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二)
“克新少爺。”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門口,看樣子,是來通知克新去參加會議的吧。
克新與若蘋窘得滿臉通紅,有點捨不得的放開彼此,整理有點皺亂的衣衫。
“抓到了內奸,是兇嫌的助手。”通報的村人冷冷的說着,“若蘋小姐也可以一起去看看。”
不用特別敏感,若蘋可以明顯察覺到,對方語氣中,強烈的輕視與不屑,這讓她非常不安,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味。
集會的地點,在村子南邊的議事廳,樣子很簡陋,卻是全村重大集會的地方,要是依照一般的規矩,以若蘋的身分與年齡,是不可以進入的,此次讓她前來,定有重大事故,這點,克新很清楚。
進了廳堂,有數人已在廳中等待,臉色凝重,是村裡面幾位年高位重的長者,而地上,一個人神情萎靡,雙手被縛地躺着。
“麗雅小姐。”
“姊姊!”看清了俘虜的面孔,若蘋失聲道。
急忙飛奔到姊姊身邊,把她扶起,看到姊姊狼狽的樣子,如蘋急得掉下眼淚,“怎麼會這個樣子,姊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麗雅小姐是內奸,這怎麼可能?是不是弄錯了?”面對一衆長者,克新不敢造次,但亦勇敢地提出詢問。
“不會有錯,雖然,我們也很不願意相信..”村長搖了搖半白的頭髮,緩緩道:“傑德,你把你看到的東西,當着大家的面,再說一次。”
“是的。村長。”適才把克新與若蘋帶來的村人點頭道。他開始述說他今天早上看到的東西。
依照他的說法,他因爲要多賺一點錢,所以,今天特別提早到後山撿柴,當天快要亮的前一刻,他發現了一道黑影,以驚人的高速,向西方移動,速度之快,幾乎令他以爲自己看到了山精鬼怪。
想起了村子裡近來的怪事,他勉強壓下了心底的恐懼,朝黑影消失的方向,一路追蹤過去,最後,停駐在一個山洞之前。他小心翼翼,不發出一點聲音,躡近了山洞,探頭一觀。看清了裡面的情景,只驚得差點失聲叫出。
一聲淒厲的慘叫,迴響在整個洞內,黑衣男子猛地低頭,咬住女孩雪白的頸部,不是吻,而是野獸般的撕咬,女孩開始不斷地哀嚎,鮮紅的血,開始流下,那黑衣人竟是在吸食少女的血液。
女孩雙手不停地揮舞,就像一名將溺死之人,努力地想要抓住什麼,駭人的異變發生了,女孩原本晶瑩的肌膚,開始逐漸枯黃,成了一層乾癟的皺皮,這樣的變化,在全身各處出現,最後,狂揮的雙手無力地垂下,少女兩眼暴瞪,悽慘地死去。
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差點嚇得昏過去,剛想趁着腳還能動的時候,溜回去報訊,一個聲音響起。
“你要造孽到什麼時候?”
聲音依稀有些耳熟,定睛一看,赫然是平日,素爲大家仰慕在心的麗雅。只見麗雅神色冷然,一若冰雪,渾不似平日的溫柔親切,身上一襲黑袍,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夜行衣衫。
“利用這些無辜女孩來療傷,你的傷勢應該好了九成,兩日後,當你功成,就馬上離開這個村子,不要再來騷擾我。”
“兄妹倆十二年不見,作哥哥的前來探訪,怎能說是騷擾呢?”黑衣人乾笑兩聲,將腳下女孩的屍身,踢個老遠。
“再說,這些村姑野婦,又怎比得上我妹妹動人的肉體。”將麗雅黑袍的鈕釦解開,任衣衫緩緩滑至腳下,露出了一副粉雕玉琢的美妙胴體,黑袍之下,竟是一絲不掛。
麗雅仰着頭,眼眶中隱現淚光,忍着屈辱,一任自己的肉體,曝露在寒風之中,
“啊..”沒有任何前戲,黑衣人猛地進入,強烈的疼痛,讓麗雅叫出聲來。
“嘿..別故意裝出一臉清高樣子,你幫我行功,男女雙xiu,對你自己也有好處!”
