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大嬸你到底想說什麼?”夏花平靜無波的問道。
大嬸?徐婉有些吃驚地張大了口,用這麼鄉野粗陋的稱呼喊她?阿姨她都只能勉強接受,更別說這麼下里巴人的稱呼。
“叫我夫人。”徐婉糾正。
“你到底想說什麼?”夏花懶得跟她在稱呼上拉扯,直接問道。
“讓你從這個屋子滾出去!”徐婉也不磨嘰了,她認爲她已經給夠夏花面子,很先禮後兵也不失風度了。
“那你應該挑個陳喬木在場的時間,這個家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房產證上是陳喬木的名字。”夏花沒有生氣,只是如實的陳述。
“我是他媽!我有權利替他做任何決定!”徐婉硬氣道。
“那他殺人放火,你是不是也有義務替他去坐牢?”夏花反駁道,眼睛直直的盯着徐婉,“權利和義務相輔相成,你不會只知道佔兒子的便宜,而不曉得付出吧?我現在才明白,陳喬木說是要自立門戶,這其中也應該是您的功勞吧。爲了能讓兒子自立於社會,你真是用心良苦,母狼不就是在幼崽會走的時候就把幼崽踢出窩去嗎?”
居然說她是狼!徐婉被夏花的一番話說的臉上既青又紅,原本她想夏花就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浮萍,她以氣勢就能壓住她,根本不需要旁人動手,夏花就應該羞愧的掩面頓走。現在看來能破壞人家感情的狐狸精又怎麼會有羞恥心?她無比後悔臨來時沒有帶幾個保鏢,直接動手把夏花叉出去就是了,哪用得到她現在還聽夏花說那些句句挖她心窩子的話。
行,退一步,反正謝柔回來,喬木的心就在往她那邊靠攏,把夏花攆出去是早晚的事,讓陳喬木趕人比她更有殺傷力。徐婉曾經僱人去夏花的出租房想拿到一些實在的證據好要挾她離開陳喬木身邊,結果什麼有用的都沒拿到,爲了不露馬腳,還特地將現場僞裝成遭竊。現在既然已經說開了,還不如直接拿捏住夏花的命脈。即使是臉有城牆厚,這種事情,一曝光,夏花想擡頭做人都沒可能。只有徹底毀了夏花,陳喬木才能真正無後顧之憂的和謝柔結婚。
至於拿錢砸人的事,徐婉想都沒想過,自家好不容易賺來的錢,怎麼能拿來肥不要臉的女人。
“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離開喬木,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從此你過得是好是壞,都與我們家人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許跟喬木再有聯繫。如果你乖乖聽話,我可以保證你有平靜的日子過,如果不聽,那我就把你做小三的事宣揚出去,人人喊打,我看你還怎麼做人。你不是還在參加電視節目嗎?很缺錢吧?如果連這個都搞砸了,你拿什麼養你的賭鬼老媽?”
夏花的臉上終於有了波動,前面的話她都不在乎,徐婉的做法也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因爲事件的另一個主角是她的兒子,即便這種事對陳喬木的影響很小,最後落得還是陳家和謝家的面子。
有幸參加了那次酒會已經讓夏花得知謝陳兩家對陳喬木和謝柔成婚的默契,他們那種層次的人更在意麪子。夏花知道,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是犧牲品,若是真的變成這樣,她也無能爲力。徐婉非要如此,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陳喬木對她還有情和陳喬木對感情不是果決的人這點,她會盡量周全自己。但是夏蔓不同,那是夏花的弱點,攻擊她的矛,夏蔓好不容易纔從泥潭裡拔出來,夏花不希望她再因爲任何人陷進去。
“大嬸,如果你真的想用這樣激烈的方式解決我,那麼我明天就拉着陳喬木去領證。我不騙你,他早就跟我求過婚了,只是我沒答應。”
看徐婉不信的還要出言反駁,夏花也能明白她想說什麼,搶先說道:“我知道後果,也知道你心裡根本就沒底,不然今天站在這裡開口攆人的就是陳喬木了。我比你瞭解他,如果他真的那麼果決,現在謝柔回來了,怎麼外界還沒有他們訂婚的消息?他爲什麼要瞞着我去見謝柔?如果我像你說的那麼無足輕重,他隨手不就打發掉了嗎?你知道拿捏我母親的軟肋威脅我,應該是試過他的態度了吧?我不想鬧得最後不好收場,和平解決最好。我不要錢,也不是非得進陳家的門,你們可以跟陳喬木說,或是讓他跟我說。我也受夠了他的磨嘰,如果陳喬木果斷的跟我說分手,我還會高看她一眼,你們挑我,我也挑他。”
夏花握着玻璃杯的手暗暗用力,她以前假想過會和陳喬木分手,卻沒想到所謂的分手是要經歷多大的折磨。踩着她的自尊心,還要威脅家人,這就是和門不當戶不對的人談戀愛的代價嗎?
