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尊負手而立,腦袋微微揚起,根本不看梅子。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知道該不該信。梅子的出現,把皇甫尊原本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如果不是她,波斯貓怎麼會中毒的?
“梅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是好欺負的人?你在來之前,難道Anne沒給你普及過我們的身份嗎?在我們面前也敢班門弄斧,搞什麼毒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而且,你也不問問Anne,在我們當中誰的心最黑,最心狠手辣!不是冷豔魅影,而是我……天使!誰敢讓我不好過,我絕對會折磨得她死去活來!”
狄雅楠一改甜美笑臉,怒容滿面的斥責。
這事兒她是最有發言權,因爲她搞不懂梅子怎麼對她下手,她更恨自己身爲殺手,竟然差點死在這個女人手裡,若不是魅影及時出手,不單單是她,就連她肚子裡這不知所謂的小東西也一命嗚呼了。
梅子垂泣,一邊用拳頭無力的砸着地面,一邊懊惱又無助的辯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們要怎麼肯才相信我。
管家實在看不過去,忍不住出聲:“少爺……”
皇甫尊伸手製止管家開口,“我現在很煩,我只想知道今晚到底怎麼一回事。”
此時,其他人也都跟着斥責。
殺手的斥責,是殺意!
面對衆人臉上可怕的肅然,梅子知道,這個時候,不管她承不承認,一切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在完成下一步計劃之前,她只能鋌而走險。
她悽然的站起身,身體因爲哭泣而顫慄着,然而她卻故作堅強。
梅子絕望的看着皇甫尊,語調輕得滿是絕望:“尊哥哥……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你也覺得……梅子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忘記了自己曾經的一切,難道……你也忘記了嗎?”
難道你也忘了嗎……不,皇甫尊沒忘,他記起了梅子小時候善良羞怯的小臉,記得很清楚,可眼前的她,有些朦朧。
梅子笑了,笑得猙獰:“你不相信?我是害過魅,可是你們不能把什麼事情都賴在我的頭上。好吧,既然你們不肯相信我,那我只有以死表明清白。”
梅子挺直了僵硬的脊背,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她就不相信,以自己對皇甫尊的影響力,他會當真任由她去死。皇甫尊的軟肋就是溫柔,怪不得她陰險,要怪就怪魅影,是她開啓了他全部的溫柔。
魅影做了個請的姿勢,“想以死明志?成!要死你請便,我們絕對沒人攔着。”
管家懊惱的跺腳,“魅小姐,這個時候您還火上澆油,您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他從來沒見過梅子那麼堅定的眼神,所以他擔心梅子會真的想不開。
魅影只是斜睨他一眼,對他的斥責視而不見,她甚至爲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將自己的蝴蝶刀扔了過去,諷刺的道:“你只需要狠狠割斷脖子上的大動脈或者腕部,就會血如泉涌,神仙也救不了你。”
皇甫尊深蹙眉心,“魅,別說氣話!”
聽說勸生的,沒聽過勸死的。
“我沒說氣話!我今天就要看看她是不是有那個膽量自殺!”
見皇甫尊根本不看自己,梅子抿脣,一咬牙,一橫心,猛的衝向石桌,皇甫尊本能的想去攔阻,魅影卻忽然閃到身前擋住他,“放心,東西還沒到手,她怎麼捨得死呢?”
然而,魅影的話太過篤定,因爲過於相信梅子是在演戲,更加不知道她已經拿到了黑盒,所以當梅子在衆目睽睽之下一頭撞上石桌而頭破血流,她的臉色倏地一變。
皇甫尊駭然失色,他推開魅影,衝過去將梅子抱起,低吼:“梅子!”
梅子尚未昏厥,她悽然的看着皇甫尊,氣若游絲的說了一句話:“尊哥哥……真的……不是……我。”
那之後,她失去了意識。
“醫生!”
皇甫尊那一聲震天的怒吼後,歐陽宇澤也面色凝重的到了跟前,在梅子的腦袋上檢查了一下,他道:“放心,力道不夠,不會致死,交給我吧。”
說着,歐陽宇澤將梅子抱起,快步走向實驗室。
雖然他看得出來,梅子在撞頭的時候力道有所保留,換而言之,她這不過是做戲給皇甫尊看,但這話他並未點破。他首先要確定她是否顱內出血纔好跟皇甫尊說,因爲那個男人是個固執的男人,不拿出證據來,只怕皇甫尊會以爲他是有意詆譭梅子。
管家一張老臉滿是焦急,他憤怒指責魅影:“魅小姐,你太過分了,梅子本來就情緒激動,你竟然還勸她自殺,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少爺怎麼對得起老爺?”
魅影冷漠不語,這時候皇甫尊走到跟前,面無表情的凝視她,他寒聲問:“這下你滿意了嗎?你是不是存心想要逼死梅子?”
這句話說得魅影心寒,與此同時也眯了冰眸,然而她卻不想理會這個失去理智的男人,所以她沉默以對。
然而,狄雅楠卻看不過去了,氣沖沖的擋在皇甫尊與魅影之間,她氣惱的問:“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屁話?在你心裡,魅是那樣的人嗎?你該比我更瞭解她,她若真讓梅子死,根本不會耍心機,而是直接殺掉她。”
皇甫尊知道自己口不擇言,他真怕再站在這裡,會更加傷到魅影。於是懊惱的低咒一聲,他的長身靈活跳躍,最後落在了露臺上。
餘下的其他人則仍震驚的站在原處,尤其是李永,他覺得他的心似乎什麼東西給穿透了,血淋淋的疼。
他是個粗人,鬧不清這疼是因爲梅子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純潔,還是因爲梅子此刻生死未卜,總之他很難受。
魅影是真的沒有料到梅子會真的撞過去,但是狄雅楠卻是想到了,因爲那個女人的苦肉計演得素來都很逼真,今晚她跟是孤注一擲了。
走到她跟前,狄雅楠的小手緊緊的按住魅影的肩膀,不知道該說寫什麼。
露臺上,在皇甫尊焦急焦急的踱步,震驚之於,更多是懊惱,他恨自己,剛剛爲什麼不阻攔?爲什麼他也相信梅子不是真的想要自殺?
大手死死的扣在扶手上,他鷹隼般銳利的眸射向魅影,這一刻,他對魅影仍舊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