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頭沒腦的話,朱德自言自語一般的脫口而出,這使得剛剛纔跑回來的副官不由的一怔,而後直接對他問道:“團長,您說什麼?是有什麼新的,命令嗎?”
“啊?”朱德被他這一問,也是一怔,不過馬上便開口道:“沒什麼,沒什麼。 ”而後他又對副官詢問道:“命令都傳達下去了嗎?”
“團長放心!”副官聽朱德這麼一問,馬上嚴肅起了自己的面孔,正色的回答道:“我已經把您的命令,全部傳達下去了,而且按照您的慣例,對每一個不同的作戰部分,下達作戰命令時,使用的都是其獨有的訊號!”
“恩。”朱德滿意的點點頭,而後沒有再說什麼,走出了指揮部,來到距離這裡並不算遠的一處陣地上視察去了。
與此同時,雲南、昆明,雲南軍政公署內。
唐繼堯剛剛接到的那個電話,簡直令他勃然大怒,特別行動團團長朱德,再沒有接到任何作戰命令的情況下,私自將自己一個團的隊伍,全部帶出營房,而且還攜帶了全部的武器裝備,不單單如此,還在三江並流處與川軍正規軍發生激戰!
剛剛那個電話,就是四川督軍陳宦打來的,而且陳宦在電話中明確的告訴他,如果他不能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將特別行動團撤回的話,那麼,川軍的主力部隊,將在兩天的時間內,將先頭部隊,安置在雲南的境內。
同時,陳宦還聲明,如果川軍進入雲南的話,那麼他不保證在雲南境內,川軍的任何行爲都是得到他授意的,與此同時,他還表示,自己不會承擔任何有關川軍在雲南境內行爲的相關責任!
“這個朱德!”
唐繼堯的怒火已然令他無法控制,若不然的話,依照他的性格,以及平時的行爲方式的話,是絕不會講自己最心愛的杯子,摔在地上的。同時,還弄溼了桌子上的地圖。對於軍人來說,最重要的輔助工具,並非是武器、輜重,而恰恰就是一張或是幾張明確、詳細、真實的地圖。
唐繼堯打溼的地圖,並不是由政、府測繪局統一繪製的那一批雲南及雲南周邊臨近省十年前的老掉牙的東西,而是蔡鍔在雲南任職的時候,重金聘用大批當地農民、藥農、獵戶等極爲熟悉雲南及其臨近省地形地勢的人,口傳心授、以及實地考察勘測,足足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才完成的。
而面對這樣情況的最好辦法就是將自己的一部分心腹帶過去,因爲有黔軍在背後的影響,所以唐繼堯清楚自己被除掉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表示就沒有這樣的可能性,所以帶上一些心腹,將他們安插在滇軍之中,幫助自己打探消息也好,收整軍心也罷,都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軍人忠誠,但是不表示無人能夠征服他們,所以這一次,要是選擇帶去一些幸福的話,必然都要是有能力的人,不然的話,非但不能達到預期,反而還可能被滇軍以及雲南的官、民視之爲一個沒有能力的廢物,如果真是這樣的情況出現的話,那麼唐繼堯雲南都督的位置也就做到頭了,而且不多難打如此,他還有可能同時失去了貴州都督的位置,這樣一來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其實也正是因爲想到了這裡,所以唐繼堯也對於蔡鍔對自己的舉薦的真實目的出現了猜測;而且說起來,要帶多少人,帶什麼樣的人,其實也是唐繼堯必須要好好斟酌的,因爲帶的人太多了,就有可能使得自己在貴州的地位產生動搖,帶的人太少了,就不能有力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帶的人太過精明瞭,在新的地方或許他們就會脫離自己的控制,帶的人太過於愚鈍了,那麼子啊一些時刻,他們就不能好好地保護自己,同時也容易泄露自己的計劃,所以對於要帶去什麼樣的人,多少人,唐繼堯必然是需要異常謹慎的斟酌的。
就在唐繼堯斟酌着要什麼人與他一同去到雲南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就是王文華,說起來,其實王家兩兄弟在貴州都有非常高的威望無論是在軍中還是在政、界,他們都有着自己獨有的位置,所以這樣的人對於唐繼堯來說,自然是首選的,因爲他們倆能是兄弟,所以帶走其中一個人,不但能夠及時且不被懷疑的瞭解雙方兩地的具體態勢,以及一些發生的問題,內部問題,外部問題,同時也能夠有效地制約兩人,畢竟兩個人之間存有血親,沒有誰願意將自己的親人置於危險中,所以這也是爲什麼唐繼堯會選擇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當然了,一個人,兩個人是不足以完成一件大事的。
不由的反覆琢磨起來,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吧,突然的,唐繼堯竟然大笑了起來,而且他笑的十分的暢快!
好像是頓悟了一般!
