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榮華髮現吉祥只看了他一眼便轉頭,眼神不覺閃了閃,他一上二樓便注意到這名清冷如蓮的女子,所以才特意選擇她鄰桌而坐,在留意了站立在女子身後家丁衣服上的家徽後,才知道這女子是甄府的,就是不知道這位究竟是他未來嫂子,還是二小姐。
不能怪他分辨不出,一來吉祥和如意雖然相差兩歲,但她骨架子很小,又不愛打扮得過分成熟,所以看着跟十三、四歲的姑娘沒多大區別;二來這個年代男女大防,雖然甄老爺不算迂腐之人,但也不會帶着自家閨女外出見客,而且以前的吉祥性子比較宅,買完要買的東西就會回府,根本不會像現在悠閒地坐在酒樓裡。
這次重生,不但改變了她的姻緣,連性子也完全變了。
荷兒最爲敏感,很快就發覺了吉祥有些不對勁,不由擔憂地俯下身子,輕聲問道:“小姐,是不是身子不適?要不我們回府吧?”
鶯兒離得近,自然聽到了她的問話,也不再去偷看賈榮華了,低頭蹙眉道:“小姐,我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要不就回去吧?”
知道兩個丫鬟擔心自己,吉祥壓住心底的恨意,深吸了一口氣,調整情緒後對兩人不在意地搖頭道:“不用急着回府,我還想去個地方,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說完,她便站了起來,鶯兒便掏出幾塊碎銀放在桌上,和荷兒一左一右扶住她,兩名家丁更是表情肅然,邁開大步替她開道。
眼見吉祥要走,賈榮華立即起身,幾步走到她面前,剛欲說話,兩名家丁便警惕地看着他,顧忌到他的身份,高個子家丁客套而疏離地說道:“賈二爺,煩請讓路。”
賈榮華略帶詫異道:“你竟認得我?”接着靈光一閃,自己在梧城頗有才名,被人認出來也不稀奇,不待家丁回話,便對着吉祥拱手一禮,“在下賈府二少賈榮華,不知小姐是甄府大小姐吉祥,還是二小姐如意?”
吉祥沒有說話,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將眼神移向別處,沒人知道她藏在袖子裡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裡,很疼,但不及她的心疼。
就是這個男人,曾經她最愛的男人,三年的夫妻情,到頭來只是一場騙局,她永遠都忘不了他親暱地攬着如意,卻惡毒地說她死都死得那麼麻煩,永遠都忘不了他看着自己被如意掐死時那冷漠的表情。
越想越後悔,越想心底的恨意就越強,滿腔的怒火幾乎快要壓制不住。
荷兒以爲她是厭惡賈榮華登徒子般的舉動,杏眼一瞪,不悅地開口道:“賈二少爺,我家小姐的閨名豈能輕易告知?煩請讓路,莫要失了分寸纔好!”
剛纔還誇賈榮華俊俏的鶯兒也面露厭惡之色,接話道:“正是,堂堂賈府二少爺,怎能做出在大庭廣衆之下無故攔阻別府千金之事?”
賈榮華本來只是對吉祥有些好奇,這才失了分寸做出攔人之舉,被這兩個丫鬟一陣搶白,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卻又顧忌場合和顏面不便喝斥對方,但若是就這麼讓開了,豈不是坐實了他登徒子之名?
正在兩難之際,一個略帶痞氣的清朗男聲驀地響起:“喲,二弟,你這是唱哪出啊?”
吉祥循聲望去,一個穿着一身紅衣,手裡搖着一把摺扇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她的鳳眼微眯,心內冷笑,今兒還真是個“好”日子,前世的夫婿兼仇敵,今生的未來夫婿,竟然全部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