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向東遷移的那一刻開始,悲劇就如影隨形,越來越多的人在西伯利亞的荒原上凍死餓死,每一個宿營地都會留下成堆的屍體。誰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站起來,每個人只能麻木的走着,越來越多的人死了,起初只是老弱者,後來是健壯的年輕人。甚至我們的領袖高爾察克也失蹤了,主教大人帶着他的信徒也離開了,在那一刻似乎上帝都拋棄了我們,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我也會成爲一具僵硬的屍體。
而就在此時,奇蹟出現了,中國軍隊來到了伊爾庫茨克,他們帶來了最美好的福音,我們可以向南遷移到中國,獲得溫暖的住處,足夠的食物。他們送給我們美味的食物,並且提供了堅固的雪橇,他們謙和慷慨,簡直就是上帝的使者,我們終於獲得了活下去的機會……”
俄國數學家格里申的女兒在日記中如是記載。由於他的父親是奉軍急需的高級人才,因此全家人都成了最先離開俄國的一批人。奉軍給他們提供了全方位的保護,大量的雪橇成了代步工具,還給他們提供了保暖衣物,每餐都能吃到熱乎乎的肉湯。
在雪橇隊的旁邊不斷有騎兵巡邏保護,任何不懷好意的俄國土匪,兇猛的野獸都沒法傷害他們。身體狀況差的,凍傷嚴重的,都有專門的醫生和護士的照料。對於這些專業人才來說,最寶貴的就是他們的大腦,就算是由於凍傷,肢體殘疾。奉軍也是一樣不會放過,還要要悉心照料,體貼入微,這些俄國人頓時都有了掉到了天堂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真正有用的人才。其他的傢伙就沒有這個待遇,前往中國的道路都要他們自己行走,尤其是那些剩餘的僧侶還有猶太銀行家,企業家。全都被拋在了最後,這些傢伙全都是沒有什麼用處的,甚至還可能帶來隱患,如果不是擔心影響到其他人的情緒,奉軍甚至想把他們都直接幹掉,還能節省一點糧食。
別看張廷蘭最初是和猶太人弗雷德合作,才找到了改變奉軍命運的途徑,但是那只是個人的交情而已,在國家大事上面。張廷蘭絕對不會參雜個人的感情。一個猶太銀行家已經夠可怕了。要是放任他們進入東三省,造成的後果簡直不可想象。
張廷蘭已經做出指示,猶太人中的專業人才奉軍依舊要使用。要優待,但是玩資本的。搞經濟的則統統被列爲危險分子,並不會直接帶回東三省,而是要在外蒙建立一個集中營,暫時收押他們,等到戰火平息之後,全都把他們送到國外,一個不留。
二十幾萬人的遷徙隊伍緩緩而行,奉軍也沒有那麼強大的後勤力量,只有那些真正的專業人才,纔會得到最好的照料,擁有充足的食物,這些食物也都是從奉軍的軍糧裡頭節省出來的,士兵甚至都要餓肚子。
至於其他人就是隻能聽天由命,就像他們遷徙一樣,每天依舊有人死在了宿營地,大量的屍體丟棄在了路旁。不過就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就得到了消息,提前離開的主教和他的信徒全都凍死在了貝加爾湖上面。
三萬多人全都成了精英的冰雕,正好印證了王鐵山的判斷,空曠無際的湖面,到了夜晚,颳起寒風之後,沒有任何的遮掩,體感溫度甚至會到零下五六十度,凍死人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
那位主教先生也終於遵從着主的意思,帶着這麼多人,到了天堂,給他的主充當奴僕了。得到了主教等人團滅的消息,這些遷移大軍全都冷靜下來,至少有奉軍保護,他們不會全軍覆沒,死亡雖然不能避免,但是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他們變得越發的聽話了。
奉軍也少了很多的麻煩,隊伍向着南方行進。索菲婭突然找到了王鐵山,對他說道:“現在人和黃金都落入了你們的手上,我的使命是不是就結束了呢?”
