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王就那麼走了。留給了江天曉一堆的爛攤子。江天曉是在稷王離開之後才猛然發現若兒的不對勁的。
江天曉看着垂着頭不說話的若兒。方纔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話太過傷人。可是話已出口。江天曉又能如何。解釋嗎。那本就是她的真實想法。解釋的話。江天曉反而不知該從何說起。又會不會在若兒的心上再捅一刀。
江天曉呵呵的笑了兩聲:“若兒你說稷王多噁心。大伴比若兒大那麼多。怎麼可能會對若兒動壞心。那簡直是殘害未成年人。”
“我已經成年了。六個月前你還送了我成人的禮物。你忘了。”若兒依然垂着頭。可對江天曉的話總算是有了反應。
江天曉被若兒問的一愣道:“還是太小了些。按照有些地方的習俗。至少要到十八歲纔算是大人。”
“那麼等若兒長大到了十八歲。你就會把我當成大人了嗎。”若兒擡起了頭。看着江天曉。他的眼神帶着一絲絕望。似乎已經預見了江天曉的答案。卻又強迫自己再問一次。只是因爲他依然不想放棄的心。
江天曉看着若兒。有些微微的心疼。卻又只能狠心道:“也不是。若兒在大伴眼裡永遠都是個孩子。大伴從小陪着你長大。說句不好聽的。若兒就像是大伴的孩子一樣。做母親的會愛自己的孩子。但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孩子產生邪念呢。”
“你不是我母親。我們之間也根本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爲什麼爲什麼我就不可以。”若兒的眼睛看着江天曉。清澈的眼眸被一層厚厚的痛楚遮蔽。再也不復清澈。那是成長的標記。
江天曉看着質問自己的若兒。她不知該如何作答。咬了咬脣。卻吐不出一個字。
“是不是。只要是我就不可以。無論我再怎麼長大。再怎麼努力的去改變”若兒再次垂下了頭。晃動的劉海遮住了眼裡的絕望。語氣裡有着自暴自棄。
江天曉看着若兒。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爲若兒的初戀。而且還必須狠狠的在若兒心上捅上一刀的初戀。江天曉嘆了口氣:“是的。”
“真的就沒有一絲絲的可能了嗎”若兒的聲音有些微微的抖。帶着一絲微弱而強烈的祈求。
“沒有。”江天曉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忽然有些害怕。若兒還太小。若不是稷王把事情揭到了明處。她是不會這麼直白的拒絕他的。他太小了。還是個孩子。關於愛這個字。在他的心裡纔剛剛萌芽。她卻不得不狠狠的把它掐滅。
江天曉怕她掐滅的太狠了。會讓若兒失去了愛的能力。她不捨得。可是若是若兒再繼續陷下去。她又不知。會不會讓他更加難以從這段錯誤的戀愛裡脫身。
既然事情已然如此。江天曉只能說得清楚些。利落的幫若兒斷了這份不該有的情絲。
至於那份心傷。她會想辦法慢慢的幫他恢復。
江天曉看着若兒慢慢的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門。那個小小的身體裡似乎藏着巨大的痛。因壓抑而越發的明顯。江天曉幾次開口想要喚他停下。可若兒的名字卻在她的嘴邊一次次的停住。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她的眼前也未能喊出。
江天曉嘆了口氣。將臉埋在被子裡。眼角隱隱有些溼意。無論怎樣。今天她都在若兒的心上狠狠的劃了一刀。不管是多爲他好。那傷痕將永遠停留在若兒的心上。所謂作孽也就是如此吧。看來是時候離開了。再也拖不得了。
半個月後。江天曉的傷好了七七八八。這些日子中。若兒和江天曉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始終未曾相見。相見不如不見。
宮裡又舉行宴會了。不同的是這一次若兒將作爲皇子首次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不再是那個癡傻皇子的模樣。
江天曉一早便替若兒收拾停當。看着一身得體的皇子服制的翩翩少年。江天曉感慨頗多。這其實也是她和若兒半個月以來的第一次見面。他們都默契的裝作什麼都未曾發生。卻依然能感覺到對方的小心翼翼。那小心翼翼讓江天曉有些內傷。她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只是不知還要多久。她才能再次讓若兒這個弟弟好好的回到她的身邊。
宮樂起來的時候。皇上慢慢的走入了大殿。他的身後跟着的是若兒。江天曉在人羣裡看見貴妃眼裡一閃而逝的寒芒。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若兒跟着皇上走進大廳。那個小小的少年如今已經有了大人的模樣。個頭比他的父親只矮了那麼一點點。他的臉上掛着淡淡的表情。恰到好處的拿捏着一個皇子的分寸。