“這種殺人得來的功力,我不想要。”
“嘿!看來這十二年中,並沒有別的男人,享用你的身體,真是可惜!”黑衣人喘息道。“對了,你身邊的那個丫頭,樣子倒是不壞,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母親一樣。”
“啊..她是我撿來的棄嬰,你別要亂來..啊..”拼命隱藏的事實,終於被提及,麗雅心虛地接應着。
“哈!你全身上下,有幾根毛我都知道,這種謊話,瞞的過我嗎?”“妹妹,咱們當年生的那個孩子,你藏到哪裡去了?”
最深的秘密被揭發,麗雅只覺得全部的犧牲,都成了泡影,頹喪地趴倒在地。旁觀的村民,被這些兄妹亂倫的內幕,嚇得傻了眼,此刻,他亦知是該離去的時候了,要是等眼前的這對男女完事,發現了他的行跡,立刻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半奔半爬地回到了村子,糾合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帶妥傢伙,將踏進村子的麗雅先行捕獲,送至議事廳查問,再準備突襲黑衣怪人。
“這就是整件事的經過,這對狗男女實在可惡,應該儘快把他們處刑,以絕後患。”
村人恨恨道,他有一個堂妹,是第三天的犧牲者。
“姊姊..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他們說的是謊話對不對?你說說話啊.。”若蘋驚慌地掉着眼淚,受到這麼大的衝擊,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化作碎片,一片片地散落滿地。
“若蘋,我對不起你,你要原諒..”話到嘴邊,看到若蘋驚恐不已的眼神,麗雅知道了答案,女兒不肯認她。
“自己是兄妹亂倫的孽種..”這麼骯髒的答案,確實是超出了,若蘋所能承受的範圍,這點,麗雅很清楚,可是,她是自己的親骨肉呵!自己多年來,心底一直期望,有朝一日,她能喚自己做母親啊!如今..如今..“這個賤種也不是好人,剛纔我去請克新少爺,就看到他們兩人,在牀上摟摟抱抱,一定是這賤貨,想勾引少爺..”聽到這句話,旁邊的人開始落井下石。
“是啊!母女倆都是禍水,小小年紀,就會引男人..”“兄妹亂倫的孽種,還能有什麼好東西..”“惡魔..這一定是惡魔的種..”“這關惡魔什麼事..”“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啪啪(拍掌聲)我就是怪叔叔。”
“給我滾出去..@%&$*..”周圍左右鄙視的眼光,猶似一柄柄利劍,刺在若蘋身上,明明昨天還是和藹的叔叔伯伯們,現在卻用鄙夷與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彷佛自己是一件骯髒到不得了的東西,若蘋剎那間,天旋地轉。
“騙人..騙人..你們都是大騙子..”若蘋哭喊着,一轉身,奔出了議事廳。
有幾個村人想要攔阻,卻因爲克新的臉色而作罷。畢竟,還是對付主兇比較重要。若蘋沒命地奔跑着,整個腦袋亂烘烘地,適才的畫面,一幕幕,在腦裡不住重映。
“孽種..”“賤貨..”“惡魔之子..”“勾引男人的小騷貨..”幾個字眼,一如最惡毒的詛咒,不住在耳畔迴響,若蘋只想迅速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避開這些事。跑出了村子,跑到了平日休憩的樹林,她躲進了一個隱密的樹洞,開始舔着深深的傷口。
這個森林,是最喜愛的地方。蒼鬱的樹木,濃密的枝葉,會令一般人爲之卻步,但對若蘋而言,每一涉足於此,就好像回到了幼時的搖籃。靜靜地聆聽,松濤拍幹,鳥雀啾鳴;流過的小溪,水聲潺潺,是最能洗滌心靈的地方,置身於斯,彷佛可以聽到精靈們的低語。
平常,若蘋總在這裡睡過頭,等到夕陽時分,焦急的麗雅姊姊,會踩着細碎的步子,到這裡來尋找妹妹的影子,柔聲的呼喚,比森林裡任何一種鳥類,更悅耳動聽,這是若蘋最溫馨的記憶,可是..可是..思緒流轉,若蘋想起了很多舊事。有年節慶,全村唯獨若蘋沒錢添購新衣,麗雅心疼妹妹,特地賒了布料給她做衣衫;某次生病,麗雅揹着高燒的若蘋,在大雪夜裡,翻過山去找大夫。
多少個晚上,溫柔地說着牀邊故事;當醒來的第一眼,就是麗雅和煦的笑容,“起來吃早餐羅!要小心,不要着涼了。”
無數溫暖的回憶,再次暖活了若蘋的胸中,她一直認爲,姊姊是世界上,自己最親近,也是最敬愛的人,這個事實,不會因任何的時空而改變,但是,再怎麼樣,也想不到,姊姊竟然會變成媽媽。
沒錯,打從有記憶開始,若蘋就盼望,自己能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有個媽媽,可是,爲什麼上天會以這種方式,實現自己的願望呢?
