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破天很是欣慰地拍拍金寧的肩,重重點了點頭。
“好吧,現在我就將第六劍的劍訣教給你。這部劍訣的主旨是爲了幫助你進入真勇之境,並不一定需要照本宣科,如果你有更好的領悟,完全可以將劍訣摒棄,或者將之完善。總之,就是以能達到武者那真勇無敵的狀態爲最終目的。”
劍破天將劍訣說了,金寧先死記硬背了下來,這需要他在以後花時間去慢慢體會。
兩人又行得數日,走出了大漠,來到一座式樣很古的小郡。
這座小郡沒有名字,或者說城樓上沒有寫着名字,劍破天也什麼沒說,只說這裡有一位不太檢點七級靈魂巫術師,很適合金寧去找他的麻煩。
郡城不大,約莫不到十萬人的規模,不過街上茶樓酒肆之類的也不少。
兩人在大漠中吃了十來天干糧,嘴裡早淡出個鳥來,於是一進城就踏入了一家看起來最是氣派的酒樓。
這家酒樓掛牌“明月樓”,外邊的裝飾以大紅爲主,很能勾起人的口舌欲,正好金寧最近成了大財主,能有最好的吃飯的地方,他一般不會去排第二的吃。
唯一讓人不大舒服的是,兩人還沒進門,就有五六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冶媚人的女人圍了上來。當然,這並不算什麼,讓金寧眉頭直皺的是,這些臉上至少擦了三斤粉,眉毛嘴巴全是脂粉油的傢伙一個勁兒往他身上蹭……
金寧不得已只好殺氣外放,這些庸脂俗粉卻渾然不覺,反而眼中大冒綠光,在金寧身上揩油更勤奮起來。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金寧不得已感嘆。
不過一羣蠢蛋是賺不到錢的,能帶領這一羣女人的頭兒,多少總會有些頭腦。
那是一個同樣臉上擦了三斤粉,或許更多些的少、中、老年婦女……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本來至少六十歲的年紀,硬是要穿戴成二十歲的大姑娘,臉上更是笑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金寧當下就在心裡下了判斷——這個臭婆娘就算有些頭腦,估計也就比身邊這羣白癡好上一丁點而已。
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六十多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中含羞,眉目帶情,先是揮手將那一羣蠢蛋遣走了,然後站在門口朝兩人嬌滴滴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得很,唐突了兩位公子、大俠,姑娘家先在這裡賠不是了。”
金寧臉色發黑,雞皮疙瘩起了全身。劍破天倒像是見慣了,面容冷漠地注視着“小姑娘”,顯得很是淡定。
“我們是來吃飯的。”劍破天的聲音也不帶絲毫感情。
“小姑娘”眼珠子一轉,從上到下又瞟了兩人一遍,直將金寧瞧得渾身不自在。
“小姑娘”嬌笑道:“兩位風塵僕僕遠道而來,先裡面請,坐下了再說話兒。”
然後扯開嗓子朝裡頭喊道:“玉兒、珠兒,有貴客到了,趕緊出來去雅間收拾收拾桌子,先給客人溫好茶水!”
兩人一聲不吭,跟隨“小姑娘”上了三樓
,進了一間用屏風隔出來的雅間。
裡邊有兩個人在裝模作樣地收拾桌子,見門被推開了,忙端起茶壺倒起茶來。
“玉兒、珠兒,這位公子爺和這位大俠客可是難得的貴客,剛從大漠過來,你們可得將貴客伺候好了。若是貴客有什麼不滿意,我可得拿你們是問!”“小姑娘”很是“天真無邪”地笑着,又對劍破天道:“大俠,你們剛從大漠那邊過來,一定吃了不少苦,如今就好好在這兒歇歇腳,可得將疲乏的身子養舒適了。如果咱明月樓有哪兒招待不週的,您可一定要說出來!”
說完臉一板,又厲聲教訓了玉兒、珠兒兩句,便不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趕緊一閃身關門出去了。
這座郡城就在大漠邊上,金寧和劍破天從大漠出來,還沒來得及將身上塵土收拾收拾,“小姑娘”是生意人,自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這叫玉兒和珠兒的兩個女孩,看起來倒清新得多,不至於令金寧一看就產生厭惡之感。不過兩人眉眼鹹溼,不住地在金寧身上瞟來瞟去,還是讓他感到不舒服至極。
“你們兩個趕緊出去吧,別影響了小爺我吃飯的興致。”金寧眉頭一皺,冷冷說道。
玉兒和珠兒立馬裝出嚇了一跳的樣子,玉兒更是楚楚可憐道:“可是……可是大媽說了的,要我……要我好好服侍你……你如果將我趕走了,大媽會打我的……”
剛纔“小姑娘”出去之前的厲聲訓斥,金寧聽在耳裡,自然知道這是爲了防止客人將她們趕出去而說的話。
如今她們有了藉口,自是死都不肯出去。
金寧心裡通透,暗自冷笑:不就是要錢麼?
