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林旭陽沒有理會夏蔓的電話,誰知她居然跑到他別墅外面鬧。接到安保的電話,他一邊讓安保把夏蔓哄走,轉頭又打電話詢問張青是不是知道。
“讓她進來吧,以她現在的知名度在我們家外面這麼吵,有些人也會猜測。”這世上從不缺好奇心。
林旭陽沉默了一下,“好。”
掛掉電話,他就對陳東晟道歉。
“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不用理我,去吧。”陳東晟安慰道。
林旭陽點點頭。
“還有喬木和夏花的事……”
“他們自己決定,我不會干預。無論是他們誰作出的選擇,只要他們雙方沒有意見,我也不會說什麼。至於夏蔓的話你們也不要當真,聽過就算了,就當被一個瘋女人攔路。”男女的感情不是強買強賣,他只是給夏花提供一個和狐狸公平相愛的機會,至於成不成還看他們當事人。現在不興父母包辦婚姻,他在他家也不是一言堂。
“抱歉了,老戰友。”
“不關你的事。”林旭陽拍了拍陳東晟的肩膀,“一起走嗎?”
陳東晟點頭。
兩人分開以後,林旭陽立馬吩咐司機加快速度。而此刻接到下人通風報信的林皓然也正火急火燎的往家裡趕,父子倆幾乎是前後腳進的門。
“你也知道了?”林旭陽詫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林皓然道,自從知道夏蔓和夏花的事,他就一直不能釋懷,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在邁入而立之年的年紀,他再一次重返青春期了。
對於林皓然的態度,說實話,林旭陽還蠻高興的。對一個人最大的傷害無非是對其任何事漠不關心,不承認不否認,不高興也不會高興,沒有自己明確的情緒。林皓然會生氣,至少證明他不是對事或者對他們一點不放在心上。
頓了頓,林皓然又想到什麼,道:“是拖是說,儘快做出決定吧,紙終究包不住火。夏花離開,其實也是一個契機。”當事人不在,無法親口承認,一方面會讓人懷疑事實的真僞,一方面卻也給了他們機會,雖然不是太好的時機,但好過被夏蔓魚肉。
“你怎麼想的?”林旭陽道。
“既然您已經查證了,認吧,我不喜歡被要挾着做這做那。即便承認關係,也只是夏花跟我們有關係,一個女孩子,又不能繼承家產,給點錢打發了嫁人,之後少聯繫就是了。至於夏蔓,只是夏花的事,與我們無關。”這就是林皓然想的,最不傷他們一家三口的辦法。至於其他人,抱歉,他沒有多餘的同情心。
倒是很客觀,因爲客觀,才顯得有些冷血。不知怎麼的,林旭陽覺得有些心疼,夏花不就是受不了夏蔓,又因爲孝道的關係才選擇躲的嗎?明朗的態度,明智的選擇,其實還是把夏花排斥在外。雖然他也一直認爲夏花是他的女兒,卻不是家人……換另一個人,做出和他
同樣的選擇,爲什麼他就有些心有不忍呢?
大約,他老了。
“您也別心疼,順得哥情失嫂意,誰也不會在自己佔盡優勢的時候退一步,更何況是夏蔓那種處心積慮的人。世上根本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您也別想好事了,我和母親纔是你的家人。”林皓然似是看出林旭陽的猶豫不忍,說道。
當老子的被兒子教育……
林旭陽點頭,“我知道什麼對我重要。進去吧,你媽應該等很久了。”
父子倆走進客廳,就見張青和夏蔓分別坐在沙發兩邊,沒有遲疑的,他們一左一右的坐在張青旁邊,原本勢均力敵的較量一下子變得敵我懸殊。很奇怪的,人就是靠着座次定了親疏,表明了態度。也沒什麼好吃驚的,一貫就是這樣,夏蔓眉毛挑得挑,最終沒有說什麼。在她當初對林旭陽起心思的時候,她就想到了會有這種結果,只是沒想到的是二十年後,她還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到了這裡。那個不爭氣的夏花居然逃了。
既然家裡的主心骨都回來了,自然沒有張青再開口的事,她也樂於做一個賢內助。
“聽說你要見我,有什麼事?”林旭陽道,然後他抓着張青的時候眼神詢問她有沒有被嚇到。
張青安撫的搖搖頭。
搞什麼,問完她問題就關心起別人,連問問題的尊重都沒有了嗎?
