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看着走在她身旁、一臉緊張的看着四周的白紫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郡主,你來做什麼?”
白紫襄白了她一眼,“本郡主自然是來幫你尋人的。”頓了下,她又道:“你那碗蛇羹做得不錯,但比起東海國宮裡頭的御廚做得卻是差得太遠了。”先前她聞到香味,便命侍女候着臉皮去討了一碗。
程悅心想,差得太遠了,虧你還吃得下去,對於東海國這個囂張跋扈的郡主,她的印象一直不大好,不過現下倒也覺得她也有點可愛的地方。
白紫襄瞥了眼程悅,蹙了蹙眉,“你不會以爲本郡主是吃了你那碗蛇羹覺得不好意思纔來幫你的吧?本郡主告訴你,吃你那碗蛇羹是給你面子,至於幫你尋人,你就該誠心誠意的感激本郡主,知道嗎?”
程悅:“……”呵呵,還是這麼的討厭,當她方纔腦子抽了,想太多!
程悅一行人邊走邊喊,時不時的會停下來在樹上做個記號,做的記號很簡單,程悅將藥瓶裡的藥方灑在樹根處,樹根處便會發出柔和的、螢綠色的光,喊了半響聽不見人回答,倒是能聽得見不遠處其他人的呼喊聲,又走了半響,程悅一行人忽然停了下來,相互對視一眼,面色都沉了下來,只因他們又回了原地,這裡他們方纔走過,樹根下散發着的柔和的、螢綠色的光便是證據。
白紫襄的臉首先白了,她伸手緊緊的揪住侍女的袖子,聲音都在打顫,“你們說,我們是不是遇上了鬼打牆?”
東海國除了皇帝最大,接下來就是國師,國師主要負責預言整個國家的命運,其中便包括由他選出東海國的下一位繼承人,也包括皇族兒女的婚姻皆要由他推算出命定之人才能成親。國師曾言,所有的事情皆是由上天定下的,他只是負責傳達而已。白紫襄生在這樣一個國家,更是對鬼神深信不疑,雜書看得也不少,所以纔會有方纔之言。
此話一出周圍全都靜了,耳邊只聽見風吹草動的聲音,還有那柔和的、螢綠色的光,再經白紫襄方纔那麼一說,倒真有幾分陰森恐怖的氛圍,至少白紫襄是被自己所說的話給嚇到了,到現下臉還白着。
突然,程悅‘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隨後便大笑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擡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故意道:“郡主,別怕,若是真遇上了那東西,我們就用力的跑。”頓了下,她又道:“只是郡主你可千萬別跑在最後,跑在最後面可是最危險的,到時候我們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你。”
白紫襄一聽連脣都嚇白了,程悅也斂了臉上的笑意,擡手拍了拍白紫襄的肩,“我嚇你的,我們應該只是迷路了。”笑過之後她心下更加焦躁,哥哥,白墨卿,你們現下究竟在哪裡?
萬軒逸掃了眼周圍,沉聲道:“悅兒,你別擔心,我覺得這林子有些古怪,指不定子瑜他們也是迷了路。”
程悅‘嗯’了聲,擡手指
向身旁的一顆樹,“我們現下還是從這棵樹往前走。”頓了下,她又道:“可惜我藥瓶裡的藥粉所剩不多,否則便可一路灑過去,應該不會再迷路,現下我們只能更加小心些。”
只是在一盞茶過後,衆人再次見到樹根處那柔和的、熒光綠的光時,衆人的臉色都立馬沉了下來,萬軒逸皺了皺眉,“我可以肯定我們是一直在往前走,怎麼會又繞了回來?”
白紫襄心下怕極了,有些後悔跟着程悅他們出來尋人。
程悅和含情都點了頭,含情道:“我也能肯定我們是在一直往前走,可這樹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它還會自己動不成?”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白紫襄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臉又被自己給嚇白了。
過得片刻,程悅纔開了口,“含情,有一種可能這樹會動,那就是這林子裡設下了陣法,而我們恰巧還踏了進來。”
萬軒逸臉上漸漸有了笑意,“陣法?有意思,難不成這林子深處還住着高人?他這是在警告我們不要再往裡走了?”
程悅蹙着眉道:“既然他不願我們再往裡,那我們只要往回走,應該就可以出林子,若哥哥與白墨卿遇到的情況和我們一樣,他們應該早就出去了,爲何現下還尋不到他們的蹤跡?”說到這,她擡眸看向萬軒逸,聲音驀地冷了下來,“除非他們被人故意困在這林子內。”
萬軒逸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顯得有些玩味,“要不我們求一下這位高人?”
