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腳輕輕一瞪,下一刻,他已經身在黃沙馬的背上了。狠狠夾了一下馬腹,那黃沙馬便如一支離弦的箭,飛一般的衝了出去。
四蹄如飛,馬兒過處,無不蕩起一陣煙塵,然後隨風飄散。現在,邢淨羽感覺非常輕鬆。比之先前來說,現在有所不同的是現在的黃沙馬不需
要他來操控。便是沒有他的馭道之術加以控制,這馬兒也會自然而然的向前駛去。
邢淨羽和黃沙馬恍如一隻合體的沙漠猛獸,在一眼望不穿底的南荒大漠中飛馳。身姿孤獨而略顯單薄,在茫茫沙海里前行,看起來是那般不起
眼,簡直渺小到了極點。
天空中紅日當頭,但那種非一般的火紅總是給人一種詭異離奇的感覺,彷彿此行下去乃是永無止境一般。隱隱又生出那種好像前方潛伏着十分
巨大的危險和已經操控好了的命運,就等着他走將進去。
雖然這只是一種離奇而又虛無的徵兆,但他還是覺得那是真真實實的。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是早已安排好,然就就等着事物的發生。
與黃沙馬一起,雖然腳下是那般飛一般的快,但他的思緒卻早已不知飛到了哪裡?可以說是飄渺無實而絲毫不貼軌跡,端的是奇怪。
這算算時日,他已經行了三日有餘。而根據邢嘯天所遺留的筆跡來看,他們一行也是行了三日左右而到達此地。那他要尋找的地方究竟在哪裡
?面對這一眼萬里卻又無法窺得究竟的無盡沙海,他開始感到了迷茫。
他該怎樣去尋找那傳說中的麒麟古蹟?然後到了那裡他又會有什麼樣的安排?饒是他已經感覺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是那般地無力,他打從心
裡來講卻又從未有放棄它的打算。不論是從北涼得到麒麟古卷以後,或者穿越在十萬大山的時候!
正自無法自拔而苦苦冥思的時候,邢淨羽絲毫沒有感覺到什麼?可能腳下的黃沙馬也沒有感覺到吧?反正還是一味自我的迎着風沙前行着。
疏不知,一團看似無形卻又似有形的東西在向他們迎面飄來。而邢淨羽和黃沙馬也在瘋狂的反方向對着它衝去!因爲那個東西着實太過古怪,
無聲無息,無形無相,就像一團極度扭曲的空氣一般,只有一片羽毛大小。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就越來越短。那團像極空氣扭曲的古怪事物也在逐漸變大,且速度愈見增長。看那速度,幾有吞天之勢。
就像兩團熾烈的火焰,他們在瘋狂的向着對方接近再接近,渴望交織。但邢淨羽對此絕對是毫無心思,那些成年舊事以及現今的一些謎團早已
勾走了他的思緒,令他無法完全自我。以至於眼前即將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簡直毫無防備。
近了、近了,終於。就在他們即將接觸的時候,邢淨羽和黃沙馬幡然回醒,但似乎有些爲時過晚。黃沙馬仰起前肢,極度恐懼的嘶鳴着,嘴裡
噴出一口劇烈的熱氣。
邢淨羽暗呼不妙,猛然睜大眼睛,瞳孔急速收緊,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驚詫,這絕對是他平生僅見而從未碰到過。在那團看似扭曲空氣的面前
,他和黃沙馬都是那般渺小,那般無力。
而那團扭曲的空氣就和居住在神祗的仙人一般,那股超強絕大的力量恍若無法抗衡。在它面前,邢淨羽和黃沙馬根本就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
“呀啊...,”邢淨羽暴吼着,早已運轉全身力量,但那股巨大的吸食力是那般巨大,根本不容他反抗。座下的黃沙馬亦是如此,四蹄狠狠地嵌
進黃沙裡,但也無法逃脫被一步步向前吸取的命運。
眨眼,邢淨羽和黃沙馬被盡數吸了進去。就那般毫無徵兆,詭異莫測而見首不見尾。而那早已變得巨大的扭曲空氣開始蠕動,就想八旬高齡的
無牙老翁在吃東西,不停的蠕動像嘴脣一般的東西。
片刻便已然消失無蹤,剛剛還有一人一馬疾馳的畫面就此終結。前後過程也就是在那片刻間,但此等破天荒的說法卻似乎沒有另外的人發現,
僅此而已。
再說邢淨羽和黃沙馬,直接被捲入了不知什麼地方。他只感覺全身無法比擬的疼痛,雖然他有御王甲護體,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卻仍是那般明
顯。直痛的他齜牙咧嘴,臉孔也早已扭曲,變得十分狼狽。
這是什麼地方,怎的如此詭異?周遭環境便像現在的自己正身處流沙之中,繼而不斷的往下墜去。那身邊的黃沙馬亦是不住的痛苦哀鳴,恍若
遇到了近鄰死亡一般,模樣同樣恐怖無比。
強咬着牙,雙手並掌如刀運轉全身功力。猛的,他再度發現了一個問題,他似乎又再一次的失去了全身功力。赫然,他的思緒再度跌入谷底。
那種與北涼城的時候那種落寞感又再度襲上心頭,他絕望了?
