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四天後,她接到了一封信。瑪柏兒拿了信,象平日一樣,翻轉過信,看一下郵票,再看一下寫的字,認爲這並非是帳單,便拆開了。它是封打字的信。
“親愛的瑪柏兒小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死去,也被埋葬了。我真高興,我沒有被火葬。因爲變成灰燼的我怎可能從一隻漂亮古銅瓦瓶裡爬出,對任何人作祟?雖然我真需要這麼做呢!老天知道,我渴望和你聯絡呢。
現在我的律師們會和你聯絡,並對你提出某些建議。而我希望你會接受。如果你不接受,也不必感到後悔。主權全在你。
如果我的律師們,已遵囑做了,郵局也盡到了責任,這封信便會在本月十一日,寄到你手裡。離現在還有兩天,你將接到倫敦一家旅行社的通知。我希望這建議,當不致令你厭惡。我不再多說了,希望你能小心照顧你自己。我想你會設法做到的,你是個聰明透頂的人。祝你好運,願守護神常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也許需要一位守護神呢。祝好運。
你親切的朋友拉菲爾”
“兩天!”瑪柏兒說。
她發覺時間難以打發了。兩天後,一份通知寄達了。
“親愛的瑪柏兒小姐:遵從已故拉菲爾先生給我們的指示,我們把在英國的著名莊園和花園的第三十七號旅行通知寄給你,這次觀光旅行定在下星期四—十七日,從倫敦出發。
如果你能到我們的辦事處來的話,我們的桑德朋太太(她陪同做這一次的旅行)將非常高興地告訴你所有的詳細情形,並回答一切問題。
我們的旅行要花上兩三星期的時間。拉菲爾先生認爲,這次特別的旅行,將遊覽英國的部分名勝,會令你愉快。就他所知,你好象還沒到過那些地方,也沒有遊覽過那些真正吸引人的風景和花園。他替你安排了最好的設備食宿,和一切我們能供應的豪華招待。
也許你可以通知我們,哪一天你能到貝克萊街我們的辦事處來?”
瑪柏兒疊好信,放進手提袋裡,記下電話號碼,想到她認識的幾個朋友,打電話給其中的兩個:一個參觀到過著名莊園和花園旅行的人,對它們大加讚揚;另一個人並沒親自參加過旅行,不過有友人們曾參加過這家旅行社的旅行;他們說一切都處理得圓滿極了,對上了年紀的人,不太勞累,但是貴了點。然後她撥電話給貝克萊街,說她會在下星期二去拜訪他們。
第二天她對秀蕾提到了這件事。
“秀蕾,我可能”她說:“去做一趟旅行。”
“一趟旅行?”秀蕾說:“你是說,帶着一大堆行李到國外去旅行?”
“不是到國外,就在國內。”瑪柏兒說:“主要是觀光歷史性的建築物和花園。”
“你認爲,對你這樣的年齡適合嗎?你知道,這些旅程可能非常累人喔!有時候,你必須步行好幾裡的路。”
“我的健康情形良好。”瑪柏兒說:“我常聽到說,在這些旅行裡,他們會替我們這些不太強壯的人,安排旅程。”
“呃,我只是要你當心自己。”秀蕾說:“我們很不希望你在遊覽一處特別美麗的噴泉,或其他什麼的時候,因心臟病而倒下了。你知道,做這樣的事情,你是年紀太大了些。原諒我這麼說,這句話實在不中聽,但我不希望你爲了參觀或旅行這類的事情,而累昏了過去。”
“我會當心自己的。”瑪柏兒威嚴地說。
“好吧,可是你要當心呦!”秀蕾說。
瑪柏兒整理好一隻旅行袋,到倫敦去了,在一家預定好房間的旅館裡住了下來。她心裡在想:“唉,貝脫瑞旅館,是一家多麼好的旅館啊!哦,天啊!我必須忘記所有這些事情;聖喬奇是何等令人愉快的地方。”到了約定的時間,她在貝克萊街,被領到這家辦事處,有個年約三十五歲的愉快女人,起身迎接她,自我介紹是桑德朋太太,她親自負責這次旅程。