王鐵山笑着說道:“公主殿下,如果你要是願意,還可以繼續充當公主,甚至有機會成爲女王陛下。”
索菲婭頓時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這段時間的公主雖然當得戰戰兢兢,但是她已經喜歡上了萬衆矚目的感覺,如果能繼續把這個美夢做下去,她絕對是求之不得。
“而且這次危險係數會小很多,高爾察克完蛋了,沒有人知道你是假的,如果有機會在遠東建國,你就是當之無愧的女王。”
王鐵山繼續說道:“不過現在你還有一個使命,要把黃金的問題淡化掉,消除各國指責奉軍的藉口。”
索菲婭一聽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我會表現的很好的,你們放心吧。”
本來黃金的問題就說法衆多,列強也清楚奉軍拿到了黃金,但是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也不清楚具體的數額,除了日本人之外,其他國家還不至於發瘋,如果再有一個公主出來講話,列強也就沒有理由指責奉軍了。
最後的麻煩就剩下日本人了,第十三師團的潰兵靠着吃人肉逃回了赤塔,將戰鬥的情況報告了日本上層。
大半個師團全軍覆滅,師團長西川虎次郎剖腹自殺,天皇御賜的軍旗被燒燬,這對日本人來說,簡直是建軍以來前所未有的恥辱。就算是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兇悍的日本兵也沒有遇到過這種局面。
別看西川虎次郎已經死了,但是整個十三師團都會徹底蒙羞,就算不會取消建制,也會被徹底打入冷宮,成爲三流部隊,永遠別想翻身。至於派遣軍司令官大井元成也肯定難逃干係,甚至都會掀起日本國內的一輪風暴。
正是影響巨大,後果不堪設想,日本人已經有些發瘋了,在內閣中,田中義一極力主戰,他甚至建議必要時候可以放棄遠東,集中全力對付奉軍,先把這個心腹大患消滅。
大井元成也在遠東調兵遣將,將部隊最大限度的集中起來,籌劃着對奉軍發動攻擊,原本的中俄邊境線,變成了中日兩國劍拔弩張的戰場,局勢變得越來越嚴峻了。
保定大帥府之中,曹錕又把心腹干將吳佩孚叫了過來,撓着腦袋說道:“子玉,張拙言是真能折騰,這纔多長時間,又和日本人槓上了,我可讓人打探了日本的口風,聽說這次比以往都嚴重幾分,日本國內已經下達了動員命令,準備全面開戰,我們該何去何從,真是一個大麻煩!”
吳佩孚也是嘆了一口氣:“大帥,奉軍消滅了入侵國境的日本軍隊,大漲了國人的威風,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英雄的壯舉,全國老百姓齊聲喝彩,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都到東北投軍,我們不能和民心作對啊。”
曹錕眉頭緊皺,就在幾天前,馮國璋去世了,曹錕當仁不讓的成爲了直軍的領袖,坐到了這個位置,曹錕的野心也開始膨脹起來,他已經覬覦起那個最吸引人的寶座。
可是這個時候偏偏奉軍和日本又出了大問題,讓他根本不知所措:“子玉,奉軍敢和日本人拼,咱們可不能隨便把家底賠進去,得罪了日本人,後果不堪設想啊。”
“大帥,奉軍敢做的,我們未必不敢,而且眼下日本人正在和俄國作戰,要是再和奉軍開戰,同時面對兩個大國,小小島國恐怕未必有這個實力。”
吳佩孚說道:“我看咱們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給奉軍提供一些幫助吧。先給他們送去五萬擔鎢礦砂,外加五萬民夫,支援奉軍。”
曹錕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急忙擺手說道:“不妥不妥,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了,就是天大的麻煩,子玉你可別亂來啊,再看看情況吧。”
吳佩孚微微一笑:“大帥,卑職已經先斬後奏,把東西給送過去了,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還請大帥責罰吧!”
曹錕一聽這話,頓時呆若木雞,死死的盯着吳佩孚,半晌頹然的嘆了一口氣,這是他的心腹愛將,全都指望着他,還能怎麼指責。
“吳秀才的確大氣,竟然能夠給咱們提供幫助,實在是難得啊!”楊宇霆笑着說道。
張廷蘭也點點頭,然後說道:“鄰葛,還有一個人也給咱們送了一萬民夫,還承諾敞開提供煤炭,你猜這個人是誰?”
“不會是閻老西吧?”楊宇霆更是驚訝不已,急忙說道:“山西可有不少煤炭,只是他有這個膽子嗎?”
“鄰葛,閻錫山不可小視啊,這傢伙精明着呢!他剛剛允許日本人在山西投資,轉過頭就給咱們送東西,分寸拿捏啊,真不愧是晉商出身。”
楊宇霆一聽也是哈哈大笑:“兩頭下注,誰都不得罪,正是商人乾的事情,不過用經商的理念,玩政治,搞軍事,還是不成啊。”
正在說話之間,突然手下參謀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報告大帥,日本人偷襲了我邊防線上的一個哨所,十五名士兵全部陣亡,請求大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