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永媽媽一直留在賈府,此時也趕過來見葉睞娘,“您還好吧?”她進院時正看到賈連城氣沖沖的出去,私心裡也不贊成葉睞娘這麼衝動,“姑爺到底是個男人,那個席明月更是個狐狸精,您不能跟姑爺擰着幹。”
“不能擰着幹?”葉睞娘一聲嗤笑,剛纔的火氣已經平息不少,反正這個男人她已經不抱任何奢望了,擰着幹又何妨?
“你跟永叔說,到天香閣的賬收了,以後沒有我的條-子,任何人不能動天香閣的銀子,還有,先不要告訴別人那個鋪子是我名下的,”葉睞娘吩咐道,“順便跟永叔說一聲,讓周柄給哥哥和伯母送個信兒,將那間天香閣,添到我嫁妝單子上,”就算這天香閣是吳均給賈連城下的餌,想來現在李璡已經開始查他,他根本沒有心思再來跟自己鬥,鋪子是自己嫁妝銀子置的,自然是自己的嫁妝。
“還有,常媽媽將賈大人的行李搬到外書房去,以後咱們這裡不歡迎賈大人,”看到常媽媽一臉不情願,葉睞娘笑道,“你放心,人家的明月妹妹還沒有進門,還用得着我這個正室呢!”
永媽媽嘆了口氣,她知道葉睞娘面上和善,其實內心主意極正,勸多了也未必有用,反正席明月現在名聲壞了,依主子的脾氣,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就進門。
“桃子,”葉睞娘看着屋裡的東西,每一樣都是父母精心爲自己準備的,爲的就是女兒能有一個幸福的將來,可是現在呢?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你帶上錦色她們,慢慢開始收拾咱們的東西吧。”
“小姐,您要做什麼?”桃子嚇了一跳,雖然恨賈連城,但桃子也沒有想過讓葉睞娘離開賈家,現在收拾東西,難道葉睞娘真的不打算過了?
“去吧,我前幾日不是才查了賬,還有許多東西根本沒有拿出來,應該好收拾,”葉睞娘道,她也知道想離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這麼走了,她也不甘心,“我不會衝動做事了。”
“少奶奶,太太請您過去,”
葉睞娘放下書,一早她就將派人來叫,真真是沉不住氣了。
“媳婦,”溫氏昨天聽說賈連城搬去了外書房,心裡暗惱兒子不省心,但轉念又想只要葉睞娘回來了關上門還不是自己一家人說了算,只要慢慢哄着,一個小媳婦還能拗過自己,“聽說連城出去住了,你也是的,怎麼不知道轉圜一下,這男人啊,不都是那個樣子,哪有不偷腥的貓?你就退一步,夫妻和順家才興~”
“太太好像說過,四房只要有您在,是不會有通房和姨娘的,我也是一心想着有了母親的話,相公定然不會做出違逆長輩的事,誰知道,太太,不論這件事是席明月的算計,還是相公不知檢點拿着自己的前程胡來,媳婦都覺得他應該受些教訓。”葉睞娘淡淡一笑,“希望相公在外面住着能想清楚,莫要再走公公的老路。”
“唉,這個,”溫氏也後悔自己當初將話說的太滿,原來是爲了討好媳婦,現在可倒好,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天字出頭即爲夫,你就不能讓一讓麼?怎麼說連城也低聲下氣去你孃家將你接了回來,你再與他置氣,小心那個賤人進門後,被她得了空子,要我說,這事也怨你,成天一本正經的,哪有男人會喜歡?還有,你們成親一年了,你居然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太太是什麼意思?怪我不會不妖妖調調的勾引自己老公?一年未開懷,你可以去問問你那個能幹的兒子,我爲什麼一年沒動靜?”葉睞娘一臉冷笑,自己算下來,與賈連城生活在一起的時間,連半年都沒有,兒子,幸虧自己沒有懷孕。
“問我們連城,我兒子怎麼了?”溫氏聽葉睞孃的話音兒,好像她不懷孕怨自己兒子一樣,這女人不懷孕跟男人有什麼關係?“你自己福薄,還想怨別人,你看明月~”
“是啊,看明月姑娘,無媒無證的就能懷了孩子出來,”葉睞娘也有些惱了,“太太只管按碧娘與席明月的算計,休了我最好,也好落了我的嫁妝,一半用來娶新婦一半用來嫁女兒~”
“你,”溫氏不可置信的看着葉睞娘,她不相信這麼犀利的話是從一向安靜溫婉的媳婦嘴裡出來的,“你竟然頂撞我,你知不知道規矩?”
