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着嬌軟中透着點沙啞的聲音從被窩裡傳了出來,“給我滾出去!”
因着這聲音,這話當真是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白紫襄呼出一口氣,大着膽子往程悅牀邊走了一步,小心翼翼道:“程悅,今日是國師弟子大選,你與我一同去吧,我不是要你參加,只是想讓你過去看看熱鬧,你一個人待在府上豈不是會很無聊。”其實她是有些害怕一個人過去,拉着程悅過去也好給自己壯壯膽。
程悅直接將腦袋下的枕頭砸了出去,白紫襄眼睜睜的看着那枕頭向自己砸來,擦着自己的脖子撞在了屏風上。
程悅的聲音裡帶着不滿和怒意,“含情,給我將她拎出去。”言罷,整個人連同腦袋全都縮進了被窩裡。
白紫襄被含情拎出屋的時候,白青厲和白雲馨正巧從院外進來,兩人看到這一幕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白紫襄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含情拎着白紫襄後衣領的手一鬆,腳尖一點,人躍上枝頭,一個起躍,人已消失不見。
白青厲走近,毫不客氣的嗤笑道:“白紫襄,你堂堂一個郡主當真是越活越過去了!那紅衣男子不是程悅手下的奴才嗎?連一個奴才都能隨意欺負你,你這郡主還不如不當!”
白紫襄尷尬的咳了聲,沒好意思說是自己先去擾了程悅的睡眠,且她一直覺得含情不可能僅僅只是程悅的奴才這麼簡單!但被旁人看到自己堂堂一個郡主被人拎着實在是有夠難看,她不願再去回憶只轉移話題道:“你們怎麼來了?”
白雲馨溫和道:“你、我、十一弟皆要參加國師弟子大選,所以我們便過來尋你一道去。”頓了頓,她又問道:“程姑娘是不準備去嗎?”
白紫襄點頭,忽然想起一件極重要的事來,她眼裡染上喜悅,“先前因白青厲幫程悅尋回了她的蛇,所以我們便讓程悅幫了我們一個忙,雖不知程悅究竟是怎麼說服國師大人的,但我們三人將來的親事國師大人都不會再管,雲馨,你說這於我們來說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白雲馨愣了下隨後臉上現出了歡喜的笑意,她點了點頭,過得片刻忽然道:“那我們三人爲何還要去參加國師弟子大選?”
白紫襄和白青厲齊齊一愣,二人對視一眼,白紫襄遲疑道:“雖現下我們已經沒有了要成爲國師大人弟子的必要,但既然我們都準備了這麼久,總歸成爲國師大人的弟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
白雲馨和白青厲點了點頭,三人一齊出了院子。
雖一大早被白紫襄擾了清夢,但總歸後來徹底清靜了,程悅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穿好衣服剛下牀外面的門發出一聲輕響,程悅也沒在意,只以爲是白雲打好水進來了,她繞過屏風,一邊往外走一邊透過珠簾往外看,當撩開珠簾看到外間剛巧將臉盆放下的人後愣了下,“怎麼是你
?”
白墨卿勾了勾脣,走近低頭俯身,程悅眨了眨眼,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警告道:“白墨卿,你想做什麼?我既沒刷牙也沒洗臉。”先不說她現下這副模樣他都親得下去,單說這一大早耍流氓就是欠打!
白墨卿垂眸看了眼捂在自己脣上的手,剛想有所動作程悅便立馬將手收了回來,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繞過他走到架子旁開始洗漱。
等她洗漱好只剩下頭髮還未梳的時候,她纔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盯着自己看的白墨卿,疑惑道:“總看着我作甚?莫非我臉上還有髒東西?”她方纔洗臉的時候搓洗的動作可不輕,現下臉蛋怕是已經紅了!
白墨卿一臉嚴肅,認真道:“現下你刷了牙也洗了臉,我可以親你嗎?”他擡手摸了摸程悅的臉蛋,“怎麼使這麼大的力氣?我會心疼的!”
程悅:“……”還不都怪你!她伸手推開白墨卿,走到梳妝檯前,拿起梳子開始梳頭,梳子還未曾碰到頭髮,手腕便溫熱的大手握住,白墨卿將她手上的梳子取下,“我替你梳。”
程悅知曉她說再多也無用便由着他去了,“爲何是你來?白雲她們人呢?”
白墨卿一邊給她梳頭一邊道:“今日是國師弟子大選,她們都去看熱鬧了。”頓了下,他又補充道:“現下整個後院只有我們二人。”
不知爲何,程悅臉有些熱,她咳了聲,警告道:“就算只有我們二人,你也不準做出格的事。”
白墨卿將金簪插進她的發間,疑惑道:“出格的事?”他俯身將臉貼在程悅的臉上,“像這樣?”他側頭脣隨之印在了程悅的臉頰上,低沉磁性的聲音性感惑人,“還是這樣?”
