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是很明顯的,王伯羣正如王文華希望的那樣,沒有通唐繼堯一同去到雲南,額他們兄弟二人的結局也是很明確的,他們還都在做着自己本職的工作,王文華也沒有做到貴州都督的位置上,看起來,這件事就以這樣的結局作爲終止了,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就在唐繼堯感覺到王伯羣的觀念有些恍惚的時候起,他們兄弟二人的處境,以及唐繼堯對他們二人的態度上,也都發生了改變,雖然很微妙,但是卻能夠讓外人都深切的感受到,恐怕他們之間會出現出人意料的狀況!
更重要的,我其實沒有什麼權利把另外一個女人帶到家裡面。 尤其還是,與我有着曖昧的女人。
如此,我不由的沉思了起來,而就在這時,蔣百里卻上前一步對我道:“你不必爲難,我這次與鳳仙姑娘來找你,既然是走了後門,不就是不想要你爲難嗎。呵呵,鬆坡啊,你先去收拾一下,換身衣服,我與鳳仙姑娘在這等你。快些啊,免得被嫂夫人發覺了,給你難堪。我倒是沒什麼,就是你在美人面前丟了面子,你這個昭威將軍可是威風掃地啊。”
蔣百里刻意的那我取笑,以便於緩解此時無形對於壓力,但是他纔剛說完,鳳仙卻如此道:“蔣將軍,你不必用蔡將軍的‘糗’,來寬慰鳳仙;鳳仙謝過您的好意,可是這不需要,鳳仙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我當不起二衛將軍如此。”
小鳳仙的面色不算冷漠,可是說起話來卻陰陽怪氣的,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是我卻也不會深究,畢竟,我與她的關係是很特殊的,更何況,在她的面前,我就算是深究起來,也未必能夠得到一個答案。
鳳仙就是這樣的女子,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說她聰慧,可有些事情上她卻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非要傻傻的投入近去,甚至是不能自拔。就像現在我與她之間的關係那樣,我知道結局,她也知道,可是她卻從不說出來,而且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雖然她這樣會給我很大程度上的慰藉,但是卻要給自己平添煩憂;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是爲他付出一切,還不求得回報。我不認可這樣話,就算是虛無縹緲的愛與不愛,只要是有情感的牽連。
那麼就必然是“想要得到”亦或是“得到過就好”的想法,我不能保證自己的理解就是正確的,但是至少我是這麼想的,當然了,我也是這麼做的。
而鳳仙卻非如此,她總是把“想要、得到、過”這三個詞,分解開,如果我揣度的沒有錯的話,可能在她的認知中,是這樣的, 這五個字的組成方式是“想過要得到”。
這是一種非常值得人憐愛的心裡,當然也是一個女人的悲哀。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承受的,亦或是怎樣招架的。
雖然我知道自己很沒有權利來說這的話,畢竟,就現在來看她的傷痛,悲哀,全是由我所帶來的,而且我自己還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一個結束,而纔不過就是開始而已。
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也相信其實鳳仙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過這已然不重要了;我與她只要還在一起,那麼她就是我的女人,而我就是她的男人。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留下敏麟在這裡陪着他們二人,自己則是回到房裡又洗洗涮涮,換下此時的長袍,改成了一身前不久我纔買來的西裝。與蕙英打了聲招呼,就隨着他們二人離開了,敏麟當然是要隨同我一起出門的,因爲他是我的副官嗎。
後門外就是蔣百里安排的轎車,我們分乘兩輛轎車,便離開了。
有一件事其實是值得一說的,就是我在與蕙英交代的時候,雖然她沒有過多的問,不過我看得出她應該是猜到了什麼,因爲她的眼中有失落,不過與之前的日子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眼神中的失落轉瞬便被另一種神采所替代了。
那神采便是——“感激”。
蕙英之所以會如此,其中的原委,我自然清楚,不過我卻不能說出來,因爲有些事就是必須要這樣,只能夠心照不宣;說出來,亦或是透露出,都是對另一個人的不敬,也是破壞情感的方式。
不出我所料,車子停下的地方,就是雲吉班的門口,不過正當我要下車的時候,鳳仙卻拉住我道:“慢。”
“恩?”我看着她,問道:“怎麼?不是停車了嗎?”
鳳仙搖搖頭,笑了起來,見如此,我不由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鳳仙輕輕的抿了抿嘴,道:“將軍,如果要是需要回到雲吉班的話,那我何必一大早就陪蔣將軍到您的府邸去哪?”
