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來!”馬擱筆大驚,一把將穆扶天抓回來,中毒未愈的右手一拳朝着黑麪老者擊去。
這一拳雖然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瞬息而至,但是一道幽光形成了一面光罩將穆扶天拖入光幕之中,就連馬擱筆也沒有辦法將穆扶天抓回來。
“給我死吧!”黑麪老者一爪抓向穆扶天的胸口。擋在穆扶天面前的鎮海大鼎如同棉花糖一般,雖然沒有被黑麪老者的手抓戳穿,但是鼎身上卻印出了黑麪老者的抓痕。
他的爪子,竟然要直接披着鎮海大鼎的外衣,將穆扶天抓個粉碎。
穆扶天的戰刀揮灑出來,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凌厲狠辣的朝着黑麪老者刺去。但是無論穆扶天的刀如何的劈砍,卻總是無法靠近黑麪老者的周身分毫。
忽然之間,傳來一聲清脆的‘啪’響,穆扶天手裡那僞幽天級別的戰刀竟被黑麪老者左手一攪,化作寸許長的二三十截,四散飛濺,斜陽晚照下,散發着的點點璀璨光暈,彷彿是在綻放它最後的光彩。
穆扶天心中一痛,他雖然不如劍瘋子、燕七那樣,將兵刃視作己身,性命相修。卻對這把自己鍛造,沒有名字的戰刀極有感情,如今被折,心中自然難過。
不過,多少藉着這一刀的緩衝,穆扶天提着鎮海大鼎急退,躲過了黑麪老者的一爪掏心。
忽然馬擱筆喊道:“穆扶天!還記得你在礦洞裡用的那一招麼?就用那個!”
這一聲點醒了穆扶天,穆扶天顧不得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的精神力,將自己的全部法力還有精神力注入眉心。爲了避免意外,穆扶天還特意含住兩顆丹藥在嘴裡。一顆補充精神力,一顆暫時護住自己的肉身,避免自己在使用那強大到無法形容的力量之時,導致肉身崩毀。
眉心的豎眼再一次的被打開了。
紫色的豎瞳彷彿不是長在穆扶天的頭上,反而是亂天帝隔着無盡的時空投影過來的一隻眼。冷冷的注視着黑麪老者,讓黑麪老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儘管覺得荒謬。憑着直覺,黑麪老者的第一反應是逃!趕快逃!
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紫灰色的光線衝出了穆扶天的眉心,穆扶天只覺得雙眼一黑,整個人便朝地上栽倒下去。比起上一次使用這額頭的豎眼,這一次的使用消耗看起來更大。
殘餘着保持清新的意識,讓穆扶天揣測,每使用一次這個豎眼,下一次使用是不是難度都會增加,消耗都會提升。
無論如何,這一次,這一擊沒有令穆扶天失望。
黑麪老者不是馬擱筆,他沒有一根透明姬玉製成的長棍,更不是處於倚帝山的山勢範圍內,能夠用姬玉接觸到冥冥之中的法則。所以他要直面這由亂天帝發出的恐怖射線。
面對這樣足以致命的一擊,黑麪老者瞬間在自己的身前佈下了十幾層防禦,不僅如此他還取出了一塊破碎的小巧的盾牌。在那枚盾牌上,穆扶天昏花的眼神,隱約可以看到一枚與自己雙手以及額頭的花紋極其相似的紋路。
紫灰色的光線毫無阻礙的洞穿了黑麪老者佈下的所有防禦,最後擊打在了那枚破碎的小巧盾牌上。
就像是電鑽鑽透鋼板的聲音,紫灰色光線與破碎小盾牌之間的交接處,火光四濺,一聲聲沉悶的爆響傳出,都會有一連片的地板跟隨着這些聲響炸裂。
整個蒙戈城已經在這樣連續的爆炸中毀於一旦。
無數沒有來得及逃走的人,在這樣的激烈碰撞中化爲飛灰,即使是在他們消失的前一刻,也都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穆扶天有着鎮海大鼎保護着,還算安全。
而馬擱筆也拖着岑小雪躲在一個放大的三足青銅酒盞下,那青銅酒盞上同樣印刻着兩道與鎮海大鼎類似的花紋。
一震猶如天地開合的炸裂聲響。
耳邊迴盪的震響幾乎震碎了耳膜。
緊接着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那淒厲的嚎叫,幾乎像是捏着人的心臟一般,不僅令人感到沉悶和壓抑,而且說不出的刺耳。
所有的爆炸散盡。
黑麪老者已經消失了,出現在原地的是一條長達百丈,有兩三丈粗細,黑麪白身的長蛇。
“這便是那個黑麪老頭的原身,黑麪蛇麼?”穆扶天道。
