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全速在天空飛行,從開始的繁華青州,經過炎涼的荒山古道,再進入萬里冰封的極北雪地,邢淨羽的小狐終於到達了他們所想要去到的地方——望月崖。
只見遠處那漫天冰雪的山徑之上,無數房屋殿宇佇立。氣勢恢弘,並隱隱有仙氣縈繞,此處正是東大陸修真界中的一大巨擘九玄門之所在。
雖然外面的天氣仍是九伏之天,甚是炎熱,但此地卻早已是遍佈冰雪,好似終年如此一般。的確,此處乃是終年長久的冰雪覆蓋,有的地方早已凝結了萬年玄冰,地質牢固,非是一般凡物可以撼動。
邢淨羽和小狐初到此地,不免被這裡的巍峨風景所吸引,思緒深深沉醉於其中。比之外面,這裡絕對算是一處天下僅有的世外仙境,端的是威武不凡。
九玄門弟子逾千,平時管理甚是嚴謹,爲了表示自己此來並無它意,邢淨羽和小狐在遠處便落下地來,準備步行進入,一面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九玄門山勢設計巧妙,天空乃有一道絕強的防禦保護,直接罩住山上的所有殿堂,未有山下有一通道可以步行上去。剛剛走到山腳,邢淨羽和小狐便被一聲呵斥攔住去路,道:
“何人?爲何無故擅闖我九玄聖地,此處非是你們所能到來的地方,平常人等還是快快離去吧!”兩個執劍少女從山徑之中跳出,立時呵斥道。
見狀,邢淨羽擺起雙手,表示自己並無惡意,道:“二位仙姑,我此來是求見你們掌門靈一師尊,有些事情要相告於她,還望你們代爲通報一下。”
一聽乃是師尊的客人,二位守山少女立即變得和悅起來。二人對望一眼,道:“既然是來求見師尊,那你們請跟我來。”左邊那位少女說着,然後坐了個請的手勢,便徑自走在前面帶路去了。
這上山的路途不僅狹窄陡峭,更有無數冰雪覆蓋,好在此時沒有凜冽的寒風吹拂。不然,總是邢淨羽有深厚內力,也決計無法以裸露的左臂長時間抗衡風暴。
這地面上也有不少冰雪封蓋,走上上面很是打滑,若是平常凡人來行走,肯定難以保持平衡。一路上有不少手中持利刃的少女前來破冰,以保持路面光潔。
此現象倒有些像寺裡的僧人清掃路道一般,勤奮而不屈。日日清掃,卻日日落葉,年年清掃,卻年年落葉,知道掃路人老去,落葉仍在繼續。
不僅磨練基層弟子的耐心和毅力,便是從這毫不起眼的清潔路道坐起,也定是能從中悟出一番佛理。雖然這玄門和佛寺有些差異,但同是修真一脈,是以,大體上還是相同的。
走了足有半個小時,邢淨羽和小狐這纔在前面的少女的引領下,走進正式屬於九玄門的殿宇之中。面前是一條整潔而寬闊的坦途,路面不見一點冰渣,可見九玄門弟子都十分重視這條道路。
此道直通前面所有佇立在山徑上的殿宇的大門,因圍山二建,根本無法見得盡頭。前面的少女沒有作停下的打算,看來像是最高處或者此道的盡頭纔是掌門靈一師太的居所了。
一直沿着這圍山二建,又幹淨無比的大道繼續前進,一路上少不得各種年齡的女性投來奇異的目光。有仗劍巡戒的清純少女,有身材臃腫的半百婦人,也有手拄柺杖的年邁老嫗。
他們大大小小都應該是九玄門的弟子,從小到大一生傾注於九玄聖地,不嫁夫也不隨子。可能因爲很少於世間行走,在邢淨羽和小狐一起進入的時候,目光大多投再了那個穿着奇異的男子身上。
每一個身在此地的人,不論老小,或多或少都修習了一身九玄門的不傳秘技——玄女心經。一行間,都會畢露一些修者的跡象。但她們神態恭謹,可見平時候九玄門管教皆是十分嚴厲的。
前面乃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百歲婦人,邢淨羽一眼看去,此人的年紀起碼不低於一百歲。雖然手中拄着柺杖,但無人敢小覷其的身手。尤其在邢淨羽看來,此人修爲起碼在靈虛以上。
當見到此老嫗的時候,走在前面的少女急忙上前行禮,道:“拜見靈玄師叔。”被叫作靈玄的人單手一擺,明顯目光不在少女身上,更直直的望向了邢淨羽等兩人。
最是奇怪的是,她的心思並不在邢淨羽身上,而是百般關注的望着小狐。有意無意的道:“此二人是誰?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他們?”聲音有些沙啞,也透着幾分威嚴。