“雲開水映月澄弦,清輝照檐前,紅燭點點,竹箏淺淺,弄兒寒窗前。心心相連一條線,圈成一個圓,圈裡有圈,圈裡有緣,你是我的甜。”
這是若蘋小時候,麗雅每晚的搖籃曲,那時候,年紀太小,只是聽着歌睡,卻不明白歌詞的意思。
弄兒,弄兒。細細咀嚼,才明白詞中深意,原來姊姊是將所有的思念,女兒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的痛楚,寄託在這首兒歌中。
涼風吹拂着肌膚,周圍的氣溫變得涼颼颼的,樹洞外,夜梟的聲音,開始低鳴。
“大概是晚上了吧!”若蘋的思緒冷靜了下來,可是,問題仍然是存在,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何種表情,去面對麗雅,那個多年以來,與自己相依爲命的姊姊,或着說,她的親生母親。
突然,一陣沙沙的聲音,由遠而近,慢慢響起,有人靠近這裡了。
“姊姊!”若蘋欣喜不已,習慣性地奔出洞外,尋找麗雅的身影,隨即黯然想到,那尚未解決的問題。
“小……姑……娘……”一隻手抓住了若蘋的腳踝,若蘋大驚失色,“是山精?還是鬼魅?”不及細想,舉腳用力地往下連踩。
一陣長長的慘叫聲,響遍樹林,待得若蘋鎮定下來,纔看清抓住自己的,是一個滿身襤褸的年輕旅人,正是七日前巧遇的流浪詩人,奇諾,而倒楣的他,已經被自己踩得昏了過去。
“啊!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迷路了好幾天,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
生了團火,兩人席地而坐,奇諾靠若蘋隨身帶着的小餐包,飽餐一頓。這個糊塗詩人,似乎從七天前起,就在森林裡迷了路,受困於其中,直至今日。“你身邊的那頭驢子呢?”
“喔!它啊!大概是看不起我這個主人,六天前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你還真的是有夠拙了。”
看着他逗趣的表情,原本鬱悶難解的心情,竟漸漸舒緩起來,這個變化,令若蘋感到不可思議。
仔細打量眼前這個人,雖然頭臉上滿是泥塵,樣子很狼狽,但只要看着他的動作,就有一種爽朗的感覺,彷佛夏日的涼風,輕輕地吹走所有的陰霾。
若蘋突然有種感覺,在以往的傳說中,吟遊詩人的行列裡,有許多不平凡的人士,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也是位風塵異人呢?他,能不能夠替自己,解開心底的疑惑呢?
“有美貌的小姐對我注目,真是令我感到榮幸,不過,我們的年齡差距,似乎嫌大了點啊。”奇諾笑着,對若蘋眨了眨眼。
“年齡差距?你今年幾歲?”
“有時候,男士的年齡,也是種秘密,總而言之,我比你大就是了。”
“到底大幾歲啦!”
總之比你大就是了!]
這段回答,並不特殊,只是,奇諾的嘴角,一直掛着抹神秘的微笑,彷佛答案裡,有某種特殊的意義,這點,讓若蘋覺得很難以忍受,好像自己被當成個未解人事的稚氣孩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到很多年以後,若蘋才由香姬的口中輾轉得知,而當時,並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笑容背後的意義。
“謝謝你的招待,那麼,要我再唱首歌,來當作謝禮嗎?”
“纔不要呢!你的歌一定很難聽。”
“那可就傷腦筋了,我的故事,你都已經聽過了啊!”
