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我會好好待你們母子。”秦渡聲音溫柔至極。
“渡……”雪域輕聲喚着他的名字,此時此刻,自己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秦渡微微一愣,隨即笑容盪漾開去,“好蘭兒……等你生下孩子,朕便晉封你爲嬪。”
“那還是孩子比我更重要。”雪域故作嗔怒道。
“是朕不是,”秦渡呵呵一笑,“現在就封爲嬪。”
雪域輕輕應聲,心中卻不是滋味,我到底在做什麼,爲何我如此看重名分了?還莫明的捲入後宮爭寵!
近日總是覺得心神恍惚,困頓異常,許久,雪域睡去了。
夢境凌亂,赫連承滿身是血,搖搖晃晃的朝雪域走來,“域兒,你忘了赫連家的仇恨了嗎?”雪域連連後退,渾身顫抖着,大聲尖叫,“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也想過替你報仇的!”
秦渡被雪域的呼喊聲驚醒,看着她面露恐懼,口中喃喃,“我想過報仇的。”
秦渡微微皺眉,輕輕推了推雪域,“蘭兒,蘭兒……”
“你不要過來!”驀然驚醒,雪域看到面前的秦渡,許久纔回過神。
“做惡夢了?”秦渡撫着雪域烏黑的髮絲溫柔道。
雪域默默點點頭,將頭埋進秦渡懷中,“我夢到哥哥了。”
“他讓你報仇?”秦渡直言不諱,聲音平淡溫和。
雪域擡頭看了一眼眼前這人,小心翼翼道,“夢境中哥哥讓我報仇,但是哥哥臨死前告訴我不要這麼做。”雪域細細的看着秦渡的神情,生怕說出的話讓他不高興了,因爲,她害怕看到他那張發怒的臉。
“那你怎麼想的?”秦渡一句問到了要害上。
“我……”雪域頓頓了,心下想道,直言不諱總比遮遮掩掩真誠的多,何況自己並不想騙他,“我之前想過,可是現在不了,現在我只想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
秦渡微微一笑,摟緊了懷中雪域。
“說好了,我們重新開始。”秦渡聲音如春日暖風般和煦,直直吹到心田。
雪域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原來幸福來得這樣簡單,只要放下了仇恨與計較,多一份豁達與寬容。
或許,這也是愛情的力量呢,雪域心中這樣想着,不禁又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真是矯情!
御書房中,皇上拿出一小小錦囊,錦囊上繡着的是一美麗的蘭花,從中取出的是一封封信件,那信署名一字“鳴”,而那收信人只有一字“域”。
皇上看着這一封封信件,心中惱火卻極力壓制。
這個是幾日前從雪域的凝露宮撿到的,秦渡只覺此事有蹊蹺,萬萬不可就拿她興師問罪。
秦渡想着雪域那張細白如瓷的小臉兒,調皮的,溫和笑着的,輕聲哭泣着的,不卑不亢的,倔強的……全都是她的。
秦渡將那寫滿你儂我儂話語的小錦囊隨手扔在桌上,長嘆一口氣,展開桌上那畫軸,輕輕撫了撫那畫中的女子,那畫中女子含着笑,眼中全是溫柔。
“皇上,鄭辛克扣了賑濟福州的一半錢財。”堂下一面色俊朗剛毅的男子嚴肅道
,這人便是秦渡暗中組建的密軍中最得力的人,宋七。
“這個老狐狸!”秦渡暗罵,一手重重拍在了桌上。
這鄭辛正是當朝皇后的父親,幫助秦渡發動宮變,自此手握兵權,居功自傲,恃寵而驕,越發不把皇家看在眼裡!可是干係重大,卻不可輕舉妄動!
“宋七,你去打探看看鹿丞相最近幹什麼了,順便再看看鹿鳴病情如何了?”秦渡正色道。
那次中秋宴,確實讓皇后鑽了空子,使得鹿丞相本就不忠的心愈加偏向了鄭辛那邊,還白白讓雪域頂了罪名!
秦渡目光落在那錦囊之上,握緊了拳頭,牙尖擠出了兩個字,“鹿鳴”
小全子通報道蘭嬪來了,秦渡隨即釋去了滿臉愁雲,急忙將錦囊等物藏起。
“皇上萬安。”雪域微微施禮。
“蘭兒”秦渡笑着拉過雪域的手,觸及冰涼,秦渡不禁微微皺眉,“怎麼不好好在凝露宮,你看你的手多麼涼。”秦渡雙手緊緊握着雪域。
雪域指間傳來溫暖,臉上掛滿了笑容,嬌嗔道,“臣妾是想爲皇上送來粥。”
皇上寵溺的颳了颳雪域的鼻樑,從茹秋手中接過小籃,輕輕打開,笑道,“讓朕聞聞,”皇上閉着眼睛,“嗯,好!”
