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一臉淡然的若兒。心裡那一簇一簇的小火苗便忍不住的往上冒:“你以爲你那些小伎倆。真的能瞞得過我嗎。你真的以爲有太后護着。你就能逃過懲處嗎。”
“若兒從來都沒有想過能瞞得過父皇。父皇一向聖明。”若兒跪在地上恭敬的答着。
皇上怒極反笑:“那你這是在幹什麼。示威嗎以爲自己當了幾天太子。翅膀就硬了。以爲朕就離不開你了。”
“若兒不敢奢望。若兒知道自己的斤兩。”若兒的聲音依然平淡。平淡中有着濃濃的自嘲。
“那你膽敢欺騙朕。現在又來忤逆朕。”皇上大怒。隨手抓起手邊的茶杯向着若兒就丟了過去。茶杯落地。杯蓋擊中若兒的額頭後。也落在了地上。砰砰的兩聲脆響之後。皇上餘怒未消。
若兒依然筆直的跪在那。連眼睛都未曾眨過一下。只是他的額頭紅腫。血慢慢的流了下來。
若兒額頭帶血的模樣。卻依然不能讓皇上息怒。他起身。對着若兒就是兩腳。若兒被踹倒在地。他的目光垂着。沒有說話。只有悶哼。
若兒待皇上再次返回坐在椅子上後。才慢慢起身。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若兒從不像欺騙父皇。只是。那江天曉是若兒的心上之人。若兒喜歡她。不能看她死。”
皇上哦了一聲。上上下下的打量若兒。他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他的眼睛眯了眯:“所以。你就爲了個下賤的宮女。欺騙了你的父皇。”
“情之所至。父皇應該最能理解。就像父皇對貴妃娘娘那樣。”若兒緩慢的跪直了身子。淡淡的對皇上陳述。
皇上看着若兒:“你這是荒唐。還膽敢說是跟我學的。貴妃是名門之後。大學士更是國之柱石。那個江天曉是什麼下賤的奴才一個。我就知道。賤婢所生的。就是賤婢所生。半點都拿不上臺面。”
“父皇。別忘了。若兒身上有父皇的一半骨血。”若兒終於擡起頭。他直直的看向皇上。
皇上聞言一愣。這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一點。當年他一時興起。寵幸了林婉兒。卻沒想到她竟然懷了身孕。又扛過了打胎的虎狼之藥。好端端的生下了若兒。之後又整出了那麼一系列的事情。
那是他人生唯一一次的敗筆。一個像劉太妃一樣出身卑賤的女人玷污了他的一身高貴。也玷污了他後代高貴的血統。而且若兒的容貌和神態都酷似先皇。這是讓他最難以忍受的。他把那一切歸於遺傳自林婉兒那部分血緣的卑賤。
他不待見若兒。從來未曾刻意隱瞞過。太后常常勸他。可這好惡源於本心本性。他也無能爲力。若不是情勢所迫。他纔不會讓若兒去做這個太子。可如今這個剛當了幾天太子的兒子。竟然欺騙他。公然的忤逆他。
若是不好好的收拾收拾若兒。怎麼能平息他的怒火:“你以爲。若是沒有我那一半的骨血。我會容忍你到今天。還讓你做這儲君。你要知道。以後這天下都會是你的。你怎麼那麼短視愚昧。爲了一個賤婢。你竟然要自毀前程。”
“卿卿是我愛的人。會是我以後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父皇若要還認我這個兒子。就請別再一口一個賤婢的稱呼她。至於若兒的太子之位。是父皇給的。父皇若是覺得若兒當不得。便儘管收回去。若兒。但憑父皇做主。”若兒擡着頭。看向皇上一字一句的說着。
皇上震驚的看向若兒。他從來沒發現這孩子竟然會如此大的主意。還憑他做主:“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你真以爲我動不了你。”
“父皇說笑了。這太子之位本就是父皇賞的。若兒自知在父皇眼裡若兒出身卑賤。難以繼承大統。所以父皇要收回若兒這太子的頭銜。若兒毫無怨言。”若兒繼續淡淡的說着。毫不留戀。
“你以爲。太子只是個頭銜。你以爲。你放棄了儲君之位。就能和那個賤婢雙宿雙棲。還孩子的母親。我告訴你。你那是做夢。我不會允許。絕對不會允許的。”皇上氣的來回的踱着步。用手對着若兒指了又指。
若兒看向皇上。堅定的聲音響起:“若兒心意已決。”
“你。”皇上氣的指着若兒說不出話。半晌才怒道:“好。你心意已決。那我就弄死那個賤婢。我讓你心意已決。來人啊。將承乾宮給我封起來。把江天曉給我揪出來。朕要弄死她。當着你的面。這一次。朕要親手弄死她。你給我好好看着。”
若兒擡頭看着皇上不說話。皇上氣的甩了袖子。坐回椅子上。而侍衛頭領已決領命而去。門外漸漸傳來了喧譁之聲。
一炷香後。侍衛頭領一臉爲難的覲見稟報。承乾宮已決被翻遍了。卻沒能找到江天曉的蹤跡。
皇上看着若兒。難怪他自始至終都淡定自如。他早已經料定了侍衛找不到江天曉。他把江天曉藏起來了。江天曉根本就不在這承乾宮中。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再次涌上了皇上的心頭。
皇上指着若兒。再也不顧及周圍的宮人。破口大罵:“你個忤逆犯上的小畜生。你把人藏在哪了。說。”
若兒擡起頭。平靜的看着暴怒的皇上:“父皇以爲。我會說。然後讓您殺了她嗎?!”
