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爺還真的猜對了,蘇姨娘的確在賣身到甄府後沒多久就愛上了他,特別是原先的夫人臨終前將她許給甄老爺爲妾後,她甚至願意放下仇恨,只要甄老爺可以好好待她,她便別無所求。
只可惜甄老爺對亡妻情深意重,唯一一次與她同房便是納了她的那晚,還是被甄夫人給逼的,其後,他就再也沒有與她親近過了。
其實吉祥猜錯了一點,如意是蘇姨娘的親身骨肉,就是那晚後有的,但是因爲甄老爺的冷漠,導致蘇姨娘在懷孕時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也就是現代所說的產前憂鬱症,等到生下如意後,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最後導致精神出現問題。
可是這一切都沒人察覺,哪怕她的心腹丫鬟柳兒,也不知道蘇姨娘得了精神病,在古代來說,應該叫癔症。
她之所以不喜歡如意,是因爲她將如意視作甄夫人所出的孩子,試問有哪個做妾侍的會喜歡正房所出的孩子?
對吉祥特別好則是因爲她將吉祥看成自己的親骨肉了,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好呢?
明明吉祥和如意相差兩歲,也不知道她這種病態的心理究竟是怎麼形成的,反正她是自己在那騙自己,一騙就是十多年。
而在面對甄老爺時,她的滿腔情愛得不到回報,哥哥的仇又被她拼命壓抑着,在報仇和不報仇的兩種心態下自我折磨,她竟然沒瘋掉,也算是奇蹟了。
這已經屬於很嚴重的精神病了,但是古代可沒聽說過這樣的病,又沒有心理醫生,而且她掩飾得極好,所以才無人發現。
只是她壓抑得太久了,十多年了,甄老爺的心裡卻還是隻有亡妻,即便她做的再好,將甄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甄老爺卻始終不肯接受她。
在甄老爺那次問她有沒有後悔時,她便知道就算耗上一輩子,她也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了,當愛變作恨,加上哥哥的死,她終於決定對甄老爺下手。
前世她會對甄老爺下手也是因爲這樣,只是這一世因爲吉祥重生的蝴蝶效應,將一切都提前了。
還記得她偷偷在佛堂的香裡撒的那些東西嗎?那便是她放在身上好多年,卻一直沒忍心用的慢性毒藥,如果不是對甄老爺徹底失望,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將這東西拿出來。
前世是這樣,今生又是這樣,甄老爺的專情是秦氏的幸福,卻是蘇姨娘的不幸。
愛你愛到殺死你,這句話並非笑話,而是求而不得,又長期壓抑自己感情,卻始終不懂得放手,鑽了牛角尖的人的真實心理。
即便在現代,一樣有些人抱着“既然我得不到,那就毀了好了”的心理,不少爲愛殺人的案子便是這樣出現的。
迴歸正題。
在如意被送走的第二天,甄老爺便病倒了,實際上是中的慢性毒藥開始毒發了。
吉祥立刻讓管家請大夫過府診治,大夫一爲他診脈,便說他是鬱結於心,放寬心態,再吃些藥調理下就沒事了。
這個解釋其實很合理,發生瞭如意的事,甄老爺心有鬱結很正常,但吉祥卻覺得不妥,因爲前世甄老爺病倒就是這個原因,後來吃了藥也調理了,不但沒有痊癒,反倒因病去世。
她一邊照顧甄老爺,一邊悄悄讓莫言傳話給賈富貴,看他能不能找到名醫或者是懂毒的人來看看,她懷疑甄老爺病倒的原因不是那麼簡單。
蘇姨娘心疼她,讓她回去休息,自己來照顧甄老爺,但吉祥卻不肯,她本就懷疑蘇姨娘跟甄老爺前世的死有關係,現在甄老爺又以同樣的原因病倒,誰知道她離開的話會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她絕對不能讓最疼愛自己的爹出事!
賈富貴一接到吉祥傳過去的消息,便立刻將其手下精通毒藥的一個下屬叫了來,讓他易容成某個甄府熟悉的大夫,去甄府給甄老爺看看到底是生病還是中了毒。
同時,他又派人連夜去請相鄰葉城的某位神醫,以備不時之需。
那位易容成大夫的下屬吉祥的幫助下混進了甄府,給甄老爺仔細檢查後,確定他並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藥,這種毒一般的大夫根本就查不出來,中毒的人會氣結於心,心緒浮躁,接着便是渾身無力,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來,最後虛弱而亡,就算仵作驗屍也驗不出問題來。
吉祥聽完那名下屬的話後,嚇得花容失色,忙問他可有法子解毒,這名下屬知道眼前這女子是主子情繫之人,忙拍着胸脯保證可以解毒。
別說甄老爺中毒不深,解毒不難,就算真的到無力迴天的地步,他也得豁出去跟閻王爭命,否則主子一定不會饒了他。
從他進府開始開,吉祥便找藉口故意支開了蘇姨娘,所以她並不知情。
等到甄老爺身上的毒終於解掉,吉祥便立即將一切告訴了他,並說自己懷疑下毒之人是蘇姨娘。
甄老爺在得知一切後也有此懷疑,但他沒想到吉祥也這麼想,忙問道:“蘇姨娘向來對你極好,你爲何會懷疑她?”
吉祥決定不再隱瞞,將自己從蘇姨娘對自己和如意天差地別的態度便開始懷疑她說起,一直到她拜託賈富貴幫着調查,又將調查得來的東西交給甄老爺,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當然了,她跟賈富貴已經私定終身,還有賈大少每天夜裡都夜探香閨的事她可沒說,說了怕甄老爺受刺激。
聽完吉祥的話,甄老爺先是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你就別再過問了,我會處理的。”
吉祥見他意思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不管怎麼樣,只要能讓甄老爺不像前世那般死於非命就好,其他的讓他自己解決吧,畢竟這件事他纔是當事人。
第二天,蘇姨娘便從甄府消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只知道前一天的夜裡甄老爺與她說了許久的話,還把店鋪的掌櫃和幾名老夥計也喊了來,最後,蘇姨娘是失魂落魄的離開的。
一個月後,梧城城郊的尼姑庵裡多了一名剃度修行的尼姑,法號無心。
又過了幾天,從老家那傳來消息,說如意突然染上了天花,沒挺過去,不治身亡。
至此,吉祥前世的仇算是全部得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