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蘭率領着士兵在下午趕到了岫巖,把鬧事的賊匪解決了,接着又安撫了老百姓,一直忙到了後半夜。然後張賀年就來報信,張廷蘭又派人偵查,士兵只是短暫的休息了兩三個小時,又趕過來伏擊溥偉。
加上之前的趕路,已經兩天多沒有好好休息了,疲憊到了極點,不過此時士兵們都鼓足了幹勁,所有人都拼命的射擊。而這幫土匪本來就是烏合之衆,只能打順風仗,而且來路負責,互相之間也不懂得配合。
遇到了襲擊之後,他們自己先亂了,即便是有人想要抵抗,也會被爭相逃跑的傢伙衝散,很快山谷之中就是一地的屍體,末代恭王溥偉也沒有料到竟然會出師未捷,連縣城都沒有看到,就遭到了迎頭痛擊。
他完全都嚇傻了,槍聲一響就癱軟在地上,如果不是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包衣奴才,他多半都成了一具屍體,這幾個奴才護着溥偉,往山谷外面跑,這時候奉軍士兵已經發起了衝鋒。
從兩邊的山坡之上衝了下來,人數雖然不多,但是氣勢十足,這幫賊匪什麼都沒有來得及看對手的模樣,就撒腿逃跑,張廷蘭早就安排了一百騎兵,這時候他們也兜着屁股向這幫傢伙殺了過來。
遠了用子彈射,近了用馬刀砍,很快就有幾十人被殺死,加上死在山谷的二百多人,已經有三百多人喪命。鮮血染紅了雪地,傷員淒厲的叫聲就像鬼哭狼嚎一般,這種場景完全超出了賊匪的承受能力,他們亡命徒一般的狂奔,就盼着能逃出性命。
不過兩條腿的終究跑不過四條腿,除了馬賊之外。其他的賊匪除了逃入兩邊的山地,就是留在了路上,成了俘虜。
溥偉這傢伙身體很胖,而且又裹了厚厚的棉衣,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大狗熊一般,十分的笨拙,根本就走不動,偏偏馬還弄沒了,幾個奴才只能拼了命一樣拖着他,爬上了路邊的山峰。暫時避開了奉軍的追擊。
不過進了山之後,他們就更倒黴了,山上的積雪比起路邊要厚多了,足足有半米多深,走起來就好像在泥漿之中跋涉一般。每邁出一步,就要費好大的勁兒。這種感覺南方人很難有體會了。
貼身的奴才在逃命的時候。被打死了一個,還有一個受了傷,現在就剩下兩個人拖着溥偉,瘋狂的逃跑。不過他們不知道,早就有人把他們盯上了,這個人就是張賀年。
他這次也隨着張廷蘭一起來打埋伏。不過很可惜,他根本沒有槍,只能在乾瞪眼。看着子彈像暴風雨一樣打下去,他徹底被吸引了。身爲血性男兒就該到戰場上殺敵建功。
很快這些賊匪潰散了,張賀年也跟着奉軍衝了下去,在一個頭目的身上摸到了一把手槍,還有十幾發子彈。這種手槍他在地主家裡也見過,是兩個最厲害的炮手才能裝備的,金貴的不得了。
張賀年也見過炮手練槍法,因此也知道怎麼使用,他把子彈裝滿了,正要和奉軍一同追擊潰軍,這時候他發現有幾個人跑進了一旁的山嶺之中。
張賀年靈機一動,在大路上,他怎麼也跑不過戰馬,只能跟在奉軍後面吃雪花,可是到了山上就完全不同了,他多年打獵,特別適合在雪地裡面飛奔。
既然決定加入奉軍,就要努力立功,張賀年盯着這幾個人就追了下去,在大雪地裡面走過的人都知道,在前面開路的是最累的,而跟在後面的人,可以直接踏着前邊人踩出的腳印,會輕鬆很多。
張賀年身體素質過硬,又沒有負擔,因此他和溥偉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這位恭親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獵物,他還在連滾帶爬的逃命,現在溥偉什麼都不想了,他只希望能逃到大連,得到日本人的庇護,保住自己的狗命。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張廷蘭率領着三百騎兵,一直殺到了龍頭山。這幫土匪沒有別的本事,逃跑的能力還是一等一的,一看勢頭不妙,他們就四散奔逃,跑進了茫茫的原野之中,張廷蘭手下人數太少,而且又十分疲憊,因此也不能分兵追趕,只能抓大放小,任由他們逃跑,先拿下他們的老巢再說別的。
這幫賊匪一見溥偉完蛋了,他們第一時間就向龍頭山逃跑,想要渾水摸魚,趁亂搶一點財物出來。溥偉在這裡囤積了不少的糧食鴉片,還有相當數量的軍火大洋,這幫土匪沒有了約束,都一窩蜂一樣衝了進去。
原本留守的土匪也知道事情不好,一起加入了搶劫的行列,賊吃賊,越吃越肥,這幫人毫不客氣,開始了瘋狂的洗劫。
有些聰明的傢伙知還知道進退,拿了一些之後,就四散奔逃,防止被奉軍抓到。而那些貪心不足的傢伙就倒黴了,沒等他們逃跑呢,奉軍就殺了過來。
將山口全都堵死,對於任何活口都絕不留情,很快屍體就佈滿了山道之上,張廷蘭率領着士兵殺進了龍頭山內部。
眼前出現了一塊很大的平地,周邊有幾個山峰拱衛,只有一條出路,算是十分險要的所在。在空地上面搭着不少臨時的帳篷,全都是這幫賊匪安身的地方,奉軍殺進來之後,殘存的一點土匪還要抵抗,不過全部被擊斃了,其他人都乖乖投降。