徐婉搞錯了重點,真正能阻止這一切發生只有陳喬木,他的態度決定了她何去何從。夏花從不會在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她會蛻變成臻品,遇到更好的人。
雖然現在想到這些會心痛得喘不過氣,但會好的,一切會慢慢好起來。
聽了夏花那番話,徐婉先是一驚,她怎麼知道?隨後又是一怒,她還敢挑喬木的不是。她什麼東西,她兒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居然還嫌他磨嘰。
再偏心的父母,也容不得其他人說自己兒女的半點不是,徐婉也一樣。
“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挑我兒子的不是。他英俊瀟灑,有財有智,人品出衆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是因爲遇到你,他身上怎麼會多出這麼一個污點。”
“那我是不是要道一句榮幸?”夏花笑笑,“陳喬木自然是好的,不然我也不會看上他。不過像你這種媽媽寶貝兒的話不應該跟我炫耀,我在我媽眼裡也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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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花還有餘力,徐婉倒是有些說不下去了,她今天來的目的一個沒達到,反而被夏花帶的話題越來越偏,她都還沒原諒陳喬木,卻說在不停的給他說好話,拉印象分。夏花又不是她想娶進去的兒媳婦,這麼賣力給陳喬木刷臉,
她是不是瘋了?陳喬木還沒給她低頭,她也還沒考慮要不要原諒他呢。
徐婉再沒說什麼,一轉身,踩着高跟鞋,就得得的往門口走。
“大嬸,你很可愛。”身後的夏花說道:“歡迎你下次再來玩。”
“這是我兒子的家!”徐婉怒焰沖天的回頭,裝什麼主人家,還邀請她來玩。鳩佔鵲巢,還這麼光明正大的不要臉。
“是啊,我又沒忘,不用提醒。”夏花的臉上仍然有淺淺的笑意。
“是嗎,我到希望下次不再看見你這張臉。”徐婉冷冷的說道。
“哦,我會記得化妝。”夏花仍舊雲淡風輕的說着插混打科的話。
劇烈的碰門聲表達了徐婉的心情。
夏花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她將玻璃杯放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發裡,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兒,夏花擡頭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下午五點了,什麼都沒做,一天就過去了。自從認識了陳喬木,她就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和他爭吵思考拉鋸上,而這些所有的像情侶之間經歷過的事,並沒有爲她增加籌碼,陳喬木對她還是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傾斜。偏心這個詞不是在抱怨不公平,而是在說寵愛的不夠明顯,甚至不能給被寵愛的人信心。他現在在做什麼?還陪着謝柔嗎?他知道他母親來過家裡嗎?就覺得她足夠自立自強,所以連一通報平安的電話都不打。沒關係,她姓夏的不要臉,她先打過去。
夏花拿出手機給陳喬木打電話。
本以爲陳喬木不會接或是沒空接,沒想到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
“是我,有按時吃飯嗎?”
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他一如從前的關心她。夏花愣了一下,才道:“你一整天消息都沒有,我要差點報你失蹤了。”
“對不起,有點事耽擱,讓你擔心了。”
“我能問問究竟什麼事嗎?”
“…無關緊要的事。”
“無關緊要的事都能耽擱你,這樣還能說是無關緊要嗎?”夏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受控制的就說出那樣的話。都說愛情會讓人變得更美好,夏花卻覺得自己先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尖酸刻薄樣。她像一個怨婦追問出軌的丈夫爲什麼不肯回家,又怕自己話說錯了,會讓丈夫真的離心。怎麼做都不對,夏花都快被逼瘋了。
面對徐婉,她可以毫無畏懼的直接反擊,可是在陳喬木面前連多問一句,都好像是她的錯。他瞞着她一定是在盡力周全,他那麼善良寡斷的怎麼願意傷害別人,他需要時間,她不該逼他,這樣種種的想法在夏花的腦海裡不斷地閃現,卻沒有一個能真正說服她。
電話那頭的陳喬木頓了一下,才又說道:“夏花,你相信我嗎?”
“我可以相信你嗎?”夏花反問,又道:“想讓我相信,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見一面吧,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