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柏兒決定不參加下午的觀光節目。她推說有點累,不想去遊覽古老的教堂和十四世紀的玻璃建築。她要歇一會,在飲茶室等候他們。桑德朋太太通情達理地同意了。
瑪柏兒坐在外面一張舒適的凳子上,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旁的人同她在一起喝茶時,她輕易地同柯克小姐和巴諾小姐親熱地聚在一起,一同坐在一張四個人坐的桌子前。第四張椅子上坐了卡斯派先生。瑪柏兒在想,他英語說得不很流利。
他倚在桌子上,慢慢地吃着瑞士蛋卷,她對柯克小姐說:“我覺得我好象在哪裡見到過你。我想是在什麼地方的—我對一個人的臉記憶力沒那樣的好,不過我相信,我一定在某處見過你。”
柯克小姐的樣子和善又懷疑,用眼睛望着她的朋友巴諾小姐。瑪柏兒也在望着她。巴諾小姐並沒有要幫着查出這件秘密的意思。
“你是否曾在聖瑪麗梅德待過?”瑪柏兒說:“我就住在那兒。那是個小村莊。目前漸漸的發展成一個新社區了,新增建了不少大建築物。離瑪區班漠不怎麼遠,距諾茅茲海岸也只有十二里。”
“啊!”柯克小姐說:“讓我想想看,哦,我對諾茅茲很熟悉,或者—”
突然瑪柏兒高興得叫出了聲:“哦,可不是!那天我在花園裡,你走過人行道時,和我說過話。你說,同一個友人住在那裡—”
“可不是嘛,”柯克小姐說:“我多笨。我現在想起你來啦。我們曾談到,目前想找個人處理花園工作的人是多困難。”
“是啊!你好象是同某個人住在那裡吧!”
“是啊!我同同”柯克小姐一時在猶豫了,含着難以明白,或記起一個人名字的樣子。
“同蘇瑟蘭太太是嗎?”瑪柏兒問。
“不,不,是”“海斯汀。”巴諾小姐邊堅定地說,邊在吃一塊巧克力蛋糕。
“哦,是啊,在一所新的莊園裡。”瑪柏兒說。
“海斯汀,”卡斯派突然說。他在微笑。“我到過海斯汀—也到過伊斯朋。”
他再又在微笑。“好美麗的地方—就在海邊。”
“真是巧合,”瑪柏兒說:“我們又遇上了—人生何處不相逢,是不是?”
“哦,呃,我們全這麼喜愛花園。”柯克小姐含糊地說。
“好美麗的花,”卡斯派說:“我好喜歡—”他又在微笑。
“多麼珍奇和美麗的灌木林。”柯克小姐說。
瑪柏兒帶着一些專門性花園上的術語,叨叨不絕的搶先說了一大遍—柯克小姐隨聲附和。巴諾小姐偶爾加進幾句。卡斯派微笑着保持緘默。
稍後瑪柏兒在晚餐前的小歇息裡,細心地盤算她得到的收穫。柯克小姐承認,她到過聖瑪麗梅德。曾走過瑪柏兒的屋子。這全是一種巧合。真是巧合嗎?瑪柏兒在深思,把這句話放在嘴裡咀嚼,象孩子在吸棒棒糖,細細品嚐它的味道一樣。真是巧合麼?或是她爲了某種原因,而到那裡去的?受到邀請到那裡去的?什麼原因呢?
“任何巧合,總值得回味的。”瑪柏兒在自語:“是否巧合,以後就可證明了。”
柯克小姐和巴諾小姐,一起做這次旅行,似乎完全是正常的一對朋友,照她們的說法,她們每年總要做一次這麼樣的旅行。去年她們坐船旅行,前年去過荷蘭,大前年到了北愛爾蘭。她們似乎是充滿了愉快和平凡的人。不過她想,柯克小姐一時好象在否認,到過聖瑪麗梅德了。她望着巴諾小姐,有點求助怎麼回答纔好的樣子。巴諾小姐好象是她的長輩一樣。瑪柏兒想着:“不論怎樣,她們也許沒什麼重要的。”
“危險”,這兩個字,意外涌進她的腦海裡。拉菲爾第一封信裡曾提到過—在他第二封信裡,又說到,她需要一名守護神。在這件事情上,她會有危險嗎?爲什麼?
