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什麼程悅都不是白墨卿的對手,她努力平復心下的怒火,不斷告誡自己,早點將他打發走纔是最爲正確的選擇,片刻後她終於靜下心來。
白墨卿雙手懷抱着她,她伸手摸索到他的腰間,解開他腰間的玉帶,將新買的玉帶給他重新束上,剛束好,她便把腦袋一偏,“幫你束好了,你快走吧。”
白墨卿錦袍裡只一件裡衣,那柔軟的手指只隔着不厚的一層布便可觸到他的肌膚,被悅兒觸碰的腰間肌膚有些燙,他忍不住又將她抱緊了些。
程悅額頭上的青筋蹦了兩下,個死變態,怎麼還不放開她!好在只等了片刻,白墨卿便放開了她,又迅速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我回宮了,好好休息。”
程悅‘嗯’了聲,小臉有些發燙,這次她越發清晰的認識到,有些事不是她想控制便可以控制得了的,比如一個人的感情。
翌日清早,程悅用早飯的時候發現桌上比平日多了一盤點心,她捏起一塊吃了,感覺味道不錯,遂又多用了一塊,這才問道:“這點心做得不錯,是誰做的?”
翠花回道:“回姑娘,是張娟花做的。”
程悅嘴角現出一絲笑意來,又用了一塊,翠花忍不住道:“姑娘,她原本進府就不安好心,你怎麼敢用她做的點心,就不怕裡面下了毒?”
程悅朝她勾了勾手指,翠花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湊了過來,剛湊過來嘴巴里便被程悅塞了塊點心,程悅笑道:“味道還不錯吧,這盤點心她端過來的時候恐怕就被你驗了有沒有毒。”頓了下,又道:“她雖不安好心,但現下並沒有做壞事,所以我暫時不會對付她,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更不可有,若是她能規規矩矩的,我可以給她一條活路,讓她在我身邊呆個兩三年,以後也好給她許個好人家。”
翠花將點心嚼了,嚥下了肚,甜而不膩,很香,聽了自家姑娘的話,她臉色有些古怪,過了半響才道:“姑娘,奴婢真是一點兒也看不透你。”
程悅忍不住樂了,她這個人其實很簡單,遵守的信條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希望身邊的人能夠一生平安喜樂,便足矣!
除卻衣紡居的股利分成外,程悅打算用賺到的銀子在京城開間首飾鋪子,也打算賣些胭脂水粉,首飾她打算從江南地區引進,畢竟相較於京城來說,江南之地更爲富庶,首飾更換速度也比京城裡要快得多,貨源問題還需要舅舅幫忙。
至於她離開後,店鋪交由何人打理,她也盤算好了,現下最主要的問題便是她該將店鋪開在何處,往後的日子,她得多往外跑纔是,不然都不清楚京城中有哪些鋪子要往外賣。
三月中旬很快來臨,白鶴書院門前放了榜,第一輪考覈,程子瑜和萬軒逸皆通過。
在此之前,有幾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其一便是翠花被程悅送到了三姨娘那邊,讓她跟
着三姨娘學習如何算賬。其二便是張絹花和院裡的丫鬟皆處得不錯,如今小廚房外的那兩缸水每日都有丫鬟幫着她一塊兒做,程悅看到後並沒有說什麼。
第一輪考覈通過的學子加起來也不過才一百人不到,但其中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貓膩,畢竟有幾個聞名於京城、不學無術的紈絝子也通過了。
三月下旬,程悅往外跑的更勤,三月末的第二輪考覈也即將到來,程子瑜忙於讀書,也抽不出空來管她。
這一日,程悅從府外回來,野香一見她便走了過來,小聲道:“姑娘,張絹花今日特意在小廚房裡做了點心,送去鬆華院了,待她回來,要不要奴婢敲打她一番?”
程悅一邊往屋內走,一邊從懷裡掏出圖稿看,“無礙,她做的點心確實不錯,給哥哥們解解饞也好。”她完全不擔心哥哥們會被張絹花所惑。
張娟花也只去了片刻便回了竹清院,剛回竹清院便往主屋這邊來了,見到程悅後恭敬的行了禮,柔聲道:“奴婢今日自作主張做了點心送去鬆華院,望姑娘恕罪。”
此時,程悅手中拿着支毛筆,鼻子上還沾了點墨汁,正埋頭看着圖稿,聞言撩起眼皮看了眼張絹花,漫不經心道:“你又沒犯錯,何須請罪,你那點心做得不錯,送過去給哥哥們解解饞也是好的,我不會怪罪於你,你下去吧。”
張娟花抿了抿脣,躬身退了下去,剛出了屋子臉上便立時現出得意的笑來,這六姑娘也不過如此,哪有半分王氏說的陰險狡詐,王氏讓自己進京勾引將軍府的三少爺,好讓他整日沉迷於溫柔鄉中,但自從她見到三少爺的第一面起,心下就另生了別的心思,這三少爺長得不僅俊美,且終歸還是將軍府名正言順的嫡子,若自己真能勾引到他,待他考取功名,自己也就能從平民成爲貴婦,一想到這,她不禁把自己美得笑出了聲兒,不過只片刻就收斂了,老老實實的下去做事了!