“好。好。好。”皇上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指着若兒。再也無法說下去。周圍的宮人頭次見到皇上如此暴怒。紛紛垂下頭。不敢多言。也不敢多看。
“來人。傳朕的旨意。太子元若。忤逆不孝。欺君犯上。圈禁承乾宮。等候發落。”皇上伸手指着若兒。狠狠的指了半晌。又道:“來人。給我看好了。就讓他跪在這。不許給吃的喝的。不許睡覺。我倒要看看你是要自己的命還是要保那個賤婢的命。”
“父皇。她不是賤婢。她若死了。若兒活着也沒什麼意思。父皇還是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說的。”若兒淡淡的說着。眼睛安靜的看着前方。
“你會開口的。”太過憤怒的皇上此時忽然平靜了下來。他看着若兒。淡淡說着。起身走了。
若兒跪在原地。聽着皇上的腳步聲慢慢遠去。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在他的脣邊形成。
太子元若被皇上明旨圈禁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宮中。朝野。太后第一時間坐不住了。急急的傳喚皇上。想要問個清楚。
皇上正在氣頭上。推說自己身體不適。不能見太后。他正在宮中氣悶。太后卻親自來了皇上的乾正宮。
皇上無奈只得趕緊起身相迎:“母后怎麼來了”
“你明知故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我叫你去見我。你又不肯。”太后惱怒的甩開皇上的手。不讓他攙扶。徑自走進了乾正宮的正殿。
皇上被鬧了個沒趣。卻又發作不得。只能沉着臉跟了進去。太后屏退了宮人。這纔再次開口:“皇兒啊。你到底是爲了什麼。竟然要明旨圈禁太子。我知道你不喜歡若兒。可是太子是國本啊。稷王現在虎視眈眈。朝局一定要穩啊。”
皇上煩躁的打斷了太后的話:“母后說的我都知道。可母后就不問問您那個好孫兒他做了些什麼嗎太子太子。他根本就不配做這一國的儲君。當初若不是情勢所迫。我纔不會選他。如今才幾日。他就自以爲翅膀硬了。膽敢做出這等欺君忤逆之事。”
太后見皇上一臉的憤怒。情知皇上確實是被氣的狠了。若兒這是做了什麼。竟然讓自己的皇兒如此失態。太后安撫的拍了拍皇上的手:“若兒是個好孩子。可是孩子總會犯錯。你打他罵他都好。來跟母后說說。他究竟是做了什麼事。竟然將你氣成這樣。”
“母后可還記得若兒有個大伴。江天曉。就是之前裝成太監的那個女子。”皇上看着太后說着。見太后點了點頭。便繼續道:“那個江天曉還活着。若兒竟然爲了保住她的性命。欺上瞞下。故意造成她假死的樣子。”
“啊這。這怎麼會若兒他不是這種孩子啊。”太后對皇上的說法顯然不信。皇上卻道:“怎麼不會。那個江天曉就是那個所謂的卿卿。虧得太后您之前還想要讓若兒把卿卿受用。還派了嬤嬤教導卿卿。我們都被騙了都被若兒騙了。那卿卿分明就是江天曉易容所扮的。江天曉根本就沒有死。”
太后被皇上的說法驚得無法言語。皇上見太后這般又繼續道:“你那好孫兒。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太子之位。他眼裡只有江天曉那個賤婢。您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說。太子之位我隨時可以收回。他要取江天曉爲妻。要讓她生孩子。要是江天曉死了。他活着也沒什麼意思。太后。您看看。這就是您嘴裡所說的好孩子”
太后被皇上質問的啞口無言。若兒竟然真的這麼說了。做了。爲了那個江天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