“我……我有個問題,想找個人談一談。”躁紅了臉,如蘋勉強提起了僅有的勇氣,道出了今天一整天的經歷。
其中有些片段,若蘋羞愧得無法說下去,但不管聽到的是什麼,也不管是多使人震驚,甚至唾罵的內容,奇諾的表情,從頭到尾,沒有半點改變,始終如一,只是很溫和地淺笑着,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孩子,拾起了一片樹葉般的自然。
這給了若蘋說下去的勇氣,幾經停頓,奇諾並沒有打斷,讓若蘋自己說完故事。當柴火添到第二輪的時候,若蘋說完了。
“奇諾哥哥,你會覺得我很骯髒嗎?”
“不會啊!”
“你騙人……村子裡的人,都說我是騷貨,是兄妹亂倫生下的孽種……”講着講着,若蘋激動的哭了起來,“你表面上這樣說,心底一定也和那些人一樣想。”
“在我心底,你還是跟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是個純潔無瑕的好女孩。”奇諾笑道,輕拍着若蘋因啜泣而顫抖的背部,“小女孩,有件事,我希望你好好記住,如果說今天你有什麼錯,那絕對不會是你的出身。”
“每個人都是爲了獲得幸福,而來到這個世間的。評斷一個人功過與否,是看他後天的作爲,而不是他的出身。”
“可是……村子裡的人……”“一個人活着,就要堅強。你絕對不必爲了他人的眼光,而感到自卑。”奇諾道。“等到你長大,就會發現,人是最善變,也是最善忘的生物。”
深鎖的娥眉,有了舒開的跡象,但陰鬱的神情,卻未有好轉,奇諾知道,這個小病人,還有未解決的疑難。
“若蘋,你恨你姊姊嗎?”
“沒有。怎麼會……只是……只是……”受到這突然的一問,若蘋說出了心裡的想法,對於麗雅,若蘋無法抱有絲毫懷恨之心,然而,對於她的種種,卻難以輕易釋懷。那是一種哀憐、憤怒、不值,與親情的綜合體。
“遙遠東方的絹之國有句古老的童言,他們唱;他們說,生的站一邊,養的恩情大過天。”(哎,咱們中國有這句諺語嗎?--Fire)
流暢的琴聲,在深寂的樹林裡,傾瀉了一地。當優美的音色,順風穿過樹梢時,原本忙着啃樹果的松鼠,都停下動作,四處張望,找尋着聲音的來源。若蘋聆聽着,那來自異國的童謠,樸拙的旋律,卻另有種進入人心的特質,讓她爲之呆然,更重要的,是那看似簡單的歌詞,當若蘋聽到“養的恩情大過天”的時候,不禁一愣,跟着,一滴眼淚,緩緩地落下。
“女孩,不管你怎麼想,有份情你不能不記着,那就是把你扶養到今天的人。”奇諾柔聲道。“或許,你對你姊姊有些誤會,她對你的感情中,一定有最真實的東西吧!”
“真實的東西……?”
“是的。我相信,你的到來,決不是一夕風liu的產物,而是一個女人最深的祝福,當你要有所決定之前,是不是應該與她談談,聽聽別的聲音呢?”
若蘋聽到這裡,站起身來,小小的臉蛋上,有了堅定而深刻的表情,適才的那些話,確實爲她在一片黑暗中,照出了一條明路。
“謝謝大哥哥,你給了我很多的勇氣。”
“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了嗎?”