馬擱筆將岑小雪丟出戰場中心,走過來道:“沒錯!這便是黑麪蛇。”
顯出原形的黑麪蛇並沒有攻擊穆扶天或者馬擱筆,而是不斷的在地上打着滾,長長的蛇尾猛力的拍打着地面。早已變成一片廢墟的蒙戈城,在它的拍打下,眼見就要變成一個長長的裂谷。
“太好了!他終究是被傷到了!而且傷的不輕!你那大鼎不錯!快點用大鼎打它!”馬擱筆朝着穆扶天道。
說着,馬擱筆自己先朝着巨大的黑麪蛇衝去。
一拳一拳的砸在黑麪蛇的腦袋上,砸的是血漿四濺,黑麪蛇張大了血盆大口,慘叫的更加劇烈起來。
穆扶天強忍着頭暈目眩的感覺和強行使用如此強橫的力量,帶來的身體撕裂感,咬碎了嘴裡的丹藥,舉起手裡的鎮海大鼎朝着黑麪蛇的七寸處砸去。
即使不附加穆扶天自己本身任何的力道,單是憑着鎮海大鼎那恐怖的重量,便是攻擊力十足。
每一次將鎮海大鼎擊打在黑麪蛇的七寸上,它便如同被抽筋一般渾身哆嗦,接着癱軟無力。原本還掙扎着反抗馬擱筆的捶打,最後竟然也任由他放手施威了。
馬擱筆的拳頭沉重無比,每一拳下去,蛇頭下的地面都要下陷幾分,然後整個蛇頭也要往上彈動幾下。
直到黑麪蛇的整個蛇頭都變成了扁平如一張薄薄的紙片,所有的骨頭都被敲碎,血肉都被擠出了身體,馬擱筆才停止了自己的進攻。
“死···死了嗎?”穆扶天扶着鎮海大鼎,喘着氣問道。
馬擱筆道:“死了!哈哈!這個老傢伙,總算是死啦!”
說着一腳將整條黑麪蛇跺開成兩段。
一顆圓形透明散發着幽幽黑光的珠子飛出黑麪蛇的屍體,就要朝着遠方遁去。
馬擱筆一把抓住這顆散發着幽黑色光芒的透明珠子,然後沾了沾地上黑麪蛇的血,勾勒了幾個印記,印在透明的珠子上。原本總是震動着,想要逃走的透明珠子這才平靜下來。
疲憊的將珠子遞給穆扶天,馬擱筆道:“給!這是黑麪蛇的異種。”
穆扶天將它接過來,小心打量着。
與一般的異種不同,甚至於六階的異種都有着很大的區別。這顆七階異獸顯得異常的精緻、圓潤。就在這顆透明珠子的中心,一條小小的黑麪蛇在裡面遊弋着,似乎還在不斷嘶吼咆哮着,卻被一陣血光阻擋住,無法衝出阻礙。
小心的將這顆異種收起來,穆扶天又對着黑麪蛇的屍體進行一陣採集,直到確定自己將黑麪蛇屍體上,所有的有用材料都拔乾淨之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看不出來,你這活做得挺順手的啊!”馬擱筆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按理說以他異獸的立場,應該是見不得這樣的行爲吧!
“不用擔心!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馬擱筆語氣中的疲憊濃濃的無法掩飾。與黑麪老者他們的一戰,的確是消耗了不少的精力。生死之間的搏鬥,比正常的比鬥更加消耗體力還有精神。
穆扶天聽到此言,聲音中雖然氣息不足,卻還是調侃道:“怎麼說也和你都是異獸,看見被我這樣扒皮拆骨,你難道就不會產生什麼兔死狐悲的感覺?”
馬擱筆不屑道:“怎麼可能!我們異獸之間,經常也在相互吞吃,與你這般扒皮拆骨又有什麼區別?你除非惹到我們狙如一族的頭上,否則我才懶得管呢!”
馬擱筆如此說,穆扶天忽然感到一陣心虛。他可是殺了不少狙如呢!
岑小雪看到戰事已畢,飛快的朝着二人奔跑過來。
“你們沒事吧?”岑小雪問道。
穆扶天道:“還好!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太疲憊了一些!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穆扶天說這話自然是想讓小姑娘鎮定一些,穆扶天已經看出岑小雪的擔心還有一絲絲的顧慮了。
她卻也不全是爲穆扶天他們擔心,從剛纔的一戰中,岑小雪已經充分認識到了萬獸塔中競爭的激烈。失去了穆扶天與馬擱筆的關照,以她一個人的能力,是很難在這裡繼續走下去的。
穆扶天渾身精神和法力同時枯竭,連續兩次使用亂天帝的力量,已經傷到了穆扶天的身體根本。如果他不想留下什麼暗傷,那就得在接連的幾天內,都好好的養傷,不宜再有什麼過激的活動了。
而馬擱筆身體裡的餘毒也還沒有清除乾淨,雖然他是異獸,身體素質上本身比人類強悍。卻也不能留着毒素繼續在體內。
所以,他們當務之急,是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