“太太,恕奴婢無禮,規矩兩字太太還請不要提的好,”永媽媽看不過去,這溫氏簡直腦子裡進水了,現在來跟自己主子擺婆母架子,現在自己小姐在氣頭兒上,說話也衝,溫氏到底是婆婆,兩人真的衝突起來,最終傷的還是自己小姐的名聲,“無論席姑娘與四房有沒有關係,她都是那邊府上夫人的外甥女,這事城裡不少人家知道,如果再讓他們知道表姑娘竟然進了四房爲妾,那這唾沫星子可也是能淹死人的。到時候怕是通州的親家太太也會覺得咱們賈家沒有規矩,奴婢想,您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麼將這件事平息下來,而不是,”與我家小姐鬥氣。
溫氏被永媽媽這麼一“提醒”,想到還有未出閣的女兒,有些氣短,放軟語氣道,“睞娘,其他的我這個當孃的也不說了,你也昨天也答應了讓席明月進門,這事你自己看着辦吧,還有,連城那邊沒個服侍人也不行,你做媳婦的,難道要放着不管?”
“我答應席明月進門自然就做得到,太太自管放心,”葉睞娘示意桃子將一摞賬本交到溫氏面前,“太太,這是這一年來家裡的賬,媳婦自知才疏德淺,服侍不好相公,也管不了家事,這些還是交給太太來做吧。”
“交給我就交給我,”反正這一年來,該料理的事葉睞娘已經料理清楚了,自己在一旁看也看的差不多了,沒什麼好發愁的,“你只管好好靜靜心,別再跟連城生氣,早日給我添個孫子~”
“少奶奶,您今天~”
從孝慈堂出來,永媽媽擔憂的看着葉睞娘,“說到底,那都是太太~”
“是,我以前也是這麼想,我既然嫁進來,就把她們當做一家人,她就是長輩,賈蓮碧是幼妹,所以該敬的該讓的,我一毫都不差,可是換來的是什麼?”葉睞娘神情黯淡,“你叫永叔找哥哥,請他找個懂經營的管事給我,天香閣能做就做,不能做多少錢買的咱們多少錢賣了就是。”
“萬一少爺過去,”永媽媽有些不放心,天香閣是賈連城的小金庫,若是去了拿不到銀子,說不得又是一場氣生。
“你覺得他還有臉過去?將徐掌櫃辭了,反正他也有地方去,夥計們先留下,”有那些人,賈連城和席明月怕是沒臉在往那兒湊了,“若真是去了,就說咱們盤賬呢,讓他來找我~”
“嫂子,你將花雨賣到哪裡去了?”賈蓮碧一直在門邊守着,就等着葉睞娘出來,花雨是她的心腹,誰知一大早,常媽媽過來連問都不問她,直接拉了人出去,說是花雨太不安分,要賣出去。
“你好歹也是賈家四房的小姐,當然,這四房也沒有多少體面在了,但碧娘你也怎麼也得自矜下身份纔是,”葉睞娘站在臺階上,冷冷的看着一臉憤懣的賈蓮碧,真不知道這姑娘是怎麼想的,這個時候了還不安分,“暮雲,怎麼不看好你家主子,你也想跟着花雨去?”
“不,不,”暮雲也是頭次看到少奶奶發火,急忙拉了賈蓮碧,“小姐,咱們回去吧,你還有許多繡活兒要做呢~”
“嫂子,嫂子,妹妹知道錯了,”賈蓮碧悲切的看着葉睞娘,“你就放過花雨吧,她不過一個丫頭~”
“是啊,她不過一個丫頭,自然當不得主子的家,所以你和席明月的事跟花雨是沒有關係的,那,碧娘,你裡通外人陷害自己的親嫂子,怎麼能不給我個說法?這就是你一個官宦家的小姐做下的事?”
“我,”賈蓮碧想否認,卻一時找不到藉口,而且那天永媽媽處置花雨的時候她又驚又怕,也是在認罪書上簽字劃押了的,“嫂子,你就看在,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饒過我這一回,我也是讓席明月那賤人給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哥哥的面子上?葉睞娘輕嗤一聲,賈連城在自己面前還有什麼面子,賈蓮碧若不是依仗有個真心疼愛她的哥哥,又怎麼可以成日打雞罵狗任意而爲?
“你就好好繡你的嫁妝吧,外帶好好求佛祖保佑,席明月的事不要傳的太遠,彭家到底也是講究的人家,若真是壞了你的親事,你也別怨別人~”通州離京城並不遠,賈蓮碧害自己是想帶着份豐厚的嫁妝出嫁,若是彭家悔婚,再多的嫁妝也是白搭。
她讓人去彭家送信兒的人也快到了吧?通州離京城也不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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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是肯定要離的,唉,葉睞娘難道一點安排都不做麼?給她點時間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