“我想了解我這次旅行的情形。”她躊躇地說。
桑德朋太太感到有點爲難了,她說:“哦,是啊!或許我們在給你的信裡沒有說得很清楚。拉菲爾先生已付清了一切費用。”
“你知道他死了麼?”瑪柏兒說。
“哦,是啊,不過這件事在他去世前就已安排好了。他說起,他健康情形惡劣,可是想要款待他的一個從沒有機會得到這種旅行的老朋友。”
兩天過後,瑪柏兒帶了她時髦的新手提皮箱,交給司機放在一輛舒適又豪華的車子上,向西北方向駛出了倫敦。她翻着一本附在精美小冊子裡的一份遊客名單,在這本小冊子上說明有車子每天駛行的路線,以及多種詳情,關於旅館、餐物、遊覽的地點,以及日後偶爾要變更的日程,爲年輕和活動的人安排的節目;和爲適合上了年紀的人—那些易感腳痛、患關節炎、或風溼痛,喜愛坐下,不愛走遠路,或爬太多山的人,安排的節目。安排得完全非常周到和適切。
瑪柏兒看着這份和她一起旅行的遊客名單。當她在看時,和她同遊的人,也一樣地瀏覽說明書。不過沒有人,象她那樣的專心,象她那樣抱着特殊的興趣。
這份名單上列明有:尼斯萊波透太太、裘納克拉福小姐、上校和華克太太、白脫瑞夫婦、依莉莎白鄧波兒小姐、溫斯德教授、查理吉米遜先生、倫姆鈉小姐、班茲姆小姐、卡斯派先生、柯克小姐、巴諾小姐、艾姆那派拉茲先生、和她自己。
有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瑪柏兒先把她們記了下來,好象要把她們剔出一樣。
有兩個人是一同來旅行的。瑪柏兒記下了她們的年齡,大約是七十歲。大概可以被認爲是和她同一時代的人。坐在裡面的一個,可以認定是好抱怨這類型的人,另外一個,總想佔有車子前面的座位,還有一個常喜愛坐在車子後面的座位上。有的喜愛坐在靠有陽光的一邊,有的喜愛坐在陰涼的一邊。有的想呼吸大量新鮮的空氣,有的只愛呼吸到少許的新鮮空氣。有的帶了毯子、編織的衣物,和旅行指南這一類書籍。有的跛子足,常嚷着腳痛、背痛,或腿痛。即使她們年紀大,有病痛,也阻止不了她們的遊興,享受她們的生活。有的全是不喜愛呆在家裡的老太太。瑪柏兒一一將這些記在隨身帶的筆記本里。
總共有十五名遊客。這數目不包括她本人和桑德朋太太。這些遊客裡面,至少有一名,一定在某方面,是個重要分子,或可做消息來源的供應人。或是有些關心法律上或犯罪案件的人,或甚至可能是個兇手—一個可能殺過人,或是可能要殺人的兇手。
瑪柏兒在想,任何事情都可能同拉菲爾先生有關係的!無論怎樣,她需要把這些人一一記下。
在她筆記本的右邊一頁上,她會從拉菲爾的看法上,記下可能值得注意的人;
在左頁上,她會記下或劃掉那些只可能引起什麼興趣的人,如果他們可能對她提供一些有幫助的消息的話—也許他們甚至並不知道已握有了什麼消息。甚至他們雖握有消息,卻並不知道,可能對她,或對拉菲爾,或對法律,或對正義和公理有幫助。在她小筆記本後面,她今晚也許會記下一兩件事,可能有任何人,使她想起過去在聖瑪麗梅德和別的地方,曾經認識的。任何類似事情,可能全是有用處的指引。這是她一向的經驗。
另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顯然是彼此無關的遊客。她們大約有六十歲。一個是保養得體,穿着漂亮的女人,顯然她認爲自己是社交界上的重要人物。她說話的聲音響亮又專橫。她帶着一個侄女,一位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子,那女孩喚她做吉娜汀姑媽。
瑪柏兒記下了,這個侄女顯然慣於和吉娜汀姑媽的主宰抗衡。她是個能幹、動人的女孩子。
