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匡嵌春宮。
天上一隻鷹劃過天際,青天白日底下,一行宮人扛着一頂古樸大箱子,朝嵌春宮而去。
嵌春宮的遊廊廂房下掛着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臺階之上,兩邊有序地站着幾個穿紅着綠的丫頭,一見扛着箱子的人來了,一人打起簾子,對裡面恭謹道:“娘娘,赤唐王府的人到了。”
簾門打開,扛着箱子的宮人緩緩步入,當先一人赤紅頭髮,一副南疆少數名族特徵,在沈淑妃榻前跪下,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華麗的宮殿內,沈淑妃細長的眼睨了那箱子一眼,多了一絲興味,然後又漫不經心地收回眼神。
周嬤嬤便上前一步,喝道:“大膽!老子管不住兒子,惹下這等禍事……還妄想我家娘娘在皇上面前周旋……你私自入宮見我家娘娘,是不想活了,還是赤唐王那老兒不想活了?”
來人立刻跪倒,頭往地板上重重地磕:“娘娘贖罪!但是我家老王爺說了,小世子進京朝賀竟然犯下忤逆大罪,那着實是被燕王府冤枉了,而且小世子遭此大難,死的不明不白,最後並沒查出他謀反的證據啊,他死的着實冤枉……老王爺白髮人送黑髮人,每日憔悴度日,然而不想燕王竟拿此事做文章,非要接着小世子的事,誣告赤唐王府一個謀逆的罪名……我北玥世家自千年前便爲慕雲皇家守護南疆,勵精圖治,年年供奉,怎會想,惹到了燕王那奸詐之徒……別說燕王有心拔除我赤唐王府,恐怕那人狼子野心,對太子之位也格外覬覦……”
“閉嘴!朝政權位之事,是你該討論的麼?”沈淑妃本來淡眯雙眸,此刻不由張開鳳眼,厲聲呵斥。
“是小臣的錯……但是小臣面見娘娘前,已經去過沈大將軍府上,拜會過沈大將軍,得了沈大將軍的指引,小臣纔敢入宮,帶寶物供奉娘娘……”
“這麼說,你見過我父親和哥哥了……”沈淑妃略微沉吟:”看來,他們倒是有心救你們赤唐王府……”
“老王爺說了,小世子死了,他只能忍!畢竟
害了小世子的是燕王,只要皇上那邊不認定赤唐王府謀反,赤唐王府度過此劫,必然和沈將軍及娘娘同氣連枝,將來太子登基,赤唐王府定然助太子一臂之力……”
“好了!”沈淑妃面色稍微緩解,目光落在那古樸的箱子上:“打開瞧瞧,赤唐王送了本宮什麼好東西,值不值得本宮爲他周旋……”
赤唐使臣立刻喝道:“快打開箱子。”
宮人慌忙打開箱子。
只見箱子裡並不是什麼珍稀玉石之類的寶物,倒是臥着一隻渾身藍色羽毛的鳥……此刻,藍鳥微閉雙目,鳳羽豐滿,安靜祥和,極爲美麗動人。
沈淑妃眼睛亮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長得那麼奇怪?胸前長了兩隻包子,羽毛像是玉石雕刻,不像是真的羽毛……”
赤唐使臣慌忙道:“這是南疆數一數二的珍禽叫做布吉鳥。千年前,咱大匡王朝太祖一人深入南疆,便是爲了尋找布吉鳥,只因爲布吉鳥是傳說中的神族圖騰所化,得布吉鳥者,得天下……如今南疆只餘下這一隻了……”
“布吉鳥……”沈淑妃眯起鳳目,仔細地端詳這隻安靜乖巧的藍色鳥,呢喃道:“得布吉鳥者,得天下……好……好……把這布吉鳥送到太子府上去罷……正好太子大婚,本宮總得送我兒一件寶物做賀禮……”
……
太子大婚之夜,冰然被趙昱叫醒。
這才發現院子裡已經站了一排神奴營弟子。
“太子大婚,人手不夠,宮裡從神奴營抽調幾人去太子府當值。你……”趙昱指着冰然道:“晚上在太子和太子妃臥房外守着,務必保證太子和太子妃安全……”
冰然驚詫地指着自己:“我去太子妃臥房當值?”
趙昱微微一笑:“怎麼?你不願意,這可是太子親自向我要你……你若不去,可是忤逆太子……忤逆太子,連公子都救不了你……”
“公子同意了嗎?”
“公子將你交給我管教,自然全心全意信任我。不要以爲
你求公子,就可以不去當值。”趙昱冷冷轉身,便不再搭理她。
冰然恨恨想,本以爲慕雲流可以消停了,可是他竟然在大婚之夜讓她去他的新房當值,難道非要她看他和他的美貌新王妃洞房,他才滿意麼?
變態!
冰然本想求師父,讓自己不要去當值,可是又怕得罪了趙昱,只好忍氣吞聲,收拾了下便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張燈結綵,前廳賓客滿堂。
冰然便坐在新房外的走廊裡,對月嘆息。
洞房內一片華麗的金色秀邊麒麟紋紅色大帳,金碧輝煌的房屋穹頂,緩緩飄蕩而來一抹麝香味道。
拜過堂後,太子妃便被簇擁着來到新房,此刻,正蒙着紅蓋頭,端坐在牀榻上。
冰然握了握手裡的劍,發現周圍並無危險和異常,便坐到走廊上,對月嘆息。
忽而,外面林子裡的走廊裡傳來嘈嘈雜雜的聲音。
一人粗噶着喉嚨,大聲咆哮:“狗奴才!給我滾開!!!”
冰然一驚,心想着:這或許是在前廳飲宴的賓客,喝醉了跑到了後院來了呢。
可是這可是太子府後妃的居所,況且太子還在和太子妃處在圓房的重大歷史事件中。你這混蛋的醉漢,怎麼可以跑到這裡大聲喧譁!!
果然赤炎領着一羣銀甲侍衛跑過去,要捉拿這混人。
冰然情不自禁走過去想看看什麼狀況。太子府樹木很多,林木中間點綴着數十個亭臺樓閣,假山水潭。亭臺樓閣之間有畫廊相連,雕樑畫棟,美輪美奐。
這時,只見那魚池子旁邊的畫廊裡,影影綽綽地站着一羣人。
走近幾步,便看清楚了。赤炎和侍衛們圍成一個包圍圈,裡面站着一個身着藍衣,頭頂金冠的二十多歲俊朗青年。那青年雙目血紅,步伐凌亂,醉態橫生。
“狗奴才!本將軍的事情是你管得了的?給我讓開!希媛!!希媛!!你來見我!!!”他指着赤炎大聲呼喝,聲音嘶啞,震耳欲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