誰會對她有危險呢?
當然不可能是柯克小姐和巴諾小姐了。樣子這麼平凡的兩個人。
雖然柯克小姐在化裝上,花了不少心思,又曾染過頭髮,改變髮型,但容貌和以前沒啥分別。她又想到其他和她同遊的人。
現在她想到卡斯派了,他也許是個危險的人物。與其說他是假裝的,不如說他懂得更多的英語,瑪柏兒開始對他懷疑起來了。
瑪柏兒在放棄對外國人這種維多利亞式的看法,從沒成功的做到過。一個人對外國人,從不清楚的。當然,象那樣的感覺,是很不合理的—她在外國,有許多朋友。
這也全沒分別柯克小姐,巴諾小姐,卡斯派先生,那個稀亂頭髮的年輕男人—叫艾姆那什麼的—是個大人物嗎?白脫納夫婦倆—這麼和善的美國人—也許是真的就好了?
“真的,”瑪柏兒自語到:“我需要打起精神了。”
她把注意力,轉移到這次旅行的路程上面。她想,明天又將是累人的一天了。
明天一早出發,整個上午坐車觀光;下午到一條海岸邊的小徑上,做一次長時間的散步。觀光相當有趣的海邊植物,這會夠累人的。還有富機智性的建議。想要歇腳一會的話,是可以呆在他們的旅館裡面的,那裡有賞心悅目的花園,或許可以做一次短暫時間的遊覽,只要花上一個小時,就能到鄰近的一處名勝。她也許會這麼做的。
那時她還不知道,她的計劃會突然改變。
第二天,瑪柏兒從她住的旅館房間走下樓,在餐前洗了手後,有個穿蘇格蘭呢上裝和裙子的女人,有點不安地走到面前,對她說話了。
“對不起,你是瑪柏兒—珍妮瑪柏兒小姐嗎?”
“是,我就是。”瑪柏兒有點吃驚地說。
“我是格勒尼女士。拉維妮格勒尼。我同兩個姐妹就住在鄰近。呃,我們聽說你來了。”
“你們聽說我來了?”瑪柏兒更驚訝了。
“是的。我們的一個老朋友,寫信給我們—哦,前一陣子,就是在三星期前,他請我們記下這日期。著名莊園和花園觀光旅行的這日期。他說,他的一個好朋友,會來做這次的旅行。”
瑪柏兒樣子仍和驚異。
“我是指拉菲爾先生。”格勒尼太太說。
“哦!拉菲爾先生。”瑪柏兒鬆了口氣:“你—你知道—”
“我知道他已死了?是的,多麼不幸!就在接到他的信以後。我在想,那一定是在他寫信給我們後,沒多久的事。因此我們覺得責任很重,準備做到他請求的事。他建議,也許你會喜歡來和我們同住幾晚。這次旅行有一部分,是頗累人的。我是說,活動頻繁對年輕人到沒有什麼,可是對任何上了年紀的人,是很不好受的。包括要步行幾裡的路,爬相當艱難的峭壁小徑和地點。我的姐妹們和我將會很高興你能來做客。我們的莊園,離開旅館只有十分鐘的路程,我認爲,我們可以領你去參觀一下當地許多有趣的事情。”
瑪柏兒躊躇了一下。她喜愛格勒尼太太的模樣,胖胖的、和藹、友善、有點兒害羞。此外,這必定又是拉菲爾先生的指示—要她進行的下一步?是的,必定是這樣。
她奇怪,爲什麼感到不安了。或許由於現在她和這些同車旅行的人搞熟了,感覺到是裡面的一分子,雖然她認識她們才三天。
她轉過身到格勒尼太太站的地方,對她點點頭。
“謝謝你—你真好。我會很高興去你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