眨眼,他又被那團似扭曲空氣一般的東西給吐了出來。一人一馬就這般無力的掉落在地上,發出“怦怦”兩聲悶響,聲音極度難聽。
猛咬鋼牙,作勢想要站將起來。這時,他又發現全身修爲又再度回來了,而且他和黃沙馬現在正身處一片草叢之中。猛然站了起來,牙關“咯
嘣”打顫,顯然剛剛那怪異的一幕所捏造的疼痛還尚未盡數消失。
“啊,”邢淨羽被疼的叫出了聲。而旁邊的黃沙馬亦是痛苦的哀鳴着,龐大的身軀滿地打滾,模樣頗爲滑稽,好想它現在還身處那片恐懼無比
的事物裡。
但身下十分着力,幾個打滾下來,他又欣然的跳將起來。直直地站立在原地,一雙火紅的眼睛直直盯着邢淨羽。這時,它又發現對方也正在用
極度疑惑的眼神瞧着它,雙方皆是充滿了疑問,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邢淨羽四下張望,只見周圍茫茫無際,儼然是一片草原的景象,難道這裡是中舟草原?搖了搖頭,赫然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只見遠處綿延起伏着無數山丘,雖然不算高大,但中舟草原是絕對不會有這般山丘的景象地!那這裡是哪裡?剛纔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於他來講,縱是出身轉子師門,也無法知曉一二。雖然很少行走在外,但轉子師門那十分豐富的藏經資源他卻是閱覽了不少,但同樣對方纔
的一幕表示難以理解?
狠狠地皺了皺眉頭,這裡是哪裡?昂首仰望蒼穹,只見藍天白雲、秀麗宏壯。介於此,他更加深信他現在不是處在草原和南荒任何一個地方。
只是周圍的一切都太陌生太新奇,究竟在哪裡?
吸了口氣,邢淨羽再度不小的驚訝了一下。這是?天地靈氣!不停地大口呼吸着,這絕對是天地靈氣,雖然不是很濃厚,但比之仙舟大陸任何
一個地方都要密集且深厚。
縱是東極仙島上的天地靈氣也肯定是無法和此地相比肩,這裡究竟是哪裡?難道他現在已經身處另一片世界了麼?
搖了搖頭,這駭人聽聞的說法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那現在這裡又怎麼解釋?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僅是半盞茶的功夫而已,但他的腦中卻早已忽
閃過了無數的念頭,並且一一被他否決?
轉身看看旁邊的黃沙馬,只見那傢伙正在地上貪婪的吃着青草。嘴裡還不停的發出歡快的嗚咽聲,就像被餓了十天八天而沒有吃到過任何東西
的馬一般。
作爲馬科動物,在南荒吃了那麼久的幹樹皮和樹根。而今天竟是夢寐一般的見到了如此衆多的新鮮嫩草,結果可想而知?邢淨羽看了那正在瘋
狂吃草的黃沙馬一眼,嘴脣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
看它這副架勢,恐怕一時半會兒別想滿足。反正現下里根本找不出任何事情的根源,索性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運轉周身修爲。像
那黃沙馬一般貪婪地呼吸此地的天地靈氣,繼而供給自己所代謝。
過了許久,那黃沙馬不知是不是吃飽了,嘴裡不禁的咳嗽着,應該是吃的太急而被嗆到了馬喉。邁開修長地四肢緩緩走向邢淨羽,那眼神不知
什麼時候,早已失去了南荒是那股靈敏而警覺的兇狠,便得十分柔和起來。
並隱隱透着無神和空洞,大概此地對它來說無異於馬之天堂,放下那股死命苟活的狠勁似乎是應該地。見邢淨羽還在那裡閉目修煉,黃沙馬也
十分通人性地沒有過去打擾。
獨自在不遠處找了片草資源更爲肥美的地方匍匐下去,不停地甩動它的長長的馬尾。心情定是十分暢快,偶爾伸出纖長的脖頸然後將腦袋探向
周圍它所能夠及到的某刻肥草。
這馬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爽快!平常在南荒那種忍辱偷生的勾當或許它早已受夠了,不僅四處尋食十分艱難往往食不果腹。常常吃一些毫無營養
的樹根樹皮,更要時刻防範周遭那些可能隨時都會降臨的危險,稍不注意便是身死當場給別人當了美食。
現在就不一樣了,不知爲什麼?自落下地來的那一刻它便感覺到這裡十分安全,根本沒有南荒那種要命的壓抑感。委實令它的思緒十分放鬆,
且馬之心情更是無法企及的爽快。
以前拼了命也難以見得的鮮美肥草,現在卻直接被它當做了墊坐墊睡的廢品,這如何叫它不覺得那般異樣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