程悅‘嗯’了聲,這林子內有陣法現下已經可以確定,至於設下陣法的是不是高人就不得而知了,他將哥哥和白墨卿困在陣中又是爲何?難道是哥哥和白墨卿得罪了他?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爲他們進林子的時辰到現下也不過才一兩個時辰,在這個短的時間內能發展成多大仇?多大怨?倒不如說這高人設下的陣法原本就是用來對付哥哥和白墨卿的可能性來得大些。
萬軒逸深吸一口氣,繼而高聲道:“高人既然不想我們繼續往前深入,那我們自當不會擾了高人清淨,只是在下有兩位友人進了林子已有兩個時辰,若是他們不小心被困在了高人的陣中,可否請高人放他們出來?我們便在這裡等着,若是一刻鐘後還見不到他們,那得罪了,我們一定會繼續找下去。”他用了內力,所以聲音傳得極遠,也極爲清晰。
過了片刻,便從林子深處傳來一道略微稚嫩的聲音,“你那兩個友人得罪了我的師父,我師父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只不過會關他們一宿小懲一番,你們回去吧,否則別怪我師父對你們不客氣。”
萬軒逸和程悅對視一眼,萬軒逸又道:“能否請你告訴我,我那兩個友人因何得罪了你的師父?”
稚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無可奉告。”頓了下,那聲音又道:“我師父還說,若是你起了用銀子賠償的心思,那還是免了,這世上有些事物
是銀子買不到的。”接下來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師父,那你還時常讓我去跑腿賺錢,你這是壓榨我的勞動力。”接下來便徹底沒了聲音。
萬軒逸忍不住輕笑出聲,他還真沒生出過這心思,一來若這真是所謂的住在林子內的高人,銀子他肯定是不屑的,那若是假的,是有預謀的針對程子瑜和白墨卿,那他就算給了銀子也沒用!且這聲音一聽便是個不大的孩童,這林子深處至少住着兩個人。
他低頭看向程悅,“悅兒,如今看來他們是不打算放人了,也沒有任何商榷的餘地,現下你打算怎麼做?”
程悅眯了眯眼,“破陣。”頓了下,她又道:“我不會,你們誰會?”
萬軒逸等人都搖了搖頭,程悅垂眸想了想才擡眸道:“既然我們都不會,那我有個法子,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試,強行破陣,砍出一條路來。”她伸手指向旁邊一棵樹,“從這棵樹開始往前砍,含情,表哥,你們兩人可以嗎?”
含情和萬軒逸懼是一笑,什麼話都沒說。
只片刻的功夫,兩棵樹同時倒地,程悅心想,若這高人真是以這些樹作爲陣腳,那無疑將之全部破壞掉是破陣最快的捷徑,等七八棵樹倒地後,那稚嫩的聲音又從林子深處傳來出來,聲音裡含着警告,“你們若是再砍一棵,那我師父便會在你們的友人身上割一刀,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程悅立刻看向萬軒逸,萬軒逸會意,立時回道:“我們此番作爲也是無奈之舉,若是高人不放人,那我們便只有繼續強行破陣了,至於我那兩個友人,若是高人不嫌手上沾染了血腥,便請動手吧。”
若是他們所料不錯,子瑜和白墨卿定然還被困在陣中,和這所謂的高人也不曾碰面,若真打起來,這世上能真正打得過白墨卿的也沒幾人,但若這林子深處住着的真是個隱世高手的話,那隻能說他們所有人的運氣都極差,可現下他們必須要賭一賭。
話音剛落,一棵樹又倒了地,發出一聲悶響,震得腳下的土地晃了晃。
林子深處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此次不再是方纔那道稚嫩的聲音,而是一道低沉中帶着磁性的聲音,“我給過你們機會,既然你們不聽勸告,那你們便也留在這裡吧。”
話音剛落,程悅便見周圍有黑影晃動,待她想要睜大眼細看時,心口一跳,只因這裡只剩下了她一人,她立刻喊道:“含情,表哥,你們在哪兒?”
除卻只聽到她的迴應,其餘一概聽不到。
程悅心下有些慌,她走到一棵樹旁,往樹根處灑了藥粉,繼而沿着這棵樹慢慢往前走,每走到一棵樹旁,就灑上一點,走了片刻,心下的慌亂漸漸被她壓了下來,就算真被困住了也無礙,只因現下天氣越發涼了,林子內的猛獸出沒得極少,若是再尋不到出路,她只能尋個地方過夜,只等明早再想辦法,也不知表哥他們現下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