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府城內,我此時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想着之前自己得到那個消息,江湖上舉足輕重的洪家,竟然不聲不響的給我送來了那麼多的黃金當做軍餉,我如何能能夠不感動那?可是卻也正是這樣,我又不得不對此提高警惕啊,因爲這一次的黃金,我之前沒有聽到一點消息,而且洪家人竟然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聲不響將那麼多的金子送到敘府城內,這難道不能說明什麼嗎?
不過雖然如此,可是我還是對於那個神秘的洪家感到一陣感動,而且我知道這個時候怎樣的謝意都是不足以說明的,因爲水伯的關係,他給我的那種感覺,好像是一種來自於父親的感覺,當然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直道爲什麼,我此時竟會有一種小孩子的感覺,我甚至感覺到我好想做錯了什麼……
這就好像是我還是白松雨的時候,在學校裡,我無意間讀起的那一篇小說一樣,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人寫出來的東西,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原本我沒有放在心上的一篇小說,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充盈在我的心頭,難道這與我與蔡鍔與洪家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這是一本多年前的日記,是我一個人的,也是每一個人的。 殘缺不全,支離破碎。兇惡又溫柔可愛。
每一篇日記,每一段旁白。是我的心聲,是我的傾訴,是我的路程,是我的未來。或許逝去的終以逝去,可未來的依舊未來。
這本不是我想要解封的聲音,它太淒厲,太慘烈,一切的一切也不過是它的代價部分。碾碎的親情,撕破的愛;拼接之後的堅固,卻還是蒼白,縱然有力卻再沒有了昔年的味道。變遷終究會歸復於平淡。
可平淡,卻太過平淡。生活的色彩,生命的顏色,爲之暗淡,爲之哭泣。
是嘶吼,更是絕望。
人性的堅強,親情的堅韌,信義的堅銳。
負擔下的承擔,苦苦支撐着責任的執念。
一切,由我一手造成;一切,卻不能被我一手支撐。
眼前的人,還是在我的眼前,可不知不覺,我心裡的每一個人卻都有了改變。
這是一本我不想拿出來的日記。
每一段旁白都有我淚水的痕跡。
等待救贖,是我的願望,可能救贖我的,又有幾人?
過去已經成爲過去,我也不再爲此傷懷;未來的,依舊未來,我期望曙光,但我更願作自己的太陽。
家庭的殘,心靈的殘,情感的殘……
一切可以殘的,不可以殘的,都已經殘了。如今,把它重新整理出來,又有什麼不可以那?
殘去的以不能完好如初,那又何必在意外來的看法那?
殘去的以不在乎他人看法,又怎麼不可以展示給別人那?
今時今日,我要親手揭開塵封的日記,我要在上面加上我的旁白。
我不勇敢,但卻無畏。
把最悲哀,展示出來,把殘,再一次戳破。
陶土鑄的陶器,殘了,融了,再塑造,亦不能完好如初。
可我,卻相信,至少我相信,所殘去的一切,終還會如曾經一樣。
我相信。
我一定相信。
一
這是那一本日記的第一篇。
我曾經沒有作日記的習慣,可是不知爲什麼,冥冥中,就在那一天,我拿起筆,寫下了這一個開啓我多年噩夢的鑰匙。
我不想回想那一段日子。
紙張、文字。本一錢不值。它們不過是一種科技與文明進步的產物。
但是作爲載體,一個承載,一個描述之下產物,卻是無價的。
每一個人的路,可能都不同,卻又不盡相同。
有人問過我如何看待傳承?我說傳承是一種希望。又有人問我,如何看待成功或失敗?
