邚卜言一頭撞在身側的柱子上,頃刻間血流不止。
“老爺!”
一衆家僕見得此番情景,莫不驚愣慌張,不知所措。
鳳凰掃了一眼衆人,威聲道:“慌什麼!還不敢快將你家老爺扶進正堂!”
衆人得了命令,急忙手忙腳亂將昏昏欲死的邚卜言擡起,慌里慌張的朝着正堂而去。
雲無暇看了一眼身側的血跡,不覺凝了眉,旋即悄然上前,附在鳳凰耳際提醒道:“娘娘,他傷得不輕,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
鳳凰不待她說完,便從脣齒只見發出一聲冷哼:“現在想死?想得美?!”
雲無暇聞聲,頓時頷首退身,沉聲道:“奴婢明白了!”
言罷,飛快的轉身,徑直擡足跑出了邚府的大門。
幾名跟在鳳凰身後的邚府家僕,眼見得此番情景,心中的驚懼疑惑愈發的強烈,可一看到鳳凰那周身*的錦衣,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出,只好戰戰兢兢的立在原地。
鳳凰垂眸側身,撇了一眼衆人,旋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如若不想抄家滅門,誅連九族,就管好你們的嘴!”
衆人聞聲匍匐,齊齊垂首,顫顫道:“奴才明白!請娘娘放心!”
鳳凰冷哼一聲,旋即擡步,徑直朝着正堂緩步而去。
邚府沐德堂上,血流不止的邚卜言,意識漸漸混沌,臉色也在頃刻間慘白如紙。聞訊趕來的邚夫人前腳剛邁進堂中,待見得入目竟是一番血腥,不由得兩眼一番,徑直頹軟在地,不醒人事。剎那間,邚府上下炸開了鍋,所有的僕人婢女在一瞬間忙亂了腳步,慌張無措的穿梭咋邚府的深宅大院中,連原本駐守在邚府大門口的守門家丁,也不知何時脫離了崗位,融入那一番不安的混亂中。
鳳凰聽得耳側周身一番嘈雜,不由得厭惡的凝眉起身,徑直走出了沐德堂,朝着邚府後院之中的占星樓走去。
邚府上下只顧着手忙腳亂的伺候兩位昏死的主子,絲毫沒有聽到邚府的大門口,不時響起的輕輕的敲門聲。
濃黑如墨的夜色下,邚府的大門口,赫然立着兩名女子。
只見一名女子身披一見黑色斗篷,斗篷的前巖垂下一張厚厚的黑紗,徑直將她的一張臉,遮了個嚴嚴實實。
在她身前,一名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正凝眉擡手,一下下輕敲着邚府大門上的鎏金環。
敲了半響,也沒聽見門內有一絲一毫的迴應。
敲門的女子不覺凝了眉,舉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失望的回頭看了看那斗篷女子:“娘娘,沒人迴應,怎麼辦?!”
黑衣斗篷之下的女子,聽得此言,黑紗掩映下的雙眸不覺生出絲絲絕望,是以悄然垂下了頭。
敲門的女子正要舉步往回走,忽然間只見那黑衣斗篷女子猛然間揚起了頭,發出一聲清冷的決絕:“但凡有一絲希望,我也要試一試!”
旋即猛然擡步,狠狠的揚手徑直拍向那邚府的大門。
卻不料她用力過猛,原本虛掩的大門頃刻間閃出一條一人寬的縫隙。
“太好了!門開着呢!”
她驚喜的低呼一聲,旋即想也不想,便飛步進了邚府的大院。
身後的女子急忙低呼一聲:“娘娘,你等等奴婢!”
言罷,也急忙拎起裙襬,追了上去。
待得兩人一前一後,疾步走進了邚府大院,先前被擱置在正堂之上的邚卜言和他驚嚇昏厥的夫人,已然被一衆僕婢擡進了後室之中,是以邚府的前院,一時間空寂了下來。
“邚大人,您在家嗎?!”
黑衣斗篷女子連着喊了幾聲,卻絲毫沒有聽到半聲迴響。
“奇怪?!”她心中滿是疑惑,“邚府今日怎得這般怪異?!”
身側的侍女聽得此言,不禁打了個寒戰,急忙伸手,一把抓住那黑衣斗篷,小心翼翼的輕聲道:“娘娘,我看我們還是改日,稟明瞭聖上,再光明正大的來這裡吧,奴婢……奴婢怎麼總覺得這裡……怪怪的,你看,我們從進門到現在,我們一個人都沒看見呢!”
“不行!”侍女話未說完,那黑衣女子便陡然再次發出一聲決絕:“今日我一定要見到邚大人!”
說完,徑直擡足在邚府一番胡亂行走。
“娘娘,您慢點,等等奴婢……”
侍女眼見得黑衣女子鐵了心要見邚卜言,雖然心中萬千不願,但到底還是一路小跑跟了進去。
剛走了片刻,忽然間只聽身側的一見房屋中,陡然傳來聲聲窸窣。
“娘娘,有鬼!”