而唐繼堯的笑聲自然是與之前的表現大相徑庭,這也就怪不得那些公署中的參謀啊、公、務員啊什麼的,被他辦公室中的笑聲所吸引過來了!
而唐繼堯笑過之後,看到了站在門外那些想要往裡看卻又不怎麼敢的傢伙,不由的哼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了句“朱德真英雄也!”
而後,他便不在廢話了,直接招呼那些參謀、指揮員進來,就在他的辦公室裡,召開了一次緊急的,卻足以改變未來戰局、態勢的作戰會議!
在這樣的早晨,這樣的韻味香氛中,實在是,讓我的難以再想起蕙英的模樣,可是同樣的,我依舊還是忘不掉她的樣子。我此時端着不知道冷的還是熱的或是溫熱的茶,左右難以理清我的思緒。
我自覺在上次兵變之中,沒有過問鳳仙的情況,亦沒有絲毫想要保護她的動向。我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她,所以第二天,我便來了這裡,在雲吉班的大堂裡,我看到她正在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斟酒。
我想要勃然大怒,衝上去甚至要直接結果了那個混蛋的性命,可我卻沒有這麼做。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如果我那個時候毫不猶豫的發怒的話,對鳳仙來說,纔是比之那一夜的不聞不問更大的傷害。
我是男人,我對自己的東西持有強烈的保護意識,我見不得任何人觸及到我的一切,但是這裡只說的是物質,是財產,是我的戰馬亦或是我的我手中的槍。這裡面唯獨不會包括我的家人,我的女人,我的妻與子。
若我當時那麼做了,可能在別的女人眼中,那是莫大的榮耀吧,一個將軍,竟會因爲這樣的小事而勃然大怒,這難道不是對你愛戀、呵護的表現嗎?
或許一般的女人會這麼認爲吧,但是小鳳仙絕不會。就在昨晚,她纔給了我明確的解釋。證明了我那時候唯一的理智,是明確的。
鳳仙對我說:“你還記得,那天你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我點點頭,複述出了那天的情況。那天我穿着軍裝,戴着軍帽,因爲我纔剛剛從段祺瑞的“罪己”大會上離開,便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雖然我認爲穿着軍裝到這樣的地方,是對軍隊或者是國家的侮辱,但是沒有辦法。我終究還是個普通的男人罷了。
看着小鳳仙正在斟酒,我的理智將我推到了另一個角落,我坐在那,看着雲吉班一個個的姑娘或是從我眼前走過,亦或是笑着,媚着,對我說什麼,打招呼什麼的。我都看是在眼裡,卻毫不理會。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總之我來的時候還是白天,可當鳳仙對我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天色卻已經黑了。那個時候,小鳳仙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將軍,沒想到鳳仙還能再見到您。”
我沒有回答她,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且說實在的,我也並沒有真的搞清楚的小鳳仙這句話裡的含義。見我沒有回答,小鳳仙又對我道:“將軍,如果您是要解釋什麼的話,那就請您回去吧。鳳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至少我知道什麼時候該變得聰明。”
終於,我弄清楚了鳳仙的意圖,我笑了笑,並沒有接着她的話頭多說些什麼,反而是重新開啓了一個語序,另一個話題,一個我從沒有與她提起,可是她卻與我一樣,心照不宣的話題。
我對鳳仙道:“希望我可以在不徵求你意見的情況下,呆在這裡,陪你一段時間,至少一個月。”
鳳仙笑了,笑的很苦澀,而且雖然我看得出她的心甘情願,但是我也能夠體會出她的傷情,這是一種並不能癒合的傷痛吧,總之我沒有體會過,我也不想要去體會這樣的感覺。但是我想不明白,爲什麼只要做我的女人,就都要如此。
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將來還會有嗎?我不知道……
鳳仙點點頭,她接受了我的要求,而後,我們,兩個再沒有說些什麼,就此開始了至少一個月的甜蜜生活。
這段時間裡,我每天都和她睡在一起,卻不經常碰她,而且每一次想要和她交融的時候,我總是要徵求她的意見,當然,這也不能表示我處於一個所謂“弱勢”的情況,反而我感覺到我自己的地位,還在不斷的上升。
鳳仙不總會拒絕我的要求,但是這絕不表示她從不拒絕我。我們兩個每天除了睡覺以外,其他的時間或是去戲園子看看戲,或是到大街上走一走,餓了,就找一家小店,吃一點有特色的東西。
而且我這個人曾經最討厭最厭惡的就是招搖過市,身邊跟着一大堆的人,或是軍警,亦或是家丁奴僕,總而言之,我不喜歡那樣。