通道隔着在瑪柏兒旁邊的,是個高大的男人,高聳的肩頭,笨拙的身軀,樣子看起來好象是被一個粗心大意的小孩,隨便拼湊而成的。他的臉型雖然圓滾滾的,但臉色卻反叛了這一點,而形成一種四四方方的效果。他那個動人的下巴,厚厚的灰白頭髮,濃密的眉毛,上下霎動,每每都會引起人們的注意。他說話似一連串的犬吠,好象他是一頭多嘴的牧羊犬一樣。他同一個深色皮膚高大的外國人坐在一起,這人不安定地坐在位子上,裝出自由自在的姿態。他說話的口音特別,偶爾會說着法語和德語。這個身材高大的人,似乎非常有語言能力,他急急忙忙地用法語或德語替換着說。再迅速地瞥視他們一眼,瑪柏兒在想,這個有濃密眉毛的人,一定是溫斯德教授,那個易激動的外國人是卡斯派先生。
她在奇怪,他們這麼起勁地在討論什麼事情,但被卡斯派先生的敏捷和有力的說話,截斷了。
在他們前面的位子上,坐了另一個大約六十歲的女人,她個子高大,也許有六十歲了,是一個在任何地方都很突出的人。風韻尤存,黑灰的頭髮高高聳在頭上,襯托出動人的額頭。有着低沉、清晰、尖銳的聲音。是一個有個性的人。望着她,瑪柏兒覺得似曾相識。“我想起了,”她在自語,“艾密萊華德隆夫人。”艾密萊華德隆夫人,是牛津大學校長。一個著名的科學家,有一次在她侄兒的介紹下,認識了她。
瑪柏兒重新再對這些遊客們做一番觀察。兩對已婚的夫婦,一名美國人,中等年紀,和藹可親,一個健談的妻子,和一個沉着令人愉快的丈夫。他們顯然是喜歡旅遊的遊客。還有一對中年的英國人,瑪柏兒毫不遲疑地把他們記下來,當作是一個退休的軍人和妻子。她在名單上的上校和華克太太名字下面,做上了記號。
坐在她位子後面的,是個大約三十歲的瘦高男人,說話非常有技巧,顯然是個建築家。還有兩個後來上車,一同旅行的中年女士。她們正在談論這本小冊子,在猜測這次旅行會帶給她們什麼吸引人的事情。一個是黑皮膚的瘦個子,另一個則是淺色皮膚的胖子,她的臉對瑪柏兒似乎有點熟悉,好象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或遇到過。可是,她卻一時想不起了。也許是雞尾酒會,或在火車上見過的某個人。可是她一點特徵都沒有,無法使人記起來。
還有一個使她感興趣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約十九到二十歲。穿着和他的年齡很相稱;緊身的黑色工裝,圓領毛衣,頭大了些,沒梳理過象拖把般的黑頭髮。他有興趣地望着那個專橫女人的侄女;而那個專橫女人的侄女,也在有趣地望着他。除了在人數上佔優勢的年老女人,和中年女性外,遊客裡面還有兩個年輕人。
他們在一家適中的河濱旅館停歇,進了午餐,上午安排的旅程是去遊覽勃倫赫。以前瑪柏兒曾兩度遊過勃倫赫了。因而她省下了腳力,只做些室內遊覽,不一會就去觀賞花園和美麗的景緻了。
他們到達要過夜的那家旅館時,人們在互相寒暄招呼。能幹的桑德朋太太,在盡她導遊的職責時,仍一無卷態地活躍着,並把她分內的工作,做得令人非常滿意;集合一小夥人後,她開心地說着:“我們請華克上校,描述一下他的花園。他收集了許多奇異的晚櫻科植物。”她說了這麼一點話,就把人們吸引在一處了。
瑪柏兒現在對所有這些同車的遊客,都能說出名字了。那個有濃密眉毛的人,是溫斯德教授;那個外國佬叫卡斯派;樣子專橫的女人叫尼斯萊波透太太,她的侄女叫裘納克拉福。那個年輕人叫裘姆那派拉茲,他同裘納克拉福,彼此熱切地討論生活上的某些事情,譬如象心中的想法,他們對金錢、藝術、和這類的事,有共同的看法。