太后看着若兒遠遠的走過來。一時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她似乎看着先皇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對着她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若兒和他的祖父長得很像。但氣質卻不同。若兒更文雅更精緻。而先皇武夫氣更濃。也是。那個殺伐果斷的男子。這世上再也沒有了。
太后對着若兒召了召手。讓若兒坐到她的身邊。李聘婷眼裡閃過一絲恨意。宮宴的座次是她安排的。自從皇后自殺。她便掌管了後宮的大權。其實已經是無冕之後了。
太后皇上和她的位置在中間。以太后爲尊。然後是皇上。然後是她。宮妃們的位置按照品級的圍着在他們兩側。若兒就在她的右下手。顯眼卻談不上尊貴。
可太后這一弄。她的佈置就被打破了。可她又不能說什麼。貴妃李聘婷絞着手裡的帕子。心裡將太后恨得不行。
太后輕聲和若兒說着話。她很滿意若兒的乖巧。並沒有讓江天曉跟在身邊服侍。若兒的細心恭敬讓太后心裡很妥帖。
太后的視線輕飄飄的往李聘婷處一掃。她那掩飾不住的怒氣。讓太后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若兒垂下眼眸。假裝未曾看到。可太后那一晃的神情已經落在了若兒的眼裡心裡。
宮宴開始了。照例的吃吃喝喝。舞姬在場中賣力的舞着。卻是照例的乏味無聊。李聘婷看了一眼皇上。發現皇上正望着秦思。而秦思也正在回望着皇上。他們都舉起了杯子。遙遙的比劃了下。好一個情意綿綿。心意相通啊。
李聘婷的目光閃了閃:“早就聽說惠妃的舞技了得。不若趁着今日大夥都在。請惠妃舞上一曲助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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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聞言一愣。桌子下面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了小腹。她有些爲難道:“本不該駁了貴妃娘娘。只是秦思最近不太舒服。舞技也荒廢已久。就不出來獻醜了。還請貴妃娘娘恕罪。”
“哎。我們共同侍奉皇上。同爲姐妹。姐妹之間哪裡需要客套呢。既然都說妹妹的舞藝不俗。不如妹妹就上來隨便舞上一曲。也算是給我們開開眼界啊。”李聘婷捻起酒杯不疾不徐的說着。話雖客氣。卻大有今日秦思不舞就不會罷休的意思。
秦思放在小腹上的手動了動。張了張嘴。她還沒說話。皇上便開了口:“朕的妃子又不是什麼舞姬。曼曼你過分了。”
秦思擡眸望了一眼皇上。眼神裡有幸福和感激。皇上對她安撫的點了點頭。李聘婷嗤笑了一聲:“呦。皇上這就護上了。我還沒見過皇上護過誰呢。皇上這般寵愛妹妹。不知是爲了妹妹本身。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呢。”
李聘婷說着。便拿眼去瞄秦思。皇上和秦思的臉色都變了。秦思放在肚子上的手微微有些發抖。皇上看向李聘婷。她已經知道秦思有了身孕嗎。她真的知道了。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難道皇后的事情就是李聘婷做的。
皇上驚訝的看着李聘婷。李聘婷也拿眼睛看他。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纏着。皇上看見李聘婷眼裡有着**裸的嘲諷之色。
便在此時。宮女們又端上了新的菜餚。一個小宮女輕手輕腳的將菜品放在皇上面前的桌子上。卻沒有退下。她不知從何處拿了一把刀。刺向了皇上。皇上的注意力此時都在李聘婷身上。一時沒有察覺。
“皇上小心。”一聲高呼響起。讓皇上回了身。驚見近在咫尺的刀鋒。他連忙後退。那刀子卻跟着他一直向前。直奔他的心臟而來。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小宮女身後一把拉住了她。將其甩了出去。一衆侍衛此時已經趕了過來將那小宮女團團圍住。
皇上看了一眼立在及時救駕之人。一身的太監服侍。他認得她。她就是若兒身邊的那個小太監。叫小啓子的。
皇上想起之前董公公對他的稟報。自己的皇妹對這個小太監情根深種。若兒更是爲了救他。不惜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和手段。生生的把自己擺在明面上。而近日他竟然出手又救了自己。皇上一下對這個小太監來了興趣。他得想想要怎麼好好的賞賜賞賜她呢。
不過。他得先收拾了這個膽敢刺殺自己的小宮女。皇上目光從江天曉的背影上移開。看向了地上的小宮女。眼神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