他的脣依舊貼在程悅的臉上,說話間程悅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溫熱的呼吸全噴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蛋薰得通紅。
現下程悅想直接捏死白墨卿的心都有了,她伸手將他的腦袋推開,面無表情的擦了擦右臉,站起身來道:“你方纔所做的全都算出格的。”她走到桌旁坐下,怕白墨卿又生出懷心思,立刻補充道:“只要你不碰到我,那你所做的事全都不算出格,聽清了嗎?”
白墨卿垂下眸來,睫毛掃下一片陰影,看上去有些可憐,程悅撇過頭不看他,明明吃虧的每次都是自己,但每次到最後倒感覺是自己欺負了他一樣,她咳了聲,“你坐我旁邊吧,不過不準碰我。”
白墨卿‘嗯’了聲,聽上去聲音裡好似含着無盡的委屈,程悅擡手按了按額角,他還委屈?他委屈個毛線!
白墨卿坐下後當真不曾碰程悅,整個人規矩極了,如果他不一直盯着程悅看的話想來程悅會更爲開心,那目光當真是露骨至極,毫不掩飾其間的愛意,程悅磨了磨牙,特想找根寬布給他蒙了,她咳了聲,問道:“角鬥場的幕後之人查出來了嗎?
”
白墨卿目光裡赤裸的愛意掩藏了下去,他正色道:“不曾,不過有幾個懷疑對象,不過鳳居鷹的狐狸尾巴已經露了出來,只等國師弟子大選結束後引他上鉤便可。”
程悅擡手摸了摸下巴,“三皇子入獄,而鳳居鷹從一開始就被白青檀防備着,這兩人皆不可能是白青檀命中的劫數,而角鬥場卻因爲銀子一事被我誤闖進去,若是沒有那粒藥丸怕是根本察覺不出角鬥場有問題,或許角鬥場幕後之人才是白青檀命中真正的劫數。”
白墨卿點了點頭,“待角鬥場的幕後之人找出來後,我們就回大周國。”
程悅‘嗯’了聲,“只是我們這一離開,以後也許再也不會來東海國,你母妃怎麼辦?她不和我們一起離開嗎?”
白墨卿道:“既然當初她從大周國的宮裡逃出去,也就代表她不想再見到父皇,這是她和父皇之間的事,我不好多言也不想管,若她願意回去我便帶她回去,若是她不願就算父皇尋到了能夠進入東海國的辦法,我也不會讓他見到母后。”
程悅沒有說話,大周國的皇帝已經老了,可染公主依舊年輕,以後她和白墨卿也會如此!到那時她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離開白墨卿亦或是白墨卿已經不再愛着自己了?
弟子大選連着過了三日才結束,只是這結果卻讓程悅有些差異,只因玉謙竟然只選了十一皇子白青厲一人爲他的弟子。
弟子大選結束後不久,一日,皇上不曾上早朝,連着三四日都不見皇上的影子,皇上病危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在南城內傳開,有不少百姓都猜測怕是馬上就要立下一任君主了!
白年裘病倒的消息程悅聽聞後並不曾感到詫異,只是當白墨卿來尋她並道明事情真相後,她臉色變了幾變,“你說白年裘是真的中了毒,且宮裡的御醫還診斷不出他中的究竟是什麼毒?”
程悅之所以會這般詫異是因爲她原本以爲白年裘是假意病倒,好引鳳居鷹出來,先前鳳錦秋因鳳居鷹的那一席話動搖了好幾日,最終決定相信皇上和自己的兒子,她將鳳居鷹的這一席話告訴白青檀後,白青檀便讓她將計就計,鳳居鷹讓她做什麼,她做什麼便可,鳳居鷹自是不會這般輕易就相信鳳錦秋,試探過幾次後見自己的妹妹是真的站在自己這一邊後才提出給皇上下毒這個辦法,鳳錦秋自是不肯,鳳居鷹說這毒藥只會暫時限制皇上的行動並不會讓皇上丟了性命,勸了好幾日才勸得鳳錦秋同意,原本這一切不過都只是做戲,不想現下竟都成了真。
白墨卿臉色陰沉,“他確實是中了毒,我們沒有一個人預料到了,也沒一個人知曉這毒究竟是什麼時候下的,現下宮中是真正的戒備森嚴,你和我進宮一趟,原本此事不該將你牽扯進去,但白年裘現下還不能死,若他死了,我們究竟何時能回大周國就不再是個定數。”
(本章完)