可是這段日子裡卻不是這樣,我同鳳仙的每一次出行,基本上總會要求帶上幾名軍人,我叫他們帶着槍,然後在大街上的時候,我還要要求巡警幫着我,在我車子的前面,驅散開來來往往的百姓。
我甚至還有一次,授意那些軍人,毫無理由的毆打一個正蹲在路邊啃火燒的可憐人力車伕。理由嗎,我覺得我不能接受,雖然我還是這樣做了,理由就是他吃火燒的時候,瞟了我一眼。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不知道我這是爲什麼,但是我知道我這麼做,是足夠能夠讓哪些一直“關注”着我的人,重新對我提起“興趣”的。
果不其然,就在我強行毆打了那個車伕後的第三天,袁世凱竟然派人直接到雲吉班來找我,來使告訴我,大總統對我最近的行爲非常不滿意,但是卻沒有申斥我,只是告誡我說:如果鬆坡遇到了什麼麻煩,那麼一定要來找我,不要這樣橫行街市,這對鬆坡你的上將形象,是有影響的。
我滿口答應了那個來使轉達給我的話,並且表示如果可以的話,我雖然不能完全的不帶那些士兵出行,但是我願意減少隨從的數量。來使很滿意,他說大總統那裡已經交代了,即使我堅持的話,他也願意同意,因爲是他的失誤,才導致我無事可幹的。
後來的日子,我如許諾的那樣,確實減少了隨從士兵的數量,但是我囂張跋扈的行爲,卻沒有一絲的收斂。
我給了小鳳仙蕙英從沒有體驗過的殊榮,那是一個將軍給於自己女人的炫耀,也是一個將軍的女人,才能享受到的質地。
說我是有意爲之也好,亦或是我說我是假造聲勢也好,總之我的行爲,達到了我的目的,這樣就足夠了。
就在昨晚,終於,我接到了家裡的口信,來傳信的不是別人,就是我的副官,敏麟是苦着臉來的,而且他在轉達蕙英給我的口信時,那副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任誰見了他那副樣子,也不會相信他是一個曾經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敢真正一往無前浴血奮戰的男人。
蕙英給我的口信很簡單,只有一個字,也正是這一個字,讓敏麟如此的作難。
這一個字就是一個——家!
可能敏麟並沒有弄清楚這一個的含義,當然了,也不排除他非常清楚這個字真正含義,總之,他的表現是恰如其分的。
我送走敏麟之後,也可以說是我知道的蕙英的意圖之後,自然,我是必須要和小鳳仙談上一談的。也就是我與她的攀談,讓我清楚了最開始的時候,她對我那樣態度的緣由。
昨夜,我拉着鳳仙的手,坐在她房間的窗邊,我已這樣的一句話,開始我與她之間的這一次對話。
而後還不等我詢問,鳳仙便自行的將那天她對我那個態度的緣由,解釋了出來。
她對我道:“將軍那天您來的時候,鳳仙爲什麼會那樣對待您,您想過嗎?”我沒有任何表示,靜靜的等着她後面的話。
果不其然,鳳仙見我沒有答覆,不由的一笑,而後繼續說道:“我不想您因爲一件不必要的事,來解釋什麼。鳳仙是一個懂得男人的女人,至少我知道我懂得您,我知道您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我知道您該做怎樣的事,所以鳳仙必須要將軍您,保持自己的風格。那纔是將軍該有的,而不是因爲不必要的事,改變。”
“我不知道我那樣做有沒有讓將軍您感到不悅,可至少,鳳仙願意如此,就算是重新來過,鳳仙依舊還會那樣對待您。”
“說完了嗎?”我對小鳳仙問道。小鳳仙點點頭,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在說什麼,因爲我已然清楚了鳳仙的意思,既然如此,我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麼了,有些事,心照不宣比說得清楚,更能叫人記住。
我要珍惜,我必須要珍惜,因爲鳳仙是一個好女人,我該將她烙印在我的記憶中!
時間飛快,不以一會,便過了晌午。
在我兩個月沒有踏進過的書房裡,我、鳳仙還有蕙英,三個人坐在一塊,面面相視,氣氛並不尷尬,卻也不融洽。蕙英看我的眼神已經變了,而她看鳳仙的那個樣子,也足以讓任何女人畏懼了。
常言道:瞬息萬變!這就是戰場的最真實寫照了。再真實不過了,再恰當不過了!無論是怎樣的規模,亦或是投入了多少的部隊、制定了怎樣的周密計劃,當這一切投入到了戰場上的時候,一切,也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無論是此時坐鎮四川卻冷冷發笑的陳宦,亦或是在自己的指揮部裡,嚴密關注戰場態勢的同時還在彌補、改進戰術的朱德。他們都不可能完全的掌握戰場的動向!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沒有人向我報告過還有川軍正在接近戰場的消息!”朱德呵斥,並非是他要找到一個倒黴的傢伙,來承擔這一次意外的責任,反之,他是在幫助失誤者,來“逃避”這樣的責任。
雖然他私自行動如果部隊折損傷亡過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