“還沒有……但是……我會找到它的。”若蘋笑道,語笑嫣然。“大哥哥也要好好找到自己的方向,別再迷路了。”
“知道了啦!真是個麻煩的小鬼。”奇諾報以一笑。“那麼,我們就爲充滿勇氣的女孩,彈首曲子吧。”
音符再次飛揚在樹林中,若蘋帶着勇氣,奔回村子,她要找麗雅談談,勇敢面對她的姊姊,或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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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飛奔回村中,若蘋的心裡,全然沒想到勢必要面對的許多困難,只想着要如何面對麗雅,也因爲如此,她沒有發現身邊的異狀。
雖說是深夜,但自她踏足於村口的那一刻起,整個村子,完全感覺不到半點人氣,靜悄悄的,就如一座死城。
若蘋奔向議事廳,途中,沒有遇到半點阻攔,當然也沒看到半個人。
到了議事廳,見到大門虛掩,一種不吉祥的預感,佔據瞭如平的心裡。
驀地,一個物體撞門而出,被擲出廳外,險些撞上若蘋。
若蘋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具人體,她認得這是村口鄰家的小女兒,妮絲。妮絲渾身赤裸,姣好的面孔,因痛楚而扭曲,鳳眼中充滿血絲,下半shen盡是鮮血,白色的頸項上,有着一對怵目驚心的牙洞。
若蘋忍住驚叫,只見妮絲口吐白沫,痙攣一陣後,頭無力的垂下,登時氣絕。
“臭老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率人偷襲於我,我今日殺光了你們全村的男人,再讓你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
這個腔調,讓若蘋嚇得魂飛魄散,冰冷而低沈,正是那日薩達卡的聲音。探頭向裡張望,議事廳裡的景象,幾乎讓若蘋昏死過去。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副人間地獄,全村一百八十三個男性的人頭,被丟棄在廳裡的一角,其中不乏老弱孩童,個個瞠目圓瞪,鮮血淋漓,一骨刺鼻的血腥味,中人慾嘔。
薩達卡依舊是一身黑袍,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顯是傷勢盡愈。他的腳邊,村長的人頭被踩在鞋底,爆突的眼底,滿是驚恐的神色。
村長的獨女,巧鵑,倒在大廳裡,看情形,雖然沒死,但看她通紅的眼睛,與口角一直滲出的唾沫,顯然已遭到了薩達卡的ling辱。
最教若蘋瞠目欲裂的,是看到了姊姊麗雅。她一絲不掛,躺靠在廳角的柱子上,水靈靈的眼瞳裡,茫然無神,彷佛失去了焦距。
忽然,若蘋發現廳內左首的布幕一動。
“裡面有人。”
不知道是什麼人隱藏在廳中,若蘋希望對方是自己的夥伴,更希望他的行蹤不要被發現。
正在這時,薩達卡提小雞般的抓起地上的巧鵑。
“能被我吸乾,是你的福氣。”低下頭,一對尖牙隱現,薩達卡張口噬下。
“去死吧!”幕掀動,一人手持短劍,電光石火般,自薩達卡背後紮下。
“克新。”看清了對方的面孔,若蘋失聲叫出。
若蘋離去後,克新隨即四處找尋,也因此,當村裡組成自衛隊,擒補薩達卡,遭到徹底屠殺時,得以倖免於難。
他躲在廳裡,看見姊姊被蹂躪,悲憤難當,卻又自知無法勝過敵人,不能無謂犧牲,等候多時,見到姊姊即將遇害,再也忍受不住,挺劍而出,只盼圖個僥倖,一舉斃敵。
眼見短劍刺中薩達卡,克新不由得大喜,但是,這份喜悅並沒有能夠維持。
短劍穿過了薩達卡,準確的刺進巧鵑的小腹,直沒至柄。
利刃入腹,巧鵑兩腿一蹬,登時斃命。
克新知道中了敵人幻術,誤殺了姊姊,傷心的淚流滿面。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幾枝飛針電射而來,克新側身閃躲,卻不料幾枝飛針的準頭甚差,全射在地上。
金針釘住了克新的影子,而後,克新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了。
“你躲在廳裡,以爲我不知道嗎?想不到你如此狠心,連自己的姊姊也下的了手。”
一道黑影,自虛空中幻出,冉冉現身,正是薩達卡。
“門口的小娘皮,你還想躲嗎?”
若蘋大吃一驚,正欲躲避,卻不料象是被看不見的手抓了起來,鎖住她的的四肢,扛入大廳。
將若蘋以定影之法,定在廳裡,薩達卡轉過頭來,看着另一個小俘虜,臉上流露的神情,一如捉到老鼠的貓。
“你的勇氣不差,我應該怎麼處置你好呢?”
“要殺就殺,何必多說。”克新怒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薩達卡獰笑聲中,招風爲刃,對克新舉手揮下。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若蘋睜眼欲觀,恰巧一蓬鮮血,噴在她的臉蛋上。
隱約看見了眼前的景物,人間地獄般的景象,深深印入腦海,若蘋當場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