那兩個年紀最大的太太,自然把瑪柏兒老和自己歸於一類了。她們愉快地談着關節炎、風溼症、節食,新來的是何人,醫生們和專利品這類事情。談着她們旅行過的某些地方。旅館、旅行社、最後講到倫姆納和班茲姆小姐住過的蘇繆薩,再談到最近很難請到合適的園丁這類事情上面去。那兩個在一起的中年女士們,就是柯克和巴諾小姐。瑪柏兒仍舊覺得她們中的一個,例如那個皮膚美好的柯克小姐,對她而言有點面熟,不過她還是想不起來,以前是在什麼地方曾見過面。這也許只是幻覺,但她總是覺得,巴諾和柯克小姐兩人,似乎有意要避開她。她走近時,她們似乎急着想走開。當然這也許全是她的想象。
十五個人裡,至少有一個人,一定在某些方面有關係。這晚在偶然的談話裡,她提起了拉菲爾的名字,如果有任何反應的話,她可以記下來。那個漂亮女人,證實是依莉莎白鄧波兒小姐,她是一所著名女子學校的退休女校長。在瑪柏兒看來,似乎沒有一個人,可能是兇手,除了那個卡斯派先生,這可能是不相稱的偏見。那個瘦肖年輕人,查理吉米遜,是一名建築師。
“也許明天我能進行得更順利吧。”瑪柏兒自語說。
瑪柏兒確是累了,她早早地上牀。遊覽風景讓人愉快,也令人筋疲力竭。而且想立刻查明這十五六個人中的某個人,可能與一件謀殺案有關係,都會使人更筋疲力竭。同時,這些人似乎全是善良的人,只是隨意地從事着這次旅遊。不過,她對這些旅客名單,再做了迅速和匆促的一瞥,在她的筆記本上,記下了一些事。
尼斯萊波透太太嗎?和犯罪扯不上邊。她太自我本位,也太善交際了。
她的侄女,裘納克拉福嗎?也一樣,不過很能幹。
波透太太可能有某些消息,瑪柏兒也許會發現,和這些事情扯上關係。她必須和波透太太維持親切的關係。
鄧波兒小姐呢?一個有個性的人。有趣的人。她沒有使瑪柏兒想起她知道的任何兇手。
事實上,瑪柏兒自語說:“她完全正氣凜然。如果由於某些堂皇的理由她會做殺人勾當的話,那天下可真要大亂了。”不過,這也並不會令人滿意。瑪柏兒在想,鄧波兒小姐將會明瞭她所做的事,以及她爲什麼要做,而且在邪惡存在時,就不會有任何愚蠢的想法。“全是一樣。”瑪柏兒說:“她是個重要的人,可能—可能正是拉菲爾,爲了某些理由,要我見到的一個人。”她在筆記本上的右頁,記下了這些想法。
她改變了觀點。在思考着一個可能的兇手和一個未來的受害者?而誰是可能的受害者呢?沒一個人有這可能。也許波透太太可能夠資格—夠富有,而那個能幹的侄女,可能繼承她的財產。她和艾姆那派拉茲可能會聯合一致。不過這不是很堅固的論點。
溫斯德教授呢?她認爲,他是一個有趣的人,也很親切。他是個科學家,或是個醫生?她還無法肯定,不過她把他看作是科學界的人。她自己對科學雖一無所知,但要了解他似乎並非完全不可能。白脫納夫婦呢?她把他們劃掉了。善良的美國人,同她在西印度認識的任何人,全扯不上關係。她不認爲白脫納夫婦有可能涉嫌。
查理吉米遜呢?那個瘦削的建築師。瑪柏兒看不出建築工作怎麼會扯上這件事,然而有此可能。也許他們將觀光的一所莊園,可能有一處牧師的密室,裡面藏着一具骨骸。當建築師的吉米遜應會知道,牧師的密室在何處。他可能幫助她找出它,或是她可能幫助他找出它,然後他們會發現一具屍體。“啊,真是的。”瑪柏兒說:“我的想法多無聊。”
柯克和巴諾小姐呢?最平常不過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以前她一定見過的。至少以前她見過柯克小姐。哦,呃,她認爲她會想起來的。
上校和華克太太呢?好人。是退休軍人。大部分時間全在國外服役。說起來不壞,她也不認爲有什麼可說的。
班茲姆和倫姆納小姐呢?兩個老小姐,不可能是罪犯,不過,上了年紀的她們可能聽到了不少閒話,或有一些消息,或可能做一些啓發性談話,即使碰巧說到和風溼、關節炎、或專利藥物這類有關係的事情。
卡斯派先生呢?也許是個危險人物,人很激動。她暫時把他保留在這張名單上。