少女拱起雙手,躬身道:“啓稟師叔,此二人說有事要拜見掌門師尊,我便將他們領了進來。”聞言,靈玄的眉頭皺了皺。片刻,又點了點頭,然後自顧的走了。
邢淨羽初見此人,也覺得頗感壓抑,總是有股無法說出的無形壓力。被她死死盯了許久的小狐更是躲到了邢淨羽背後,像是一個極爲害羞的少女。
邢淨羽自然知道此間事情的玄妙,無非是因爲小狐的身份和種族。在現在的世道看來,雖多有萬物皆靈長的說法,但其它種族還是被人類冠以妖孽的稱謂,無法入得人類的眼睛。
搖了搖頭,邢淨羽便跟上了前面的少女。從少女口中得知,剛剛那位年邁的老嫗,正是當今九玄掌門靈一師太的師門,名喚“靈玄。”
九玄門裡除了掌門靈一,說話最有權威的便是這位靈玄師叔了。剛剛她走的時候盯着小狐的那複雜的眼神,裡面總是有些難以說出東西,無非便是因爲種族的歧視罷了。
好在小狐初入世道,對這些事情並無太多瞭解。剛剛那靈玄奇怪的眼光望向她時,她又何嘗沒有感覺,只是不懂而已。
一直走到這條寬闊大道的盡頭,然後在一間名喚“靈慧殿”的地方停了下來。不等前面的少女去叫門,裡面便傳來了一聲極爲渾厚的女聲,道:
“小青,有客人來了麼?你客人引至靈慧殿吧!我稍後片刻便出來...。”此乃波音功,極度渾厚,久久迴盪在山徑之間。
乍一聽聞,邢淨羽不禁爲之震撼,心中暗暗稱奇。此人修爲起碼在圓滿以上,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果然不失一派尊長的稱謂。
便是那知客弟子小青,身子也爲之震顫了一下。雖然這聲音頗爲慈祥,但總是會令這些基層弟子感到恐懼,便是那一派尊長的威嚴所致了。
小青慌忙上前施了一禮,恭謹的道:“是,師尊,弟子知道了。”而後轉過身來,對邢淨羽二人道:“二位,請跟我來。”說着,便自顧的在前面引路,將邢淨羽二人帶進了靈慧殿。
乍一進殿,便是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嚴肅感傳來,幾近令人感覺呼吸困難。空氣中隱隱傳來些許香火的味道,那正前方供奉着一尊神女寶象。
供桌上擺滿貢品,更有香火繚繞。仔細看那被供奉的寶象,年歲最多三旬,藕臂長裙,膚如凝脂,刻畫的栩栩如生。這應該便是九玄門的創始祖師九天玄女罷,邢淨羽如是想到。
知客弟子小青施了一禮,便轉身回去了。這時,大殿裡顯得極爲安靜,隱隱有幾分難以說將出來的緊湊感,令人頗爲不爽。
“妖孽,”一聲呵責傳來,猛的自大殿後面電蛇而出一道身影,直逼小狐而去。小狐一聲驚呼,幾乎嚇得摔倒在地,邢淨羽不敢小覷,立時揮動左臂閃到小狐面前,運轉功力抵禦。
乍一交手,邢淨羽只覺一股渾厚難擋的巨力傳遍全身,身子如遭點擊。身形直直倒退老遠,口中急道:“師太手下留情,小狐並非一般妖孽。
”
這時,他感覺傳遍自身的力量在減小,恍若潮水般退卻,來的快也去得快。眨眼,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女道人穩穩落到地上,應該便是靈一師太了。
只見其冷哼一聲,卻並未說話,身姿百般嚴謹。邢淨羽扶起小狐,略帶歉意的道:“見過師太,我...,我是想來看看雨虹的。”
聞聲,靈一師太立即轉過頭來,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邢淨羽,聲音鏗鏘的道:“你便是邢淨羽?還來此地作甚?”
“是,”邢淨羽回了一句,便訕訕的地下頭去,神色略帶憂傷。旁邊的小狐望了望邢淨羽,有望向靈一師太,邢淨羽沒有跟她說某些事情,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只聽邢淨羽輕聲道:“我就是想來看看她,希望師太能通融一下。”聲音很是低微,就像底氣不足一般,幾乎小到他自己也無法聽清。
靈一深深吸了口氣,神色亦是變得憂傷起來,沉聲道:“雨虹這孩子天生命苦,我做師父的沒有盡到責任。本來是一位天資僅有的奇異女子,現在卻......,唉...。”
靈一重重嘆息一聲,當中也不乏自責的意思,緊緊閉上雙眼,自是又一番滋味在其中。邢淨羽單手前伸,好似有甚話要說,卻始終沒有說將出來,氣氛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