夏蔓嗤了一聲,“想想我,再想想我們的女兒,你不覺得你現在的做秀很難看嗎?”
此言一出,林家一家三口的臉色都變了變。爲了讓敵人不痛快,夏蔓倒是很懂得什麼能最傷害到他們。
“夏蔓,你還要不要點臉?當初對我做出那種事,現在又逼走女兒,還敢堂而皇之的跑到我家,真當我沒有脾氣嗎?”林旭陽的臉黑了好幾度。
“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你怎麼能全賴我?畢竟當初你也是愉悅的。”夏蔓完全不顧場合以及還有小輩在場,毫無羞恥心的說道:“而且現在咱們女兒都這麼大了,再來追究舊事,不是太晚了嗎?”
“夠了,說你的要求吧。”林皓然冷聲喝道。
“爽快。”夏蔓假意拍了兩下手,道:“我的要求很簡單,要麼名,要麼利,就看你們有多大的誠心想解決問題了。”
名,利,果然很簡單,卻不知道這兩樣都不是他們願意給的。
“如果是這樣,那沒什麼好談的了,我們拒絕。”林皓然道。
“拒絕,小輩,這件事你能做主嗎?你家大人還在呢。”夏蔓言語輕慢,完全不是當初在林家做事時的態度。
“不用說了,我兒子的態度就是我們的態度。”林旭陽此刻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可惜無論是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後我的答案依舊不變,你永遠沒可能。”
“那麼,讓你的公司破產你也不換嗎?”
“不換。”斬釘截鐵。
夏蔓的瞳孔一縮,又很快恢復如初。
“既然林董事長有那麼大魄力,那我也不好不遂你願,我們明天報紙上見吧。”到時候就看誰更着急。
既然已經談崩,也就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夏蔓起身準備離開,張青叫住了她。
林家兩個男人再怎麼堅決,卻忘了還有一個心軟的女人,而恰好那個心軟的女人是他們兩個男人同時的軟肋。
夏蔓的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又很快隱了下去,她轉過身看着她。
以爲張青要改變心意,林氏父子都焦急的準備勸說,張青卻止住了他們的舉動。
“不用見報。”
果然,毫無意外。
林氏父子暗叫糟糕,應該事先就和妻子/母親做好溝通的,以至於在外人面前沒有同一時間一致對敵。
“法庭上見吧。”張青又說道。
陡然峰迴路轉,雙方的心情一個對調。
“與其小打小鬧,不如見真章。”張青道:“你去還是我去?”
那就不單單是原告被告的問題,夏蔓明白,張青這是要佔據主動。
“受害人怎麼能變成被告呢?”她笑了笑,“不過你們確定不改了嗎?”
“不改了。”張青堅決道。
他們已經知道夏花是林旭陽的女兒又怎樣,畢竟不是過的明路,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他們也一貫只是被夏蔓捏着鼻子往前走而已。因爲被動,反而束手束腳,那就在明面上一展高低吧。到時候夏花是旭陽的女兒這點事實不會變,但夏蔓也僅僅是夏花的生身母親,這一點事實也同樣不會變。在光明正大的陽謀面前,那點小心思根本不能改變什麼。
“張青,我預料錯了,沒想到最後會是我和你之間的戰爭。”夏蔓肅容道。憑着她對張青的瞭解和近距離的接觸之後,她就把張青排除在危險人物的範疇,反而列爲隨時可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的人。有失女經驗又那麼疼愛夏花,和事佬脾氣的人會成爲一個威脅?那簡直是個笑話,然而今天她反被這個笑話笑話了。
張青站了起來,“你是錯了。在你插足我的家庭,破壞我的婚姻生活的時候,我們就站在了對立面。我不知道你在帶着夏花低調的生活了二十多年之後,是起了什麼樣的心思突然出現在我們一家人面前,但在我知道你們曾經的時候,我就把你當成了敵人,沒有丁點和好的可能。我只是看在夏花的面子上,才一再對你容忍,現在她被你的所作所爲逼得遠遁,你又來要挾我們,真以爲我們那麼怕這個秘密被大家知道嗎?我告訴你,能說出來的就不是秘密,你也威脅不到任何人,咱們可以打賭試試。”
林氏父子都驚呆了,沒想到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妻子/母親,還有這麼威武霸氣的一面。
夏蔓也被鎮住了,然而很快她輕蔑的一笑,“是嗎?你別後悔。”
“你也別後悔,因爲從頭到尾你身邊能抓住的人也已經離開你了,你個蠢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