在下還對您有所懷疑,現在才知道張少的大才,永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先生客氣了,以您的才華,應該挺身而出,爲奉天百姓,爲這個國家,做更多的事情。”
王永江猛然哈哈大笑:“張少爺,這是在招攬在下啊,不過我懶散慣了,不想捱罵受累。”
張廷蘭當然清楚王永江的意思,那是還沒有看得起他,甚至都沒有看得起張作霖,他們的分量還不值得王永江投效。
張廷蘭衝着王永江笑道:“先生,我哪敢招攬先生,不過見先生對北市場感興趣,我想請先生擔當私人顧問,有什麼不對的,請先生指點一二。”
王永江也明白私人顧問是什麼意思,這也是在拉攏自己,不過他也的確有投效張作霖的想法,只是還需要仔細觀察一番,因此也點點頭說道:“容我考慮一二。”
說着王永江轉身就離開了財政局,他還沒走出大門,張作霖和張作相就帶着人從外面衝了進來,張作相剛剛拿下了高銘,順手將魯正雄也給抓了起來。
正好這個時候張作霖也從城外趕來回來,他一聽說高銘竟敢如此猖獗,頓時也大怒不已,急忙趕回奉天,到了奉天之後,發現張作相已經把人高銘給拿下了,他急忙又趕到了財政局。
一見面老張就連連拱手:“諸位賢達,讓大家受驚了,張某保護不善,還請大家恕罪!”
“張師長不必如此,我們不是都好好的麼!”
大家簡單的說了幾句,這些商人也紛紛離開,回去安撫家裡了。張作霖笑着說道:“這個高銘也有意思,咱們要動他,他就自己撞槍口,這下子連他的家裡再加上他本人,一個都跑不了,財政局咱們就算是拿下了。”
老張隨即又看了看張作相:“輔忱,咱們手下好像沒有什麼懂財政的人啊,要是讓一幫外行管恐怕會惹出麻煩!”
張作相也有些撓頭,二十七師能打仗的人不少,但是能管理民政的卻不多。
“七大爺,我倒有個人選,就是財政局的副局長王永江,此時善於理財,還熟悉警政,是一等一的大才。這一次高銘將大家扣在了財政局,還準備對大家動刑,結果王永江看清了風頭,把他們都放了出來,在大廳上聊了一夜,等到我趕到之後,王永江才離開。”
“這是個聰明人,如果能夠投靠我們,倒是可以用一用!”
高銘被抓了,他的老家也被抄了,好幾十口人全都被扣押,對奉天官場產生了巨大的震動,快馬張連自己的親信都保不住,這奉天真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了。
張廷蘭還在準備着如何善後呢,弗雷德終於傳來了消息,他們的走私空前成功,運過去菸酒,還有其他奢侈品紛紛大賣,又獲得了驚人的利潤。就在前一段時間,張廷蘭正式任命了喬瑞軒的妹妹喬嵐芸擔任貿易公司的副總。
剛剛上任喬嵐芸就成功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走私行動,足足十幾個車皮的物資被送到了俄國遠東,這些東西都是喬嵐芸精挑細選,很多多是從歐美運到中國的高檔貨,自然受到俄國貴族的追捧,銷售異常火爆。
利潤比上次翻了一番還多,而且整個貿易鏈條也更加成熟,弗雷德也按照張廷蘭的指示,大肆買通俄國的權貴,大把的銀子撒出去。很快第二批車皮就到了,這些車皮並沒空着,全都裝滿了“破銅爛鐵”,飛速向奉天運來。
王永江是奉系十足重要的人物,寫起來很費腦筋,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寫,勉強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