“也是。”我點點頭,道:“那這是什麼意思?車停在這。”
小鳳仙看了看副駕駛上的敏麟,又看了看我,沉思了片刻,而後趴在我耳朵邊道:“徐將軍還在裡面沒出來那;今天是徐將軍請您的,我與蔣將軍也是受了他的委託纔會到你的府邸的;將軍,你的家,不是鳳仙該去的地方,今天實在是受人之託。”
我聽得出,鳳仙話語中的落寞,不過卻並不顯得淒冷,我盯着她,上下打量,我實在是難以想象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果不其然,約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吧,徐樹錚便一面繫着衣領的扣子,一面走了出來,我想要下車打個招呼,不過他卻是先到了我的車窗邊,對我擺手示意,我見他如此,也就是擺擺手算作招呼了。而後就見徐樹錚上了蔣百里乘坐的那輛車,之後,車子便又開動了起來。
要特別說一下,就是這了車子包括開車的司機,都是蔣百里安排的,而並非是我的專車以及司機,所以坐在副駕駛上的敏麟總是時不時的用眼睛斜着司機,而且我知道他的右手之所以一直放在身後,是因爲在他的腰間有一支手槍。
如果這個司機做出一點有可能威脅到我的舉動,那麼敏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斃了他。
雖然我覺得敏麟如此,是有些過於多疑了,但是沒有辦法,他就是這樣過的人,而且也虧了他如此,才能讓我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受到一點傷害。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就在車子開動的過程中,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我在大街上被人槍擊的那件事。
數日昂那個案子早已經告破,江朝宗也是當着我的面把他抓來的那些人一個個給斃了,可是我依舊認爲那就是一場安排好的戲罷了,只不過雖然這場戲是以生命作爲消耗的,但是我卻看得出,實際上這件事應該是超過了江朝宗亦或是策劃者的預計的。
因爲就算是有些事,有些問題上,以個把人的性命作爲犧牲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一次性擊斃十數人,並且還有七八個判處了二十年監禁。試想一下,無論這個策劃者是誰,這樣的代價也太過沉重了吧?
還記得但是監督堪破此案的“督察”,就是徐樹錚,這不免要我將“借刀殺人”、“排除異己”兩個詞與這件事連接到一起了。
徐樹錚這個人本就是強勢、果斷的人,而且他一直奉行“武力統一”的方式,所以由此來看,我覺得當時參與到其中以至於最後犧牲了那麼多“替罪羊”始作俑者,就是徐樹錚,當然我並沒有證據,這一切不過就是猜測罷了。
但是我還是願意相信這就是事實的,因爲如果這樣話,我會很樂意感謝徐樹錚一次,不單單因爲他壞了那臺大戲,更是因爲他的參與使得我藉此找到了一個緩急之時用以自保的方式。
不知不覺的,車子又停下了,可能是我一直在出神吧,以至於車子停了我還都沒有察覺,要不是鳳仙叫我,怕是我還是要像塊木頭一樣那。
拉着鳳仙的手,下了車,出現在我眼前的,竟然是“遠威將軍府”五個大字。不錯,這就是徐樹錚的將軍府邸。
我不知道徐樹錚爲什麼要把我們請到家裡來,而且還是帶着鳳仙,我走到他的身邊,對他問道:“又錚兄,這是何意啊?”
徐樹錚一笑,對我道:“蔡將軍、蔣將軍,今日請二位來,不過就是想要和二位將軍說說體己話,再看看戲,吃一餐家宴,增進一下相互間的情感。”
我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與他們一同走進了遠威將軍府。
徐樹錚先是帶我們參觀了一下將軍府的大致,而後把我們引到會客廳中,之後又是安排下人上茶,又是拿一些水果點心來,之後,一個衣着頗爲樸素的女子走了進來,雖然這個女子衣着上很普通,但是其身上所有的一股氣質,卻是連蕙英都沒有的。
是一種莊重卻不失閒散寬鬆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可以任意胡爲的同時,還不必非常的拘謹。這樣的氣質與徐樹錚身上的某些點是相通的,所以我斷定,這一定就是徐樹錚的夫人。
夏宣與小鳳仙離開後,此時的會客廳內就只有我與徐樹錚、蔣百里三個人了。品了一口剛剛送來的茶,而後我便對徐樹錚道:“又錚兄,有什麼事,咱們就直說吧。”
見我如此一說,徐樹錚不由的笑了笑,而後看了看蔣百里,蔣百里也是點了點頭,之後,徐樹錚纔開口道:“不知道二位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風聲?”
徐樹錚這麼一說,我不由得一怔,而後想了想,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忙着自己的一些打算,而且我手下的人也都是成天在街面上來來往往的,不過還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所以我對徐樹錚道:“不知道又錚兄說的風聲指的是?”