面無表情地抓出一把金幣,啪地擺在桌上,冷冷道:“拿上錢,滾出去!”
兩個女孩受驚更甚,目中盈盈已經有淚光閃了出來,叫珠兒的更是開始了低聲抽泣……不過兩人的樣子雖然委屈得很,可小手的動作沒落下,只見玉兒一邊抹淚一邊走到桌子邊,長袖罩住的小手只是輕輕往桌上一過,至少十幾枚金幣就沒了影蹤。
金幣一到手,玉兒的眼淚掉得更快,彷彿水中珠簾一般。
不過她一邊偷偷去瞟金寧的神情,一邊輕移腳步往門邊走去,珠兒也是抽噎着撲到門邊。兩人神情悲慼,像是很害怕金寧的樣子,拉開門一閃就閃了出去——然後金寧過人的聽覺就聽到了,外頭一下子就傳來無比歡喜雀躍的歡呼……
金寧只能苦笑。
劍破天一直端坐不動,冷眼瞧着,此時忍不住笑道:“說實話,剛纔那倆丫頭長得還算不錯,也挺水靈的,你真的一點也不動心?”
金寧額頭又佈滿黑線,不滿地看了劍破天一眼,沒有說話,伸手拍着桌子大聲叫喚道:“我說酒樓的老闆,上菜的人呢?!”
劍破天往椅背上輕輕一靠,哈哈笑道:“當然,當然,這些女孩子比起你的那位大小姐來,自是有着雲泥之別……”見金寧臉色不悅,劍破天轉口道:“哦,不對不對,若說那位還在
等你的大小姐是天上的雲彩,剛纔那兩人就算是泥巴,也是泥層深處的那種,哈哈哈哈……”
見金寧臉上黑線越來越多,劍破天只好乾咳兩聲,摸摸鼻子不再言語。
十幾個金幣可是大數目,可以供平常人幾個月的生活所需,因此金寧這位貴客在老闆的眼裡更加的貴氣起來。
很難想像,剛纔那位“小姑娘”就是這酒樓的老闆。
事實上,很多酒樓都與娼妓業務相結合,這樣的酒樓老闆一般還是和普通酒樓的老闆一樣,在金寧印象中大多是些中年的大胖子,像這種老鴇就是酒樓大老闆的,還是比較少見。
這個女人可能有點小精明,可不論怎麼看,都不太像個聰明人,很難想象她能獨自經營起一家這麼大的酒樓。
“如果不是我看錯了,太低估了這個老妖婆,就是這個妖婆有點背景。”金寧心裡頭思忖,他不相信一個蠢貨能在亂世中支撐起一個龐大的產業。比如現在,他就很有一拳將這個老妖婆砸扁的衝動。
老妖婆先是將玉兒、珠兒帶了進來,裝模作樣地打了一人一巴掌,聲明將扣除兩人的月份錢以示懲罰,然後將兩人轟走,卻又另外叫了兩個人進來……
然後又是同樣的一番話語,說這個叫瓷兒、碟兒如果不把兩位貴客服侍好,下場會比玉兒、珠兒更慘。
最後在閃身而出的同時,“小姑娘”還對金寧說,點菜拿酒這些事,都直接交給瓷兒和碟兒去做,說她們店裡沒有別的小二,如果金寧仍然嫌棄,只好叫外面那一羣臉上有三斤粉的傢伙進來了……
金寧深深泛出一絲無力感,有心想教訓教訓“小姑娘”,卻偏偏無法出手——
“拳頭打在這樣的妖怪身上,我只怕要連倒三年的黴!”金寧恨恨想道,卻又無可奈何。
“要不,我們換一家去吃?”金寧向劍破天提出建議。
劍破天深表贊同,不過提醒了一句:“我以前曾在這地方逗留過一陣,知道那位不檢點的靈魂巫術師先生經常來這,我並不知道他的老巢在哪,難道你不想讓他幫你提升精神力了?”
隨後又道:“我看這兩個小女孩比剛纔那兩個更好看嘛,別的男孩子歡喜還來不及,哪有像你這樣還以爲是受罪的?”
劍破天鬍子拉碴,儘管面目也是菱角分明,不過被蓬亂的頭髮遮住了半邊臉;而金寧年方十八,生得脣紅齒白的,俊俏得緊,那叫瓷兒和碟兒的兩雙眼睛一個勁兒都在往他身上瞧,因此劍破天眼中帶着幸災樂禍,很是愜意地說出了這番話。
看着瓷兒和碟兒冒着光想將他整個兒囫圇吞下去的眼神,金寧知道今日這個麻煩勢必躲不掉了,只好乾咳兩聲,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桌板,朝左右吩咐道:“趕緊去將好酒好肉,端幾盤上來。另外……”
眼角餘光撇了撇整個身子都已挨在他身上、臉蛋兒都已貼在他胸口的瓷兒、碟兒,金寧冷冷道:“如果你們能一直離我遠點,完了我可以給你們一人一百個金幣的賞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