雪域撇嘴道,“皇上淨會取笑臣妾,粥哪裡能聞到什麼味道。”
皇上笑而不語,拉過雪域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拿起粥,輕輕吹了吹。
“皇上,您吃吧。”雪域看着伸過來的湯勺,接過皇上手中的碗與勺,認真的吹了吹。
皇上笑着看着雪域這動作,溫柔卻不做作,雪域輕抿一口,“不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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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雪域誤會了自己!以爲自己不吃是怕下了毒?!
皇上望着雪域那如水的雙眸,那樣明麗動人,輕輕俯下身,在她鼻尖印下了一個吻。
下人們見此情景早就退下了。
“蘭兒,你是何時開始喜歡朕?”秦渡低聲呢喃。
什麼時候?雪域不禁一愣,是啊,從什麼時候呢?回憶着過去種種,竟不能明確畫出一個界限。
“不知不覺。”雪域低聲道。
秦渡呵呵一笑,“那一年,我見到一個精緻的小人兒,圓圓的臉蛋兒,粉撲撲的面頰,眼睛純淨如水,幾縷髮絲散落,她粉色的裙子隨着她調皮的舞步輕揚,像極了盛開的桃花。”
許久,雪域遲疑道,“是那次我爲婉姐姐跳木偶舞。”
“嗯,”秦渡溫柔應聲。
雪域抿了抿脣,竟是那次,如果他不說,自己能搜尋到的最早的記憶竟是赫連府出事之後,與雲輕舟一起被抓到臨王府的時候。
二人俱是沉默,許久秦渡聲音低沉,“蘭兒,朕會給你絕世尊寵。”
雪域淡淡一笑,“名分,這些蘭兒並不看重,只要渡一直陪在我身邊。”
秦渡神色一黯,“會的,會的……”
雪域一直笑的合不攏嘴,跟在身後的茹秋亦是十分高興。
“茹秋,採茉,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
主僕三人俱
是靜神凝聽。
聲音是來自假山後的,雪域悄悄移近假山。
“姐姐,你放心,父親已經準備好了。”一男子聲音帶着輕蔑。
“不成氣候!”一女子怒聲道,“這樣高傲輕敵怎麼會成大事!你忘了丞相還沒有把心交到父親這邊!”
“咳,姐姐,中秋那次下藥,丞相不已經開始不信任皇上了嗎?”
“你別說了!”那女子急急道,“還敢提那事!你以爲皇上是傻子呢,其實他早就知道了是我做的。”
雪域聽得心中一驚。
“只是皇上礙於面子,才找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代替了罪名!以後隨便找個緣由再把她從冷宮帶回來不就是了!”
雪域差點暈倒,幸好被採茉及時扶住。
“先不說這個,你注意着點鹿鳴,他可是關鍵人物!”
聲音消失,雪域只覺呼吸困難,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走路都失了力氣,跌跌撞撞。
爲什麼騙我,爲什麼騙我,爲什麼讓我放下了所有防備,纔來給我這麼重重的一擊!
“娘娘!不可輕信啊!”茹秋急切道,“你忘了那次鹿鳴少爺被關進天牢的謠言了嗎?”
這次皇后又是致命一招,爲了害自己都親自出馬了!更不能順了她的意,中了她的招!凡事以靜制動。
是夜,皇上依舊來到了凝露宮,雪域一如常態。
明亮的燈盞照着凝露宮名如白晝,雪域靜靜的縫製着一件小衣服,是一件小棉襖。
秦渡靜靜望着雪域,安靜而溫婉,他像極了她的姐姐赫連婉兒,只是自己當時急功近利纔會蓄意接近她,利用她,每次想到她慘死的樣子都不禁懊悔萬分!
所以他更加想要珍惜眼前之人。
二人俱是默不作聲,秦渡想着今日儲陽向自己稟告的事情,心中一陣複雜。
看着安靜的雪域,秦渡忽然開口,“蘭兒,你信任朕嗎?”
雪域微微一愣,“怎麼了,皇上?”
“私下裡,你不是稱呼朕渡嗎?”秦渡面無表情。
“那你剛纔不也自稱朕嗎?”雪域瞟了一眼秦渡,低頭繼續縫衣服,本來今天聽了皇后與她弟弟的話氣兒就不順,沒處發泄呢,你個秦渡還來找茬兒!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信任我嗎?”秦渡搶過雪域手中的小衣服,不依不饒道。
“不信任你,我還能信任誰。”雪域頓了頓,“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親。如今我的父兄都不在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雪域言辭懇切。
秦渡像是被眼前這人融化了,輕輕將她攬在懷中,“那就好。”
“渡,”雪域聲音很輕。
“嗯?”
“你信任我嗎?”
秦渡微微一愣,是啊,我信任你嗎?
這一瞬間的猶豫,雪域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瞭然,“你是信任我的對不對?”
“信任”這二字似乎透着敷衍。
“你當然信任我,不然你看到那個莫名其妙的錦囊早就衝我發作了,而不是自己藏起來。”雪域聲音淡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