往後的幾日,張絹花下午都會出去一趟,只第一次出去後她來向程悅告了聲罪,往後便不曾再去過,直到有一日她回竹清院,天色都暗了,程悅見她從主屋門前走過便瞥了她一眼,這一瞥之下程悅瞳孔猛地一縮,禁不住提高聲音叫住了她,“張絹花,你進來一下。”
張絹花手上還拎着食盒,聞言立即走了進來,柔聲道:“姑娘,您找奴婢有何事?”
程悅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面紅如霞,眼中含情,脣紅且潤,眸子深處迅速冷了下來,過得片刻才冷聲道:“從明日起,你不準再出竹清院。”
張絹花臉上現出訝異,過了片刻眼裡迅速盈滿淚水,欲哭不哭,可憐道:“姑娘,是奴婢做錯了什麼事嗎?”
程悅見不慣她這裝模作樣的可憐樣,揮了揮手,不耐煩道:“你先回吧,我明日再找你。”
張絹花還待說什麼便對上了程悅泛着冷意的眼睛,渾身打
了個哆嗦,不敢再多說什麼迅速退了下去,心中不停的琢磨着,自己究竟是哪兒得罪了這六姑娘。
待她回了屋,瞥見鏡子裡自己的脖頸時才嚇得一下子白了臉,只見她脖子上有幾塊不大不小的紅痕,她焦躁的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莫非六姑娘看出來這是吻痕了?她得好好想個辦法,去了六姑娘心中對自己生出的芥蒂纔是。
翌日清早,同張絹花一個屋的丫鬟便來了主屋,“姑娘,不好了,絹花全身上下都起了紅色疙瘩,渾身都燙得厲害。”聲音裡滿是焦急。
程悅昨晚並沒有睡好,一直在糾結張娟花的事,聞言冷笑道:“去請個大夫來給她好好瞧瞧,我倒要看看她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那丫鬟也瞧出自家姑娘心情不好,應了聲便立即退了下去。
程悅無心再用早膳便急匆匆的去了鬆華院,到鬆華院的時候,程子瑜和萬軒逸手中各執了一根竹條,正在切磋。
等他們二人收了手,程悅才走上前,兩人見她過來,自是欣喜,程子瑜笑道:“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可用過早飯?”
程悅拉着臉,不悅道:“哥,昨日張娟花可曾過來?”
程子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拉着臉作甚?她昨日確實來過,不過也僅呆了片刻,我便將她打發回去了,就連她帶來的點心我也命小廝拿下去分了,我和軒逸一塊都不曾用過。”
聽了這話,程悅臉上終於現出笑意來,提了一晚上的心也落回了原處,“哥哥們書讀得如何了?”
程子瑜拍了下她的腦袋,好笑道:“別想揭過方纔的話題,你究竟怎麼了?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程悅伸手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總不可能說昨日無意間瞧見張娟花脖子間的吻痕,以爲是哥哥做的,所以一大早便打算過來好好教訓一通,再給他們好好講講什麼叫做玩物喪志!哪想原來是自己想多了,現下還鬧了個大烏龍,不過張絹花脖子裡的吻痕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可不信她是真得了病。
剛想到這,腦門上便一疼,她擡眸瞪向罪魁禍首,“哥,你做什麼打我?”
程子瑜笑得愉悅,“你方纔在想什麼呢?行了,你既不想說,我也不逼問你,我們進去用早飯,看你臉色不大好,昨晚沒睡好吧,待會兒回了院子好好睡上一覺,我晚些時候去看你。”一邊說一邊牽起程悅的手,將她往屋裡帶。
萬軒逸走到程悅身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程悅衝他做了個鬼臉,萬軒逸一下子便笑出聲來,繼而無聲的吐出三個字,程悅一看禁不住詫異的瞪大了眼。
程子瑜似有所感,回過頭看着兩人,疑惑道:“你們在做什麼呢?”
程悅‘嘿嘿’一笑,“沒做什麼,就是,嗯,在走路。”
萬軒逸忍不住大笑出聲,原來這丫頭也會有詞窮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