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零的電話再次響起。來電顯示是杜連月。
“又收到錄音筆了嗎?”
“對,這次是兩個,昨天下午又寄了一個。”
來到杜家,杜連月依舊是沏好茶候客。
“這次又是什麼?”聞若江站在杜連月對面,笑着問。
杜連月站起身,往臥室走去:“昨天下午的是《升c小調夜曲》,今天的是《第九交響曲》。”
聞若江跟過去,接過杜連月背過手遞給他的錄音筆,說:“你父親,還好嗎?”
杜連月掀開布,坐下開始塗色。
“你問我嗎?”他停了停筆,扭頭看向聞若江。
聞若江笑着揣着胳膊,說:“你以爲,趙福遠,就是最初要幫你那個人嗎?”
杜連月笑笑,說:“果然,每次你來,都能有收穫。”
聞若江看着杜連月手下的畫,背景是月夜,月夜下是一片紅樹林,枝丫和亂木之中有一具白骨屍體。而白骨屍體的腹中,橫放着一把刀,刀上還抹了一層月光。
“你這畫有名字嗎?”聞若江若無其事的問。
杜連月頓了頓筆,沉了沉聲音,說:“如同死屍的陰謀。”
聞若江又一次說起:“自從我說起無法證明屍體就是杜錚遠時你的神情開始,我就已經有點思路了。”
“是嗎?”杜連月放下筆,看向窗外。
“你拿不到保險金,而且,你也被人耍了,如果這錄音筆不是你錄的。”
“確實不是。”杜連月扭過頭,看着聞若江,用那雙深厚霧氣縈繞的眸子看着。
“趙福遠口吃,他根本錄不了音,你沒懷疑過嗎?”
“奉勸你一句,別查下去了,杜錚遠已經死了。”杜連月又繼續塗色。
“我是警察,誰不查我也要查到底。”聞若江轉身就要離開。
“我讓你別查了,你再查,就會損害你的利益。”杜連月喊道。
而聞若江已經走出門了。
回到車上後,韓零對聞若江說:“監控調出來了,剛剛修好的。聽你的話,從案發前兩天開始查的,確實,有人往杜家信箱裡放了好幾個信封。”
“看得見長什麼樣嗎?”
“捂得很嚴實,而且走路什麼的故意改變了姿勢,反偵查意識很強。”韓零回答。
接着,韓零把他從信箱裡拿出來的別的信封遞給聞若江。
和原來的五個加在一起,正好七個。
“我知道了。”聞若江突然一拍方向盤,兩眼泛光:“你看前幾個交響樂,按順序的話,首字母是什麼?”
坐在後座的孟志賢打開筆記本,說:“rtssd。”
聞若江笑着拿出揣在兜裡的錄音筆,說:“雖然啥都沒炸出來,但是他說他畫的名字是《如同死屍的陰謀》,前五個字已經複合了。”
韓零皺皺眉頭,忿忿道:“這小子玩那麼花。”
等到幾個人回到警局後,開始了最後梳理線索:“現在我們就能說一下整個案件過程了。有人盯上了杜連月,說要幫助他,但是杜連月並不知道出現在他面前,拿走車鑰匙去拐杜錚遠的並不是那個要幫他的人,而是這個人的替身,趙福遠。接着,趙福遠去找那個幕後黑手去要錢,還沒下車就被威脅,不得不開車逃命,結果沒料到汽車發動機已經被動了手腳,這是一條黃泉路。”
“那現在該怎麼找到杜錚遠在什麼地方呢?”朱紹坐在椅子上,看着黑板上的線索指向,問聞若江。
“杜連月去過什麼地方呢?”
“學校,家,美院,還有哪?”
“購物中心。他家客廳桌子上有個購物袋,裡面的東西都還沒拿出來,但看那個購物袋的新舊和提手的勒痕,可以看出買的東西蠻多,可我看到時,裡面卻只有一盒茶葉還有兩袋麪包,冰箱裡還有可以放吃的東西的地方什麼也沒有,而且那個時間,購物中心沒有開門。”聞若江笑着回答。
朱紹看了一眼孟志賢,擡頭叫聞若江繼續。
聞若江又繼續笑道:“我已經讓秦齊茹調查監控錄像了,結果馬上出來。”
不一會兒,秦齊茹拿着報告走進來,說:“跟着到了一處監控死角跟丟了,排查了那一片的建築物,有一處廢棄建築,反正昨天晚上是沒回家。”
“喂,怎麼了?”韓零拿起手機。
“什麼?!”韓零驚詫的喊了一聲,掛掉電話就拿起衣服要走。
“怎麼回事?”聞若江攔住他。
“傾然出車禍了。”
這是聞若江第一次從韓零嘴裡聽到他叫於傾然叫“傾然”。
這才叫聞若江想起杜連月的話,可是,他怎麼那麼快?
聞若江穿上大衣,安排朱紹待人去找杜錚遠,自己跟着韓零就出去了。
“韓零!”聞若江跑出去時,韓零已經鑽進車裡往警局外倒車了。
聞若江看着韓零離去,突然想到了吳言秋收到的信封,心下一震。立刻開着另一輛車往吳言秋的舞蹈室開去。
他來到吳言秋任課的地方,這是一家健身房,二樓是舞蹈室。他衝上二樓後,直奔吳言秋舞蹈室。來到門外的玻璃牆處,看到吳言秋正在裡面教小朋友舞蹈,才深深鬆了口氣。
“吳老師,是你男朋友!”一個小女孩對正給另一個小朋友做示範的吳言秋喊。
吳言秋看了一眼教室外,心下疑惑,這個點來幹嘛的?
想着,就出了教室,看着聞若江的背影:“怎麼剛來就要走?”
聞若江回過頭,看吳言秋走了出來,轉身說道:“傾然出車禍了……很可能和我們在調查的一個人有關係。”
吳言秋有些哭笑不得的叉着腰說:“那你應該快馬加鞭去醫院,找我幹嘛?要我一起的話我這就去換衣服。”
聞若江攔着吳言秋,笑着說不用,叫她安心上課。
“外面冷,進去吧。”聞若江拍拍吳言秋的胳膊,安慰道。
“那……幫我帶個問好啊。”吳言秋猶猶豫豫的又回到教室。
聞若江開着車往A區駛去,收到信的是吳言秋,爲什麼出事的是於傾然呢?
爲什麼要害……想到這,聞若江也突然豁然開朗了。於傾然檢測的屍體,如果她不願意說屍體就是杜錚遠,也就是動機了。信封只是幌子,用吳言秋吸引注意力,實際上是要對於傾然下手。
“我勸你別查了,再查,損害的是你的利益。”
韓零趕到醫院的時候,於傾然還在急診室裡,門外除了於傾然的父親,還有一名女警。
“伯父。”韓零向於蕭打招呼。
“怎麼樣了?”接着就立刻詢問。
“推進去也好久了……”於蕭臉上鬆弛的肌肉斷斷續續的顫抖着。
“會沒事的……”韓零扶着於蕭坐下。
韓零看着手機上的未接電話,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本來是看見了的,心下想的卻是沒什麼大事,若是自己打了回去,說不定……
其實這通電話就是打通了也無濟於事。
今天上午,於傾然接到一個來自公共電話亭的電話,本來她沒打算接,但最後還是決定……
“喂,哪位?”
“你好,我是認識最近杜錚遠案件裡面死者的人,可以見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