張廷蘭帶着手下人成功控制了這裡,當即他就派人清查了一下,想要看看溥偉究竟在裡面藏了什麼東西。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溥偉爲了這次起事也真下了苦功夫,在周圍的山洞之中,奉軍士兵找到了五十萬大洋,又找到了三十多萬的日本金票,另外還有五十多箱的鴉片。
看到這裡張廷蘭也十分無奈,不管是正規軍,還是這種山賊土匪,都把鴉片當成了軍需物資,這簡直就是中國的一個悲哀。他讓手下人先把這些東西都看管起來。
然後又在一個山洞之中發現了大量的軍火,清點了一下,足有五十萬發子彈,還有五百杆日本三十式步槍,還有十五挺挺哈齊開斯機槍。在最裡面的一處山洞之中,奉軍又有了更驚人的發現,裡面放着十門日本四一式山炮。
看到這裡,張廷蘭也是暗暗擦了一把冷汗,看來宗社黨爲了這次作亂下了大工夫,而且日本人也拿出了不少的好東西。如果真讓溥偉把縣城圍困了。在用火炮攻擊,恐怕岫巖還真有可能失落。
不過溥偉這個笨蛋空有武器,卻不知道使用,放在了這裡當擺設,偏偏他又遇上了張廷蘭這麼個雷厲風行的對手。還沒等他折騰起來,就將他的部隊擊潰了。
其實也不是溥偉不知道使用。而是那些土匪素質太低。就算把好裝備給了他們,也不會用。本莊繁答應了溥偉,等到佔領了縣城之後,日本就會派遣一些士兵過來,幫助他們操縱機槍和大炮。
還沒等到他們的計劃實現,張廷蘭已經先把這些東西據爲己有了。說實話張廷蘭看不上日本的四一式山炮。這玩意最大的特點就是輕,只有五百多公斤,但是不論是威力,還是射程都遠遠比不過歐美同類口徑的火炮。在大炮對轟之中,四一式山炮很吃虧。
只是現在奉軍底子太薄,在火炮上缺口更大,因此一下子繳獲了十門嶄新的山炮,張廷蘭還是十分高興的。順便還能讓奉軍熟悉這種火炮的性能,等到有一天和日本人在戰場上對轟的時候,奉軍能更有把握。
就在張廷蘭整理繳獲的時候,楊宇霆終於帶着大部隊趕到了岫巖,和張廷蘭取得了聯繫。楊宇霆一聽說張廷蘭先是解決了民亂,然後又擊潰了溥偉,當時眼睛就紅了,功勞不能讓張拙言一個人包了,楊宇霆當即留下五百士兵,協助鄧華守衛縣城。
他帶着手下人分成了幾個方向,像一張大網一般,撒了開去,主要就是抓捕那些漏網之魚。有了這支生力軍加入,四散而逃的匪徒想要逃跑就困難了,很快就有大量的匪徒被擊斃。
楊宇霆和參謀趙沛來到了龍頭山,這時候正好撞見張廷蘭在整理那些火炮,楊宇霆的眼前就是一亮。
“拙言,你果然是厲害,哪次打仗都不空手,竟然又繳獲了這麼多的好東西,差不多夠裝備一個炮兵營了。”
“鄰葛,你還沒看出來麼,日本人在宗社黨身上下了大工夫,要是知道了咱們把東西都繳獲了,只怕小鬼子會暴跳如雷啊。”
“想跳就讓他們跳吧,這麼大規模的支持宗社黨,他們本來就沒安好心。”
一旁的參謀趙沛看到了這些東西之後,也是變顏變色,馬龍潭的確是錯了,這位老鎮守使對守衛的地盤太缺乏瞭解了,不只是革命黨,還有宗社黨?,一處據點就藏匿了這麼多的武器,如果不是被張廷蘭清剿了,只怕會威脅整個遼南地區。
就在他們感慨非常的時候,山谷外面跑來了一個壯實的年輕人,手裡頭還提着一箇中年胖子,這兩個人正是張賀年和溥偉。
張賀年一路追蹤溥偉,一直到了夜裡,張賀年才追上,好在有明亮的月光,再加上雪地反光,纔沒有把人跟丟。這時候那兩個家奴也徹底累垮了,一步都跑不動,張賀年抓住一個機會,擊斃了一個家奴,另外一個想要掏槍還擊,哪知道他比較倒黴,碰上了一枚臭子。
張賀年抓住了這個空隙,又給了他一槍,正好擊中胸口,這傢伙還沒有死透。張賀年又像猛虎一般撲了過來,一腳踏碎了這個家奴的喉嚨,徹底要了他的命。
在追擊的時候,張賀年就發現那兩個人都盡力保護這個傢伙,多半他就是個大人物,因此沒有殺他,而是把嚇傻了的溥偉捆了起來,就像提着小雞子一般,帶出了山裡。
出了山正好和外面的巡邏的士兵撞見,大家一檢查溥偉的身上,發現了證明身份的印章和往來的書信,確定了他王爺的身份。張賀年心裡都樂開了花,當即興沖沖的把溥偉送到了張廷蘭這邊,張廷蘭也沒有想到第一次參戰就能立下這樣的大功,因此十分欣慰。
他和楊宇霆一同來到溥偉的面前,這位恭親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子上面還都是鮮血,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長官,這些傷都是我打的,這傢伙不老實。”張賀年在一旁有些擔憂的說道:“我沒犯錯吧?”
“這種東西打死都沒問題,哪有什麼錯啊。”張廷蘭生平最恨這種認賊作父,出賣疆土的叛國賊,看了看狼狽的溥偉,冷笑着說道:“小恭王,沒想到會落到我的手上吧,你還想做滿洲國的迷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