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望着眼前的仇慈,微仰着頭輕啓薄脣道:“本公子若要殺你,跑的快有何用。”
“公子莫非有別的癖好,纔跟我至此。實在抱歉,我與公子並非一路人。”仇慈面笑心不笑,堵在門口捂嘴輕笑道。
“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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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歌一腳就朝着仇慈踢去,仇慈卻是躲也未曾躲避。洛歌忽然想起,自己有事要問他,瞬時停了腳。
他將關一門坐在椅子上道:“本少主就問一遍,靈山在何處?”
“不好意思,我不知。”仇慈也收了手,關了門生怕驚動太多的人。
也知眼下不是暴露之時,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望着樓下的街道。
似乎隨時準備離開,只要洛歌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他好不容易纔將周遭眼線除去,可不想如此之快的跟來一批。
洛歌腳搭在一旁的凳子上,手臂撐在腦袋道:“天機閣是作何的,本少主就不用再細說。若本少主想要調查你是何人,輕而易舉。所以,最好乖乖聽話。”
“恕我孤陋寡聞,不奉陪了。”仇慈語畢後從窗戶上跳出,消失在房間內。
洛歌懶得從窗外望仇慈去向何方,靈山在何處他自有千萬種方法知曉。
但若是直接去靈山,又太過無趣。
江湖啊江湖,你究竟是何模樣,爲何父親執意讓我跳進來瞧上一瞧?
靈山的尊主是絕美容顏,他心中也想見識一二。
江湖上傳的如此沸沸揚揚,也不知孰真孰假。只有見了真人才能知曉,萬一是個滿臉麻子粗腰醜陋之人,豈不是在江湖上鬧了個大笑話。
離開青樓的仇慈回到了知府家中,穿過走廊回了自己房內。
尤許立在窗前,望着窗外良久。聽到聲響之後,才轉身道:“回來了。”
“恩,險些回不來。”仇慈坐在桌前,爲自己倒上一杯茶。
想起跟自己一路纏人的男子,他不由的輕搖着頭。他的計劃險些被打亂,唯一收穫就是江湖中將靈山派傳的很神。
尤許坐在他的身旁,眸底的幽怨仇慈看不到。
仇慈只管着思慮大局,卻也不知心中想要究竟爲何物。
他起身拍着尤許的肩,想起一事道:“今日我瞧見阿許和劉姑娘了。”
“恩?”尤許聞言,拿起茶杯的手一頓。
也對,他也瞧見仇慈直奔青樓而去。仇慈能見到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仇慈起身關了門窗,褪去外衫躺在牀榻之上。
忽然想聽琴聲,身穿裡衣半蓋錦被的輕聲喚道:“阿許可否爲我彈上一曲?琴就在櫃裡,我取給阿許。”
“好。”尤許似是有求必應。
他的雙眸早被仇慈勾走,望着穿着單薄的衣衫的仇慈。仇慈從櫃子裡將古琴擡出,動作過分時,上衣裡露出的白皙稚嫩的膚色。讓尤許嚥着口水,別過臉不願再看。
仇慈將古琴放在榻旁,拿幾個軟墊放在琴後。他才重躺會榻上,手撐着腦袋望向尤許。
窗前的光落在尤許的臉上,襯托的他甚爲俊秀。輪廓上那姣好的五官,再配上他本就儒雅的氣質,不由的讓人沉迷其中。
這般的他,該會使得多少女子爲之垂簾。就連,宮中的老太監也對他癡迷不已。
仇慈望着尤許低頭輕撥琴絃模樣,聽着尤許彈過的絃聲。
尤許撥弄絃聲才發覺這是山莊中的那把古琴。
此琴與尤許甚爲相通,似乎能聽進他的衷腸。尤許感激仇慈將此琴送來,能讓他有可訴愁怨之物。他擡頭望去,對着仇慈發愣的雙眸,一時紅了臉。
低着頭,不再看向仇慈。
東風乍暖,暖風催人眠。舞蝶狂蜂,酒醉花露。鶯飛雀鳴,芳草留人住。
這首曲的詞,尤許不敢念出。
只敢走進音色與文字的之中,品嚐着它們的喜怒哀樂。
榻上的仇慈被尤許彈出的琴聲聽的醉了,躺在牀上的他已進入夢鄉。
一曲終了,榻上之人已睡,窗外之色也已深。尤許起身,輕聲將古琴放回原處。
他走到牀榻之前,吹滅了不知何時被點起燭火。去了鞋襪後躺在仇慈身側,小心翼翼的輕觸碰着他的指尖,待仇慈無反應後才輕握住那隻手。
尤許側過身,環着仇慈的腰間。聞着仇慈身上的胭脂水粉之味,心裡多少不是滋味。想起仇慈今日去了青樓,尋歡作樂心中不免有氣。
他的指腹來回蹭着仇慈的手心,將他手上的薄皮蹭掉。讓光滑白皙的皮膚,得以重見天日。
月色從窗戶上偷偷溜進,打在仇慈那張皺紋遍佈的臉上。
他與仇慈十指相扣着,打量着眼前這張臉。想要知道仇慈的真正面容究竟是何模樣,他腦內多有幻想。仇慈睡的很深,卻沒想到有人竟覬覦他許久。
兩人終相擁着而睡,一夜好夢。
當這隔天第一縷陽光,從窗戶上折射出來時。
尤許已從夢中醒來,他揉着腦袋從牀上坐起,望着依舊在夢中的仇慈呆愣很久。
忽而怕仇慈從夢中醒來,看出自己的意圖。他急忙穿着外衫,輕聲出了房門。
關門的一瞬間,仇慈的雙眸就跟着睜開了。
仇慈暗道莫不是劉宛白不能滿足與阿許,纔會想要在自己身上尋求溫暖?