艾姆那派拉茲呢?大概是個學生。學生是很激烈的。拉菲爾先生會請她去追蹤一名學生嗎?呃,或者這要看這學生做過什麼,或希望做些什麼了。
“哦,天啊!”瑪柏兒突感疲累地說:“我要去睡了。”
她的腳在痛,背也在痛,心理上卻沒有反應。她立刻睡着了。並做了幾個夢。
她夢到溫斯德教授的濃眉沒有了,因爲那不是他自身的眉毛,是假眉毛。當她醒過來時,首先的想法是,這個夢已解答了一切。“當然!”她想:“當然羅!”他的眉毛是假的,這解答了全部的事情。他就是這個罪犯。
然而讓人傷心的是,她知道,這只是個幻境,即使溫斯德教授的眉毛會掉光了,也解決不了事情。
現在,她再也睡不着了。她十分清醒地坐在牀上。
她嘆口氣,批上睡衣,下了牀,坐到一張直背椅子上,從她手提皮箱裡,拿出一本稍大的筆記本,開始寫了起來。
“我進行的這件事,”她寫着:“當然是和某種犯罪有關聯。這點拉菲爾先生在他的信裡已清楚地提到了。他說:我有伸張正義和公理的眼光,那必須包含對犯罪的眼光。因而扯上了犯罪案件,大概並非是間諜、欺詐、或搶劫,因爲這類事,我從沒碰過,我同這類事,也扯不上邊,對這類事情,我也沒有認識。拉菲爾瞭解我的,只是我們兩個在聖荷諾這段期間的情形。我們在那裡同一件兇殺扯上了關係。象報紙上所報道的兇殺案件,從不會引起我的注意。我從沒讀過犯罪學的書,或真正對這種事感興趣。
不,只是事情正巧發生時,我發現自己恰在兇殺的臨近地方。我的注意便集中在牽涉到的友人們或認識人的兇殺案上了。這些同特殊事情扯上關係的好奇巧合,似乎常會發生在人們的生活上。我想起,我有一個姑媽,有五次遇到輪船失事;還有我的一個朋友,人們全叫她做禍星。我認識她的幾個朋友,全拒絕和她一同搭車。她發生過四次街頭的車禍,三次旁的車禍,還有兩次火車車禍。象這樣的事情,似乎沒有理由可說明,怎會碰巧發生在某些人身上。我並不想記下這些事,但兇殺真的好象就發生在我鄰近一樣。”
瑪柏兒停住,換個坐姿,用只墊子墊到背後,接着寫:“我要僅可能對我進行的事,做合理的觀察。我所得的指示,或任務提示,象我那些海軍友人們說的,到目前還不完全充分呢。實際上也不存在。所以我必須問清楚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回答啊!我真的說不出。好奇心和興趣而已。象拉菲爾這樣的人,對事情怪異的做法,尤其他又是個事業和經濟上有成就的人。我以爲他要我猜測,運用我的本能,觀察和遵從這些告訴我,或暗示我的指示。
所以,第一點,從一個死人身上發出的指示將會給我。第二點:我牽涉到的問題,是正義和公理。不是要平冤,就是要對罪惡的報復,伸張正義和公理。這和拉菲爾先生給我的暗語:復仇的女神,不謀而合。
在這牽涉到的原則,解釋明白後,我最先接到確實的指示是由拉菲爾在去世前安排的,就是我要做的第三十七號旅行通告,到著名的莊園和花園去觀光旅行。爲什麼呢?這就是我要問自己的。是爲了某些地理或地方上的原因嗎?一種改正或是一個線索?某些特別著名的莊園?或某些事情和特別的花園或風景有關?這不大可能的。較合理的解釋是在這次特別的旅行團體的這些人,或當中一個人身上。我個人對他們一個也不認識,但至少他們中有一個人,一定和我要解答的這個迷,扯上了關係。在我們的遊覽團體裡的某個人,和一件兇殺案扯上了關係。某個人握有一件兇殺案的受難者的消息,或和這事有特別的關係;就某個人自身而言,是名兇手—還沒受到嫌疑的一名兇手。”
瑪柏兒寫到此地突然停住。她點點頭,對她目前所做的分析,感到滿意了。
所以她上牀睡了。
她在筆記本上又加寫上:“第一天到此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