侍女驚叫一聲,瞬間嚇得面如土色,徑直蜷縮着身子躲在了黑衣女子身後,戰戰兢兢的一番打顫。
黑衣女子心中一驚,不由得停止了腳步,旋即豎起耳朵,一番傾聽。
待聽得身側的房屋之中,似是有人在發出聲聲沉悶的掙扎,黑衣女子不由得好奇凝眉,旋即擡步,警惕走上前,伸出手指在紙窗紙上輕輕一點,俯身向裡窺去。
只見昏黃的燭火下,一名粉衣女子,正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一堆乾柴上,那女子生得眉眼俊俏,此刻卻被生生封了口,此刻正拼了命的一番掙扎,發出聲聲沉悶。
黑衣女子看得分明,心中卻疑惑叢生,不由得低聲自語道:“奇怪!邚大人府中,怎麼會綁着這樣一個少女?!”
正凝眉思忖,忽然間只聽邚府的大門吱呀一聲響,緊接着雲無暇那素來沉靜的聲音,陡然響起:
“關太醫,裡面請!”
黑衣女子聞聲一怔,“雲無暇?她怎麼來了?!”
眼見得雲無暇和一名中年男子,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邚府大院,原本藏在黑衣女子身後的那名侍女,不由得驚聲疾呼:“雲令人!”
話未說完,忽然間只覺嘴上一緊,緊接着口上被那黑衣女子的手掌緊緊捂住,旋即身體一歪,徑直退進了身側柴房。
待得兩人委身而藏,原本掙扎在柴房之中的邚青柳,頓時停止了掙扎,也不再發出絲毫的聲響,只是舉着一雙滿是警惕的雙眸將兩人一番打量。
黑衣女子自門縫裡瞧見那雲無暇朝着另一個方向,快步而去,一時間送了一口氣。
身側的侍女也跟着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嚇死我了!是貴妃娘娘身邊的雲無暇啊!”
黑衣女子凝眉點頭:“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說,凰貴妃也在這裡?!”
兩人背對着身後的邚青柳,正兀自一番揣測,邚青柳早已掙扎着站起身,奮力蹦跳着站在了兩人身後。
“會不會看錯了?難道是邚大人府上,有一位和那雲令人長相相似的人!”
“不,絕對不會,我不會看錯的,絕對是……”
黑衣女子正搖頭一番思量,卻不料肩頭陡然間探出了邚青柳的腦袋,是以頃刻間瞎了一條,徑直朝着身後退去。
那侍女也被嚇得一聲尖叫,踉蹌的跌倒在地。
黑衣女子定了定神,張口朝着邚青柳道:“姑娘,你別害怕,我們是好人,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邚青柳瞪着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來回將黑衣女子和她的侍女一番打量,旋即冷哼一聲,高傲的蹦着雙腿,立在了柴房正中。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邚大人府上?又怎麼會被綁在這裡?!”
黑衣女子的侍女慌里慌張的爬起來,對着那邚青柳就是一番審問。
邚青柳聞聲,猛然扭頭,徑直瞪着一雙杏目,發出無聲的恐嚇。
侍女眼見她周身透着一股蠻橫,不由得嚇了一跳,旋即摸着門邊,悄然挪到了黑衣女子身後。
黑衣女子見她雙眸之中,滿滿盡是鄙夷和不友善的目光,急忙擡步上前,悄聲道:
“我們真的不是壞人!此番前來邚府,只是爲了見見邚大人!敢問姑娘,你可知道邚大人身在何處?!這邚府又生了什麼事,怎麼看上去,這般怪異!?”
邚青柳立在原地,眉毛一挑,朝着那黑衣女子投去一個“關你屁事”的不屑目光,旋即高傲的揚起了頭,不再理會兩人。
那侍女見她這般不友善,不由得輕輕碰了碰那黑衣女子,輕聲提點道:“娘娘,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這人怎麼看起來,好像不怎麼正常呢?!”
此言雖輕,卻被那邚青柳聽了一清二楚,是以一時間,再次瞪大了雙眼,青筋暴怒的朝着那黑衣女子和那侍女發出聲聲沉悶的反抗。
黑衣女子一見此狀,心裡也不覺生出幾分警惕。
“這位姑娘,我們無意冒犯,只是情非得已纔會到得此處,你若不想我們在此久留,我們這就離開!”
言罷,拽着那侍女就要朝着那門口走去。
邚青柳一見此狀,登時急了眼,急忙蹦步擋在了門口,死死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你……”
黑衣女子有些惱怒的擡頭,但見邚青柳居高臨下的撇了她一眼,兩眼一瞪,發出一聲沉悶的命令:“解開!”
黑衣女子微微一怔,須臾便了悟她的意思。
“好,我可以幫你解開,但是你得答應我們,千萬不能大聲喊叫,以免驚動了
貴……”
黑衣女子欲言又止,似是顧慮到什麼,但片刻之後,又輕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
道:
“算了,看你被困在這裡,想來也是苦命之人!”
說完,正要伸手去解邚青樓身上的繩索,熟料邚青柳卻猛然間狠狠扭身,徑直將黑
衣女子的手,擺了下去。
“你……”黑衣女子有些氣惱的擡頭,但見那邚青柳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狠狠看
着她身後的侍女。
黑衣女子會意,不由得發出一聲無奈。
“連馨,就勞你動手,給這位姑娘鬆綁吧!”
那一直躲在黑衣女子身後的侍女,聽得此言,面上不由得生出種種不願。
黑衣女子見她紋絲不動的撅着嘴立在原地,不由得凝了眉:“連馨?!”
“是,娘娘!”
連馨不情不願的走上前,奮力解開了邚青柳身上的繩索,熟料那邚青柳雙手剛一得
閒,便猛然間擡手,啪得一聲狠狠打在了連馨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