他從牀榻上坐起,將門窗打開望着立在門前的人一驚。
本以爲尤許已然離開,卻沒曾想竟是站在門前等着。
仇慈忽然憶起一句話,覺得可笑。天若寵之,亦必罰之。
尤許昨夜睡得最是安穩,他望着仇慈抿嘴道:“公公醒的可真早,昨夜睡得可是安穩?”
“阿許醒的也不晚,昨夜啊,我夢到一隻小貓只往懷裡鑽。”仇慈對着尤許躬身打趣道。
他摸着自己的手,暗道不妙,昨夜的尤許竟是把假皮給揭下來。
仇慈轉過身,忙回了房間。從牀榻之上尋着,終於找到了將皮重新貼在原處。
丫環敲着門,輕聲細語道:“公公,熱水飯菜送來。”
“門沒關,進來。”丫環推開門,將熱水倒在鐵盆裡,試着水溫。
身後的小廝將飯菜布好,跟着丫環一併退下。
尤許前腳剛進門,後腳便關了門。
洗漱完畢的仇慈,轉身又見到尤許不由的眉頭微蹙道:“阿許還未用膳?”
“未曾,我不餓。有話想與你說明,你我一再幽州已待了幾個月。隨行的太監和侍衛都死於非命,皇上還不知你我身在何處。萬一召見或起疑該如何是好?”尤許眸中泛着擔憂,爲兩人性命着想道。
仇慈這才明白尤許這幾日的憂慮是什麼?
皇帝什麼的,仇慈未曾放在眼裡過。現下夏恆能安然的坐在龍椅之上,是他仇慈大發慈悲。
仇慈拍着尤許的肩膀,眉眼帶着的笑意道:“阿許放心,只要我活一日,定然不會讓阿許先我一步而去。”
“我只是擔心。”尤許眸底一片柔軟。
如此誓言,他已說過三次。
尤許自是不怕死,只是內心有些擔憂。自從相識了仇慈,他和從前的自己大相徑庭。
之前意圖尋死,現在卻貪生怕死。這一切的轉折點,就是眼前之人。
尤許不曾見過仇慈的真是面容,卻已心順於仇慈。
這是何等的魔力促使而成,他也不知。
仇慈坐在桌前,低頭往尤許碗裡夾着菜道:“阿許多吃些,瞧你消瘦的模樣。”
“仇慈,你不會棄我而去的,對嗎?”尤許擡眸,認真的望着仇慈。
未來之事,多數不靠譜。
但此刻,尤許信他。
就如那夜,他將自己解救於水深火熱之中。
尤許抿着嘴,等他回答。
仇慈爲他盛了碗湯,笑道:“今生我都是阿許的人,丟不了。”
“即便是你騙我,我也信你。”尤許低着頭,拿着湯勺喝着碗裡的湯聲極輕道。
心是放了下來,卻跳動的更歡快。那不該出現的感情,他自會把控。
仇慈只當尤許還未從先前的遭遇走出,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他是否是那個人。
無論是說了多少遍,解釋了多少遍。尤許還是會重新問起,細心追問。
尤許吃完飯後便離開,只留仇慈一個人在房內。
丫環幫忙把殘羹剩飯撤走,收拾了房間後也匆匆離去。
晌午的太陽不再耀眼,反而收縮了溫暖的光芒。微風吹過,將樹梢的葉子吹落了幾片。
寧府內的寧九兒才從廢院回來,全身精疲力竭。她拍打着肩膀,揉着手臂。
最近練武練得太勤,全身上下都痠痛不已。
她推開房門,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再這麼下去,她非得被老頭和爹折磨至死。
爹說一年,一年後就放自己離開。現已是八九月份,秋風早至。如此算下去,她還剩小半年。寧九兒趴在桌上,算計着自己還要忍耐多久。
爹也真是奇怪,從小纏着他非不教。現在學的雜七雜八,非要重頭來過。
老頭也不靠譜,連什麼天山神功藏有另本秘籍都沒發現。
不過爹教的,對夢裡的墨跡小人還有些用處。
老頭就算了,墨跡小人招招式式都是她的剋星。
寫書之人也真是奇怪,既然要寫爲何還要藏。
寧九兒喝了兩口茶,躺會牀上閉眼睡去。渾渾噩噩中,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