蔣百里雖然沒有說話,不過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他是知道什麼,這就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了,既然蔣百里知道,或許還不完全,但是既然他成天待在保定軍校都能知道的消息,爲什麼我的人竟然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我當然不相信我手下的人都是聾子了,這裡面還有有些什麼事情,是刻意迴避我的。
徐樹錚見我如此,不由的沉默了,半晌,他纔看了看門外,而後有些神秘的對我說出來兩個字。
雖然我知道可能答案我早已經猜到了,可是,我終究還是不願意相信,畢竟,除非是那個人自己說出來,要不然,任何的話語都可以看做陷害亦或是誣陷。重要的還有就是有時候可能不經意的一句話,給你的帶來的後果,是你所不能想象,也不能承擔的,這就是一句話的力量,也是“禍從口出”的明確證據。
當年的趙秉鈞,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我總是覺得他就是因爲“禍從口出”這四個字,而遠離了紅塵,被動的走到了另一個地方的。當然這不會是出於他本願的,可是實際上,就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就是這麼可怕。
我不畏懼,也不茫然。
我只是想要知道的更詳細的同時,將自己的態度亦或是想法,很好的隱藏起來,或許會有所行動,或許一動不動;可不管怎樣,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會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現出來,同樣的,我也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來。
見二人如此,我不動聲色的開口道:“又錚兄要謹慎言語啊,這兩個字可謂是禁區了,又錚兄,蔡鍔,什麼都沒有聽到。當然了,您也什麼都沒有說。”
“呵呵。”徐樹錚乾笑了兩聲,而後對我道:“蔡將軍,我的蔡將軍啊;你這是幹什麼?今天我既然能請你和百里兄來,自然就是把二位當做我的親弟兄一樣了,當着親弟兄的面還有什麼能說與不能說的分別嗎?雖然不知道你對我是一個怎麼樣的態度,但是我想至少我相信我的眼光。”
說話的時候,徐樹錚不由的又笑了起來,而且自顧自的還點起一支菸來,說完了,就看着我,一直在笑。
不得不說徐樹錚這句話說得,讓人少有接下去的方式,因爲無論你說什麼,都是不恰當的,你能做的,就是認可他所說的,要不然,可就要得罪人了,就算是不得罪人的情況下,我想把自己嘲弄一番也是不可少的。
能走到我們這個位置的人,說實在的,不要面子的有嗎?可能有吧,但是至少我沒見過,當然了,我所說的,是指一般的情況下,要是性命攸關的話,我想就算是在要面子的人,也不會犯沒必要的糊塗。
可是怎麼說那,可能一般人看起來,這可能就是一個普通的情況,但是以我現在的狀態,我說處的位置來說,任何一件事,無論大小,可能對我都是“生死攸關”的,所以我學會了謹言慎行。
當然,謹言慎行的同時,我又學會了,“不要臉”。我所說的不要臉就是在任何情況下,把自己的面子撕的粉碎,試想一下,你自己都不要自己的面子了,還有誰拿你有辦法那?更何況,就如我剛剛所說的那樣。
走到我們這個位置的人,基本上都是要面子的,所以這就決定了,除非是必要的情況下,要不然就算是相對急緩卻不是必要的情況下,我們都會“理所當然”的給別人留下幾分薄面。
那麼這樣一來,你自己把自己的面子不要了,那麼及時對方有什麼企圖,或是怎麼樣,但是隻要不是必要,那麼就肯定會不再繼續下去,亦或是迴避開來。而這正是我要的結果。所以我選擇了把自己的面撕碎來成全徐樹錚的話,同時也把他這個話題,暫時性的“扼殺在襁褓中”。
我笑了笑,對徐樹錚道:“又錚兄擡愛蔡鍔了,蔡鍔現在的狀況,我想我不需要解釋,對於我這樣的一個落魄鬼,又錚兄能如此對待,實在是讓人慰藉啊。”
徐樹錚聽我說完,不由得怔了一下,不過隨即便釋然了,笑了笑,而後對着我們二人道:“二位將軍,進來的有關那兩個字的傳聞可是越來也大了,我已開始也覺得不過就是市井流言罷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了啊。哎。”
說到這,徐樹錚不由的嘆了口氣,而後把手中的煙熄掉之後,又繼續開口道:“進來我得到一些情報,是稽查署、憲兵司令部裡傳出來的,那就是現在街面上好像時不時的會出現一個叫什麼來着,什麼什麼請願團的,大概意思就是說廢除帝制的民國,其實是國將不國的亂局,而且現在全國百姓的生計問題也遇到了重大的問題,這都是一種失敗,而這些失敗的根源就是共,和兩個字。”
“恩。”蔣百里點點頭,而後接着徐樹錚的話道:“我也聽說了,就在保定軍校裡,現在就經常會傳出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