我不曾回答他。只是說:傳承就是複製,每一個新生命從老一輩那裡複製他們所擁有的一切。碌碌無名的人,只不過只在複製而已,就算是努力過創新,卻因爲種種,半路上無疾而終。
成功的人,有一種看不到的堅毅,講不出的信念,複製過老一輩的所有,頭破血流的從複製的東西里,破繭而出。
我不知道變遷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可是我感謝變遷。
滄海成桑田,桑田卻滄海。
有人說,逝者已矣。
我相信,我也認同。
可要是有人說過去的,就真的過去了。
我想,我會更爲之信服。
逝去的,總會留下它的影子。可過去的,你卻永遠再也抓不住它的衣角。
毛宗崗版的《三國演義》中,有這樣一首詞。也就是之後央視版《三國演義》中的《丈夫歌》。
歌詞是這樣的: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
這是我可以說,毛版三國中最喜歡的一首詞了。
丈夫處世兮,立功名。
有其這一句,不知道讓我爲之垂淚多少次,也更爲之羞愧。是啊,大丈夫,生在天地間,應該碌碌無名嗎?就應該不求上進而泛泛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我不知道我是多大的時候,看着或是書中,或是電視上那些王侯將相,那些富商巨賈,,我羨慕他們,雖然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不過是一種演繹,可我依舊羨慕他們。
我玩過一款遊戲,在初始的時候,創建人物之前,它會先讓你做幾個選擇題,其中一個我記得是這樣的:當你掃平天下之後,你希望自己如何?有三個選項;其一,坐擁萬戶,富甲一方。其二,深藏功名,歸隱山野。其三,高居廟堂,唯吾獨尊。
這三個選擇,看起來其實如果不是出現在遊戲中的話,真的很可笑。可正是這樣可笑的三個選擇,卻讓我爲難許久。
其實說實話,這看似只是一個遊戲無聊的選擇,可是,換一個角度,這又怎麼不是人生的選擇那?
每個人,都只有一個人生。
人生卻讓每個人,有那麼許許多多的選擇。
有些華而不實,有些簡單安寧,有些浮華背後是無盡深淵,有些……
許許多多的選擇,讓人眼花繚亂。當你舉棋不定的時候,人生卻又會給你一個諾言,它會許諾給你說:無論你怎麼選擇,那都是一條絕不會讓你後悔的道路。
這是誘、惑,一種實實在在的誘、惑。
有時候人生可能像一隻餓狼,只不過,它卻披着一隻兔子的皮毛。
人生的許諾,真的,就是一個許諾。沒有錯,確實是,無論你選擇怎樣的道路,都絕不會爲之後悔。
因爲後悔根本無濟於事。
我不喜歡白白浪費心力,更不願意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一種無果中。
開啓我自己的道路,充盈的噩夢,是我自己種下的果實。
我後悔過,但,也只有那麼幾個小時。當我發現這種後悔是一種悲哀與無用功的時候,我決定,我這一生,絕不會再後悔,不單單是這一件事,而是,我做過的,將要做的,還未做的,每一件。
開啓一扇門,需要一把適合的鑰匙。
做成一件事,需要一個適合的契機。
而,傷害一家人,破碎一份情,卻只需要一個無意。
無意尚且可以如此,那有意,又會怎樣那。
某年六月十三日:
當我中午從媽媽手裡接過那三千塊錢的時候,我很畏懼,我害怕被媽媽看穿我的謊言。
我害怕她的責罵,更害怕她的質問。
雖然此時,在不遠處,在這商店之外的一個角落,還有她,再等着我。
我告訴自己,這是第一次從媽媽手裡騙來三千塊錢,也是最後一次。決不能重複着,一次又一次。
家裡的困難本就源於我,我不能再去加劇。
只有這一次。
我想讓她快樂,我想滿足她的願望。我想讓她知道,她所付出的一切,是值得的。
媽媽對不起,相信兒子。原諒我,只有這一次。
只有這一次。
這是,那一本日記的第一篇。
我永遠忘不了當我寫下最後一句時的那種信誓旦旦。
我在睡前,還在不斷的重複着告訴自己,只能有這一次。因爲我長大了,我應該長大了。我也相信,我真的長大了。
我記得,那天我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
三千塊,不知道媽媽要付出多少努力,可我卻知道,這三千塊,在我手裡不過是一餐午飯,不過是一場電影,不過是賓館一個下午,不過是一張裡面有我,有她的照片。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錢非常容易花出去。
在那一天,準確說是那一個下午,我更加相信,也更加清楚了。
到現在,我也忘不了,我那一夜輾轉反側,回到家之後的心虛與迴避。
我希望我有自制力,我相信我有自制力。
我相信只會有那麼一次,永遠,一生,都只有那麼一次。
可是,我高看了自己,小看了欲、望。
雖然,那不過是我的藉口。有人說欲、望是罪惡的根源,可是卻不能認同。
放縱,纔是噩夢的來源。
若不是放縱,再可怕的欲、望,也只能胎死腹中。
這絕不是天意,絕不是。
這是我的選擇,是我自己的選擇。一步步,蠶食着情感的選擇,蠶食着家庭的選擇,蠶食着愛的選擇。
沒錯。
就是,我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